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是谁呀
明明是她送教主东西,可到最后,她反倒成了最期待的人。
自登临宗主之位起便戴上的面具,今日终于得以卸了下来,没有那副面具的伪装,她只是个寻常的女人,会娇羞哀怨,会为情所困。
她抱着膝,无声绵绵望着近在咫尺的白发少年,秋眸中波光似水,仿佛还藏着许多话,难以对眼前人言说。
即便是在玉衡山巅的宗主殿里,两人也未曾如此贴近过,孤高绝美的仙子肌肤透出的淡淡体香清新雅致,缭绕在少年的鼻侧,而少年身上的味道也同样清晰完整地传达给了她。
不到半尺之隔,便是她在膝上挤变形的丰软玉团,以及它们之间惑人的深沟,可现在的言墨白显然无暇理会这等艳福,他深深看着手中的仙竹笋,仿佛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
正当女子闻着熟悉的味道暗自欢喜,等待教主把仙笋服下的时候,少年却忽地低低一叹,把仙竹笋放回了玉盒中。
他……不愿用自己的东西延续寿元么?
千秋雪始料未及地僵在原地,心里像是被千钧重锤砸了一记,钝钝的痛。
好一会,她才滞涩地问,“言教主……是不愿收下这枚仙笋?”
如果教主对自己的仇视让他连救命之物都不愿意收下,那她解脱的希望又从何谈起呢……幻想的未来瞬间成了奢望,如镜中花月随着镜裂无声破碎,再不可能等到成真的那天。
就像她无法从这茫茫众生里寻到第二个能够化解她蛊毒之人,世上也再无另一个人能够摘下她的面具,让她倾吐满腹孤独。他若是执意离去,留她一人在九洲绝巅的阴寒冷宫中,此生便唯有孤独与寂寞能够与她作伴。
“千秋宗主所赠之物正是言某所需,怎会说不愿收下。”
耳边蓦然响起的声音让失魂落魄的千秋雪再复燃起了希望,她抬起隐带泪意的绯红美眸望他,朱唇微启,好一会才微颤地发出声音,听起来竟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那教主此举又是为了……”
“长青仙竹能续人寿元,也能续人命数,让气息断绝、真灵未散之人起死回生。”
言墨白没打算欺瞒于她,坦然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出口,“依掌门真灵尚在,肉身也未腐,只是心脉寸断、绝了命数。若能够服下这支仙笋,依掌门便可再复变回人身,我需将仙笋留给她。”
千秋雪不知花费了多久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反反复复地品悟教主说的每一个字,似是不相信这句话真是她所理解的那样,最后抬头呆滞地看白发少年,想从这双墨瞳里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来,但无论她盯着他看多久,都无法从这一片肃然正色的眼神里寻到半分戏弄。
比起拒绝她的赠予,教主收下它、转手把这份赠予送给另一个女人,千秋雪不见得能够更宽慰些,一想到那只傻气的小东西是教主愿意舍去百年寿命拯救的,她反而添了许多难以言说的苦楚,郁郁堆在腹中,隐隐作痛。
“仙竹笋举世难寻,教主雄才大略,怎么可以为一个陌生女子舍去自己的寿命?”
千秋雪艰难开口,绯红眼眸颤望着少年,欲做最后的挣扎,“就算妾身对不起教主,至少妾身徒儿对教主情根深种,不惜叛门也要带教主离开……”她娇躯忽向前倾倒,把自己的绵软毫无保留压在他手臂上,朱唇贴在少年耳畔,似是劝说,又仿佛在恳求,“那么好的姑娘等着教主陪伴,教主舍得留她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么?”
白发少年轻轻摇头:“没有依掌门拼死相救,我和雨洛早已成尸骨,更毋论日后与她相伴了。依掌门之身是为我和雨洛舍去,如今既有机会,我自需将她的身子还她。”
言墨白不是没有动摇过,他也曾想要把这支仙竹笋自己服下,借此多活百年,把此生想要做的事情尽数做完。
他知道那家伙的心意,就算自己服下了仙竹笋,依袅袅也不会因此而对他有半点埋怨。
哪怕她再也无法得到重回人身的机会,今后的每一天都会因此而悲哀,一小只孤零零地发呆生闷气,但独独不会怪罪于他。
乖乖小狗被主人再多打骂,也只会默默缩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等主人走过来,它还是会讨好地去蹭腿撒欢。
言墨白始终记得自己对这个小家伙的种种利用,也记得她的心甘情愿,记得她满腹委屈的悲伤模样,眸光像只被主人打瘸腿的小狗哀婉破碎,却还是眼巴巴地踮起脚求自己吻她。
他不仅可以自私地把仙竹笋吃下,让依袅袅所有天真的希望渴盼统统破碎,还可以把她当作真正的宠物肆意欺辱玩弄,做她真正的主人。而她只会乖顺地承受,当个只进不出的受气包,默默把所有难过伤心往肚子里吞。
可言墨白不愿再这么做了。
他没有忘记小刀灵听了单真真话语后欢欣的傻笑,更没有忘记那凝固在依袅袅冰冷苍白脸上的笑颜。他没能见到后者最后一面,让那笑颜成了少女临死前空洞的幻想,现在……他不能让前者脸上的笑容再复消失了。
天劫尚有一线生机,何况他走的还是炼体之路,一年的时间足够他踏入难以想象的境界。彼时修为在握,要什么东西皆可由他亲自去取,何须在今日负心于人?
“倘若言某卑劣到了要忘恩负义才能苟活的地步,怎还配得上雨洛的那片真心啊……”白发少年摩挲着玉盒,最后还是叹道,“如果她当初遇见的是那样的我,一定不会喜欢。”
千秋雪再也无法说出更多言语,她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教主在九灵镇遭到的危难,那只小东西和教主在九灵镇经历的事情,比她所想象的更深刻许多。
为了赎清自己的罪,她为教主在各祖师陵寝里苦苦寻找仙竹之笋,却反而因此晚来了一步。
如果再早一些,教主此时感激的人,是否会是她?
但如果之所以是如果,便是因为它已彻彻底底地与她错过,剩下能做的唯有懊悔与可惜。
亦如她先前做过的错事,亦如她看穿过、却又刻意忘去白先生的真正身份、从未舍得把真心交代出口的漫漫十年。
幻梦和现实的落差几乎把千秋雪整个撕碎,她怀着希冀而来,却得到了这样悲哀的结果,莫大的失望与凄楚让她心如刀割,绯色的眼眸黯淡下去,像是两盏将熄的烛火。
直到……一抹银白在瞳底无声无息的晕开。
银发仙子绝美俏脸上的悲哀凝住,接着毫无征兆地勾起一丝浅笑。
不好……
言墨白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她压在自己手臂上的绵软,欲起身离去。
“教主别急着走。”
千秋雪软声说着,按住了他握着玉盒的手。
“妾身反悔了。”
……
……
下午没有写完,这章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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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不会动情
少年略显瘦削的手掌被银发女子温软白润的玉手覆住,仿佛陷入了一块绵滑的暖玉中。
可这常人绝难体会的肌肤之亲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享受,反而让他愈发神经紧绷。
耳边传来千秋雪轻柔的声线:“教主是不是忘了……除了玉衡宗主这层身份之外,妾身还是一个女子?”
“而女人……”
女子的纤指轻轻拨在他的指缝,突然毫无征兆地用力握住少年的手,语气骤地重了许多,“都是善妒的。”
寻常时候的千秋雪,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现在的她是另一个人,是从她心里分出的一缕执念,是沉溺在执念与妄想里的疯子。
修行千幻经酿出的恶果,再复挣脱千秋雪的束缚,从她心底深处爬了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彻头彻尾地展现在言墨白眼前。
他静默地看着千秋雪几乎完全化作银色的双眸,它们在黑暗里泛着冰冷如刀刃的光,纤毫毕现地倒映着他的面庞。银白睫毛下,清冷孤寂又绝美的容颜残留着方才的泪痕,可殷红的唇已然勾起弧度。
“仙笋明明是妾身送给教主的,教主却用它来讨好另一个女人,好伤妾身的心……”
千秋雪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幽怨,像是被负心的女子,却又同时用纤纤玉手抚摸少年的手背,莫名轻舔着下唇,似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东西。
“怎么办呢,妾身不想把它送给你了……”
她慢慢伏首在少年耳边,呵吐香风,促狭地问,
“言教主……可以把它还给妾身么?”
毫无间隙的耳语地敲击在言墨白的耳膜上,伴随着女子滚烫的吐息和微喘,刺得他不由后仰,却全然避不开那灼热的气息。
每当他往后倒一些,女子的身子便会跟上,最后……缓缓被压倒在地,背贴着冰冷的玉砖,亦如当初在玉衡山巅宗主大殿时那般密切。
只不过,这回那冷傲强大的银发仙子不再满眼恨意地踩着他的脊背,而是衣裙褶皱、柔若无骨地俯在他身上,银色美眸微眯,既有对他浓郁难化的情意,也饱含着将他独自霸占的野心。
注意到言墨白的手始终没有把玉盒松开,银瞳里的笑意愈发深了。
“看得出来教主对那只小东西放心不下,想要把这支仙竹带回给她。呵呵……妾身又不是棒打鸳鸯的毒妇,再是嫉妒,看到那小东西得不到教主的滋润,也是于心难忍。可这仙竹实在珍贵,教主……打算用什么来打动妾身呢?”
千秋雪轻呢坐在他腿上,绵软丰盈的曲线似有意似无意剐蹭挤压他胸膛,纤指柔弱地挑拨着他的手背,“嗯……?”女子螓首低伏吻在他耳畔,唇齿间倾吐温热湿风,故意让他听见那带着急促娇息的微喘。
白发少年并未试图推开她,他知道自己的任何挣扎在对方面前都如蚍蜉撼树,无力回天。
这般无能为力的样子,反倒正和对方的心意。
离开主人格的束缚后,这位炼神圆满、半步迈入玄仙的女人有足够的能力和动机对他做任何事,而他无可挣扎、无可反抗。
两人的距离在毫厘之间,言墨白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尽数落在了这女人的仙元掌控之内,不要说断去自己的心脉,连呼吸都要看她的脸色,更妄论以性命来要挟她。
白发少年暗自叹息,他一直以来都在担忧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修行了千幻经,终究难逃被杂念所驱的结果……千秋雪始终没想明白言墨白疏远她的缘由,其实非是恨意,也非绝情,而是忌惮。
前世所见的未来里,她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深渊,言墨白试过改变她的命运,可他没能成功。
只要千秋雪的执念尚在一天,他就一天不打算与她发生任何关联,就好像面对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火雷,既然已经放弃了拆卸的打算,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它远一些。
可最终还是没能躲掉。
他的目光转向通往里间的甬道。
不知从何时起,大殿深处传来的少女交谈声已然消失不见,前殿里寂静无风,香炉的炉烟顺着炉壁直直淌在地上。
言墨白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千秋雪用法力隔绝了内外空间与安筱鱼等人的感知。
没办法寄希望于她们来救自己了。
他敛起了目光。
“千秋宗主想要什么?”
白发少年没有质疑和愤怒,只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坦然说,“言某力所能及之事,不会推脱。”
仙竹之笋对依袅袅而言太过重要,若今日无法死而复生,一世红颜终为枯骨,再难有重来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可能会让她郁郁余生。
千秋雪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不知道是欣喜于他的妥协,还是嫉妒那只小东西能让教主付出这许多,她打量了言墨白许久,而后突然娇笑一声:“这棵仙笋是我玉衡先祖的宝贝,要是祖师看到妾身平白给了教主,怕不会气急败坏得从坟里爬起来,所以……”
她舔了舔红唇,纤手堂而皇之摸向少年的腰腹,“教主可得付出多些,让妾身玩得尽兴才好。”
“这就是你要用仙竹来交易的么?”
感受着银发仙子逐渐下滑的柔荑,言墨白的脸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包括他即将面临的情形。
“希望千秋宗主能信守诺言,待交易完成之后把言某所需之物留下。”
得到想要的东西,总是伴随着付出代价。
他知道,这很公平,也很现实。
“交易?”千秋雪的银瞳瞬间又眯起许多,捏住他的下巴,“教主认为……和妾身的事情是交易?”
对于世上其他任何男子来说,这件事都是至高无上、以至于不敢想象的享受,可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却看不到任何的期待。
白发少年的墨瞳里毫无波澜,道:“我有所求,你有所取,不过如此而已。”
他从不是沉溺美色的人,就算面前的女子再美貌,她的身材再饱满惑人,言墨白也清楚她身上缠绕的阴影有多深。
和她的关系越密切,这些阴影就会越多地沾染到他身上,缠着他陪千秋雪往深渊里坠去,乃至还有可能波及到他身边的人。
因此……不论千秋雪想要对他做什么,哪怕他的身体已然被胸前挤压的绵软波涛掀起了变化,他仍不会对这个女人动一丝一毫的情意。
世间百病,唯有情字难医。
“强求必有失。”他轻声说,“与你与我都是如此。”
女子下滑的纤手顿住。
她虽然还在浅笑着,可那银白的瞳孔渐渐漫出些许绯色,而她绝美的脸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两道泪痕。
第一百五十六章:宗主之愿
千秋雪的手停滞在少年腹部上,再也没有往下抚摸。
反而微微颤抖起来。
“怎可……在这时候……”女子艰难地低语,双眸变化着色泽,恍若交替浮起的油料,时而银白,时而绯红。
随着变化的是她脸上的神色,有时凄楚可怜,有时显得气愤不甘。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泪迹始终在蔓延。
约莫过去半盏茶时间,银发仙子的瞳色才沉淀下来,不再变化,依旧是银白占了多数,绯色只余小半,仿佛银盘边缘燃烧的流火。
她白皙额间布满细密的冷汗,眉眼间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那样疲惫。
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能与教主辗转缠绵,差一点,就能了却她的执念,从此得到解脱。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便是因为心心念念,又难以如愿。
一旦如愿,执念就不再是执念,而作为心魔的她也能从此解脱。从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心魔,升格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彼时不论是和主人格争夺这具绝美至强的身体,还是放弃一切飘然脱身离去,用千幻经再塑一具身躯,都在她一念之间。
可就在这距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主人格的临时反抗,却让她功亏一篑。
“为何阻我……”
银发仙子咬牙切齿地自语,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为何阻我?!”女子纤手青筋绽起,用力抓住自己的脸,略长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掐入肉里,似要将这细腻白皙的俏脸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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