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死他卡多
当——
天。
魏贤刻完最后一笔,什么都没发生,不由得松了口气,
继续!
地。
在完成的刹那,魏贤感觉自己的力量就像拉开了大闸的水坝,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晃了半步,手一松,再也握不住雕刻工具,扶住旁边的巨石才勉强站稳。
山风吹来,
魏贤感觉有点儿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我需要休息。”
“魏山长确实该休息,”李清茶附和,“您现在脸色蜡黄,跟犯了黄疸似的。”
神特喵的犯了黄疸,
魏贤翻个白眼儿,却没有反驳,
他已经没那个心力了。
李清茶好奇,问道:“真的有那么麻烦吗?”
她捡起地上的雕刻工具,
当——
嗯,好像没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一通乱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轻描淡写地完成。
魏贤和房经吾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李清茶,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甚至都开始怀疑某人是不是圣人转世了。
李清茶暗自嘀咕:“好像也没怎么费劲啊。”
话音刚落,天地色变,
只见石碑上的文字忽然闪烁,金光乍现,如同黄金浇筑而成的一样,
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喷涌而出。
“老师,这是……”房经吾问道。
“你别说话,”魏贤破天荒地展露了粗暴的一面,“为师要静静。”
“……”
“……”
诡异的沉默。
此时,金光已然退去,但后山并没有恢复往日的平静,
三人都听到四周的树丛传来飒飒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穿过时发出的摩擦声。
李清茶环视一圈,
在不远处,从阴影中走出了一只白鹿,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过来。”
李清茶挥手。
白鹿有些迟疑地看着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出了树林,轻巧地跳上台阶,用鹿角顶了顶石碑,像是对那四句话很感兴趣。
之后,更多的动物加入进来,
雄鹰在上空盘旋;
野兔围着李清茶打转;
白鹭落在石碑之上;
……
如此异象,连典籍中都不曾有过记载。
房经吾看呆了,下意识地问道:“老师,这是……这到底是……”
魏贤说:“刚才不是说过吗,我要静一静!”
“……”
“……”
再次沉默。
李清茶摸了摸白鹿的毛皮,之后转过身,“魏山长,石碑的事已经解决了。”
魏贤尴尬地摸摸鼻子,
良久,
“四为先生,你有如此大才,为何不读书?”
“我不是那块材料。”
这回答也太凡尔赛了,
李清茶如果都不是读书的料子,那天下谁还敢自称读书人?
魏贤叹气道:“罢了罢了,先生写出‘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想来志向不在科举,一味苦读反而落了下乘。”
之后,话锋一转,“但无论如何,先生对白鹭书院的学子有授业之恩,今后若是遇到了难事,尽管开口,书院义不容辞。”
能跟魏贤结下善缘,算是不虚此行,
今后遇到追杀,来这儿躲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四号再牛X,应该也不至于是白鹭书院内这么多高品的对手。
李清茶拱拱手道:“那我先谢过山长了。”
魏贤点头,转向房经吾,
“后山之事,一个字儿也不准往外说。”
“可是,老师刚才凿刻石碑时发出了巨响,就算想瞒,恐怕也瞒不住啊。”房经吾一脸为难,“我估计,各种猜测已经喧嚣尘上了。”
魏贤: ̄□ ̄||
自己这弟子真够实诚的,连在李清茶面前表个态都不会。
而且,说“老师刚才凿刻石碑时发出了巨响”,和李清茶雕刻的平平淡淡形成了鲜明对比,老师我不要面子的吗?
幸好李清茶会看眼色,
“魏山长,好奇心人皆有之,无妨。”
“给四为先生添麻烦了。”魏贤好像真的很不好意思,连连作揖,
之后,视线在李清茶身上,一动不动,
盯——
李清茶:???
“还有什么事吗?”
“您看,石碑后面是不是要刻一个落款?”魏贤一副老实人的表情,搓手。
“啊,好说,就刻‘李清茶’?”
“还要有时间,今日是大正二十五年四月初七。”
“还有吗?”
“那个……呵呵……”
魏贤脸上堆着笑,说话却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笑无好笑,
李清茶不由得倒退一步,
“山长有话直说。”
“四为先生真是痛快人啊!好,那我便直接提了,您看,能不能将落款题成‘白鹭书院第三十六代山长魏贤请李清茶留’?”
刨除掉“请”和“留”,
白鹭书院第三十六代山长魏贤,
vs,
李清茶,
看得不仔细的,还以为这事儿跟李清茶没关系呢!
房经吾都听不下去了,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看李清茶的表情,
老师,咱能再无耻点儿吗?
第25章 全面调查一下这个李清茶
留下落款后,李清茶便离开了。
书院的众先生将她送走,之后一齐涌向后山观摩石碑,
“这字儿,略丑啊。”
“只要内容对了,其它的东西就算错,也错不到哪儿去。”
“你……你们看落款!”
……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落款上,
白鹭书院第三十六代山长魏贤请李清茶留。
这……
“有辱斯文啊!”有人感慨。
“我看你们就是酸,”魏贤颇为自得,“人家四为先生感谢本山长的立碑之恩,特此题字,有什么问题吗?”
“立碑一事,不是大家昨日共同定下来的吗?怎么成了你一人的功劳?”
“啊这……”
魏贤尴尬地看天,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其他人:“……”
嘴上不说话,心里已经把魏贤鄙视了一万次。
匡泰初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刚才,我们先是听到了几声巨响,之后又看见后山有清气直冲霄汉,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魏贤换上严肃的表情,
“巨响是我弄出来的。”
“啊?”
“起初,我是让经吾刻字,但他根本无法在石碑上留下痕迹,之后换我来,每刻一字都感觉身体被掏空,还伴随着巨响。”
“这难道是……”
众人诧异地交换神色。
诚然,距离儒家一品立言的三缄其口有些差距,但听魏贤的描述,李清茶的立志四句,已经颇具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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