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看板娘之野望 第204章

作者:殃清

  然而高等精灵她们的围城战略偏偏给我在此时开始。

  战争是亡灵法师最美味的粮食,莉拉一定会弄到一支强而有力的亡靈部队。

  不过,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她的亡灵部队理应会实行精英策略,而不是在守备森然的莫波里斯城一带制作满满的骷髅海,要是她真的蠢到召唤亡灵大军,那用不着我们一方冒险动手,不日之前自雪狼关撤退回来的苏鲁特城主自然会代我教她做人的道理。

  簌!

  思量间,远方有一枚冷箭朝我迎面射来。

  最终,箭射到了我那瞬发的水护盾上面。

  箭上绑了纸条,纸身有凤凰炎火的饰纹。

  不死鸟凤凰象征着光明联盟的玛格丽特盟主,而那蛇屋的科维纳以及苏鲁特城主就是玛格丽特的亲属之二,在经过上次在森林公园的合作以后,如今的我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她们的派系当中,可若要稳住得来不易的地位,我还仍然需要接受她们更多的考验。

  「致玛莉亚小姐:我们已经在帮忙寻找你那走失的宠物,有鉴于你的另一只宠物早前发现优异卓越,因此我们一致决定不和你算得太过清楚,可现时正值自然之怒的关键时段,为防万一,我们只能够拨出少量人手,还有就是把牠列入危险名单之内。巨人亲笔。」

  信中的巨人就是那爱面子的城主侏儒无误,照他信中的语气,莉拉她该是没有聪明到去和他们联系,假如情况倒转,如今的我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颠倒黑白,把玛莉亚小姐说成奸狡之徒,再把叛逆的自身打造成正义之师,接着再将军方的力量转化成自己的尖刀。

  基本上,只要成功請到狐狸恶徒林恩來幫忙,就算我们多请到一个德鲁伊雅各,还有他的两名弟子,最后林恩他仍然能够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石头屋。

  而最令人满意的是,林恩他是一个不讲理的神经病,就算识穿了我是赝品,他还是有可能会为了杀人取乐而装傻,作为一只由狐狸化人的妖怪当家,他有十足的理由讨厌人类,削减智人类的数目某程度上是有益于狐狸族群的行为。

  幸运的是,命运并没有让莉拉太过聪明。

  “白夜?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天台?真少见。”

  “午安,白夜小姐。”

  正当我收好了軍方的捎信箭准备下樓回房間的时候,乌鲁和负责保护她的拉芙坦也恰好来到了天台。此时此刻乌鲁她除了如厕的时间,身边都必然会有着一名白金级以上的冒险者贴身保护,而话说回来,在这一个星期内,她差不多就是莫波里斯城内最贵的看板娘之一。

  想想看!除了我以外,日夜保护她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只自称是大哥布林的高等精灵魔法剑士……

  一只混血的野蛮人圣骑士……

  一只传说级的德鲁伊大师……

  一只非常适合充当炮灰分裂河童……

  一只智商令人遗憾的半龙人冰魔法师……

  要是撇除掉人情和手段,将以上这批冒险者的日薪屈指一算下来,十万八万个金币是保证跑不掉的,然后莫要忘记,全力参与此次保护战的人当中还包括了老娘我自己,以及代替着一整个石头屋公会的艾哈德……假如连带着这一些也一并计算在内的话……

  光是保守估计,乌鲁她在这一个星期之内就烧掉了二十万个金币。

  是的!这一个柔弱的女孩很贵。

  在我心目中,她要比二十万个金币更贵。

  甚至乎,她可能还要比那吊坠在我心目中占有更重的地位。

  倘使可以时光倒流,我决然是不会透过那灵魂契约中对自己施行实验。

  这简直就是等同于要我付出自己的所有。

  我已渐渐分不清自己对这一個神秘女孩的情感是真是假。

  然而真假仿佛已经变得毫不重要。

  就像是我对她的爱已经失去了质疑的意义。

  我已渐渐无法去质疑身边的一切,我的理性由遇上那契约订立开始便慢慢地被那人类病腐蚀,被腐蚀的理性使得心灵也跟着软弱,逐渐变得想要去盲目地相信世间上更多的事物,不再怀疑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同时又懈怠于爱的怀抱。

  稍稍整理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外衣,我微笑回答女孩的问候:“我在看看你平时爱看的风景,叨一点你的好运气,要不然每次都在关键的时间点才来掉链子,我就算急才过人也未必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届时候,乌鲁你就要少一个任劳任怨的……朋友了。”

  因为拉芙坦的关系,我临时修改了最后的奴隶两字。

  若然被她知道了我和乌鲁的关系,这个死脑筋的拉芙坦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一旦被她问到了艾哈德那儿,死丫头她恐怕是不会帮我主动保守秘密,只会一五一十地把我当初对乌鲁的所作所为全数供出,让我再一次陷入麻烦的道德困境。

  与我这名稀客不同,乌鲁她是有上来天台散步吹风的固定习惯,最近她好像迷上了摆弄自己的长发,几乎是一天一个花样,但最讨我喜欢的还是如今这一把不加修饰随风飞扬的黑发,那纯粹的黑色中是一个富有破坏力的无限可能性。

  “看风景?”

  听了我到来天台的理由,敏感的乌鲁略微皱了皱眉,打趣笑说:“这听起来真不像是白夜你的风格。不过,我真希望你能够在工作的同时也能够领略到这片夜色的美好,像是这样子闲闲看著星轨移动,难道不是上天赐予我们最便宜实惠的娱乐吗?”

  一直以为乌鲁和我非常相似,但就是有一点与我截然不同。

  “你啊,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我不同意地说道。

  她走到一旁,自入口水塔的墙壁附近为自己和拉芙坦搬来两张椅子,笑言:“不然你以为我还需要什么?金钱?权利?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可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就已经太常好了,再来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不觉得自己太闲了吗?”我向拿出红豆包开吃的女孩问道。

  “胡说!在莉拉来杀我之前,咱的行程表可是排得满满的!”女孩爭辯叫道。

  “我指的是心灵上的悠闲。”

  “不然你是认为我应该要有多忙?”

  乌鲁说的确是有道理的,她现在要钱有钱,要权力有权力,在个人、工作、家庭、朋友等等各方面都正处于良好的状态,实在是没有迫切的理由太过努力。

  但是……

  为何我在她身上总是会找到一份古怪的违和感。

  我坦白说出自己的感受:“乌鲁,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我并不认为你生来只是为了去成为一名任务鉴定师,假如你相信这一个世界有命运与天命的话,那你最好还是多拓宽自己的眼界,努力充实自己的内涵,好让自己将来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

  “天命?我有什么天命?白夜你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女孩自心爱的红豆包上移开了视线,好奇地往我看了过来,期待着我的答覆。

  “我所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

  违憾地摇了摇头,我继而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不严谨的观察结果:“但如果说我身上寄宿着不幸的命运,那乌鲁你就是天选的命运儿,不幸与幸运的程度极端到令我总感觉有着一只大手在左右你我的人生,让我们邂逅在这一座莫波里斯城内。”

  闻言,乌鲁也感同身受地沉默了下来。

  她皱眉,看向星空,任由手中的红豆包被冷风吹凉。

  在女孩的旁边,圣骑士小姐是满脸儿困惑的表情,在这沉静的瞬间,她带上不好意思的语气插口问道:“请恕在下愚钝,其实你们两位到底在说些什么?”

  ……

  ……

61. 雾(拉芙坦)

  (拉芙坦-弗莉兹)

  从很久很久以前行军狼事件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的语文水平似乎有点儿差劲。

  明明白夜和蓝农小姐说的都是字正腔圆的通用语,明明她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得字形字音与字义,但结果却是只有她们两位可以流畅交谈,而我却只能够装作是一名沉默寡言的硬派骑士,默默守候在她们两位身边,暗自苦恼沉思她们的对话内容。

  凡事都总有极限,在听不懂的时候,还是要不恥下问。

  “请恕在下愚钝,其实你们两位到底在说些什么?”

  听见我的疑问,善解人意的蓝农小姐立刻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拉芙坦小姐!都怪我们都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你的感受……”

  “不会,蓝农小姐现在正接受着我们的24小时贴身护卫,自然是无法时时刻刻都说着我们这些护卫都能听懂的话题,甚至乎,作为一名称职的守卫,在下是应该装作充耳不闻,如同一件舒适的衣服一样不让受保护者过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虽然我明白蓝农小姐不会在意这些,但我仍是本能地表明了自己的专业立场。

  不出所料,看板娘小姐马上就礼貌地澄清说道:“拉芙坦小姐,请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当作是我的守卫,你是我的朋友,是在用朋友的身份无条件保护我的安全,在这方面,我感谢你也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让你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儿置之不理?”

  蓝农小姐果然是个得体懂事的好孩子呀……

  如果是索菲的话,她可以说出这种话儿来吗?

  大概是可以的,但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索菲的话虽然可以让人感觉受到尊敬,但就是不会像是蓝农小姐这么令人如沐春风。

  而另一边的白夜小姐也是有着与蓝农小姐类近的气质,在绝大部分时候,她的吐谈也是优雅如四季自然,教人耳悦:“其实我和乌鲁刚刚说的不过都是一些空穴来风的猜测,主要是跟她那勇者的血脈有关,并非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知怎地,蓝农小姐的表情却在此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黑发女孩喃喃说道:“是呀,是勇者的血脉,就是这一个令人吐槽的设定。”

  “令人吐槽?”我不解地问道:“蓝农小姐身上的勇者血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蓝农小姐苦笑了一下,以诡异的眼神盯着白夜小姐说道:“拉芙坦小姐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一个设定非常中二吗?完完全全就是由那些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意淫出来的奇幻情节,无论怎么想,咱这只看板娘也不可能拿起圣剑去砍翻那些高等精灵吧?”

  对于蓝农小姐的疑虑,我倒是抱有相反的看法。

  “蓝农小姐不用妄自匪薄,虽然在下目前给你的建议是遇上危险能逃就逃,但于在下的心目中,蓝农小姐你一直都是一位坚强的女孩,就你当时冷静应对那名白金级刺客的优异表现看来,说你是勇者的后裔,在下是半点也不会怀疑。”

  “不怀疑个大头鬼!这中二度爆表的剧本明明怎么看怎么不对呀!”

  对于自己背负着勇者的血脉,向往平凡日常生活的蓝农小姐似乎久久未能释怀。

  她大声嚷叫勇者亚留斯去死,然后狠狠地把红豆包当成自己的祖先一口咬掉。

  末了,她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看来,勇者亚留斯的味道意外的不错。

  为了让蓝农小姐早日释怀,我尝试替她往好的一边联想假设。

  “虽然说勇者的血统眼下为蓝农小姐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好处也不是没有的,至少蓝农小姐如果想要寻回失去的记忆,那这一个血脉便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印记,只要找到同样有着勇者血统的人,那就很有可能找到你的亲人。”

  “亲人吗?”

  蓝农小姐若有所思地浅浅一笑,摇头说道:“既然随缘而来,那就随缘而去吧,对于过去的我,目前我不想强求,就像是白夜说那样,假如这一整件事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刻意安排的话,那尽管我什么也不去仿,真相恐怕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听着蓝农小姐的这番论调,白夜小姐嫣然一笑,打趣说道:“说到底,乌鲁你也只是单纯一个懒字而已,如果什么都交给命运安排,那到了故事的最后,你也不过只是命运的一部分罢了,既谈不上伟大,也谈不是睿智,只是一个既定而消极的必然。”

  当下,蓝农小姐狡黠一笑,反驳诡辩说道:“白夜,你误会咯,所谓的怠懒就是我的积极态度,人类的进步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满足懒惰需求,我现在的懒惰可是为了储备劳动时的能量,当到了我真正要忙起来的时候?哼哼,那画面连咱自己也觉得害怕。”

  以慈爱的目光凝望着调皮的看板娘,白夜小姐难得露出了「败给你了」的表情,嘴里夹带着幸福的笑意,叹息说道:“我呀,现在是情愿你这个不消停的小不点永远也没有真正忙起来的时候,最好就是把所有麻烦的事情都交由我们来解决。”

  巧言善辩的蓝农小姐马上就捉住白夜小姐的语病,调笑问道:“那边说人家没个消停,这边又叨唠着我生性懒惰,亲爱的白夜小姐,你究竟是想要我行动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不过,同样舌灿莲花的白夜小姐却没有这么轻易就被蓝农小姐驳倒,毕竟现实又不是语文考试,语法上的错误未必是真正的错误,矛盾又未必是真正的矛盾。

  依仗着不合理的合理的可能性,白夜小姐给予了我们肯定的回答。

  “答案是慢一点也再快一点。”

  这般横蛮的回答立时就引得蓝农小姐直反白眼。

  她單手插腰,指著白夜小姐,用力吐槽:“照着你这一种逻辑,至尊神上帝他老人家不也就可以造出那连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吗?亲爱的白夜小姐,你这话可真是大大方便了那些有神论者,每次只要推搪说上帝有着自己的方法,那不就能把全部质疑解决了吗?”

  “呵呵──”

  看着女孩气鼓鼓的认真模样,白夜小姐掩嘴轻笑出声。笑声中,她忽地挪开目光,目光似尖刀般扫向夜空,夜空传来一阵鸟儿拍翼降落的声响,是一只纯白如雪的鸽子。

  “喔喔!白鸽先生,你是来送回信的呀?”

  那边的蓝农小姐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白鸽,她踏着雀跃的步伐往前走去,想要捉住那朝她正面飞来的信鸽,然而白夜小姐的动作却是更快,右手似闪电般把飞至半途的白鸽牢牢捉在手心,沉声喝道:“慢着,这白鸽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闻言,我立即把蓝农小姐挡在身后。

  蓝农小姐呆呆地问道:“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白鸽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夜皱眉说道:“总感觉,牠身上散发着令我讨厌的气息。”

  蓝农小姐旋即莞尔一笑:“这世界被你讨厌的东西还少吗?”

  白夜小姐默不作声的检查了那白鸽好一会儿,终是没能够看出端疑,便是把那白鸽脚上的信匣子打开,取出信件,径直交到蓝农小姐手中,询问道:“这是谁给你写的信?”

  “不知道,是和上次一样的匿名信。”看板娘回答道。

  “信中的内容讲的都是什么?你是怎样发现这一只白鸽的?”白夜小姐追问道。

  “看来我不把这白鸽先生的来由讲个清楚,白夜你今日是不会放过我了呢──”

  于是乎,蓝农小姐当下便把信鸽在后花园出现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除此之外她还额外说出一项我完全察觉的非常事项:“话说回来,这一只白鸽先生的神秘度可不是普通的高,至少有白金级以上,要不然我的真实之眼没理由看牠不穿。”

  “难不成牠是某位公主王子的宠物?”我惊问道。

  “某时某地的有缘人……为何这个世界要有狼与羊的故事……”

  另一边厢,白夜小姐在听了看板娘的叙述以后便是低头一阵喃喃自语,接而用上不确定的语气分析说道:“照乌鲁你的说法看来,这的确只是一封单纯的交流信,寄信者虽鱼身份特殊,可字里行间也没有透露出明显的恶意。”

  “所以,我该回信吗?”蓝农小姐问道。

  白夜小姐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可以回信,但最好不要主动问及对方的身份,也不要提到自己真实的个人资料,假如信中人想要约你见面,那就先来通知我一下,我会为你确认信中人的真实身份,然后就是我要对这只白鸽的灵魂动一下手脚。”

  语未,白夜小姐对信鸽流露出不善的目光。

  见状,女孩怀中的信鸽立时不安地挣扎了起来。

  只可惜,蓝农小姐并没有因此而怜惜牠,反而二话不说就把牠交到白夜小姐手上,然后才询问其中的原因:“白夜你想对这只信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