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身为罗德岛如今的领袖,早熟的她就算没有凯尔希在旁边,也已经学会了自己去思考这些事情。
“你现在还在罗德岛吗?”
赫德雷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阿米娅点了点头:“是的,我现在是罗德岛的CEO。罗德岛现在是一家制药公司了,一些老朋友离开了,但凯尔希医生,logos先生,可露希尔小姐,大家都还在,还有华法琳医生也加入了我们。”阿米娅顿了顿,邀请道,“你要上来看看吗?”
赫德雷从“当初不起眼的小兔子摇身一变成了特蕾西娅继承人”的震撼中回过神,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的身份,没有必要再上岛了。”
作为谢拉格的教书匠,他与罗德岛不该有任何瓜葛,而作为特雷西斯派来谢拉格的间谍,他更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挑衅特雷西斯,况且,他登上罗德岛,除了令人伤感的睹物思人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作用,反倒会给罗德岛带来麻烦。
当初那个特蕾西娅殿下下属的萨卡兹雇佣兵赫德雷已经死了,如今的他,不如不登。
阿米娅抿了抿嘴,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虽然当初年幼的她,记忆中对卡兹戴尔内战时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未有什么实感,但赫德雷,伊内丝,W这样曾经的伙伴,她却有着很深的印象。
她当然希望召回这些特蕾西娅殿下的旧部,但说实话,这些事情,她其实也做不了主,还得凯尔希医生同意。
所以,刚才的邀请也不过只是请他“上岛看看”而已。
赫德雷先生不愿意,一定也有他的理由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阿米娅的失落,或许是非常直观的看到了那微微垂下的耳朵,赫德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
“不过,阿米娅,虽然我不能上岛,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给罗德岛照一张相,可以吗?”
阿米娅的耳朵又立了起来,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赫德雷叔叔,你有照相机吗?我可以回去拿!”
“不用了,我有的。”赫德雷摇了摇头。在阿米娅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圆珠笔。
他拿起圆珠笔,当着阿米娅的面取下笔尖,露出了其中的微型摄像头,对准了罗德岛的方向,微微扭动了一下。
没有任何声音,但罗德岛的影像资料已经留了下来。
紧接着,他又看向阿米娅道:
“阿米娅,能背过身去,假装走向罗德岛吗?”
阿米娅愣了愣,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起来。
赫德雷又举起圆珠笔,再次重复流程,又拍了一张。
“好了,阿米娅,多谢!”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这样我也能有个念想,轻松许多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赫德雷哪来的这个一看就很不对劲的间谍相机,但阿米娅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帮到赫德雷叔叔了吗?那就太好了。”
赫德雷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照片,他自己珍藏有阿米娅的那一份,剩下的一份没有阿米娅的,他完全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文学素养,大编特编一下。
特雷西斯不是要情报吗?这不就来了?
一个恶灵,一个巴别塔的恶灵,在泰拉大地的上空飘扬!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乌萨斯:谁去参加博览会我笑他一年
乌萨斯帝国,圣骏堡,近郊。
当代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刚刚结束了与杜马议会议长伊斯拉姆·维特一同进行的一次春猎。
圣骏堡是移动城市,本来不该存在真正的野生动物,当代的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自称厉行节俭,也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的打猎爱好。但奈何,依然有许许多多圣骏堡的贵族甘愿将自己的庄园夷为平地,改造成为皇帝本人的猎场。
领导有什么爱好,往往是瞒不住的,哪怕你什么都不说,那些依赖于你的人也会竭尽全力的去打听,然后想尽办法的去讨好。
或许对于一位皇帝来说,只是打个猎,又不是打个仗,当然算不得什么劳民伤财的活动,但费奥多尔的脸上却依然忧心忡忡:
“维特卿,这片猎场真不错,但下次还是不要来了。”
作为乌萨斯帝国圣骏堡如今实际意义上的二号人物,拥有【平衡者】称号的伊斯拉姆·维特毕恭毕敬的躬身领命:
“我明白了。”
“我其实并不是想给你下达命令的意思。”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打猎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除了父皇之外,我也并未对其他人透露过。但是维特卿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片猎场,以前应该是安德罗侯爵的庄园吧?”
“您的记性很不错,陛下。此处正是安德罗侯爵的庄园。”伊斯拉姆·维特点头肯定。
费奥多尔又问:“那他是什么时候决定,将这里改建成为猎场的?”
伊斯拉姆·维特没有任何犹豫,对答如流:“陛下,是在22年前。”
“22年前.......”费奥多尔的表情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长长的叹了口气。
今年是1094年,将时间的指针往前拨动22年,那一年便是1072年。那一年,乌萨斯帝国尚且由经历了四皇会战,在血与火之中锻炼出来的【大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统领,大扩张时代还未结束,乌萨斯的黄金时代还在继续,战争带来的红利推动着高速战舰的车轮滚滚向前,碾碎一切乌萨斯的敌人,又从他们的骨血之中榨取出奶与蜜的膏腴。
没有哪怕一个忠于乌萨斯,忠于先皇的人会想到,仅仅一年之后,他们最伟大的,也是乌萨斯帝国有史以来唯一一位能和开国皇帝并肩而立的帝王,将会在寝宫之中猝然离世,走的那么猝不及防,甚至没留下任何像样子的遗言。
而一个时代也会因此结束。
伊斯拉姆·维特当然注意到了皇帝脸上那惆怅的表情,他还以为这是皇帝追忆起往昔,回忆起父皇所产生的些许伤悲,便宽慰道:
“陛下,先皇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您的时代,帝国还需要您的指引,切勿过多沉浸于哀思之中。”
“哀思?你是这么看的吗?”费奥多尔闭上眼睛,抿了抿嘴 ,旋即又道,“维特卿,回去安排人,调查一下安德罗侯爵吧,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派出内卫参与。”
“先皇1073年去世,安德罗侯爵却在1072年便已经着手将自己在圣骏堡的庄园改建成猎场,这到底是真的未雨绸缪,打算讨我欢心。还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消息,参与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之中。维特卿,我需要你去调查这件事!”
一直保持着低头的伊斯拉姆·维特微微一怔,忍不住抬起头,终于和皇帝对视了一眼。
那位面露疲态的高大乌萨斯男人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你觉得不至于吗?”
“不,陛下,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万一真查出来点什么呢?”伊斯拉姆·维特苦笑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到面前这位高大的乌萨斯男人那令人震慑的“雄风”转瞬即逝,费奥多尔又恢复了那副疲惫的老态,走在了前面。
“也是,那就把握好分寸吧。起码,以后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座庄园也是。”
“遵命,陛下。”
伊斯拉姆·维特立刻点头答应。
费奥多尔不再多言,率先离开了这片猎场。
他并非不想深入调查安德罗侯爵,但他确实不能。
因为这牵扯到一个即便是他这个乌萨斯皇帝,也不能轻易接触的谜团——先皇之死。
乌萨斯帝国的先皇,费奥多尔的父亲,在一个平凡的夜晚死于自己的寝宫之中。在此之前,他虽然也有身体不适的迹象,但根据医生的诊断与治疗,已经逐渐康复,远不应严重到暴病而亡的地步。加之当晚寝宫外的卫队也好,负责保护乌萨斯皇帝的【皇帝的利刃】内卫也好,都对当晚的事情讳莫如深,自称没有听到或看到过任何皇帝去世前的声音与身影,就更让这件事本身笼罩起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这是一个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尤其是作为现任皇帝的费奥多尔,作为先皇之死的最大受益者,若是先皇真的“死因可疑”,那他受到的怀疑应该是最严重的。而若是他发起针对先皇之死的官方调查,所牵扯出的利益集团也是无比巨大的。
这些利益集团不仅仅是那些可能真的牵扯进了先皇之死的幕后黑手,也有他这个皇帝如今的拥护者。他们彼此之间盘根错节,关系深厚,动一个便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所以,出于自身的利益和政局的稳定考量,他反倒成了那个最不能深究此事的人。
但身为孩子,作为皇帝,他却又忍不住去思考,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若是先皇之死真有蹊跷,那他这个皇帝的安全又如何保障?若是他不愿意接受贵族的某些安排,想要效仿自己的父亲,那他是不是也会成为下一个寝宫之中暴病而亡的皇帝?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就算不能将安德罗侯爵这个疑似叛徒给销了族谱,至少也要让他滚出权力中心,不能再碍自己的眼睛。
他这个皇帝,当的是真的心累。
“有些时候,我倒是真的羡慕《厄斯》里面的那些国王,他们怎么就能这么一呼百应?”
费奥多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提起了最近刚刚在圣骏堡发售了乌萨斯语版本的《厄斯列国志》。
书中的皇帝,那当真是“身为皇帝的我,权力是无限的!”,低端一点的还在当神明在地上的化身,牛逼一点的已经在以野兽的心境,射向太阳的心脏了。
“所以那才是书啊,陛下。”伊斯拉姆·维特笑道,“这本书的作者恩斯特·希瓦艾什是谢拉格的领导者,谢拉格的国土范围还不到乌萨斯的百分之一,需要的管理才能不足您的万分之一。他或许也想象不出,要统治乌萨斯庞大的领土和数千万的人民,您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艰辛与困难。”
“哈哈哈哈,这倒是!”费奥多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的确,谢拉格对比起乌萨斯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城镇,连移动城市的门槛都还够不上,一个村长通过集权管理一个村来幻想该如何统治世界,能有这种水平的发挥,也算是不错了。
估计他在现实里都不能理解,有一个国家能够统治几千万人是什么概念吧?
“不过,话说回来,维特卿,外交大臣那边今天倒是给我带来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费奥多尔卖关子的停顿了一下,待到伊斯拉姆·维特配合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才满意道,
“那位恩斯特·希瓦艾什似乎在召集泰拉各国,举办一场万国博览会,展示自己的实力。”
实力,包括军事实力和文化实力。
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笑的摇了摇头:“我打赌,他一个大国都邀请不到,你信吗?有哪个大国会显得无聊,去参加一个弹丸小国举办的表演秀?相信我,要是真有国家去参加,我得笑话它们一整年!真是天大的乐子!”
伊斯拉姆·维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其实,他今天之所以专门抽时间陪费奥多尔来打猎,舒缓心情,就是为了旁敲侧击的和费奥多尔提一提这件事。
他其实是偏向于,派一个代表团去参加的。
虽然他也觉得,以谢拉格那弹丸小国的体量,和几乎没有的国际号召力,他举办一个什么万国博览会,名头喊得再大,也吸引不到什么大国的注意力,更别说邀请到大国去参加了。但秉承着凡事,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的态度,伊斯拉姆·维特是打算安排一些人,随便带点东西去凑凑热闹的。
毕竟文化产品什么的,乌萨斯是不缺的,乌萨斯的历史也算是悠久的,上溯能追溯到骏鹰帝国的【养熊人】,流传下来的各种古董,名画,传统技艺什么的也不少,随便就能掏出去一个“乌萨斯彩蛋”和“乌萨斯套娃”,就算这些不够,他们吞并了不少的的国家,借那些国家的文物用用,开个大乌萨斯博物馆都够了不是?
而军事产品,那就更别说了,随便在仓库里拉一台退役了的大炮,步战车什么的过去,那也是实打实的战争文物。
而且,乌萨斯也不缺那点人手,政府里随便抓两个吃干饭的灰色牲口,派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但既然皇帝已经这么说了,伊斯拉姆·维特也不打算去触那个霉头。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了附和费奥多尔的笑:
“陛下高见!”
第二百五十七章 塔露拉的一天
乌萨斯,冻原,???,冻原游击队驻地。
乌萨斯的春天与冬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冻原上更是如此。昼夜温差极大的情况下,游击队的生存便是最大的问题。
幸运的是,有塔露拉的存在,游击队起码不用担心火源的问题。德拉克少女的源石技艺多以“火焰”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塔露拉的火焰炽热而霸道,总能温暖身遭的大家。
这个时候,塔露拉就会无比欣慰于自己的自插源石碎片的举动,如果她不是感染者的话,施法就必须依靠着法杖等外部装备的帮助,而冻原上连人烟都很稀少,自然也就没有售卖和维护法杖的地方。
“但是,塔露拉,源石技艺什么的还是要节制,使用的太频繁的话,对你的身体也有影响吧。”
温柔的埃拉菲亚少女眨巴着眼睛,用简陋的草药处理着塔露拉胳膊上的伤口。
源石结晶发展到露出体表的程度,在医疗机构眼中已经能称得上是重症矿石病患者,但塔露拉的情况却比较特殊,或许是因为德拉克过于强韧的体质的缘故,她不仅没有出现其他矿石病人那样浑身发热,几乎快要炸开来的发病表现,甚至连最常见的身体不适也很少出现。矿石病对她来说不像是绝症,反倒成了一种增益BUFF。
这也是源于她那德拉克皇室血脉同真龙血脉混血的体质。
这也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尽管像是恩斯特和列维这样的人也很想大声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宣言,但若是要实事求是一些,那在泰拉这片大地上,血统有些时候带来的收益是真的夸张,有的人是真的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可以预见的是,塔露拉其实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在龙门的时候,她是爱德华·雅特利亚斯的独女,是同时兼具维多利亚德拉克皇室血脉和大炎真龙血脉的泰拉最强混血种,虽然用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的确拥有着维多利亚帝国的强宣称和大炎的弱宣称。如果她愿意屈居人下,恐怕大炎皇帝出于政治考量,也会留她一命,以待它用——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傀儡,可能办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而在即便在后续被科西切公爵掳走后,她依然有着多种多样的选择。其中最轻松的一条,自然是全盘接受科西切的遗产。黑蛇虽然满口谎言,阴险狡诈,但祂科西切公爵这具分身的确是将塔露拉当做继承人在培养,虽然接受这条路的结果,最后很大可能是被科西切的种子所取代,成为另一条无比强悍的黑蛇。但这难度说实话,也不会高于她现在的处境。
塔露拉毫无疑问是选择了最困难的一条路。她是一个挑战者,一个对现有秩序发出诘问,并试图去反抗一切强加于她身上的标签,阴谋,乃至“命运”的革命者。单从这一点来讲,她总归是值得敬佩的。
率先举起火炬的人往往不会是跑到终点的那一个,但正因为有人燃起了火炬,所以火炬才能够传递。摸石头过河的尝试本来就不可能每一次都正好正确,但若是单纯用正确与错误去评价尝试的意义,那反倒是一种肤浅的傲慢。
拥有与生俱来的血脉优势,却又将这优势带来的身份地位弃之如敝履,将血统带来的能力当做工具,而非将血统奉为神圣的德拉克少女此刻依然对自己与挚友的未来充满希望,她轻声道:
“没关系的,阿丽娜。我多烧一点,大家也就更暖和一些。”
“你啊。”埃拉菲亚少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想要说教两句,却见塔露拉已经飞跑向了一座常去的村庄。
冻原上人烟稀少,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物流,没有整洁宽敞的街道,也没有眩目的霓虹灯,这里与现代社会隔绝,只有一些活不下去的人会在这里抱团取暖,然后继续活不下去。
在和传奇的乌萨斯将领,也是如今的感染者游击队【盾】的领导者爱国者博卓卡斯替合流后,塔露拉也获得了几个【盾】提供的村庄地址。游击队必须经常转移,避免被乌萨斯的搜查队围剿,自然也就无法进行种植工作,他们要获得各种生活必需品,便必须要来与这些同样“活不下去”的冻原居民交易。
塔露拉刚进入村子的范围,就闻到了一股面包香。对于已经在冻原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她来说,居民会做这种会散发出香味的面包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