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国 第33章

　　席琳跳下床，一边披甲一边对老仆吩咐道。

　　“是。”

　　老仆立刻去照办。

　　席琳披好甲，拿上她的大剑，跨上马，按照村民指点的方向迎了过去。

　　没费多少工夫寻找，席琳就见到了一群衣不蔽体，蓬头跣足的人正从坎裴山脉的方向走过来。

　　见到这些人，席琳却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中大多看起来还蛮像人的。

　　虽然鹰之大陆的主流认知还是把部落民当成人类看待的，但是很多部落民看着着实不太像人，比如矮人，巨人，狼人，翼人，蛇人，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部落中虽然也会有标准的人类，但数量通常不多。

　　眼前这个群体几乎全部都是标准的人类，席琳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来历——山民。

　　奥兰帝国，列萨雷王国或者埃迪萨帝国，时常有一些失去土地，破产无以为生，或者背上沉重债务，无法偿还，或者犯下重罪，想要躲避的民众逃进坎裴山脉，苟且求生。

　　这些民众一部分被部落联盟吸收，成为部落民的一部分。

　　还有一些民众不愿意加入部落民，在山上抱团，结寨自保，逐渐也形成了一个个村落，这些人就被称为山民。

　　虽然山民们自称没有加入部落联盟，但每次冬天部落民下山劫掠时，山民们都甘当骥尾之蝇，部落民攻破一个村子或城镇，屠戮洗劫第一遍，这些山民们就跟在后面屠戮洗劫第二遍，宛如一群吃腐肉的蛆虫。

　　席琳横马立在山民们面前，喝道：“止步！”

　　这群山民们看见一名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的骑兵，不由止住了脚步，但又见席琳只有一人便蠢蠢欲动，想要继续前进。

　　席琳从马鞍旁抽出一根标枪掷出，标枪精准地落在山民队伍前方两三步处：“越过标枪者，后果自负。”

　　山民队伍安静了片刻，但不久又有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山民走了出来，他不仅越过了那根标枪，还解开裤子朝那根标枪撒了泡尿，最后冲着席琳挑衅地吐了口唾沫。

　　席琳扯动缰绳，调转马头，朝向那年轻山民。

　　年轻山民急忙转身往人群后躲藏。

　　席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开始小跑。

　　山民队伍表现得很团结，他们放那年轻山民钻入，又合拢队伍，试图阻挡席琳。

　　然而，席琳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马速越来越快，半路中还顺手抄起了那根标枪。

　　轰！

　　人墙被撞得四分五裂，试图阻止席琳的山民被战马撞得骨断筋折。

　　刚才嘲讽的年轻山民暴露在席琳眼前，他脸上满是惊慌与恐惧。几个壮年山民举起藤盾和棍棒，想要保下那年轻山民。席琳勒紧缰绳，战马嘶鸣着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碗口大的蹄子直接将滕盾踏碎，山民们哀嚎着倒了一地，包括那个年轻山民也摔倒在了地上。

　　席琳驱马缓步走到年轻山民身前，其余山民们再无人敢阻挡。

　　标枪重新落下，刺穿了年轻山民的胸膛，将他钉在地上，年轻山民痛苦地哀嚎着。

　　“越过标枪者，后果自负。”

　　席琳再次说道。

　　山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全部都退到标枪后面。”

　　山民队伍后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子爵城堡。

　　“山民？”

　　夏洛特听到领地卫队来通报的消息，十分惊讶。

　　冬天已经到来，气温也在不断下降，这段时间夏洛特都在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前来入侵的部落民，然而部落民一直没来，山民却提前来了。

　　敢于脱离部落民，单独下山来劫掠的山民，夏洛特还是第一次听说。

　　更让夏洛特惊讶的是……

　　“你是说席琳一个人挡住了近千号山民？”

　　“不，不能这么说，”艾德·阿德金斯虽然很想为自己女儿脸上贴金，但目击者太多，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那位山民首领本来就有投诚的想法，席琳只是给了他们一点警告。那位山民首领说想要面见您，也已经被带来了。”

　　“哦，那我就见见他吧，”夏洛特点了点头，然后又随口问道，“席琳呢？”

　　“小女就在书房外。”

　　艾德·阿德金斯出了书房。

　　很快，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都是褶子的老山民被带进了书房，带他进来的正是席琳。

　　“子爵大人。”席琳向夏洛特行礼。

　　听到席琳的称呼，老山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口中高呼：“拜见子爵大人。”

　　夏洛特没有第一时间理睬那老山民，而是朝席琳招了招手。

　　席琳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夏洛特身旁，仿佛夏洛特身边比刚才那一大群山民危险得多。

　　夏洛特斜靠着椅子扶手，顺势牵起席琳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然后才与那老山民说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人叫我黑狼就行了。”老山民回答道。

　　“黑狼？”夏洛特轻笑着说道，“可我看你已经是满头白发了。”

　　“大人说的是，”老山民谄笑道，“不管什么狼，也有老死的时候啊。我以后就不叫黑狼了，就叫，就叫……”

　　夏洛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算了，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只想问你们山民怎么想起要来投靠我了？”

　　“山中缺少粮食，山脉西北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我们村子下山来只想谋求条生路。”名叫黑狼的老山民说道，“只要子爵大人能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一口饭吃，我们可以为您干任何事。”

　　“这倒是稀奇，”夏洛特笑道，“你们山民不是一向和部落联盟走得近嘛？现在为什么需要恳求我们奥兰人给你们一个容身之所了？”

　　老山民的头垂得更低了：“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坎裴山脉中崛起了一个名叫骨山的部落，他们的部落首领巴夏勇猛善战，这些年已经凭借勇力令山中大半部落臣服或者归附。”

　　“这和你们不想投靠部落民有什么关系？”夏洛特有些疑惑。

　　“那位巴夏首领是一位混血巨人，他的心腹部下也多有巨人血脉，巨人……是会吃人的。”老山民语气苦涩地说道。

　　夏洛特终于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问道：“那个巴夏和他的骨山部落现在大概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老山民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他思索良久才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小部落称那位巴夏首领为巴夏王。”

　　“巴夏王吗？”

　　夏洛特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千年来，一向松散且群龙无首的部落联盟居然出现了一位王！这确实可以证明那位巴夏首领和他的部落的强大了。

　　但是这样一位强势的王和一个被强权整合的部落联盟的出现，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安布拉图。

　　最近，安布拉图居民们发现他们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不只是奴隶和自由民，就连那些本应该是城邦主人的公民们普遍也有了类似的感觉。

　　自从公民大会拒绝了澜湾子爵领的关税协议后，安布拉图城中的物价就开始飞涨，丝绸，纸张，药材，香料，奴隶等商品几乎都涨价了，最便宜的也涨了百分之五十。

　　若只是上述那些商品涨价，那最多也就是让安布拉图公民们肉疼，真正让他们叫苦不迭地是粮食。

　　“你这没有写错吧？为什么又涨价了？”

　　一位公民指着粮店门口的价目牌，问道。

　　“涨价不是很正常的吗？”粮店里的店员也是一位公民，他扣着鼻屎说道，“澜湾地峡还封着，奥兰帝国的粮食运不进来，店里就这么点存粮不得省着点卖。”

　　“再涨下去，我们就连黑面包都吃不起了！”又一名公民抱怨起来。

　　“吃不起也是你们自找的，”粮店店员嗤笑道，“谁让你们不同意向澜湾子爵领缴关税的，你们投陶片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澜湾地峡继续关闭下去我们的麦子要从哪里来？”

　　抱怨的公民们哑口无言。

　　粮店店员说得难听，但却是事实。索克亚半岛产粮区很少，安布拉图的粮食以往就主要靠从绿原公国和列萨雷王国购买，两个购买渠道进口粮食的比例大概是七比三。

　　失去了澜湾地峡，安布拉图就失去了最大的粮食来源，就算有列萨雷王国的海上航路支持，暂时不至于断粮，但粮食将逐渐短缺也是必然的，因为列萨雷王国也不是一个粮食生产大国。

　　为什么之前投票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呢？

　　面对飞涨的粮价的公民们回想起来恐怕也没法回答，毕竟他们当时就觉得潘德那句“别来抢我们的腰包！”很提气，或者是觉得起身高呼“说得好！”很热烈，然后就欢呼着否决了民主派的议案。

　　就在安布拉图的公民们开始为下一顿饭发愁的时候，民众派长老的领袖奥利维耶·卡皮诺再次站到了广场上，演讲道：“澜湾地峡的封锁已经给城邦的居民们带来了诸多不便，为了公民们正常的衣食住行，我建议公民大会准许长老院重新与澜湾子爵领进行关税谈判……”

　　“你们这是在用可耻的手段威胁公民们同意你们的建议！”潘德气冲冲地指控奥利维耶·皮卡诺。

　　“这位公民可不能平白诬陷长老，我们用什么可耻手段了？”尤尔根·沃勒尔皱眉说道。

　　“你们，你们……”潘德结巴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个道理来。

　　其他公民们也没有在支持潘德，虽然他们心中也不高兴，亲手推翻自己不久之前决定令他们心中羞愤，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奥利维耶的提案轻易地被公民大会批准。

　　广场边，寡头派长老安塔纳斯与萨留斯看得面色发黑，潘德不知道民主派耍了什么手段，他们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城中最开始涨价的就是这些民主派长老们经营的商店，在他们的带动和制造恐慌之下，其他商户才开始涨价，甚至可能是在他们的授意和勾结下，其他商户才开始集体涨价的。

　　安塔纳斯本以为民主派在公民大会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会来找他合作，借助寡头派的威望说服公民大会。安塔纳斯甚至都想要怎么对民主派狮子大开口了，结果他却没想到民主派居然使出了这样一招阴险的手段。

　　PS：正如前文所说，第一章又没啦，才写了十来万字，就被禁了五次章节啦。心情极其糟糕……

　　PS2：番外的第一章以后会改成真正的番外的，只是咱还没有想好番外写什么，大家有想法可以提提意见。@q@q@群1溜⑧②一7妻一溜

第一卷 : 第53章第46章 纵火与邪魔审判

　　索克亚半岛，小撒西尼城邦。

　　埃里克·斯卡马里奥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麻衣，坐在小撒西尼城内一家狭小昏暗的酒馆里，喝着劣质的麦酒。

　　小撒西尼是两百年前一群从撒西尼城邦中搬迁出来的移民所建，这两百年里最初的移民繁衍生息，又不断有新移民汇聚而来，小撒西尼的人口已经十分可观，但它的城市核心圈却还保留着最初的样貌。

　　小撒西尼城从外到内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外城，这一部分由自由搭建，无秩序分布的民房，棚户，和大量牲畜围栏组成，小撒西尼养殖业发达，高品质的羊毛是他们的拳头产品，羊比人多在这里不算是一句调侃的话。

　　第二部分是内城，内城就是当初移民所建的城区了，也是小撒西尼的主体。内城与外城之间有一道低矮的城墙相隔，这里的建筑秩序比外城好一点，能看得出认真规划的痕迹。然而，也仅限于好一点罢了。当初，兴建小撒西尼的时候移民仅仅数千人。小撒西尼的内城对于当时的人口来说肯定是非常宽阔的，甚至现在小撒西尼内城里还有一些元老家族们的羊圈，这证明最初小撒西尼人是把羊养在城内的。但两百年过去，小撒西尼人口膨胀，内城变得拥挤逼仄，到处都是私搭乱建，街道变成了不足两臂宽的小巷。

　　第三部分是围山城。围山城位于内城内侧，但却是后建成的区域。小撒西尼内城倚靠着一座名叫比昂山的山峰，大概一百年前左右，小撒西尼人考虑到内城防御不足且日渐拥挤，便在比昂山山腰处开建了一座“内城中的内城”，也就是现在小撒西尼人所说的围山城。围山城建成之后，长老院，教堂，粮仓等重要设施以及那些位高权重的旧移民家族都搬了进去，因为围山城拥有更坚实的城墙，更险峻的地理位置，远比内城更加安全。

　　埃里克·斯卡马里奥参考了死灵术士雷格巴·丹多的经历，让侍从用小船绕开安布拉图海域，直接送他到小撒西尼近海，然后他下船趁着夜色游泳神不知鬼不觉地登陆了小撒西尼。

　　因为夏洛特提出的保密要求，埃里克·斯卡马里奥并没有联系自己在小撒西尼的熟人，而是伪装成了一个收购羊毛的行商。他以前确实在小撒西尼贩运过羊毛，与这里的商人谈起生意来也头头是道，完全没有引人怀疑。

　　侦查后，埃里克·斯卡马里奥发现被扣留的十二名安布拉图公民早已不在小撒西尼码头了。

　　与知情的码头水手交谈后，埃里克·斯卡马里奥得知安布拉图公民已经被转移去内城了。

　　埃里克·斯卡马里奥本以为需要花一些功夫才能找到刺杀的机会了，毕竟内城人口众多，情况复杂，想找到关押囚犯的地方都不容易。

　　结果，进入内城不久，埃里克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困难。

　　内城中几乎所有居民都在谈论那十二名安布拉图公民的事情，他们谩骂着安布拉图人的无耻，嘲笑着安布拉图公民们的愚蠢，还呼朋唤友，让所有人都去羊圈里朝那些安布拉图公民们丢粪土屎尿。

　　埃里克也跟着人群去看了一眼，那些安布拉图公民们确实被栓在内城中的羊圈内，与一群羊同吃同住，旁边有四名卫兵看守，但并不禁止城中居民去观赏，甚至故意将现场办成了展会。城中居民们去把那些安布拉图公民们当猴看的同时，往往也不会忘了朝这些世仇们丢些东西，埃里克看到那十二名安布拉图公民时，他们已经浑身都是各种肮脏之物了。

　　找到了目标，接下来就是刺杀了。

　　埃里克将羊圈周围情况都勘察了一遍，然后找了一家酒馆，一边喝着酒，一边思考着刺杀的方法。

　　他想要刺杀那十二位公民至少有两点困难。第一，他缺少武器，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也为了泅渡时减轻重量，埃里克身上就带了一柄小匕首。第二，他刺杀后可能难以脱身，小撒西尼虽然是个小城邦，但终究与安布拉图敌对了两百年，肯定不缺少超凡者，一旦暴露了自己，埃里克可没有把握从几十上百位超凡者的围攻中安然逃脱。

　　正当埃里克愁眉不展之际，一个留着大胡子，衣着肮脏破旧的食客在他对面坐下，这样的人在这间本就以穷人为目标客户群体的酒馆里很常见，但他嘴边叼着的火星一闪一闪的烟斗却令埃里克目光微动。

　　夜幕降临，喝了一桌子酒，烂醉如泥的埃里克被动作粗鲁的酒馆服务员丢了出来。

　　埃里克躺倒在街边的污水沟里，在这种穷人聚集的街区，也没人会管一个酒鬼的死活。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那个酒馆服务员离去后，原本早已不省人事的埃里克睁开了眼睛，在确定周围无人后，他站起了身，动作敏捷地钻进了附近的小巷里，完全看不出醉酒的痕迹。

　　夜晚的小撒西尼是昏暗的，但并不是完全无光的，小撒西尼内城主要道路上会悬挂一种散发着白光的小灯。

　　据说比昂山中出产一种矿石，它会像夜明珠一样发光，制作成挂灯既能照明，又没有火灾隐患。可惜的是，这种矿石亮度还不如火把，而且被开采出来不久就会失去光芒，所以无法成为小撒西尼人的财源。

　　这种灯今晚给埃里克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轻易就能找到火，结果在城里转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根火把或者一盏油灯，最终他还是悄悄翻窗潜入了一个平民家中才找到了一份火种。

　　找到火种后，埃里克才又摸去了羊圈的方向。

　　白天热闹吵杂的羊圈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四名守卫，两人似乎去睡觉了，剩下两人还在值守。埃里克翻墙而入，利落地打晕了两名守卫，然后掀开门帘看了看确定那十二名安布拉图公民依然在羊圈中。

　　羊圈的主体结构是木制的，墙面是夯土的，屋顶是干草，就连门帘都是秸秆制作的。羊圈内东侧是羊和安布拉图公民睡觉的地方，西侧堆放着大堆草料。

　　为了确保自己行动的效果，埃里克还找了一堆晒干的秸秆将羊圈的门堵上，然后他点燃了秸秆，并将一把点燃的秸秆丢进了羊圈里的草料堆中。

　　跳跃的火苗迅速蔓延开来。

　　去休息的另外两名守卫似乎被火光惊动了，他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早有防备的埃里克将这两名守卫也打晕，然后又潜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