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n.
好在已经清醒过来的桠布也大致从周围这乱作一团的环境中猜测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白这很冲动的话并非拉普兰德的本意,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与对方的话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对方是否有受伤,在有些担忧的凑近查看了一下对方那锤到墙壁上的手,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宛如安抚夜晚被噩梦惊醒的孩子那般柔声的说道:
“放心,拉普兰德,我没什么事的。”
“你不会突然死掉吧。”拉普兰德皱紧眉头问道,“你到底要怎么补充能量。”
“肯定不会的,而且我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你不能死。”
“我保证,拉普兰德,我不会死的。”
“......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
“嗯......”
就像是无情的话题终结者一样,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她想要表达的是对桠布那突然消失的询问,想要询问对方的生命是否因此受到了危害,心中所想的是不希望对方因此而死掉。
但说出口之后却成了这副模样。
根本的原因,或许还是因为违和感。
那过去习得的礼仪是在与外人攀谈时需要用到的技能,而拉普兰德总觉得用那彬彬有礼的交流方式和桠布对话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别扭的原因就来源于此,毕竟谁会对亲人朋友还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啊,那不都是见到外人的问候是您好之类的话,见到熟人的问候则是对方的母亲。
可问题是,拉普兰德根本没有过这种关系,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她所得到的都是畸形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熟人交流,毕竟她从来没有被这种程度关心过,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那最终说出口的话,在各种想法的歪曲下,就变成了这副四不像的模样。
“那个,拉普兰德,我刚刚睡了多久?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但桠布能明白,拉普兰德并非冷漠,哪怕面对着对方这回怼一样的话语,也一直尝试着和拉普兰德对话,来缓解这尴尬的氛围防止对方为此感到难过和自责。
“表在那挂着呢。”
“也是......”
好吧,这下就算桠布想要改善这奇怪的氛围,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究竟能说些什么了,他只好自己扭头看起了墙上的表,思考着自己是否能说点什么。
看上去就像是努力想和有心事的孩子说说话,但却被孩子嫌弃的打断,只能不知所措杵在那里踹手手的老妈子一样。
“已经五点了欸。”桠布一副刚发现几点的样子开口道,“我们不是六点还要坐车吗,要不现在出发?”
“在那之前,我有话想问你。”
“嗯,是什么?”
但还好,在桠布三次尝试和坐在那里像是有心事的拉普兰德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把话题给生硬的掐断后,拉普兰德终于没有再次中止,甚至从被动回话进步到反过来开口跟桠布说起了话。
“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嗯?”
“你说你......”她郑重的注视着桠布,就像要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容下半点虚假,“信任我,之类的。”
她在期待着某种答复,却又在担忧着那答复的到来。
而桠布自然也是看出了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的看重,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因为那会让对方觉得话语实在过于轻浮,而他也需要留一点时间想想应该怎么作出答复。
片刻,大概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桠布终于觉得自己想好了要如何回答,于是他开口说道:
“如果你想要一个安心的答案,我可以说,我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才这么做的,我害怕你这个唯一能与我交流的人出事,我只是想要一个能说话的朋友而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而如果你想要听我说是实话且愿意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些,便是我能给出的回答。”
“我会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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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是准时上了车。
*拉普兰德也有好好赔偿被砸坏的桌椅以及留下剑痕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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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幽灵系宝可梦,get?daze
人为什么要活着?
人是在无意义的世界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
作为【存在】的人,生来面对的便是【虚无】,是孤独无依永远陷于烦恼痛苦之中。
‘不对。’
她在心里反驳着,并挣扎着想要摆脱身上那些沉闷的东西,她希望自己有能力去让自己成为自己,让自己真正的控制自己。
背弃一切信仰,违背一切规则,她认为这样便能摆脱那条条框框的束缚,这样就能找回被这些东西给弄丢甚至磨灭的人生寄托。
然后......失败了。
毕竟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当把开心和幸福作为你的目标,其实就会发现,你并不一定幸福,也并不一定开心。
而拉普兰德的目标是寻找自我,完善自我,可同样的,当她把这些作为她的目标时,反而因此开始变得更加迷茫。
就像是把家里的一切都弄乱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之前似乎在哪见过的东西。
最后得到的,是没有存在意义的躯壳,找不到继续存在的理由。
除了被贴上各种不是那么好听的标签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好像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既然活着没有任何意义,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并非寻死,并非是变成了一切皆无意义的虚无主义,反而恰恰是不愿接受虚无,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并做出挣扎。
不惧怕死亡,却也想不明白为何而活。
在这个过程中,她唯一理解到的,就是那让人烦躁的枷锁,似乎并不只是让人心烦的规则和家庭带来的,而是认知与精神层面带来的。
直到德克萨斯的出现,让她缺失的目标出现了一点转机——对方赢过了自己,成功逃离了家族的束缚,对方似乎找到了一条出路。
那或许自己能从对方身上学到点什么。
有时候会问出德克萨斯做得到吗这样的话,并不是在攀比,而是真的就字面意思在询问而已。
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她似乎做到了。
好,那自己也学着那么做试试看。
毕竟对方既然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对方肯定是有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的,那也许便是更好的自己,也许是自己真正的出路。
就像是模仿和学习一样,尝试着观察对方,从对方身上学到点什么,并等着有朝一日能胜过对方。
是,战胜对方,这可能听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因为受到从小接受的各种事物,以及自身教育和对世界认知的限制,她想不到除了更强以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她变得更好去摆脱那种烦躁的感觉的,甚至她有时候都想不明白自己那种厌恶束缚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
她想不明白,那些东西都太模糊了,所以她需要一个可以战胜的实体。
只要自己能胜过德克萨斯,胜过这个实际存在着的,而非与现实剥离的抽象存在,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填补内心的空洞?
战胜这个更好的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也就变得更好了,之前的那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处处与德克萨斯作比较,等到自己超越了德克萨斯,是不是就算是比她更成功?比她更成功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摆脱了那些控制和枷锁?
在这之前,她都是这么想,也都是这么做的。
跟着对方前往切尔诺伯格,本质上也是一种学人精的行为,她想要从中得到点什么。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的跟随和观察,却意外有了收获。
“拉普兰德......”
甚至这收获并非她一直当作唯一解的力量,而是另一种她从来没想过的东西。
一个简单到人人都能拥有,但却又复杂到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一个货真价实的东西。
“拉普兰德?......aibo?”
“嗯?”
被声音唤醒的拉普兰德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桠布,对方此刻正坐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那个位置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空着的,但在拉普兰德的视野里,却有着一个让她感到舒心的存在。
原本的话,拉普兰德其实就只买了一个座位,桠布也是这么提议的,毕竟桠布根本就用不到座位这种东西,就连此刻看上去坐在那里的桠布,也只是摆出了一副坐着的姿势坐在空气中而已。
但最后不知为何拉普兰德还是给他买了位置。
“看来别人听不见我说话还是有点优势区间的,至少叫起床的时候可以单独锁定你一个人了。”桠布见拉普兰德终于醒了过来,像是对成功叫醒对方感到很有成就感似的,对着对方比了个耶的手势。
“啊......”拉普兰德将胸腔里浑浊的空气吐出,坐在座位上活动了一下身体,“已经这个点了吗。”
原来休息是可以感到轻松的事情。
尽管车椅上并非一个良好的休息空间,但拉普兰德还是从这份睡眠中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这是以往疾病缠身时从来没有过的睡眠,是不会感到疼痛的睡眠。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过了,这种感觉。
“我看快到站了,所以就先叫醒你......你干嘛?”
不知为何,拉普兰德突然安静的凝视起了桠布的胸口,并向着桠布的胸口伸出了手。
要躲开,桠布本能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但看着对方那毛茸茸的耳朵因放松而平行着垂放在脑袋上,表现出像是飞机耳的样子,为了防止刺激到犯迷瞪的拉普兰德,他只是当作对方这不过是刚睡醒在胡乱做出些动作,并没有进行躲闪。
“?!”
然后......他就被抓到了。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胸口那个白色的灵魂被人抓到了。
“还真是,容易让人忽略啊,没想到真的可以通过这里碰到你啊。”拉普兰德脸上那副刚睡醒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那只是随时能够褪下了伪装一般,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种带着些玩味的笑意。
“我可以碰到你了啊,桠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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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是无法被人看到听到碰到的。
*但接触了挂坠的人,因和桠布之间建立了联系,所以在看到与听到之外,也可以触碰那胸口那代表了灵魂实体化的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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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如果睡觉的时候喊了别人的名字的话,大概会被杀掉吧
从发觉自己碰不到桠布开始,她就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接触到对方。
而最终,她想到了,对方胸口那像是靶心一样明晃晃摆在那里的那颗心形。
那东西实在处于太显眼的位置了,反而导致她一度忽略了它,但在睡眠充足大脑清醒,且情绪稳定下来后,一觉醒来视线集中在了那心形的拉普兰德,才终于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尝试去触碰过那里。
“你明明就是个灵魂,但却还将这个小东西称之为灵魂。”拉普兰德发现了槽点并对此问道,“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一个灵魂指着胸口的东西说那是自己的灵魂,细想一下难道不就像是一个人指着一个身上的挂件说“看这是我的人”一样奇怪吗。
“我也不知道啊,但感觉那就是灵魂......先停一下好吗,这真的很痒,拉普兰德......?”
看不见对方此刻的表情,但桠布从那还未放开的手来看自己的话应该是没有被对方听进去。
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想要像往常灵魂会穿过一切那样,让自己的灵魂从拉普兰德手中挣脱出来。
“拉普兰德,别再玩这个灵魂好吗,被摸的话会很痒......!”
但这躲闪的行为,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起了反效果。
想要从对方手里逃离的行为,反而让拉普兰德加大了手中的力气,直接将桠布向着她拉进了几分。
突然被拉扯带来的冲击让桠布的声音都不受控制的上扬了几分,好在他的声音除了拉普兰德外没人可以听到,否则桠布估计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
“不要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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