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洁白牙齿微微露出,这让她看起来简直跟小狗护食没两样。
看的有些呆住,观月式回过神来后,微微偏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少女。
直到这时,才理解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真香举动,冬马和纱脸上瞬间涌起红晕,难堪得她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冬马和纱感觉,如果这家伙再说句什么‘啊咧咧,刚刚是谁说不吃的?真是跟小孩子一样呢,可爱!’,她绝对会羞愤到死的!
但好在,感觉少女再逼就会爆炸的观月式没再说什么,讲叉子塞进她手中后,转身来到摩托车前又拿出另一份寿司一样的饭团和保温杯,默默吃了起来。
愣了一下,冬马和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蛋糕蜡烛那明灭不定的微弱火光,冰河一样湛蓝的狭长眼瞳迷离了一瞬间。
许了什么愿才吹蜡烛,甚至到底有没有许愿,冬马和纱在用还带着几分观月式手掌温度的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后,就将那些全都忘记了。
芝士奶油的细腻柔和、巧克力的回甘微苦、水果的清甜酸味交织在一起,让少女忍不住沉浸了进去。
整个人像是坠入了甜腻柔软的怀抱中,从烦恼、痛苦甚至是时间的重力中都解脱出来,飞向天空一样。
好吃,非常好吃。
即便冬马和纱尝过各类高档甜品,她不觉得有哪道甜品比得上眼前这块蛋糕。
随着甜腻蛋糕塞满口腔,某种体内一直存在的空洞被填满的充足感涌现,冬马和纱眼角不知为何渐渐模糊发热了起来,鼻尖涌起一股酸涩。
下意识地哽咽,让她被呛了一下,差点将蛋糕吐出时,略带责备的声音突然从身前传出。
“真是的,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一只手拿着纸巾来到冬马和纱唇角,为她轻轻擦拭着。
唇瓣和那手指接触的那一刻,冬马和纱觉得脑海一震。
自己那颗心,也似乎在被人触动着。
暖暖的,痒痒的,有些酸酸涨涨的。
这是什么感觉?
她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以前所未有地平和,甚至是有点祈求被抚摸头一样期待的心情,任由观月式替自己擦拭唇瓣。
冬马和纱知道这不对,她不能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能任由观月式对自己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她该后退,该出言拒绝,该以冰冷的目光刺向面前低着头,神情专注,虽然带着一点温柔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少年。
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情不自禁,然后是恢复理智后的沉重悔恨与焦躁茫然。
可当下一次心跳加速时,少女又会将一切抛诸脑后,仅凭激荡全身的情绪和脑海中的冲动去做事。
冬马和纱,就是这样不知悔改的糟糕少女。
擦完冬马和纱那相比起爱瑠的柔软,更具几分紧致弹性的嘴唇,观月式和她凝视着,然后默默将指尖的一点点奶油放到嘴边舔干净。
轻微的甜腻柔和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却似乎不只是奶油的香甜。
“嗯,味道还不错嘛,我也尝尝,”点点头,观月式握住冬马和纱的小手,叉起一块蛋糕准备往嘴里送。
冬马和纱有着一双修长又白嫩、一看就让人感觉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冬马和纱顿时着急了,“喂!这是我的……”
“嗯!”握紧冬马和纱想抽回的手,观月式猛然抬头,目露冷色地刺向她,“怎么,我做的蛋糕,我连吃一口都不行了?”
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冬马和纱蓝宝石般的晶莹眼瞳中流露出几分委屈,紧咬的嘴唇中发出了低声的呜咽。
与其说是伤心,她心中的感觉更像是错愕和委屈。
宛如好好牵着手,却忽然挨了一巴掌的那种感觉。
但面对观月式那眯起的目光,冬马和纱不知为何提不起一点反抗之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那块蛋糕,被他慢慢吃进嘴中。
呜!那块草莓是我留到最后的!
刚刚还说没人和我抢呢!你就来抢了!!
哼哼,护食的小狗就得这么训!再可爱也不行!
欣赏着冬马和纱那如同被抢走了心爱骨头却无可奈何,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观月式压抑着心中的恶趣味和愉悦感,绷着脸放开了她的手。
虽然很不想让女生们伤心,但在这个底线之上,让清纯的爱瑠‘成长’,让高冷的雪乃破防生气,让从容的诗羽紧张娇羞,以及现在让冷傲的冬马和纱露出小女孩被抢棒棒糖一样委屈的表情,都让观月式有些浑身颤抖、难以自禁。
“你!你给我等着!”
一松开手,恢复自由的冬马和纱立刻恢复了龇牙咧嘴的姿态,后退两步后目光冰冷且充满警告意味地瞪着观月式。
她半侧身,不顾叉子刚刚被观月式放进嘴里过,大口大口地将蛋糕塞进嘴里,同时还警惕地瞪着观月式,仿佛他下一秒就会上来抢食一样。
直径二十厘米的蛋糕,三分钟内就被她全部吞下肚,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女生吃甜品,真的是有第二个肚子的吗?
递出红茶,观月式打量着冬马和纱高耸衬衫胸口下,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揣测着。
“哼!”虽然依然是神色冰冷的姿态,但冬马和纱没有转头无视,而是伸手抢过红茶。
笑了笑,观月式转身继续消灭饭团。
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冬马和纱也茫然了起来,愣了好一会,才一边喝着温暖红茶,一边上前将掉落在地上的小狗布偶捡起。
她站在距离观月式三米远的位置,目光凛然地瞪着他。
五分钟后,观月式吃完饭团后,自然而然地从身旁发呆的冬马和纱手中拿过红茶,喝了一口,“怎么样冬马同学,想好了吗?”
“啊?”因为突然被抢走红茶,冬马和纱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才恢复往日的冷静,眉目间凝聚起几分锐利地看着观月式,“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是准备就这样回去呢,还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北海道疯狂几天呢,”拍了拍手,观月式从摩托后座的挎包中拿出一件风衣和长裤递给冬马和纱,“做出选择吧。”
空气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冬马和纱是一个美人。
只是与爱瑠那温柔和善的容颜截然不同,也与雪乃那仿佛寒月俯瞰人世间的清冷素颜有差距,任何第一次看到冬马和纱的人,都会觉得这个女生虽然有着冷美人的容貌,但似乎有些刻薄。
会造成这一点的原因就在于,和爱瑠雪乃诗羽她们那融为一体的协调容颜不同,在冬马和纱的五官之中,眼睛是最为精致出彩,甚至会让人忘记其它部分的存在。
明亮、美丽、清澈、狭长,带着点刻薄和锐利,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印象。
不懂控制情绪的冬马和纱稍微有一点不爽,那流泄出露骨不满的上翘眼角,就足以让绝大部分人退让。
但同时,刻薄与锐利间,又蕴含着显而易见的自信和傲然,令人本能地感到彼此之间似乎存在巨大差距,进而无法反驳这股傲慢。
在冬马和纱紧抿着嘴,露出似乎很不情愿的表情时,观月式轻佻地挑了挑眉,“怎么,刚刚夺得全国春季音乐大赛冠军的冬马选手,怕了吗?”
下一秒,她就眉毛像两柄利刃遥遥相对一样,散发出锐利杀气地一把夺过衣物,“哼!谁会怕你啊!”
观月式只是抿嘴一笑,不言不语。
冬马和纱如果真的不想去,她连犹豫都不会表现出来。
会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不懂控制情绪、明明喜欢被人关心被人管教却反而会因此露出不耐和厌恶、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怯弱,在错过后又只知道自顾自懊悔痛苦的——冬马和纱,就是这样麻烦、别扭、自闭、懦弱、笨拙的女孩。
穿上风衣,再直接弯腰,抬起穿着牛仔裤、视觉给人感觉可能有一米的修长双腿,套上保暖裤以及绑好护具后,冬马和纱捡起帽子戴上,抱着小狗布偶,坐上了后驾驶座。
戴上安全帽,观月式察觉到背后空空的,便头也不看地双手向后,直接抓住了冬马和纱抓着坐垫的双手,然后向前一拉,揣进口袋里。
没来及的反应,小狗布偶掉落在两人之间,又被冬马和纱紧紧贴上去。
“想飞出去吗?紧紧抱住我!五月的晚上会很冷的,更何况我们是骑摩托车!”
带着几分训斥的口气,让被迫将胸口紧贴在观月式背后,感受到他身上温度和心跳的冬马和纱抿紧了嘴。
不知是贪图少年后背传来的温度和安全感,还是带着想要勒痛他的小小报复心,冬马和纱双手下意识用力了一下。
哼,让你凶我!
但观月式仿佛根本没感觉到,只是戴上手套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半,明天北海道日出是五点半左右,我们离北海道还有七百多公里,真是地狱一样的赶路啊,走咯!”
引擎发动,轰鸣声起,身体也在轻轻颤抖着。
视线中的一切都开始快速移动,化作了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线条,咧咧狂风开始在拍打身体,冬马和纱感觉自己就像是融入风中,或者是遁入了时空隧道,和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了。
明明身体在飞速的奔驰中,但感受着观月式的心跳,少女却感受到了自母亲离开后,前所未有的宁静。
宛如从那个自己厌恶无比的世界之中剥离出来,又仿佛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之中,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永恒的,不会被任何人干涉和伤害的安定个体。
她下意识,更用力地抱紧了身前这个少年。
这个在刚刚那十几分钟中,印证了自己从那首钢琴曲中得到的猜测的少年——观月式,确实是一个有些可怕的男生。
也许以前笨拙的冬马和纱察觉不到,但在感受到了那钢琴曲内蕴含的深邃扭曲后,少女下意识地先入为主,于是,自然而然地就发现,刚刚自己的情绪,在被观月式轻而易举、三言两语地操控着、玩弄着这一事实。
但她却有些不想离开。
——因为冬马和纱确信,自己是了解他的。
那看似极度温柔,却极度冷漠的琴曲背后,令人窒息的黑暗、深邃和扭曲情感,一定只有自己发现到了。
‘冬马同学,我因为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昨天才特意去买的这份甜品,就是为了现在和没有吃上午餐的你拉近关系说上话……’
这种在第一次见面,就把计划和目标说出来的可怕的人,靠理智、逻辑和分析,是不可能窥破其内在的。
因为,就连观月式自己也未必了解他自己。
只有自己这种无法控制住情绪,反而会被情绪掌控的人,才能通过直觉感受到。
——而这个人,也是了解‘冬马和纱’的。
了解在钢琴女王的女儿这个华丽外表下,冬马和纱究竟有着怎样极度糟糕的内在,了解自己的缺点和弱点,否则没办法这么精确地掌控着自己。
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时,冬马和纱感受到了被人凝视和谋划的恐惧、冰冷。
但在感受到了这个人的黑暗扭曲情感中,也确实同样清澈热烈的爱意后,冬马和纱却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因为这代表着,虽然这份情感并不像童话那么美好,但至少观月式喜欢和需要的,确实是是真正的冬马和纱,是不需要改变糟糕内在的、现在的冬马和纱。
否则,如果观月式爱的,是他想象中完美的“冬马和纱”,是自己需要去做出改变去回应的“冬马和纱”,那就算他的感情比现在真诚完美百倍千倍,少女也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像音乐被人喜欢这种事,应该是幸运,而非努力的结果。
——因为以被喜欢为目的而努力创作出来的,不是真正的音乐。
所以,就算知道会被这个人戏弄、被这个人蹂躏、被这个人施加恶趣味与调戏,冬马和纱也不再想成为一只不被任何人需要、不被任何人记住,永远只有孤独和冰冷的弃犬了。
糟糕的你,遇到糟糕的我,也不错呢。
带着这种迷思,少女下意识揽紧了观月式的腰,意识渐渐陷入了朦胧。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直到一道声音从朦胧之中传来,将她唤醒。
“冬马?!冬马!”
被叫醒时,冬马和纱首先感受到了浑身上下,透过衣服传来的刺骨的冰冷,手脚都完全冻僵了。
然后,是自己的双手似乎人紧紧绑着,让她不得不紧贴在面前一道虽然还有些销瘦,却让她感觉到安心的后背上。
除此之外,还有声音。
听得见海潮声。
听得见波浪静静地打向黎明海滩的声响,让少女的意识更加朦胧了。
直到双手忽然被松开,有人略显粗暴地给她取下了帽子,冰冷刺骨的湿润海风吹来,瞬间让冬马和纱清醒了。
她睁圆双眼,感觉脸颊被人捧着,一张俊美无比的脸颊就贴在面前,带着一些血丝的眼瞳中似乎有些不满。
感到一阵温热的湿润吐息拂在脸颊上。
“冬马!醒醒!还没睡够吗?!看日出!!”
呆呆地看着他,冬马和纱的小脸被捧着,扭向身侧。
顿时,她的眼睛被亮光刺痛了一下。
眯起适应了一会后,才再次张开时,冬马和纱微微张开了双唇。
眼前,深邃如墨的蔚蓝海洋仿佛不见一丝波澜,犹如新开银镜,延伸至四际尽头,一望无垠。
冰清色天空如玉石般纯净,只有细小云片在泛红的东方天空里扬起小小白浪。
上一篇:海贼:我可是王路飞呀
下一篇:我在崩三疯狂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