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国 第82章

　　安德烈大吼着让沃尔夫放玛丽离开，不然他就是死也不跟沃尔夫回去。

　　沃尔夫没怎么考虑，就让骑士们把两人绑了，一起带了回来。

　　听完这些话，飞利浦伯爵脸黑得和锅底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先将婚礼完成吧。”

　　何塞·梅勒菲尔德点了点头，承诺道：“那个玛丽和那个还未出生的私生子，我会解决掉的。”

　　被推迟了几个小时之后，公爵继承人的婚礼终于开始了。

　　然而，与莫妮卡梦中浪漫，甜蜜的婚礼完全不一样。河畔城堡婚礼虽然依然奢华高调，但氛围却异常沉闷紧张。公爵，父亲母亲，还有自己的丈夫安德烈，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行走在红毯上，被周围贵族们各种眼神打量着，莫妮卡从中感受不到一点祝福或者羡慕，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行走在荆棘丛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懂事开始就期待着的婚礼会变成这个样子？

　　索克亚半岛，多鲁科查城邦。

　　小撒西尼出兵的消息已经通过信鸦和巨鹰信使，传递到了夏洛特手中。不过，夏洛特并没有太紧张，她出兵前就叮嘱过了帕西诺·梅勒菲尔德，令他坚守不出。

　　夏洛特相信只要帕西诺不出城，凭借三百奥兰骑士，一百多凶狼战士，以及一只狮鹫，完全可以防御住小撒西尼的进攻。

　　在多鲁科查，夏洛特一边实行着“投票惩戒”的行动，一边令人在城中征调劳役和车马将多鲁科查公库中有价值的东西打包运回澜湾子爵领。征调劳役时，她要求必须要选择那些家中没有幼子幼女的家庭，一次性将全家人一起带走。

　　比起安布拉图的公库，多鲁科查的公库中钱多了很多，具体数目夏洛特还没有来得及清点，不过打包带走就对了。另外，夏洛特还发现了大量布料，粮食，药材……

　　当然，也有一些没用的东西，例如大量的酒水和武器。

　　见到那一大仓库的酒水之后，夏洛特忍不住想吐槽：也就多鲁科查这种以雇佣兵为支柱产业的城邦会把酒水当战略物资存起来了吧。

　　虽然夏洛特的领地上也有酒馆，但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酒水。

　　还有武器也是，夏洛特在安布拉图缴获了太多的武器，足够她再扩编五六千大军了，再运这么多武器回去，简直就是浪费人力物力。

　　于是，夏洛特便让雷恩·纳萨兹一把火将这些东西全烧了。

　　澜湾子爵领的骑士和侍从骑士们在多鲁科查修整了差不多三天时间，前线放出去的哨探才用信鸦送回情报来——巴丹出兵了。

　　“真是够慢的。”夏洛特看着手中的信纸，忍不住嘀咕道。

　　“其实已经很快了。”罗宾·曼奇尼为巴丹人说了句公道话，“对方应该是收到我们奇袭多鲁科查的第一时间就出兵了。”

　　“算了不管他们快还是慢了，”夏洛特将纸条揉成了一团，看向自己身后的骑士们，说道，“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大家应该都精力充沛了吧？那就让我们在名为多鲁科查的宴会大厅中用准备已久的宴席，招待一下这些客人们吧！”

　　“您的意志！”骑士们整齐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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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122章第110章 北索克亚之战（六）

　　海风吹拂，天空中阴云密布。

　　乔瓦尼·德拉吉站在船头眺望着逐渐接近的海岸。

　　虽然被人称为巴丹的宿将，但就本心而言，乔瓦尼并不喜欢战争。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戏剧作家，直到如今他有闲暇时还会写上几幕戏剧，只不过他超凡资质较好，第一次接受启灵仪式就觉醒了，所以早早地就被征召上了战场。

　　阿尔瓦罗说“巴丹人不会打仗”，这并非全是胡言乱语。

　　乔瓦尼十几岁上战场，打了二十多年仗，立下了一些小功，没犯什么大错，单靠资历在巴丹混到了一个宿将的名头。要让乔瓦尼自己评价自己，他最多也只敢给自己一个“不差”的评价。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已经是巴丹最能上得了台面的将领了，其他巴丹将领们的成色可想而知。

　　巴洛特利来到了女婿身后，说道：“今天天气不太好，我们还是尽快登陆吧，以免海上起大风。”

　　“这……”乔瓦尼有些犹豫，他本意是想在多鲁科查海岸线外漂流两天，等到卡梅拉城邦的公民兵到来，两军汇合再一起登陆的。

　　这样一来，他们全军就足有八九千人，包涵两千七百名超凡者，乔瓦尼觉得这样打仗才足够稳妥。

　　但巴洛特利却又劝说道：“我们登陆之后不必立刻攻城，就在城外驻扎就行了，我们拥有大量毒蝎弩和恶油，澜湾子爵的狮鹫骑士如果敢主动出城进攻我们，也只会吃大亏。”

　　“好吧。”

　　乔瓦尼知道巴洛特利是在担心自己的城邦和家人，但他还是没挨住老丈人的反复劝说，点头下令登陆。

　　登陆过程中，巴丹军没有遭遇到乔瓦尼最为担心的“半渡而击”。全军顺顺利利地登上了陆地，有条不紊地整理好队伍，推着沉重的弩炮朝多鲁科查而去。

　　然而，等到巴丹军战战兢兢地来到多鲁科查城下，看到的却是敞开的城门，空无一人的城墙和进进出出的行人。

　　乔瓦尼和巴洛特利都十分疑惑，按理说他们这支舰队在海面上磨蹭了大半天时间才登陆，奥兰人不应该毫无察觉才对啊？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乔瓦尼让部下去抓了一个出城的行人来审问。

　　“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意出城？”乔瓦尼厉声问道。

　　那人跪着惊慌地回答道：“我，我是多鲁科查的自由民，我，我不知道不能出城啊！请将军恕罪啊！”

　　乔瓦尼皱眉又问：“我是问你怎么出得城！”

　　“我走着出的城……”那人诚实地回答道。

　　乔瓦尼举起鞭子就要抽人。

　　巴洛特利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说：“我是多鲁科查长老，巴洛特利，你老实告诉我，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城门没关？城墙上没人防守？奥兰人去哪里了？在干什么？”

　　“巴洛特利长老？”那人顿时眼眶发红，“我们真是好惨啊，您怎么才回来啊？那些奥兰帝国的强盗劫匪都已经走了……”

　　“走了？”乔瓦尼吃惊地说道。

　　“是的，昨天晚上就走了，骑着他们邪恶的狮鹫，”那人说道，“临走时抢光了公库里的钱财不算，还到处杀人放火，把我们的房子都烧了……”

　　乔瓦尼又让部下去抓了一些出城的民众，其中还有一眼就能认出巴洛特利的公民，从他们口中，乔瓦尼和巴洛特利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澜湾子爵领的军队已经撤退了，如今的多鲁科查就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

　　“不如，我们就进城去吧。”巴洛特利提议道。

　　乔瓦尼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便派了四百名公民兵进城去查探，并控制四面城门。

　　公民兵们进城了许久，然后出来回报，城里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敌军。

　　乔瓦尼这才下令，军队分三波进城，自己在最后一个波次进城。

　　巴洛特利虽然心情急迫，但还是跟着乔瓦尼一起在最后进城。

　　进城后，巴洛特利目光所及的是凝结的血迹，垮塌的城墙，尚未收殓的尸首，依然在冒着袅袅青烟的房屋……

　　据说澜湾子爵的军队离开前曾在四处纵火，虽然他们走后，多鲁科查的居民自发组织了起来，拼命扑灭了火势，但还是烧毁了不少民房，导致需要许多民众没了容身之所，流落街头。

　　不过，火灾所及之处大多都是自由民甚至奴隶们的住所，巴洛特利懒得去多管，他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家，却发现妻儿亲人全都不在家中。

　　巴洛特利揪住一个仆人，焦急地询问家中亲人都去了哪里。

　　仆人吞吞吐吐地说了句：“长老院。”

　　巴洛特利又匆匆转往长老院。

　　多鲁科查易守难攻的长老院是留给城邦长老及其家属们最后的避难所，以便这些贵人们躲在里面等待援兵的到来。

　　只是，当巴洛特利看到原本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变成了几乎融化的焦黑色时，他心中便凉了半截。

　　进入长老院，巴洛特利看到的是一具又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他们姿态扭曲，面容狰狞，有些人用双手掐着脖子，似乎要将自己的喉咙撕开，有些人皮肤暗红，触感焦脆，仿佛已经被闷熟了，恶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与高温炙烤后遗留的油脂香味混合在一起锁闭在这间相对封闭的建筑内，变成一股极其催人作呕的味道。

　　“梅丽莎！吉姆！”

　　忽然，巴洛特利朝其中三具尸体扑了过去。

　　跟在巴洛特利身后的乔瓦尼认出，那是他的丈母娘和小舅子，以及老丈人的母亲。

　　巴洛特利的手刚碰到妻子，尸体上的皮肤便直接脱落了下来，巴洛特利连忙抬起了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跪在地上用双膝从妻子这边爬到儿子身边，又从儿子身边爬到母亲身边，喉咙间发出声声呜咽，就像一只丧家的老犬。

　　乔瓦尼心中叹息，他和丈人家的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小舅子，甚至是他看着长大的，但眼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丈人。

　　此时，乔瓦尼的副官来询问军队该怎么安排。

　　这个副官跟随乔瓦尼很长时间了，乔瓦尼很信任，便随口便回答道：“你去安排吧，找个地方让大家休息。”

　　副官领命而去，找到了个多鲁科查公民询问哪里可以驻军。

　　那位公民将副官带到了多鲁科查城内的军营中，这间军营面积不小，房屋也没怎么受损，于是副官便将巴丹军全部安置在了军营中过夜。

　　入夜，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还算干净的主干道上，一个个失去居所的多鲁科查居民挤在路边，艰难地煎熬着，祈祷着这个雨夜赶快过去。他们之中，一个裹着破棉衣，蜷缩在街角不知多久的身影站了起来，弯着腰，快步溜进了一条更加阴暗潮湿的小巷中。

　　小巷深处也蜷缩着几个身影，看起来也像是流离失所的难民。

　　“子爵阁下，到来的敌军比我们预估的要少很多，似乎只有巴丹城邦的一支人马。”刚刚进来的人开口了，这是亚当斯·贝尔的声音。

　　“少一点就少一点吧，”一个裹着亚麻布床单，缩在巷尾淤泥中的身影也抬起了头，正是夏洛特，“等街道上的民众们睡下，我们就行动。”

　　“是。”亚当斯应道。

　　似乎是伊格听到了多鲁科查人的祈祷，后半夜小雨逐渐停了下来，街道上身心俱疲的民众们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多鲁科查长老院对面的酒馆楼顶上忽然举起了一根不起眼的火把。

　　接着城中一根又一根火把亮起，它们就像一根根箭头，一路指向了巴丹军主力所驻扎的位置。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身影站了起来，他们穿着与多鲁科查自由民甚至奴隶差不多的衣服，却从怀中或者身边摸索出了一柄柄利刃。

　　他们都是脱下了铁罐头般的铠甲的奥兰骑士们。

　　顺着火把的指引，骑士们悄无声息地朝多鲁科查的军营汇聚而去。

　　酒馆楼顶上竖起了第二根火把。

　　一团又一团的火球飞起，然后画着曲线朝军营飞来。

　　已经聚集到军营外的奥兰骑士们立即开始行动，军营没有砖墙，只有木制的栅栏，骑士们大喝一声，同时发力，推倒了栅栏，杀入了军营之中。

　　负责哨戒的巴丹士卒被火球吸引了时间，还没看清是什么人闯营就直接被乱刀砍死。

　　除了轮岗的士兵，大部分巴丹公民兵此时早已睡下，当他们浑浑噩噩地被吵醒时，军营中早已乱成了一团。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都是兵刃交击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民兵们互相询问着，但是没人搞得清楚情况。

　　很快，前营就在黑夜突袭中崩溃了，逃跑的人流席卷到后方的营房，他们身上的鲜血和满面惊恐的神情很快就像传播瘟疫一样将恐慌和混乱传播了开来。

　　他们放弃了穿到一半的铠甲，丢下了碍事的武器，扭头跟着人流逃跑了起来。

　　“将军！将军！”

　　刚刚安抚好老丈人，睡下不久的乔瓦尼被副官叫醒。

　　“怎么了？”乔瓦尼睡眼惺忪地问道。

　　“将军，有人偷袭了我们的军营！”

　　副官焦急地说道。

　　“偷袭？奥兰人吗？敌人有多少兵马？”

　　乔瓦尼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溃逃出来的公民兵说有十万人！”副官回答道。

　　“放他的屁！把澜湾子爵领的狗都算进去，也凑不够十万这个数目！”乔瓦尼怒斥道。

　　“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们还是快逃吧！”副官都快哭出来了。

　　乔瓦尼只来得及穿好靴子，就被副官和侍卫们架着逃出了这间临时征用的民房。

　　街道上，一个逃跑的巴丹公民兵见到有人拦路，绝望地尖叫着挥着手中的剑劈了过来，直到被乔瓦尼的侍卫一脚踢飞，他才意识到是自己人。

　　“将军，有一百万奥兰人杀过来啦！”那公民兵爬起来惊慌地喊道。

　　乔瓦尼终于明白了副官的意思，炸营就像是决堤，一旦开始了那就不能以人力中止，即使他是将军也不行。

　　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已经不重要了，单是那只名为“恐慌”的野兽就已经足以摧垮自己的军队了。

　　亚当斯难得地体验了一次席琳那种以一当十，所向无敌的感觉，他一个人一柄剑就能追着十个，二十个，甚至一百个巴丹公民兵猛打。

　　起初，偶尔有超凡者与亚当斯过上两招，也不过是想暂时击退亚当斯，然后找机会逃跑罢了。

　　当恐慌完全蔓延开来之后，就连超凡者们都放弃了抵抗。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抵抗，身边的战友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逃走，将他们丢下来当成拖延时间的工具。

　　亚当斯就遇到了一个二翼的超凡者公民兵丢下了手中的短剑，拼命逃跑，结果亚当斯一剑刺在其暴露的后腰上，当那公民兵不得不反抗，并展现出二翼的实力时，他已经身负重伤了。

　　就这样，亚当斯斩杀了一位二翼术士，过程简单得难以想象。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变成了追杀者与溃逃者的赛跑。

　　“乔瓦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瓦尼在逃跑中幸运地遇上了自己的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