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诶？我会有体味？”
拉斐尔愣了愣，她没被指摘过这种事。机械之躯会有体味吗？就算有味道，应该是沐浴露或衣物沾染洗涤剂的香气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只是想试试这么说。”
“好吧。”
铃音看上去有点不开心了。
“拉斐尔可能缺乏情调。”
“情调？嗯——情调啊……我们暂时用不上这样的东西吧。”
毕竟生活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如何最大化效率利用自身施行杀戮之事，平常也没机会使用“情调”这种词。
难道说开枪杀人的动作和场面很有情调吗？那不就成了疯子了。
认为那种血腥场景很有情调的人，拉斐尔建议去做点心理检查。这是病，得早点治。
就这样消磨过了整个上午。虽然刚才看过，但拉斐尔再度看向摆钟。刚过11点，该到准备午餐的时间了。
就算拉斐尔打算起来自己做，但铃音躺在腿上，她难以行动。
“铃音。”
“嗯？”
铃音依然躺着，用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微弱声音回应。拉斐尔抚摸着她的头发如此提议：
“下午，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铃音抬起头，手撑毛茸茸的地毯起身。她一边玩弄头发，一边看着拉斐尔的双眼：
“怎么了？”
“我想3号安全屋的东西该清理一下，那里放着太久了，万一遇上那种人就不好办了。”
“啊——嗯。”
铃音搔了搔脸颊。
“要闯进去很难吧，三道防护加上连线警告，除非这座城市挨了一发空爆核弹，否则我们会在它被入侵的1分钟里收到警告。”
她尽情吸收这里的空气之后，再度倒在拉斐尔的腿上。
这家伙今天得寸进尺了啊。
“偶尔这样一次，也好。”
拉斐尔知道铃音说的绝不是去检视3号，说的是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铃音像是安心般地再度躺下。
“起开，我要准备午餐了。”
但铃音不为所动。笑话，让认为MRE口粮味道不错的家伙下厨做饭？开什么玩笑。
看看飞鸟雇来的女佣吧，她们才是真的会生活的。
“你还是算了吧，乔安娜太太会做好的。”铃音翻过身，双手环住拉斐尔的腰间，不让她离开。
乔安娜太太闻言笑了笑，她每天都会想好食谱并为之做好准备，毕竟她的雇主很大方。
时蔬与奶油浓汤一应俱全，烤肉佐上香料使肉汁与肋排馥育出别致的风味。
“……好香。”
“对吧，乔安娜太太是最棒的。”
第113章 高效率
“对吧，超好吃的！”
尽管铃音的想法总是随性且跳跃，不过品味还是值得信赖的。
回过神来，她们十分自然地杀死了午后时光。
电影的剧情与好莱坞电影的流程相差无几，荒漠中的刀光剑影描述了二十年前曾发生的故事……
沙发很软，剧情内容让人有些犯困。
这电影就本身而言，质量其实非常不错，完全能让在和平中度过每一天的普罗大众肾上腺素飙升。
但在拉斐尔、铃音看来，除了让她们有种忽然又上班的感觉，还因为一些导演为情节顺利推进的降智操作略感有些无语。
电影的结局来的非常突兀，主角与反派的大战留了个尾巴，片尾曲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啊，这玩意儿能有第二部啊？”铃音忍不住吐槽道。
“留个尾巴方便后事。公平地来说，除了剧情上的少许细节硬伤外，应该算得上合格的爆米花电影，票房表现不错的话，第二部的拍摄会提上日程的。”
“呜，还是少拍点这种题材的电影比较好……”
铃音完全不复刚才看电影时的兴致，又懒洋洋地枕在拉斐尔的腿上，嫌弃地翻过身，如同玩腻了的小孩子。
若站在她的立场，大概也会明白她的心情。
这种事暂且不提。
拉斐尔撸了两把铃音的脑袋，“……难得今天这样安静，还算不错。”
她注视着躺在腿上迟迟不打算起来的铃音，联想到她就像是个爱钓鱼的渔夫，然后不知怎地就把铃音从心智数据之海里把她钓了出来。
拉斐尔觉得铃音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真的。
楼上微弱且刺耳的琴音传下来，无所事事的绿辉决定紧跟拉斐尔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来一把小提琴开始锯木头。
要是她们一直都能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直到心智核心元件彻底报废为止。
……
卡尔·马克思大学主校区附近的一间隐藏在商用楼里的酒馆中。
“……我想也是吧，像现今这样的实验进度，换成别的教授来绝对没有办法。”
“哦，一说到拿手的事，精神就来了。”
这个声音里充满愉悦，“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提出的思路，的确很值得我们花费精神研究。”
“伦理道德委员会的存在很棘手。”
“是，很棘手。但目前为止，从这个方向出发的进展非常顺利。
只要计算机组那边不出纰漏，研究所和学院两个委员会就不会发现这当中的猫腻。再说了，那些老古董压根不理解我们这样做的意义。
总有人要为了人类科学技术的进步而献身。他们参加了实验，我们提供了最好的食宿和教育，绝对是双赢。”
当然了，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里面含有的风险。事实上，以人类目前的医学技术来说，显影剂还是那些东西。
密集多次的注射对脏器的负担先不谈，最主要的是这些特制造影剂的影响器官是人脑。
成年人志愿者的实验都在按照严格的排表进行，监护小组对他们提供了最大的帮助，以避免显影剂对他们的大脑功能和脏器造成过多损害。
他们手里参与实验的婴孩得不到这样的照顾，显影剂的使用只是维持在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最后真的能活下来吗？或者说，就算幸存下来，会不会变成智力障碍都要另说。
“只要不出意外，你我的前途可说是无可限量。但是，越到了关键地步，我们就不能再上媒体露面了。”
弗里德里希·施密特教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从以前就有人说：还没在学会里成名就红遍媒体的家伙，一定会被毁掉。”
教授显疏离的深色发丝有着自然的卷曲，不拘束地铺陈在他的头顶。
与他交谈的是来自美国的多米尼克·斯图尔特教授，两人的研究方向近乎一致。他们既是合作者，也是竞争对手。
但在如今的情形下，两人果断结成了利益同盟。
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最后有可用、可控的强人工智能诞生，他们就算会背负骂名，这辈子也都值了。
最起码，只要强人工智能没有消亡，后续人类的研究就不得不提到他们的名字。
名垂青史的诱惑，就算是他们也摆脱不了。
多米尼克不禁想起，早前第一次看见拉斐尔的时候，那年轻的身影与掩盖不住的才华，使他突兀地生出颓丧的感觉来。
没办法，一代人会比一代人更强，后来者站在前者的基础上继续向前探索……
“只是，那姑娘会坐视不理吗？”他问。
拉斐尔不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就连她手下的人都有这份分析能力。
两者相比，差距无非是一眼丁真跟仔细阅读、验算得出结果的差异。总有一天会露馅。
“直觉告诉我，她不会。”
弗里德里希的语气笃定：
“她虽然跟我们不同，但都是务实且追求效率的家伙。那些装腔作势、喜欢摆学者派头的家伙，在她看来就是书呆子、老冬烘，把自己弄得活像患了权利病一样。”
说完以后，他好像忽然想到似的问说：
“怎么样，要不要邀请那位小教授来喝上一杯？”
多米尼克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在想，这样邀请真的有必要吗？也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她的看法。”
弗里德里希很确定拉斐尔不会阻止他。既然不会阻止，那就说明有合作的可能。
双方在根本上没有利益冲突，这点毋庸置疑。
“这难道不会被解读为挑衅吗？”
“不，我们只是进行了一次隐秘的学术交流。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在认知神经科学里你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偶尔见见交叉领域的强者，会对视界的拓展有帮助。”
说完，不等多米尼克答应，弗里德里希径自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喂，请问是拉斐尔教授吗？我是认知小组的弗里德里希。”他的措辞还真是无礼。
但在弗里德里希自己看来，这叫高效率。
第114章 共识
“啊，这样啊……有个人要介绍给我认识？……咦，是谁？”
拉斐尔放下手机，看着通话记录上的名字。看来这位就是最近异军突起，促使项目进度突飞猛进的那位教授了。
而他想要介绍的人，大抵是他的盟友。
出现这番突破的根源，她列举出诸多可能又将其一一剔除后，剩下的就是真相了。
为了进一步核验推测结果，拉斐尔拜托飞鸟动用她在德国军工界积累的人脉关系，搞来了研究所的所有后勤采买资料，以及主要项目参与者的采买动作。
弗里德里希教授在最近两个月里突然增加了显影剂的订购数量，还有一点额外的医疗药品支出。
药品类别与志愿者们使用的一致，还有些特别调治了剂量的肝脏、肾脏保护药品出现在弗里德里希教授的私人采购单中。
代理公司对教授提交的订单没有异议，毕竟是一位学术界的权威学者，其声誉足以打消代理人的质疑。
资金方面的操守还算可以，弗里德里希没有把这部分的损耗以巧立名目的方式纳入整个项目组的采购之中。
拉斐尔随后想，也许不是操守问题，而是他担心有谁会从中看出问题，从而影响到他私下进行的实验。
“你打算去吗？”绿辉问。
“应该去看看，不论动用了怎样的手段，只要他能继续保持现在的进展，我就没有介入阻止的理由。再说了，我愿意接受邀请参加的缘故，不就是希望人类可以尽快制作出人形吗？
在目前的各方条件情况下，默不作声，甚至提供帮助，才是最符合我们的利益。”
拉斐尔看了眼对方发来的定位信息和具体的店名，回到卧室换衣服。
……
“你看，她同意了。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只要邀请她一定会想办法过来。你看着就好了，用不了20分钟，她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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