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虽说这只是拖延时间的举措,但她们都确定,这样做肯定会露馅。
就是不知道也门叛军发现状况不对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过,这不是她们要考虑的内容,更上层的政治、心理博弈让擅长的人来。
就算天塌了,最先倒霉的还是个子最高的。
跟绿辉和飞鸟的徒劳无功相比,拉斐尔和铃音每天早晨,都在靶场的200米位置上,对野外飞靶进行射击练习。
这种枪靶是由沥青和石灰粉组成,形状和大小类似于倒转的茶托,捆绑在一个白色的人像靶子上。
对拉斐尔和铃音来说,这不算困难。
当6.8毫米子弹穿透靶心时,泥质的靶子会喷射到泥土里。
热身赛结束后,她们转而开始未知距离射击练习。未知射击距离最难的地方是,射手不能使用激光测距仪。
在目标出现后,首先要确认它是敌是友,在目标从视线中消失之前,要分辨出敌人并击中她们。
而在斜距射击中,又要从建筑物的高处向下射击——这和其他射击的距离测算有很大差别。
这样搞了两天,总在一旁看戏的GRS武装人员忍不住手痒了,决定加入其中。
热身训练变成了技能比拼,尽管每天的项目都是固定的,但人的状态并不固定。
而输了的人,必须买一箱啤酒给大伙喝。
但这又催生了一个难题,现有条件下没有挑战性。
于是,有人突发奇想从工程部队弄来了材料,亲手用建材搭了个简易4层楼。
拉斐尔估计,光是这栋楼的工程就可以让不少人获益匪浅。毕竟,谁家还没个需要修缮的屋顶呢。
自从手工楼建起来的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了。
在标准情况下,参赛的射手要从IP起始位置冲到小楼的指定位置,建立狙击手躲避的地方,然后才射击。
而且赛制从单人技艺比拼变成了有任务背景设定的双人猎杀。
铃音拿着她的XM7冲上3楼,然后建立好躲避的地方。
拉斐尔紧随其后,利用铃音建立的掩护阵地架设武器,在几秒之内调整姿态,而后跟作弊一样关闭了呼吸循环。
接着,她就像人类一样——更加粗暴,更加简单——把思考其他杂事的线程一一中断,达到“清空头脑,心无杂念,全神贯注”的状态。
拉斐尔瞄准了靶场远处忽然升起来的几个人形标靶,这里面不是所有目标都持有武器。
目视测距,威胁判别,扣动扳机进行射击,一枪命中。
远程射击的范围是距离目标500~700米。
完成这项任务的人很少,毕竟军械限制是半自动或全自动的武器,而非专门用于远距离攻击的栓动步枪。
于是,最后前来参赛的小组变成了绿色贝雷帽、游骑兵、工程部队和战术人形四方。
没有谁永不失手,就连状态可以通过中断线程、关闭躯体功能模块的战术人形,依然有子弹打飞的时候。
虽然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自然风的影响,忽然增强的横侧风是罪魁祸首,但依旧有人认为拉斐尔在进行炫耀。
真正参加“比赛”的射手们却很清楚,这家伙看着不大个,状态比谁都稳定,而且稳定得可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练习中失误总比在实战中犯错误好过几倍。
在训练中犯错还可以学习和总结出教训,而在实战中犯错误可能连命都没了。
对在这里的许多人来说,下一次射击就是在战场上了。
……
4月9日,周一。
在萨拉城市郊外某个不知名的荒漠里,拉斐尔带着3个小尾巴正漫不经心地徒步行走。
部署到这里以后,她们总算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抓捕一个名叫默罕默德·法拉赫。
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做过什么,为她们做简报的情报干员没有透露半分星点。
跟出发前那天克里斯滕森军士长说的模式完全一致,他们甚至不愿意为此进行任何“改进”。
倒是绿辉神通广大,利用外出巡逻时偶然摸到的按键式功能手机做了点DIY,使其变成一台上下带宽仅有150Kbps的无线路由器。
拉斐尔费了很大功夫才从某个匿名板块的服务器历史文件中找到关于此人的只言片语。
只要网速够慢,黑客的技术再强也都够呛。
法拉赫曾经在德国接受过高等教育,手握经济学硕士学位,之后回到也门就职于一家对外贸易公司。
不知为何,他接受了也门军方的招募,进入军队后,逐渐晋升到上尉阶级。
但这个人的官方履历档案到此为止,谁也不知道他升任上尉以后的活动经历。
该匿名板块的历史文件显示,他本人是个有着真主安拉信仰的贵格教徒,又是挪威皇室的同情者,很可能跟某个极端仇恨赤色的保王势力有关联。
不过,该帖子的讨论者大多认为这条消息不可信。
尽管外界常常把该运动作为一个基督教教派,然而并非所有的贵格会教徒视自己为基督徒。
只是因为历史上该运动中有大量基督教成分,因而一些人宁愿把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宗教成员,宽容是贵格会的生活方式之一,所以贵格会愿意与所有其他的信仰和教会学习。
至于为什么中情局要抓这个人,这些残留的资料并未给出解答。
直到她看到战术终端收到的新消息后,拉斐尔才恍然大悟。这人与萨那的混乱没有关系,却与中情局的“黑活”有很深的关联。
用准确的说便是:中情局在近东地区的某种业务因为法拉赫的出现而面临严峻的挑战。
基于这个前提,收到准确情报的中情局高层决定,立即与其展开亲友友好的会面。
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进行了坦率的交流,但中情局的官员表示就本次协商未果感到遗憾。
对于当前面临的严峻形势,他们不能置之不理。
的确不能置之不理,人形小队正经任务没接到,反倒是成了他们的打手。
显而易见,法拉赫是也门地区的毒枭,在业务上与中情局有了冲突。但真正叫CIA决定行动的原因还有一点,他设法杀死了DEA的两名探员。
两人被肢解、剥皮,并按照部落的仪式挖出内脏表示庆祝。
这下好了,DEA被牵扯了进来。
拉斐尔收到的情报便来自DEA,而不是凡事都要遮遮掩掩的中情局。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到了必须报仇的地步。
就像当初玻利维亚一样,死了一个DEA探员,那么主导此事的所有混蛋和他们背后的庞大销售网络全都得死!
只是,最后的结局令DEA暴跳如雷——玻利维亚最大的贩毒组织的头目居然是中情局的“污点证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宝贵的情报资产。
是,从某种角度的确是情报资产,但这种人吐出来的情报大多是“对手”的消息。
所以,两年后,可能都没有两年的时间,玻利维亚的毒品行业又活跃了起来。
于是,这次DEA的情报人员直接发来了他们掌握的所有消息,试着提醒作为执行端的拉斐尔就地杀死法拉赫,免得他成为第二个“污点证人”。
对于这样的要求,拉斐尔和铃音她们并不打算拒绝。
虽然不是人类,但有些东西与普通人的常识和观点近乎一致。
“最后一个航路点,我们到了。”绿辉拿出指北针和地图,比对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翻过前面的小山,就能看见法拉赫的营地。”
前面的小山垂直高度不超过60米,海拔高度虽然不太清楚,对于她们来说,攀爬起来没有难度可言。
好在山上不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是有许多生命力顽强的荒原植物在生存。
山下的小镇不是很繁华,阳光和战争掩盖了它大部分的色彩。
寺庙的尖顶在阳光下向四周散发金光,在其他残破的建筑中间显得茕茕孑立。
小镇的许多建筑被摧毁,人们居住在泥巴临时建立起来的丑陋房屋里,像迷宫一样的街道里散乱地堆积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总是在增多的垃圾。
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金属枝条、垃圾堆积成山,烧焦的汽车外壳,偶尔能看见有背着枪巡逻的卫士。
垃圾山、金属桶和报废的轮胎不时冒出火焰,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鬼火。
根据中情局提供的情报,法拉赫将在今天下午3点左右从小镇右边的公路驶入。
如果能抓住机会的话,狙击小组应当在他下车对另一个势力接触的同时,把两位首领一起杀死。
但是,人形小队绝对不可以随意开火,这里面有他们的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任务指挥官在线上进行了新的简报,告知间谍活动的情况。
可以说,如果没有人勇敢潜入敌方阵营展开侦察活动,那些专职搞情报分析工作的人就一文不值。
人可以看到、听到技术无法发现的内容,可以从长篇大论里抽出去有用的信息进行加工。
第147章 死者苏生
正午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土地,远处的近地面世界看起来就像是扭曲了一样。
拉斐尔选定的位置虽然不高,但恰到好处地遮蔽住两个人的身形。
即便有谁朝这片荒原投来视线,也不会觉察到其中的异常。
“快到时间了,有车队的消息吗?”拉斐尔问。
“在路上,预计抵达时间19分钟,总共4辆车,其中1辆小型货卡。”
“有点东西。”
“大人物的出行阵势就这样,要理解他们对于‘身份地位’的需求。安全这东西,有些时候没那么重要。”
铃音在包里掏了掏,摸出两份MRE口粮。
“有点饿了,你要吗?”
“MRE,不想吃怎么办?”
“那就没得吃。”
铃音把口粮塞给拉斐尔,撕开自己那份的包装袋后,直接就水吃起随餐配送的磅饼,然后把“Charms(魅力)”水果糖扔掉。
这东西狗都不吃。
就在车队要抵达的5分钟前,后方与人形小队的无线通话频率突然增多。
大多都是确认状况和通讯检查,而实际上是派出她们的人紧张了,他想要更加确定射手的状态,尽量做到一击毙命。
“来了,”
铃音说。她放下吃了大半的通心粉,操弄起观察手的专用装备,测算拉斐尔所需要的数据。
听着铃音报出的各项数据,拉斐尔手轮随着旋转不断发出细微的喀哒声。
“2辆SUV、1辆货卡和1辆武装皮卡从东面驶来。”
拉斐尔瞧见了打头的两辆看起来很新的白色SUV,在通往小镇的泥土路上高速行驶。
这条通往小镇的路边,垃圾随处可见——破烂的轮胎、裸露钢筋的混凝土块、烧得只剩骨架的报废丰田,还有饥瘦的野狗。
在它们后面,紧跟着一辆拉货的小型卡车,看起来很慢,每一次摇晃都格外有分量。
最后一辆是皮卡,这辆车看起来很破旧,让人觉得它还能跑起来简直就是奇迹。
开放式的货斗上坐满了人,个个手持AK步枪、剃掉胡须的也门青年。
这些人都是准军事化的游击战士,在内战中多次给也门军方带来麻烦,甚至挫败了军方的攻势。
叛乱最开始,也门军方的高级指挥官们只关心与叛军的主力交战,要大批歼灭敌人。
但半个月后,吃了大亏的将军们意识到,他们最危险的对手反而是这些受过游击战训练的游击队。
“车队停下了。”铃音说:“发现目标。”
“发现目标,他就在那里。”
“是法拉赫,动手。现在无风段,准备好了就可以开枪,无需口令。”
“等等……等会儿!”
拉斐尔本来已经把食指搭上扳机,只需要轻轻动一下就可以发射子弹。
“你看到了吗?在法拉赫身边的男子。”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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