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人类吧! 第9章

作者:阿乌拉爱吃芥末酱

  “阿乌拉,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不知道……”

  “说实话。”

  阿乌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视死如归:

  “全是赞泽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指向一旁错愕的赞泽,目光澄澈,光从那副真诚的表情来看,一点都看不出来阿乌拉在撒谎。

  “呃?!”

  赞泽被两道视线落到身上,有些呆滞,连忙捡起地上的书来,翻看了好几页,找到被涂黑的那几条文字,挠头苦思。

  没有印象。

  可魔族阴险狡诈,阿乌拉更是其中甚者,没有把这种好事让渡给她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在给书标注的时候犯困,标注完就忘记了??

  哈?!!

  比赞泽更震惊的是阿乌拉,她原以为自己这劣质的谎言会被当场拆穿,没想到,赞泽接连翻看了好几本被涂掉的魔法书后,反倒迷惑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难道是因为赞泽前些天犯困坚持上班,连自己实际干了些什么也记混了?!

  机会!!!

  “这些都是赞泽一边瞌睡一边涂黑的,我亲眼看到!”阿乌拉信誓旦旦。

  对不起了赞泽,如果你被砍断双手,我会把你当做奴隶好好使用的!

  就算只剩下一双腿,我也愿意给你服侍我的权利,绝对不会嫌弃你!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我一定会满怀热泪的将被当做虫子一样养的你吃掉,化为我的肉体的一部分。天哪,我阿乌拉居然会对一个人类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应该再也没有魔族在模仿人类一道上,比我阿乌拉做得更好了!

  阿乌拉心中沉吟,面上毫无波动。

  赛丽艾走到赞泽的面前,一只手摸上了赞泽那粉色的头发,赞泽茫然的抬起头,发缝间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赛丽艾。

  赛丽艾咧嘴笑道:

  “干得好,赞泽!”

  “你标注出的这些,给我指明出了一条将魔法普及给全人类的可行路线,如果之后我验证,没有出现意外的话,你的名字,将会被留在人类的魔法史书上。”

  “就是标注用的墨笔涂得太黑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把这个习惯改过来吗?不过这一次你做的好,这点小失误就不用在意了。”

  “额???”

  赞泽歪头。

  可是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将这个习惯改过来了,上一次在赛丽艾说了涂黑的部分用复原魔法太麻烦,让她用不遮掩字迹的颜料来标注后,赞泽就记在了心里,付于实践。

  是自己前些日子太过勉强自己,半困半醒中办公,又将坏习惯拾回来了吗?

  赞泽没有过于多想,心中惊喜大过一切。

  赛丽艾大人的这个消息,对于任何的人类魔法使都是难以置信的好消息,足以让以理智为著称的魔法使陷入狂喜。

  不是因为个人的荣誉,而是人类终于有了能跟魔族抗衡的资格,人人都能成为魔法使的时代,即将来临!

  “啊啊哈哈哈哈阿!!!”

  赞泽不敢对赛丽艾大人做出冒犯的举动,兴奋之中,她抱住了除赛丽艾外离自己最近的人,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居然将那比她高一截的魔族抱得离地,旋转。

  待好几圈落地后,她才松开了阿乌拉。

  看阿乌拉的脸色,似有异常。

  “阿乌拉,你不高兴?”赞泽歪着脑袋询问。

  “我可太高兴了……”

  阿乌拉咧嘴,怎么也笑不起来。

  她的双目中,尽是灰暗不见一物的空洞。

  魔王大人,阿乌拉做了对魔族万不可饶恕之事,犯下的罪过恐怕以死谢罪都不能弥补……原谅我,魔王大人,阿乌拉只能遗忘掉这一切,才能苟活下去。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赛丽艾得到什么未来的知识。

  阿乌拉垂头,紫色发丝遮住眼帘。

  她要偷偷逃离这里。

第八章 你性格恶劣!

  从赛丽艾身边逃走的计划,比阿乌拉想象的进行还要轻松。

  她只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不惊扰赞泽的情况下,偷偷翻身下床,从床下拉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

  轻手轻脚的出门去。

  在城镇中大多数人类魔法使已经睡去的情况下,她很轻易的,就避开一切人类的视线,独自一魔出了城镇。

  接着便是沿着山路往下一路狂奔。

  直到回头再也看不到山顶上那棵参天古树,就连高山也在阿乌拉的眼中缩小成了一拇指可以遮住的东西,阿乌拉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会被赛丽艾发现,是抱着被重罚甚至可能身死的觉悟,逃出来的。

  结果却——

  “赛丽艾连监督示警的魔法也没在我身上留吗?”

  还真是被看扁了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出她身上服从魔法的痕迹,知晓她没办法在主观上对人类造成任何伤害,还是说——赛丽艾根本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在意她,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观察对象?

  “这怎么可能?”

  阿乌拉轻笑。

  “我可是大魔族,七崩贤之一,赛丽艾一时失误,将我放走,就意味着放虎归山,为人类和精灵的未来增添了一大隐患。”

  “此时此刻,赛丽艾应该懊悔的坐在她那宝座上,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一口一句念叨我阿乌拉的名字,陷入无尽的失落与后悔中吧。”

  “哈哈——”

  阿乌拉摇头,幻想了那番场景,心有愉悦。

  至于她心中是不是也曾出现过后悔失落的情绪,为这一个月的相处,与赞泽之间建立的舍友的友谊,突然不告而别的怅然,以至于泪流满面……

  “这怎么可能。”

  阿乌拉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随意选了一个方向。

  魔族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它们或许能跟人类一样感受到类似于酸楚、难受、兴奋等等情绪,但这并不会在它们脑海里形成对某个特定东西,特定人的感情。

  爱、思念、不舍……像这种高级的复杂感情,是魔族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理解的东西。

  根据阿乌拉此刻,通过长时间观察,对人类感情的理解——

  赞泽应该是对她产生了依赖的感情的,要不然,为什么会每天都主动干涉她的生活,难道真的是因为看不惯她邋遢的模样吗?

  当然不是!

  这种莫名其妙的利他行为,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魔族对人类的欲望组成研究成果解释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类特殊的情感,是赞泽在依赖自己!

  “如果离开了阿乌拉,那个可怜的人类女孩,应该会悲恸到难以活下去吧!”

  阿乌拉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一直以来,都是伟大的阿乌拉大人给赞泽提供了服侍她的权利,虽然表面上看是自己在依赖赞泽,但实际上,其实是赞泽在依赖自己!

  阿乌拉自信——

  离开了谁谁谁,就活不下去的人,只可能是愚蠢的人类。

  ——

  帝国纪二四年二月十九日,天气阴,阿乌拉因误食了森林中的有毒蘑菇而晕厥。

  ——

  二月二十日,天气雨,外出采摘果实的无名白发精灵发现了路边晕倒的紫发魔族,尝试将其拖回家中未果,最终只能尽力将其拖到树下,解了她湿哒哒的衣服,在旁边升起火来,等待紫发魔族的苏醒。

  ——

  “呃?这股温暖的感觉是?”

  阿乌拉缩紧身体,将全身都卷缩在毛毯之中,感受到眼前逐渐旺盛的火光,终于,艰难的,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火火火火!!!”

  看到近在咫尺的火焰,阿乌拉猛然瞪大了双眼,距离太近了,她甚至能闻到自己一些发梢焦卷发出的蛋白质的烧焦气味。

  “啊啊啊!!”她匆忙退后,身上的毛毯脱落也没工夫在意。

  “你醒啦。”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阿乌拉抬头,看到了一张她记忆中最为痛恨的脸。

  “芙莉莲……”阿乌拉向前探去,将之前脱落的毛毯又裹在自己身上,遮掩了裸露的白色,这样子,她才终于有了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当然,这并不足以缓解她此刻紧绷的神经。

  阿乌拉双目注视着刚刚试图将她往火堆里拉的芙莉莲,充满敌意。

  “是我救了你,你好像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脸色发黑的晕倒在路边。身上又湿透了,要是不管你,你恐怕会死。”

  “那为什么要把我往火堆里推。”

  “你的身体很冷,我以为已经死了。”

  “你不会听心跳吗!”

  “……听不到。”

  阿乌拉的目光随着芙莉莲的视线下移,落到自己身上某个比芙莉莲尤为丰腴的部位。

  阿乌拉抬起头,眯着眼,嘴角咧开,一副嘲讽表情。

  芙莉莲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冷了许多。

  “我果然不应该救你。”

  “我又没求你这么做。”

  “魔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精灵也没一个长的大的。”

  阿乌拉缓缓的站起来,一手扶着胸前,将毛毯仔细裹好,防止走光。

  倒不是她有廉耻的观念,对于魔族而言,穿衣服都是模仿人类进化的结果,只是为了更接近人类,让他们放松警惕。被看光肉体会产生的羞窘,魔族是不会有的。

  只是,衣服带来的安全感,阿乌拉还是需要的。

  尤其是在这个曾“杀”过她一次的精灵面前,一丁点衣服虽然不能阻挡任何一个攻击魔法,却能隔断魔法使审视的目光,稍稍能让阿乌拉精神舒展一些。

  “我的衣服呢?”

  “放在火边烤已经烤干了。”

  “所以我的衣服呢?”

  “我很冷,新找的柴火也是湿的。”

  “什么意思?”

  “烧掉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烧了!”

  “正在做,你醒了。”

  “?!!!”

  特么的,你真该死啊,芙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