作者：许氏子谦
然而，在大口喘息着，双瞳都含着热泪的帝王死死的抓住了身旁北野的手腕，又一次阻止了他的行动的时候……她才是发现，这房间内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两位出乎预料的身影。
而更让帝王意外的是，她们居然正在做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
病房内，北野的双手，被帝王和阿尔丹同时死死的摁住，而在北野的背后，一脸愤恨的无敌几乎是以擒拿的手法，死死的将北野的脑袋摁在了病床上，在三位赛马娘的协同作战之下，北野以前所未有的超高规格，被死死的摁住，彻底无法动弹了。
一时之间，茫然的三女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对方，直到被她们摁在了病床上的北野，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幽幽的哀嚎声：
“我说……三位……能不能先放开我？要断了，感觉骨头真的要断了——这样下去真要死在你们手里了啊！”
第175章生气的阿尔丹？北野是妻管严？
这一切，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北野等人在竞马场的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将昏迷的东海帝王送入了最近的马娘医院后，除了鲁道夫和北野这两位依然自认为是帝王的监护人之外，所有人都是只能在病房外安静的等候。
一段时间后，伴随着病房门的缓缓打开，神情有些憔悴的鲁铎象征才是从病房内走出，她在扫视了一圈后，却是没有发现几位关键人物的身影，用略微沙哑的嗓音问道：
“……黄金船呢？她怎么不在？”
“她情绪有些不好，老大姐她们还在安慰她。”作为在场仅剩的黄金家的成员，神情低落的中山庆典也是及时的站了出来对鲁道夫说道：
“她应该是担心北野会责怪她吧，毕竟这场比赛比成这样……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吧。”
“……我能够理解，我并不怪她。”
然而，鲁道夫说出这番话其实非常的勉强，作为将帝王视若己出的“母亲”，哪怕鲁道夫早就已经知道了帝王的命运是肯定要面对苦难的，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却又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好在，鲁道夫是一位理性的“母亲”，她不会将这一切的过错怪罪给无辜的人。最终，在一番深呼吸下，她才是对着中山庆典语气还算柔和的说道：
“中山同学，能麻烦你能去把黄金船找回来吗？北野训练员很担心她的状况，但现在他这边也走不开，就麻烦你们看着一点黄金船，可以吗？”
“不用说我剢们也会这么做的。”
中山庆典很清楚，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用说谁对谁错了，所有赛马娘在踏上赛场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觉悟。换做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黄金船，难道就会是更好的结果吗？
但黄金家的其他成员们都是感觉得出来，黄金船现在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并非完全因为帝王的骨折……反而更像是一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犯了错，哪怕明知北野不会责怪她，也无颜面对北野的状态。
……还是去看看吧，虽然有老大姐她们在，黄金船那家伙连做傻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但和北野谈谈应该可以让她心里面舒服点，毕竟不管怎么说，在她自己专心疗养，铃鹿又快要退役，以及无敌还是派不上用场的前提下，黄金船是如今唯一可以救北野的人了。
而就在中山庆典刚刚离开现场的时候，因为帝王骨折的消息所有人都已知晓，所有也都清楚骨折对于一位赛马娘来说，是足以直接断送一位赛马娘的一生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想到北野独自一个人在东海帝王的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的几位赛马娘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请问，鲁道夫会长，北野训练员一个人在病房内照顾帝王同学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就在铃鹿和玉藻十字就要作为先锋试探一下的时候，那个在所有人眼里，这段时间和北野的关系唯一称得上“完全健康”的目白阿尔丹，却是在坐立不安之后猛地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咬着下唇的将目光投向了鲁道夫，很不安的询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去观察一下北野训练员的状况，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我很担心他出什么差错……请问可以吗？”
阿尔丹的神情极其的紧张，一直微微咬牙的动作很不自然，仿佛羞耻心与焦虑交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足以证明此时阿尔丹内心之中的挣扎。
毕竟，大家都知道，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对北野虎视眈眈的战队里，目前只有阿尔丹和北野的关系是最随缘的。这一点也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因为除了没记忆的玉藻外，大家都看得出来，阿尔丹和北野之间，绝对有着不逊色自己的经历和感情。
尤其是无敌，这位目白家的私生女，从一出场就几乎成为了北野最关注的对象，北野如此反常的举动，也让大家或多或少的猜到了无敌不一般的身份，以及，无敌和阿尔丹之间必然存在的联系。
但，让大家又觉得奇怪的是，在所有人都极度警惕阿尔丹，认为她是大敌的情况下，阿尔丹和北野的关系却一直都有些貌合神离的样子……怎么说呢？总好像有一种北野一直在有意追求阿尔丹，但阿尔丹总有些不领情的样子。
尤其是最近，二人甚至连交际都少了很多，阿尔丹更多的时间是和无敌在一起，二女的感情倒是升温的很快，而阿尔丹和北野的进展却是几乎没有。
阿尔丹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突兀，但她终究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不安——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在无敌跟自己诉说的记忆之中，有这一段她曾经目睹过的，北野和自己在婚后的“家暴现场”，那个场景里，自己就是哭泣着死死的压住了北野的手掌，甚至不惜咬了北野一口。
正如无敌所说，阿尔丹也不相信北野是那种在病床上，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动手的人。而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粗鲁的事情的人，而当时自己被逼的不得不咬北野一口，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
至于真相……阿尔丹还暂时猜不到，但是自己那因为不安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却是一直都在向她示警着！
最终，抱着“不可以让无敌失去爸爸”的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阿尔丹最终说服了自己，主动的站了起来，打算去一探究竟！
“阿尔丹姐说的没错！”
而还没等众人回答，一向态度很冷漠的无敌，却是突然以极其亢奋的声线附和了起来，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下，无敌几乎是第一时间的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帝王需要照顾，但北野他同样也需要，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和阿尔丹姐吧，我们会陪着北野在这里照看帝王的。”
不容易啊！原本心中不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的无敌，在见到自己身旁的老妈突然一脸决意的站出来的时候，无敌感动的都要哭了——妈妈，你终于迈出第一步了啊！
而身为最佳助攻手，无敌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以自己“马王”的气概，义正言辞的说道：
“当然，你们也放心，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才不会），我们不会给北野添麻烦的（绝地不会让你们有来现场的可能），所以各位安心的离去就可以了。”
“我以目白家的名誉起誓，北野和帝王，我们都会照顾好的。”
当然，无敌也从来没有打算过这样就能糊弄得住鲁道夫。无敌很清楚，这里面躺着的可是她和自己父亲的“结晶”——这倒也不奇怪，东海帝王那副和鲁道夫八成相似的长相，无敌早就该猜到这一点了。
但这毕竟是鲁道夫和北野的女儿，这位鲁道夫会长也是公开表示过，自己一直都在追求北野，如果说这位会长大人不打算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和北野发展关系的话，无敌是不相信的。
但，让无敌和其他人再次出乎预料的是，本以为会拒绝的鲁道夫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疲倦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宽容的笑意，轻声回答道：
“……嗯，那就拜托你们了。”
“……哎？”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的大家，甚至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鲁道夫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当下也是语气更柔和了几分，没有一点反抗的让出了自己身后的病房门，低声说道：
“我说，北野训练员和帝王，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拜托你们，不要让他再费心费力了。”
“啊……嗯……谢谢了。”
然而，面对突然之间态度变得柔和的鲁道夫，无敌等人还有点无法适应，尤其是和这位“日本马王”较劲过的无敌，更是以堪称诡异的目光瞪着鲁道夫。
不过，哪怕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无敌也不能放过这次父母复合的机会了，最终，在权衡利弊之后，无敌才是陪同着阿尔丹在众目睽睽下，踏入了病房之中。
而从始至终，目睹着无敌和周围人那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鲁道夫的脸上也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实际上，鲁道夫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前脚如果离开了病房，后脚北野就会抓住机会，像当初救她一样的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救帝王——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因为自己内心一直寂寞而孤独，为了将“爱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的人。
说起来……北野其实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最“重马场”的人呢……他和赛马娘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本身因为疾病而羸弱不堪，从而只能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挽留每一个“爱自己的人”。
没办法，天生的疾病，抛弃他的父母，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爱的人，无穷无尽的轮回……这一切的经历让北野的身心也因此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你让他放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次也同样，因为已经切身感受过一场，因此对北野“生命归还”的能力已经知晓了的鲁道夫，确实想要阻止北野用这种鲁莽的行为去救助东海帝王——直到北野用一系列的话语说服她。
“鲁道夫，帝王是你和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初，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陪伴着她一起度过，现在，我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帮助她渡过一次难关的机会了，可以请你不要阻止我吗？”
“放心，我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不会一下子倒下的……就当是，我将帝王为我赢下的这些时间，全部用在培养她的身上，可以吗？”
“毕竟，只要这一次帝王可以站起来，未来她一定还可以再赢下比赛的，到时候帝王能够带给我的，是更多的时间呢。”
“我们这些，自诩为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帝王的父母……既然是父母，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都应该给亲爱的孩子的未来铺路吗？”
……就这样，面对着说出了数个理由的北野，鲁道夫彻底失去了和北野争论的可能，因为于情于理，鲁道夫都知道北野做的是正确的，每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牺牲的父母，都是最高尚的存在。
——但鲁道夫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自认为自己的立场已经不能阻止北野的鲁道夫，最终将阿尔丹和无敌放入了病房之中，希望这对她视为“对手”的组合，可以阻止她心爱的人这种牺牲自己的“高尚行为”。
“我还真是一位……不称职的母亲呢，北野。”不禁流露出了几分苦涩的笑容的鲁道夫，也是长长的叹息了口气，面对病房内的骚乱，她最终选择了充耳不闻，只是喃喃自语的说道：
“在我的心中，你远远要比帝王更重要……我的内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反正帝王不是我亲生女儿，这次就算抛弃她也没有关系的想法呢……要是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唾弃我的吧？”
“但是，我果然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呢……我可真是个糟糕的家伙，为了自己的幸福，我对所有你在意的人，都可以见死不救呢……”
而和鲁道夫的黯然伤神不同，在阿尔丹和无敌刚刚踏入病房的那一刹那，二人的目光便是立刻注意到了一直在东海帝王的病床旁的北野，而她们也是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北野与昏迷的帝王十指相扣的手法……
以及更引人瞩目的，顺着他们二人的手臂，极其清晰的象征着流动的生命的，宛若电子纹理一般的血红纹路。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刚刚眼瞳一凝，下意识想要阻止的无敌，却是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恶寒感！而在这位“马王”茫然的将目光投向四周的那一刻，她才是发现，自己身边的母亲不知何时，以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压抑着怒火的神情，死死的盯着做出如此举动的北野。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
第一次，这是无敌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来自于自己那个温柔典雅的母亲的怒吼声，足以让这位“马王”，以及那向来没人可以阻止的北野，都感到一股来自于灵魂的胆颤……
温柔的人一旦生气，那会非常的恐怖……如今，阿尔丹的行为可以说完美诠释了这个论点。
而虽然北野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在此生第二次听到如此愤怒的阿尔丹的声音的那一刹那，北野潜意识里就知道……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
第176章无敌、阿尔丹：你今天还能输送一点生命力算我们输
“阿尔丹？无敌？你们怎么进来的？”
而在阿尔丹发出了让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的愠怒的声音时，已经猜到自己的一些事情可能隐瞒不过去了的北野，却是连与帝王十指相扣的手势都没有改变，只是默默的中止了自己的“生命归还”。
“生命归还”需要集中精神，因此他才会让鲁道夫暂时先出去拦住大家，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打扰到自己。而现在阿尔丹和无敌的出现，确实打破了刚刚才与帝王建立起生命链接。
鲁道夫在干什么？还没等北野想明白这一点，那已经有些发怒的阿尔丹，也是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野的身边，随后做了一个让北野和一旁的无敌都大吃一惊的动作。
那个一直被称为“宛如琉璃一般易碎”，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温柔而亲和的气场的阿尔丹，居然二话不说便是抓过了北野那与帝王十指相扣的手掌，以一种近乎是强迫的方式，硬生生的将北野和帝王的手掌分开，随后将其死死的攥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你在做什么啊？！北野训练员！你刚才在对帝王同学做的事情——我可都看到了啊！”
“……我在帮帝王，阿尔丹，用我自己的方式。”
而面对少见的有点生气的阿尔丹，倘若是平时，北野的心中绝对是有些打怵的。因为根据他的记忆里，阿尔丹一共对他生过三次气，而这三次生气后，有两次都会伴随着让人心碎的痛哭……
哪怕是唯一一次没有痛哭流涕的经历……也不代表阿尔丹没有哭。
那一次，已经是北野和阿尔丹的三年担当快要结束的时候了，二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目白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但北野却因为自己一眼就冘可以望到头的寿命，迟迟的没有与阿尔丹有下一步进展。
北野还记得，当时还并没有脱离危险，因此不敢给予阿尔丹任何承诺的自己，一次次装傻充愣的回避着阿尔丹对自己的示好，甚至连平日里的相处，都开始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但奈何，当时已经和北野相处了三年，而心中和北野的感情早就已经不只是三年该有的感情的阿尔丹，根本没有给北野任何逃走的机会。哪怕北野在怎么假装自己不解风情，阿尔丹依然还是可以兴致勃勃的和北野继续搭话，甚至花更多的时间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最终，被阿尔丹的强烈攻势给逼迫的已经头脑发懵的北野，做了一个他这辈子最愚蠢，也可以说是自投罗网的决定——他去找了目白老夫人，主动提交了辞呈，打算从目白家回到特雷森学院。
然后，这个消息没出十分钟，便是传入了阿尔丹的耳内……北野当时甚至都还没能得到目白老夫人的同意，就被急匆匆赶来的阿尔丹给堵了门口。
那是北野第一次见到气哄哄到脸颊都绯红一片的阿尔丹，在她那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颤抖的眼瞳注视下，北野的双臂都是被阿尔丹死死的抓住，根本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
而也就是那个时候，阿尔丹也是落泪的说出了那一句让北野记了一生，并也打算拿自己的一生去让她获得幸福的话语。
“事到如今了，不顾人家的感受擅自闯入我的心中，还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我好不容易才完全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却还想要擅自离开吗？”
“你……觉得我会那么大度的放你离开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步……都需要我来主动提出吗？”
“真是个坏人呢……彻头彻尾的坏人……真是一点都不体贴，我的心意，难道不说出来的话，真的就传递不到你的心中吗？”
“那个——想要和你相伴一生的心意，你真的想要我亲口告诉你吗？”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彻底沉沦的北野，成为了那个见不得阿尔丹哭，一见到就容易丧失理智的笨蛋。他不敢想象阿尔丹在他面前再哭一次，失去理智的自己会爆出有关于自己的什么事情。
尤其是，北野担心阿尔丹的哭声会传到外面这些听力很好的赛马娘们的耳内，到时候倘若有人大嘴巴，说了一句“北野把阿尔丹弄哭”，然后传到了目白高峰的耳内，那北野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去东京湾海底报道了。
因此，北野在短暂的思索后，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先稳住面前的阿尔丹，好在，这周目的阿尔丹还并没有恢复过往的那些记忆，对自己的感情也并没有像前世那么身后，北野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说服她的。
“就好像当初为了帮鲁道夫一样，阿尔丹，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果然！当初鲁道夫会长的事情，果然也是北野训练员你做的！”
虽然已经隐隐的有些猜测，但一直没有目睹过北野的“生命归还”的阿尔丹，当然很难有理由相信北野可以救得了鲁道夫，相较而言，爱丽速子的药确实更有可信度一些……
但如今，已经彻底目睹过如此一幕的阿尔丹，再结合从前的许多事情，也已经隐隐猜到了北野是怎么救的鲁道夫。一时之间，也是瞳孔颤抖，原本温柔的嗓音都开始变得尖锐了几分的说道：
“所以，当初你就是这样救会长的吗？当时我见到你的神情憔悴了许多，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难道……你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命在救——呜——！”
然而，阿尔丹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一只手却是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让她迟迟的没有办法说出最后的真相……
但，哪怕阿尔丹如今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无敌也足以明白一切……然而这残忍的真相，却是让这位北野的亲生女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呆滞之中……
自己的父亲……居然可以给其他人输送生命？他甚至已经不只是一次这样做过了？当初鲁道夫的苏醒，也是自己爸爸用自己的生命做到的？
而且……他现在还想用相同的方法来救东海帝王？！明明知道自己的生命本来就不多，明明自己都危在旦夕的情况下，他居然——
一时之间，无敌只感觉如鲠在喉，一股极其强烈的情感顿时涌了上来，这让她的眼瞳有些酸涩，内心更是觉得苦涩，连同注视着北野背影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充满了复杂……
愤怒、委屈、忧虑……种种的情绪一下子占据了无敌的大脑。她不明白，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要做这一切……难道只因为鲁道夫和东海帝王，是他在某一世的家人，所以他就愿意为她们付出这一切吗？
但……她明明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愿意为了鲁道夫和帝王付出一切？却让她独自一个人去忍受没有他的陪伴的道路……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母亲都离她而去……
但就在无敌的心头涌现出无数复杂的情绪的时候，突然之间，宛若灵光乍现一般，无敌的记忆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曾经被她忽略的话语——那是目白家主，自己那活的比她的父母还久的外曾祖母，曾经为了排解她内心“自己的父母感情是不是并不好”的疑虑时，曾说过的一句话语。
“怎么会呢，傻孩子，老身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初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我们目白家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你爸爸，他其实比你妈妈还要紧张，生怕你妈妈出一点点的意外。”
“说实话，在你妈妈要生你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因为主治医师对你母亲的身体状况的鉴定很不乐观，主治医师一直很担心你母亲无法撑到生下你的时候，甚至可能一尸两命……”
“说实话，小无敌，倘若如果不是你父母都坚持着要将你生下来，要是以老身的想法……你可能就见不到这个世界了啊。”
无敌还记得，当自己慈爱的外曾祖母一脸笑意的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自己对差点无法顺利降世的那种后知后觉的胆寒，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曾祖母说出了那番让她当初忽略了的话语：
“但无论如何，你妈妈挺过来了，我甚至不敢去医院，我很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但你的妈妈很坚强，你的爸爸也一样。”
“听主治医师说，从生产到最后的，你的爸爸一直都陪在你妈妈的身边……一直十指相扣的握紧她的手掌，在你妈妈顺利从产房出来的时候，你爸爸的脸色比你妈妈看起来甚至还要苍白呢。”
——过往的那些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记忆，忽然在这一刻袭上了无敌的大脑，恍惚之间，思绪回到现实的无敌骤然间却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从那个时候，爸爸就已经——
“不要说的那么大声啊，阿尔丹，小心让屋外的大家听到了，到时候又会引起很多麻烦的。”
而北野见阿尔丹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点，也注意到了阿尔丹眼瞳之中酝酿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内心久违的感受到了名为“惊慌失措”的感受的北野，也是为了不让阿尔丹落泪，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阿尔丹。
“阿尔丹……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倘若让我在这里，让我眼睁睁的注视着我最疼爱的人如此痛苦的模样，这比让我死还要痛苦，我这一辈子都在让大家不要受苦受难……我承认，我或许做得不够好，也总是想的不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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