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醉
“我们可以不认同,也可以排斥,但不可否认,我们一直都记得。”
“我们该怎么做一个人。”
“在现在的情绪推动下,我相信,接下来的事会好做很多。”
我听完了阿杰的长篇大论,无法反驳什么,他说的很对,也很美好,美好的不像他这个糙汉子该说的话。
不知我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之下,我居然对着阿杰笑着问道。
“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时间倒流,重回到浩劫之前。”
“浩劫不会发生,但我们也会失去记忆。”
“你觉得,你愿意为这个机会付出什么?”
阿杰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神色坚毅的说道。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我拼上一切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无论要死多少人。”
闻言,我神色一怔,随即摇头轻笑,低声说道。
“怎么听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啊。”
说罢,我不再废话,向着阿杰轻轻挥手,十分随意的说道。
“行了,我回去了。”
“你赶紧回去继续过你的春节吧。”
阿杰嘴角一咧,无声的笑着,对着我同样挥手,故意说道。
“行,明年见。”
听到这个老套的玩笑话,我不置可否,没有做什么回应,径直上了卡车,拧动钥匙,向着来时的路驶去。
夜色将至,瞳瞳再次拿起了来时带的那本书,仔细的看着,我握着方向盘,眼神晦暗。
在卡车行驶之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不走了。”
话音落下,瞳瞳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本厚厚的书籍,挡住了她的小脸,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曾经对瞳瞳承诺过,在这个冬天过去之后,我便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不再过问任何事情。
人类也好,神明也好,那个该死的赌局也好,都不再管它。
但很可惜,我食言了。
我知道瞳瞳在听,也知道她可能不会想听接下来的话,但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轻声说道。
“我不走了。”
“我要赢下这场赌局,再次许愿,改变这个世界。”
瞳瞳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捏着书本的小手,却在微微颤抖,过了许久之后,她忽的放下手中的书本,蓝色的瞳孔晶莹剔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似哭似笑的望着我,原本好听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一字一顿的对我说道。
“果然……”
“没有改变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约定
“果然……”
“你还是这个样子。”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在此改变的话。
那便是瞳瞳看我的眼神,无奈,落寞,这其中的含义,我并不明白。
我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明白的,虽然不知道那时的我会是什么心情,但至少此刻,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瞳瞳没有再说什么,她轻轻偏过头去,望着窗外笼罩而来的夜色,她的身形忽的变得有些单薄。
我下意识的想要说些安慰她的话,但我的胸口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二人便这样沉默着,没有人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我有些乐观的想到,瞳瞳很了解我,会明白我的,但却没有意识到,我并没有真正了解过瞳瞳。
夜幕之下,闪烁的星辰点缀在璀璨的银河之中,流云如丝幔,缠绕在明月之间。
清冷的月色下,我驾驶着卡车,一点一点驶向了我的宿命。
等到明月升到正中,我和瞳瞳才终于回到了家中,打开房门后,瞳瞳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卧室之中,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我苦笑一声,缓步走到沙发处坐下,没了瞳瞳之后,整个客厅忽然变得空旷起来,冷冷清清,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我已经决定要赢下这场赌局,不光是为了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的人,也为了我自己,我想要拿回自己失去的人生。
而这一步,是我必须要走出的,不然我永远都会是这个该死的模样,不生不死,一具行尸走肉。
我随手拿起一本散落在沙发上的书,拿至手中,随意的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错乱的映入我的眼帘,语不成意。
若要走出这一步,有些事便是我必须要去想的。
我扔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向着一楼走去。
还记得吗,在瞳瞳到来之后,我曾救下了一个女人,结果那个疯婆娘恩将仇报,毁掉了那时我在一楼的住所,导致了我将所有的家当搬到了楼上,换了房间。
我踏步行至一楼的房间,推门而进,那里已是空空荡荡,落满了尘埃,再看不出我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在客厅略做停留后,我踏步走向一处空着的房间,那间房间一直都是上锁的状态,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
之所以会将那间房间上锁,只是因为那里堆满了我曾经负面的情绪宣泄,无法让人看的下去。
我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满眼的灰尘,瞬间弥漫而来,我伸手捂住口鼻,皱着眉头,踏步而进。
只见,屋中一片狼藉,堆满了破烂的家具,碎掉的玻璃,碎成数断的家具,犹如狂风过境,将一切能够毁掉的东西都变成了破烂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是我曾经的杰作,所有碎掉的家具,都是那时的我,在疯狂而压抑的状态下,作为我发泄情绪的沙袋。
甚至是墙壁上,还留着我的血迹。
我站在这满地狼藉前,忍不住轻轻摇头,自己那个时候,还真是够傻的,只会通过这种自残的手段,发泄自己累积的情绪。
我越过那满地狼藉,走向墙壁,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白板,白板上已经被涂满,写满了那时我诅咒自己的话音。
“死吧!死吧!死吧!”
这有些幼稚,但那个时候,我正处于癫狂的状态,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是太难理解的事。
我是什么时候走出这个困境的呢?
不,我从来没有走出那个困境,只是相比那时的癫狂,我已经颓废到了极点,已没有任何力气,继续癫狂下去。
所以,后来我封存了这个房间。
并不是难以启齿,只是懒得打扫这满地的垃圾,单纯的懒病发作而已。
我站在那个白板前,看着那密密麻麻,不堪入目的文字,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不知道,只是身体自作主张的动了起来,百无聊赖之下,我开始逐字看着白板上的文字。
最顶端的地方,画着一只被利剑穿过的小鸟,那只简笔画成的小鸟,空白处被黑色的油墨涂抹的满满当当,变得抽象而怪异。
我记得,那是我回到这座城市时,第一次被人伏击后,画下的涂画,那时我被三个人,用尖锐的木刺,刺破了胸膛,然后手脚被捆起,挂在车后,一路拖行。
很疼,也很绝望,但更多的却是无法言明的愤怒,在最后,我像是野兽一样,将那三个人的身体,砸了个稀烂。
但那股愤怒,却始终无法熄灭,回到家中的我,第一次把这间屋子,砸了个粉碎。
当看着完整无缺的东西,在我的手中破碎,看着那三个人梦寐以求的罐头,被我倒在这一地垃圾中,那股愤怒,才逐渐消退。
在愤怒过后,我在这块白板上,画下了这丑陋的涂鸦。
我继续向下望去,密密麻麻的涂鸦上,每一个都是相似的情景。
被人砍掉脑袋,手臂,被刺瞎双眼,被汽车重重的碾过头颅。
白板的中部,已经没有了那些简陋的涂鸦,只剩下一个个重复的“死”字。
“为什么,我死不了呢。”
在一处,那时的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我记不清那时自己是如何所想,因为想要死去的想法,曾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我的脑海。
可惜,直到如今,我没死,也没疯。
看着这过往的记忆,我忍不住去想,我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呢?
我,为什么还会想要去救别人呢?
黑暗之中,我搬过一张只剩平面的桌板,席地而坐,静静的望着眼前那张,堆积着我所有愤怒的白板。
十年,整整十年。
这十年,我跨过山与海,孤独一人,在尸山血海中穿行,眼中所见,不过是白骨罢了。
就在我呆呆的坐在这里时,忽然一双手从我的背后伸出,轻轻揽住我的脖子,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我的鼻中。
“不要回头。”
瞳瞳的声音变得轻柔,无力,她将小脸抵在我的肩膀上,嘴唇抵在我的耳边,望着我身前的白板,眼中一片晶莹。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我干笑一声,想要将眼前的白板收起,我不愿意让瞳瞳看到这个白板,这就像是我身体上的缺陷,流脓的旧伤。
是无法与人共享的东西。
但我的手指动了动,便再没有了动作,我望着身前的白板,感受着瞳瞳温热的呼吸,轻声说道。
“我知道写的很难看,不要笑我。”
闻言,瞳瞳却是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鼻音很重的说道。
“很难看……”
听着瞳瞳微重的鼻音,我便想回头看向她,而她却紧紧抓着我的脖子,再次说道。
“不许回头。”
我无奈的低下头,低声问道。
“为什么啊?”
瞳瞳踌躇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
“我哭起来很难看,我不想让你看见。”
听到这个回答,我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掌,捏住瞳瞳的小手,轻声问道。
“是我让你哭了吗?”
瞳瞳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
“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经历过这些的事。”
我闻言一愣,白板上的文字,只是单纯的情绪宣泄,并没有详细的写过任何事情,瞳瞳是怎么看出来的。
忽然之间,我的心跳乱了,像是一个急于遮丑的人,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闻言,瞳瞳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落在白板上的文字,声音嘶哑的说道。
“我能感觉到……一些情绪”
“一些……很痛苦……恨不得死去的痛苦。”
话音落下,我便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像是被人看到了我幼稚的一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曾经那些压抑而负面的情绪,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事,并不是可以让我最在乎的人可以看的东西。
就在我感觉不好意思时,瞳瞳低声向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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