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第八十五章 佛耶戈是个好人？
格温捧着佛耶戈塞到她手里的那杯饮品，跟在佛耶戈三人身后。
佛耶戈走在最前面，丽兹和闪灵并排落后他半步，格温则更落后一点，在队伍的最后面。
“街边居然还有歌手...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佛耶戈注意到街边有个抱着吉他的萨卡兹。
——其实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异世界居然也有吉他。
没想到就连乐器的相同程度都这么高，总觉得那股微妙的既视感越来越重了。
“在萨卡兹的种群中，摇滚乐文化其实很流行。”闪灵微笑着解释道，似乎能够出来逛逛街，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
“大地上不少流行的摇滚乐曲，背后的歌手或作词家，都是出人意料的萨卡兹族人呢。”
“出人意料...？”佛耶戈挑眉。“为什么？因为在外界看来，卡兹戴尔是战乱地区，不应该出现摇滚文化吗？”
“不..倂.”说到这个，闪灵微微抿唇，轻声道：
“其实是因为萨卡兹在卡兹戴尔以外的地方，受到的歧视都很严重——因为我们是易感染矿石病的高危种群，而且有不少萨卡兹族人都流落在外，在整片大地上流离失所。”
“外界对萨卡兹们的普遍刻板印象大多都是暴躁、危险、文化水平低下、且与矿石病息息相关。”闪灵解释道：
“一些歧视严重的地区，甚至会将萨卡兹们蔑称为‘魔族’，所以对于那些不了解的人们而言，也很难想象，那些精彩的摇滚乐会出自一名萨卡兹之手。”
“原来如此。”佛耶戈听明白了。
他一睁眼就在卡兹戴尔这片地界了，还真不知道外界对萨卡兹们的歧视大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对于出身现代的他而言，理解萨卡兹身上所遭受到的“歧视”并不困难。
但也就只是理解罢了。
他不是萨卡兹，就算能理解萨卡兹遭受歧视的原因，也不可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不过，“摇滚文化”......
就连这种细节上的名词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真的只是巧合吗？
佛耶戈沉思一瞬，随后不再去想。
自己又不是哲学家，没必要去思考世界的真理和存在的意义。
适应就完事了。
“佛耶戈大人，这个很好吃呢。”闪灵微笑着，向佛耶戈示意手中刚买来的甜品。“带着一股清香的甜味，此前倒是从未在卡兹戴尔吃到过这样的点心。”
“那你多吃点，丽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唔...没有。”
“......”格温盯着前方带着笑意交谈的三人。
佛耶戈，他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
在这个崭新的世界，拥有了新的生活。
感觉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格温有些默然。
总感觉自己在这里，显得好像有点多余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跟着佛耶戈过来......
应该直接回去找伊苏尔德的...
但格温思索着，又有些难过地发现，自己好像连伊苏尔德在哪里都不知道。
伊苏尔德只是在离开前说会在之后跟上来找她，却没有告诉过格温她自己将要前往何方。
格温默默抿唇。
但下一刻。
她的袖口被轻轻拉动。
她微微一怔，抬眼看向轻轻拉住自己袖口的金发萨卡兹少女：“...怎么了吗？”
听佛耶戈他们的交流，这个女孩好像是叫做...丽兹？
“......”丽兹摇了摇头，轻轻道：“你看起来，不开心？”
“......”格温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但丽兹并不在意格温的沉默，却也没有松开拉着格温袖口的手。
她只是默默地紧了紧手指，将格温轻轻拉到身旁，与自己还有另一边的闪灵并排同行，一起跟在佛耶戈身后。
格温忽然就觉得，自己原本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来气的那颗心，似乎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多亏了丽兹向她释放的善意。
“谢谢你...丽兹。”
“为什么？”金发少女投来清澈的不解眼神。
格温轻轻摇头，没再多说。
片刻后。
“前面人好多啊...把路都给堵死了。”佛耶戈遥望着前方拥堵的人群，有些好奇。“闪灵，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火爆的表演节目？”
夜市是好几条街连在一起，但此刻左右两边都是连成一线的摊贩与店铺，岔路在更前面，要想转角拐弯绕过去这段彻底堵死的路就只能回头。
“佛耶戈大人，我对此也并不清楚。”闪灵摇头。
前面传来一阵阵听不真切的热闹声响，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在鼓掌叫好。
佛耶戈来了好奇心：“哦...也没事，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挤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要是有什么适合丽兹这种“小孩子”看的节目或者表演的话，那就用黑雾带着她们挤过去看看。
要是少儿不宜的话...
咳咳，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严肃地批判一下吧。
“好的，佛耶戈大人，我们会在这里等着您的。”
得到了闪灵的肯定回复，佛耶戈便点点头，身周盖上一层淡淡的稀薄黑雾，径直钻入拥堵的人群。
黑雾：你清高，你了不起，你tm拿我挤人群！
格温看着前方佛耶戈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又侧首看向丽兹另一边的闪灵。
“请问...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嗯？”闪灵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这个蓝发少女一路上都显得很沉默，结合先前看到她一个人低着脑袋站在夜市入口前，闪灵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伤心事又或者不擅长交际，也就没有在路上贸然打扰她。
“请问...佛耶戈在你们眼中，是个怎么样的人？”格温礼貌问道。
“唔，这个问题啊...有些难以回答呢。”闪灵沉吟一瞬，随后道：“如果要概括一下的话，我想，我会认为佛耶戈大人是一个‘好人’吧。”
“好人？”格温怔怔地重复着，显得有些失神。
“嗯。”闪灵却笃定地点头，解释道：“准确地说，其实应该算是一个仍然留有‘善良之心’的人吧。”
格温实在很难将“好人”这个词和“佛耶戈”这个人联系起来。
她回过神来，微微抿唇，认真地看向闪灵，礼貌道：
“请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八十六章 对不起，佛耶戈
“告诉你为什么？”闪灵有些疑惑。“看格温你的样子，应该是与佛耶戈大人相识的，但现在却要问我为什么认为他是个好人。难道在格温你的认知中...？”
“嗯。”格温抿着唇，点了点头，也没有掩饰什么：
“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佛耶戈，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现在就像是......就像是变了个人。所以，我才想要问问，你们对他的看法。”
“那就要从，我与佛耶戈大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说起了。”嚟闪灵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缓缓讲述起来。
她说到了被佛耶戈在中途救下，原本是陌生人，却仍然迅速对他建立了信任的莫斯提马。
以及因佛耶戈的“指点”而幡然醒悟，将心中迷茫驱散，并就此效忠于那白发君王的自己。
也说到了那一晚忽然出现在她和莫斯提马面前，被佛耶戈称为“前妻”，让她和莫斯提马两人都觉得虚伪的伊苏尔德。
还有被她们救下的丽兹，还有佛耶戈听见赦罪师组织所作所为后，眼中浮现的真切愤怒。
格温默默地听着，哪怕听见闪灵说觉得伊苏尔德虚伪，也仅仅只是抿唇，没有出声打断。
“佛耶戈大人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但我却无意探究。”最后，闪灵总结道，微微笑了起来：
“我只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我追随、效忠的人，这就够了。”
格温不禁沉默，有些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一切种种都在表明，伊苏尔德与她分别前所说的那些话，大概率并不是真的。
格温虽然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还未曾了解太多人类社会的阴暗与复杂，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没脑子的愚蠢。
她能明白，伊苏尔德虽然能够感知到破败之咒壮大的力量，却也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大地上的每一处，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佛耶戈的所作所为。
所以，“佛耶戈每时每刻都在杀戮无辜之人壮大自己力量”这个说法，也只不过是她基于对符文大陆上那个癫狂的“破败之王佛耶戈”的了解而做出的推断。
但现在的佛耶戈却不同了，他的身上发生了明显，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变化。格温也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地说他是在以谎言欺骗自己。
——那个男人，他对自己的善意并非作伪。
作为自爱中诞生的灵罗娃娃，格温天生就有着对他人善意恶意的敏锐感知。
也正因如此，先前在佛耶戈离开酒吧后，她才会显得这么迷茫，甚至忍不住怀疑伊苏尔德与自己这一切计划和行为的“正当性”。
“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闪灵。”格温抿唇道谢。
“但...很抱歉，我不觉得伊苏尔德会像你所说的那么虚伪——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我不会与你争论的，闪灵。”
“不必道歉，格温。”闪灵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不会企图改变你的观念，但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话语而改变我的意见——但这仍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友好，这就足够了。”
“谢谢你，闪灵。”格温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不大的笑容。
虽然她的心中仍然存有不少疑虑，但至少，先前的迷茫已经不复存在了。
先前的迷茫其实也只不过是格温仍然不敢相信佛耶戈会放下执念，会对自己展露善意，同时也是下意识不愿意对伊苏尔德的话语产生怀疑。
但现在，她既然已经正视了佛耶戈的改变，自然也就不会再迷茫。
伊苏尔德的推测与话语出错了，这已经成为了摆在格温面前，无可欺骗的事实，所以格温也不会继续无脑地信任伊苏尔德的话语。
正视错误，才能变得更好，这是格温一贯的性格。
但出错很正常，毕竟在亲眼见到佛耶戈判若两人的变化之前，格温也不敢相信，那个癫狂的君王会放下已经扎根千年的执念。
佛耶戈确实变了。格温想到。
而伊苏尔德......
等她过来后，自己一定要跟她好好聊一聊。
告诉她佛耶戈的变化，伊苏尔德一定会为佛耶戈放下了执念而感到高兴的。
没有无辜者死于黑雾，自然也就不用再对佛耶戈出手，继续进行那些所谓的“杀死佛耶戈”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格温心中莫名地有些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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