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崩坏，只是凯文 第31章

　　“那么就这样啦，咱们派个人去那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姬子，芽衣不是主动要求出动好几次了吗，去把她叫过来吧。”

　　“是！”

　　半小时后，一台“赫利俄斯”级运输舰驶入了距长空港一海里的空中，随着位于舰体侧方的女武神投放口展开，走出了一位头顶着猩红鬼角的紫发少女。

　　“长空市…真没想到居然还会回到这座坟场。”

　　她朝远方眺望，入目的是昔日繁华港湾的破败残骸，出神地将手掌按在身旁机舱的舱壁，手指微微内收。

　　而这时候，耳边的通讯器中传来了姬子的声音。

　　“芽衣，在你进入长空市后，高强度的崩坏能将会切断我们的通讯，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这不是模拟战。”

　　尽管对一个律者说这些或许有些多余，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姬子潜意识里已经将她看作一个普通女孩了，身为教师，对自己的学生总是免不了要唠叨几句。

　　“明白了，姬子准将。”

　　淡淡地回了一句，芽衣向前踏出一步，足尖发力，带动身体跃入空中，全身包裹着赤红的电弧，向着长空市的方向高速行进，宛如一道迅疾的闪电。

　　派遣律者去调查崩坏爆发地的异动，想必也只有在极东支部这个豪杰频出的地方才能发生外#群+=５<1>}7=#8#8|0<7<６}*1@

如此魔幻的事情了。

　　正如爱衣的预测，第三次崩坏动摇了整座城市的根基，土地下沉非常严重，海水大量涌入市内，淹没了街道，那些尚且露出顶端的建筑看上去就像汪洋中的岛屿。

　　“这里是…长空市东区？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芽衣落在一处楼顶，望向不远处的那堵巨墙——划分东西城区的“长空壁”，心中大概明确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里遭受的破坏实在太大，即使是以她对长空市的了解程度，在初见此番景象时也感到了一股陌生的感觉。

　　受污染的海水弥漫着诡异的紫烟，隐约可见形似水母的崩坏兽在水中游弋，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飘来，感觉相当糟糕。

　　要是真有地狱的话，估计现在的长空市这儿就是了。

　　芽衣摇摇头，甩开那些多余的思想，闭上双眼，以自己作为律者的独特能力感受空气中能量的流向。

　　第三律者电磁掌控能力的本质与微观粒子运动有一定的关联，这导致芽衣对能量的变动远比常人敏锐，而经过在圣芙蕾雅的学习，她对这种能力的认识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这都要归功于一项与电磁学有关的选修课…但是授课的形式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总的来说，就是德丽莎把她推荐给了一位暴躁的红发双马尾博士，让她跳过本科阶段直接给对方当研究生。

　　也许是本身理科基础就非常扎实，芽衣在这过程中的表现还算说得过去，几周下来，倒也能跟上导师的节奏，虽然压力是挺大，但总归是有所收获的。

　　通过对环境中崩坏能粒子流向的把握，芽衣很快就确定姬子所说的那个异常能量源的大概方位，在西城区的山岳地带，反应极其强烈。

　　但除此之外，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微弱崩坏能讯号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种感觉…是人类？在这？！”

　　芽衣显然对自己的猜想不太自信，在长空市这种危险的环境，仍有幸存者的概率实在微乎其微，就连女武神都要提防受侵蚀的风险。

　　不过，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释，那反应实在过于微弱，不说崩坏兽了，甚至都比不上最常见的死士。

　　在上周的逐火学习小组交流会中，他记得凯文提到过有些人天生拥有名为“圣痕”的特异抗体，对崩坏能的适应显著高于常人。

　　当然，圣痕的持有者会不可避免地带上微弱的崩坏能气息，但是不及真正的崩坏能生物，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性。

　　思考了片刻，芽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驱动起律者的力量，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没过多久，在商业街的遗址附近，一处居民楼的屋顶，芽衣就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让她决定落地仔细查看。

　　“小孩子？”

　　那是一位有着浅粉色短发的小姑娘，看起来大约十岁出头的模样，病态纤细的胳膊上缠绕着几圈绷带，看上去相当娇弱，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因为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的先例，芽衣对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生出了本能的警觉，现在长空市还有幸存的人类，实在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但也许是作为女孩子的同情心最终占了上风，她还是忍不住小跑上前，伸指在那孩子的鼻尖试探了一下。

　　呼吸微弱但仍有规整节律，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这让芽衣松了口气，同样感到了些惊喜，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那场灾难中不幸丧生，依然有人顽强地活了下来。

　　“呜…”

　　而就在这时，一声软乎乎的轻哼吸引了芽衣的注意，只见那个小姑娘的身子动了动，眼睑缓缓睁开，绽露出酒红色的眸瞳。

　　她转过身来，看到了半蹲在自己身后的芽衣，顿时打了个激灵，“呜哇”一声惊呼，似乎是被对方奇怪的装束吓得不轻，眼神四处飘望，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您…您好，鬼姐姐？求求您，请不要吃我！”

　　ps：渡渡鸟即将提前出现

第四十七章 少女小空

　　“不用那么拘谨的，用‘你’就可以了。”

　　芽衣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极度紧张的状态，心思细腻的她也能猜到，自己的律者形态在小孩子眼里可能有些可怕。

　　在极东文化中，头顶双角的“鬼”往往是凶狠粗暴的代名词，可能还是会吃小孩子的那种。

　　尽管无论怎么说，芽衣都属于容貌端庄清丽，透露着独属于大小姐的优雅气质，与传说故事中那般狰狞可怖的事物截然不同。

　　换个角度想，也许这就是那孩子把她称作做“鬼姐姐”的原因吧。

　　因此，她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缓，模仿着记忆中由乃的气质，温和地笑了笑，伸手轻抚着女孩颤抖的掌背，道出安慰的话语：

　　“别怕，鬼姐姐是不会伤害好孩子的哦，你看，就算想摸摸我的角也没问题呢~”

　　一边说着，她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腕，主动让对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角。

　　在亲近小孩子这方面，芽衣并没有由乃那么专业，但得益于这几个月的舍友生活，她倒也学了几招。

　　其中最好用是一项就是利用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对她律者形态那对猩红长角的好奇心，然后对此表现出充分的宽容。

　　显然这往往会取得很好的效果，这会儿，那个小姑娘显然已经不怎么害怕她了，软软的小手好奇地摸索着，还不忘奶声奶气地道了声谢。

　　“唔…谢谢你，漂亮的鬼姐姐。”

　　“不用谢啦，对了，我的名字雷电芽衣，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芽衣，作为答谢，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空，大家都叫我小空或者阿空。”

　　“大家？”芽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同伴在长空市？”

　　“对呀，在崩坏爆发后，老师带领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孩子们在东区商业街附近建立了一个叫巢的小家园，芽衣姐姐可以跟我来看看嘛。”

　　一边说着，空上前拉了拉芽衣的手，示意对方跟上自己，毫不设防的发言充分体现出她身为孩子的天真单纯，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

　　这可比起布洛妮娅那个怎么想都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讨人喜欢多了。

　　芽衣先是恶意满满地diss了一下某只萝莉毛妹，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这并不是任务的内容，但她认为搜寻幸存者也是相当有必要的。

　　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小空一眼，那孩子削瘦的身形令人心痛，也让她不由得感到了些愧疚，因为第三次崩坏，应该有许多和空一样的孩子们都成为了孤儿，被迫在这片废土挣扎了数个月之久。

　　芽衣知道，正是自己导致了她们的不幸，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能为那些幸存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圣芙蕾雅是一个不错的去处，既然能活过大崩坏，应该有满足入学要求的崩坏能适应性，相信德丽莎学园长也不会介意收留这些孩子的。

　　而就在两人平稳地行至“巢”附近的时候，某个披着漆黑披风的纤细身影早已在旁观望多时，她的心情…就显然不是那么平稳了。

　　身为世界蛇的干部，一名久经沙场的自由雇佣兵，渡鸦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但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什么第三律者会出现在这里？！天命不是已经将其消灭了吗？

　　她紧张地通过涤罪七雷的狙击镜观察着对方的情况，压在扳机上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跳随律者每一个平缓的步伐而几近骤停。

　　“那个方向是…巢？！可恶！”

　　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糟糕了，渡鸦咬了咬牙，心中的焦躁进一步加剧，她可能已经明白第三律者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放过小空了。

　　先是假装成友好的样子，取得小空的信任，然后让她带路去同伴所在的地方，再当着她的面把所有人杀掉！那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悔恨与绝望。

　　好狠毒的家伙！

　　且不论对方是不是真有这种心机，童年的经历都让渡鸦很难不以最恶劣的角度去怀疑一个律者。

　　但说实话，无论是第三次崩坏，还是第三律者的诞生完全是她所在的组织亲手促成的。

　　或许是因为心存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孩子们的遭遇让渡鸦想到了过去的自己，总之，杀人无数的她心软了，瞒着蛇收养了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避免她们成为实验品之类的东西。

　　渡鸦不知道这种日子能勉强持续多久，但现在看来，恐怕马上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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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定于芽衣额间的准星不时抖动，渡鸦不敢冒险开火，她并不清楚涤罪七雷是否能对同为雷之律者的目标造成有效打击，更害怕伤到前方的小空，最担心的还是即将暴露的“巢”。

　　怎么办？

　　一滴冷汗从她的脸颊旁滑落，润湿了地面的尘埃，汇成一小滩浑浊，从业这么多年，渡鸦从来没经历过如此进退维谷的紧迫局面。

　　而相比于大鸦老师面对的窘境，芽衣与小空这边的行动堪称轻松愉快。

　　“小空，你走累了吧，需要姐姐抱着你吗？”

　　“诶？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呜哇！”

　　拒绝无效，女孩子天生就有亲近可爱事物的本能，即使是律者芽衣也不例外，她一把就把小小只的空给抱了起来。

　　“没事的，小空很轻哦，这样走得也更快嘛…”

　　可恶的律者！(`д?)快给我放下她呀！

　　这在一旁的渡鸦看来简直是触目惊心，还以为对方是玩腻了想动手呢，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差点没克制住开枪的冲动。

　　不行，不行！要冷静…为孩子们想想…不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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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必须行动啦！

　　越想越着急，渡鸦心头一横，收起了狙击枪形态的涤罪七雷，甩动披风，纵身跃下屋顶，飘扬的斗篷如鸦羽般凌空展开。

　　她不能再犹豫了，一旦雷之律者到达“巢”，没人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近距离接触律者，以自身为诱饵将其引开。

　　自小经受了无数严酷的训练，渡鸦精通数种格斗术，几乎从未在近身格斗中输给过任何人，在面对律者时至少还有挣扎片刻的机会。

　　但她有种预感，这一次恐怕将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战…

　　也许？

第四十八章 受难胖头鸟

　　“小空，你先去找你的同伴们，姐姐还有些事要处理。”

　　芽衣忽然眯起了眼，目光警惕地往后偏去，距离“巢”还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那些临时搭建的小屋，但她同样感觉到了某种异常。

　　后方的空气流速正急剧升高，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高速接近，无论那是什么，还是让小空先回去比较安全。

　　“好噢。”小空乖巧地点点头，“芽衣姐姐要快点来哦，今天老师正好要过来看我们，我想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呢。”

　　看着女孩一路小跑向聚集地而去，芽衣也终于能放心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下一刹，芽衣猛然睁大双眼，迈出左腿转体向后，掌心间迸射出一道赤红的雷光，狂暴的电弧与空气擦出尖利的呼啸，直直轰向远处的某个黑影。

　　那个黑影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以一种诡异的动作在空中侧向翻滚，闪过即将命中自身的雷击，同时“嗖”一声地甩出几片鸦羽状的刺刃。

　　随着毁灭性的雷霆轰击在远处的建筑表面，顷刻间将其化为崩碎的粉末，刺耳的声响中，芽衣脚下连连撤步，伸手捏住了腰间的刀柄。

　　一排羽刺紧接着出现在她原来的位置，芽衣眉头微蹙，按在“天極之境”刀柄上的指节收拢，利刃出鞘，随手腕的转动划过一道圆弧，往身后扫去。

　　“乒”的一声！五根狭长的利爪与刀锋激烈相碰，擦出令人炫目的火花，刀刃死死卡住了其行进的轨迹，芽衣侧首回望，右腿踏出，借着转体的力道反施一记横斩。

　　这刀速度极快，与空气撕扯出雷霆般的嗡鸣，渡鸦不敢轻视，当即合拢双腿，猛力一蹬，以一记后空翻避开斩击。

　　刀刃几乎是贴着她的背脊划过的，掠过披风的末端，带走几缕黑红相间的纤维，随渡鸦本人一同飘落于地。

　　吸引律者注意力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紧张的一轮交锋下来，渡鸦的心跳不由得加剧了几分，但也立刻做出了进一步的反应，伸腿扫过布满尘埃的地面，扬起一阵弥漫的尘埃。

　　紧接着，她用披风护住身体往后跳去，试图借此机会拉开距离——可芽衣的速度赫然比她想象得更快，仅在转眼之间，那恶鬼般的身形就将那灰黄的迷雾冲出一个缺口，出现在她面前。

　　渡鸦身手敏捷，以速度见长，但不幸的是她对上了雷电芽衣，借助电磁力的驱动，其速度可以在瞬间达到匪夷所思的层次。

　　超过4000m/s的极速，几乎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残影，意识到情况时，见到的便是已然压低身形的芽衣，手中太刀斜行上挑而来。

　　在那个瞬间，渡鸦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感，仅来得及稍稍后仰，护身的披风便被破空而至的一刀撕碎，只觉右肩一阵刺痛，飙出了猩红的血线。

　　“呜…”

　　她疼得咬了咬牙，虽然伤口不深，但她也根本没有处理的时间，芽衣的劈斩迅疾而凌厉，迫使她一躲再躲，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地。

　　这就是，律者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