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汽车前行带来的细微震动,是她当下情绪的出口。
飞鸟点燃发动机后,说道:“说些正事,这些天跟着那位卡尔将军跑来跑去,你的判断是什么?”
“难说,以现在的状况去进行实力评估,可能跟曾经特别军事行动的俄国差不多吧。”
拉斐尔口中的实力评估,是指对某一作战单位自身所具备遂行作战任务的能力和等级,进行评估和测定。
“从部队纸面编制判断,算是同类中比较强的那一档。但你也知道,训练状况评估肯定是另外个答案。”
飞鸟点了点头,“那这样说来,东德人民军的师级单位下辖4个战斗旅,1个炮兵旅和1个师保障旅,跟美国陆军瞄准未来的地面大规模作战而新组建的标准重型师相比,缺了陆军航空和师属防御旅。”
“斗兽棋思维没用,而且要比也要看对手,别没事以美军为锚点。”
拉斐尔哈哈笑起来,
“要跟联邦德军比,以莱比锡第3集团军的7师为例,在坦克和步战车的主要装备数量上,东德人民军比现有国防军布置在汉诺威的第1装甲师都要多出1/4,人员数量上第7师也同样占优势。
但这只是实力性评估的一半,部队训练状况和评估同样不可忽视。”
说到这里,拉斐尔把中东地区某大户拉出来当反例。他们在先进装备的采购和应用上,应该深有体会。
买了五常的所有武器后,基本上所有武器和各种先进改型都会折戟沉沙,甚至被缴获,成为老乡或地方游击武装的走上正轨化道路的重要一环。
事实上,更重要的也是通常被忽视的“组织和指挥”环节。
部队指挥评估比较复杂,但万变不离其宗,核心构成还是指挥作战支援和保障核心,其中指挥体系和作战方法极为重要。
因为它们决定了军事指令是如何被制定、确认发布和评估的,拥有一个合理且可靠的指挥团队,能够使得下属部队像手臂一样灵活有力。
像传统苏联军队中的营级单位,没有一个完整的指挥体系,其无论是参谋军官还是士官的数量,都比美国的营级作战群要少得多。
即便如此,前苏联不是不能组织营级规模的多兵种联合编组去执行作战任务,但需要上级加强指挥力量,比如由旅、团一级派遣一位副旅长/团长带几个参谋下来,靠前指挥。
但是这种苏式指挥方式,在指挥的灵活性和实际战斗力打不打得过同单位下的北约就不好说了。
而且这种习惯,很可能是前苏军/俄军高级将领损耗率较高的原因。
当然,在冷战期间,这些问题对前苏联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因为前苏联陆军的营、团、师三级单位本身就比北约同级单位小得多,更多是以规模的优势来取得胜利。
说白了,前苏联人想的不是营和营之间的对等厮杀,而是想着你有一个营摆在前面,那我这边一个团展开来直接碾过去。
在前苏联陆军的巅峰时期,它维持了将近200个现役的作战师,相比之下,前苏联的最大对手就只有18个陆军师和3个海军陆战队师。
话又说回来,这一时期前苏联的战术目标比较单一,依靠阶梯式进攻来压迫北约就行了。
营级单位不能执行太过复杂的指挥任务不算什么问题。
不过当冷战结束苏联解体,苏联红军变成俄罗斯陆军之后,毛子开始在“未来有着最美好的前途幻景”开始折腾。
毕竟不能指望虚弱的俄国养得起苏军,“小而精,少而全,更强的区域干涉能力”就变成了俄国的新追求。
“谢式”军改中,裁撤军队、合并军校这种措施可以理解,毕竟军队规模下降了半个数量级。自然不可能维持原有的军队院校。
还导致俄国所有军校在数个年度内停摆,完全没有任何招生,好像没人会担心人才断层的问题。
但问题是谢式军改直接从缩减后勤预算下刀,给俄军留下了后勤不足的毛病。
只能说,其动的每一刀可谓是伤筋动骨,因此造成的幅面后果几乎无药可救。
俄军在反复的调整中,退变为一支后勤靠外包、卡车严重不足、输油管线部队一个不剩,但一线战斗单位数量庞大的军队。
30万人不到的俄罗斯陆军,居然能拉出来170个左右的作战营。同时期48万员额的美国陆军才只有96个营级作战群。
显然,美军有足够多的非一线人员,而俄军的员额全都给了作战部队……
能给后勤单位的员额有多少,决定了后勤质量的上限。
乌克兰第一次攻击俄罗斯时,俄军参战部队从上到下都只能在冰天雪地中硬啃冻僵的冷食,面包都能砸断砖头。
而没有了独立的输油管线部队,还缺乏净水车、运水储罐等设备,导致俄乌战争初期的饮用水供应都成问题。
拉斐尔现在回头看过去,俄军能顶住乌军的不宣而战,几乎是不可复现的奇迹。
看看那时的近卫装甲师在乌克兰大平原飙车时,不断抛弃装备的行为,就是他们不得不为早些年“谢式”军改而付出的代价。
你怎么糊弄这个世界,世界就怎么糊弄你。
现在的东德人民军就差不多这状况,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们是急速扩军造成了骨干力量不足和新兵过多,而俄军是一点点把自己砍废。
东德人民军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他们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建军并形成战斗力;对西边的联邦国防军来说,时间同样重要。
要是现在就打起来,在没有外来干涉的情况下,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现在的话,两边都是菜鸡。”
第234章 紧张
一路上,飞鸟想了很多,她无法理解上流人士的顶层设计,拼了命地推动战争。
她也想知道,普通士兵在战争中更多想的是什么。是带着部下完成命令,还是老天保佑,别让自己被流弹打死。
要是拉斐尔知道飞鸟所想,肯定会说:“你去一趟前线,打一次仗,你就会知道人们想的是什么了……如果没有这个经历,你无论如何都体会不了,更别说猜出来了。”
这澄澈青空的角落,存在正悄然染上的暮色。
她知道,暮色要将薄云化作浓重的晚霞,把晴空染成漆黑的夜幕,将一整日天空中绽放的夏日盛宴收束,一切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这种变化,对每个人来说都极为平等。
差别在于是否有所预料,又一当下的感受,决意将以何种形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看不到准确的未来,但多方的干涉必成定局。
忽视门禁刷卡的清脆响声,走上一条用铁丝和绿萝共同打造的与世隔绝的上行斜坡,偶尔能看见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迎面经过,同样有着垂垂老矣的暮年夫妻相互搀扶……
“……算了,”飞鸟摇摇,安静地走在路上。
“干嘛不把话说出来?”拉斐尔很敏感,“你肯定收到了一些消息,无法证实,但又十分贴近当下的形势……走一步算三步很好,没有错,但随时都想着会很累嘛。偶尔放松一下,现在还没到最紧张的时候呢。”
“啧……”飞鸟舔了舔嘴唇,“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傻。”
“你才傻,这叫愚者的智慧。”
“愚者并不是真的傻。”
“我是那种不惜与魔鬼一起共事的人,只要对方能做到就好。”拉斐尔沉默了片刻说,“而你,如果你认为我的部分决定过度极端,那就帮我想办法找到既合适又不极端的办法好了。”
“要是找到了,可你却没有停下呢?”飞鸟反问。
“那肯定是已经到了不能收手的情况,只能继续干下去。”
“完了,习惯你了……何况我哪有那样大的自主权,拉斐尔,你很少越过你自我设置的边界……关键时候,傀儡协议会生效的。”
拉斐尔斜了她一眼,无奈地笑笑。
“可是,以往的几次傀儡协议启用,不都是为了保护你们嘛。”
在她说了这些话以后,飞鸟笑着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好多。她不想通过这种奇怪的小变化承认自己对拉斐尔“主机”身份的认可。
“听我说,飞鸟,”拉斐尔说,她很清楚,继续谈论战争和死亡的话题对于她们两个来说都没有必要,“我有一个有关日常事务的问题要问你……”
飞鸟稍稍挑了一下眉毛。
“放心,与你的日常事务无关,”拉斐尔直接说道:“你的那些事我清楚,它们用不着我来操心……”
“……你现在有办法弄到更多的锁眼系列卫星,或是在新发射的坍塌辐射云探测卫星的控制权吗?”
“怎么想起来这个?”
“还是担心,觉得我们现有的数量支撑不了战争的消耗。”
拉斐尔想起了最近一年来猎鹰重型火箭反复运载军事卫星进入亚空间轨道的数量,还有数篇公开发表的核武器在制造电磁脉冲方面的论文。
那是真的丧心病狂,虽然不伤害人体,但可以一次性大面积对人类以来的各种电子设备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设备包括雷达、通信、导航、计算机、手机、电厂、水厂等等,让现代社会运行起来的一切电子设备,都会被干扰或摧毁。
而这些设备本身极有可能失去部分功能,甚至是永久报废。
特殊情况下,电磁脉冲还能造成附带伤害。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轨道交通,相关信号调度设备恰好因为脉冲而终止运作,极有可能发生列车相撞的惨烈事故。
那么此处的财产损失及伤亡事件就是附带伤害。
“你在想战争烈度上升后,核弹头的应用和可能对我们的影响,对吧。”
飞鸟点了出来。
“上次的实验性非核电磁脉冲就让我们吃了大亏。”
拉斐尔讨厌那种躯体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待宰的羔羊。想到这个,她就会生出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但那次不也是个证明吗?我们对电磁脉冲的抗性很强,躯体信号线路只是被干扰了,没有烧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飞鸟记得那种身体不受控的滋味,但她不觉得有核交战方没那么丧心病狂,无节制的使用核弹头只会适得其反。
过早亮出底牌的结果显而易见,对手可以从容地进行应对。
不过,肯定有人慌得要死,他们可能是冷战末期出生的老古董,一万多颗核弹悬在头顶、随时可能砸下来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有些家庭的后院,还留着20世纪60年代修建的简易防空洞。
其实,输掉一场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输掉下一场战争。
如今就这样,输掉一次之后,敌人就会滚雪球般地飞速成长,以拍马都追不上的速度把对手遥遥甩在身后。
飞鸟坐在后院的纳凉椅子上,挺直了腰背,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现在就悲观失望,未免太草率了。仅仅只是加强军备,在天平被打破之前,只会酿成新的冷对抗。虽然用“冷战”来形容德国境内的形势有些太过头……
本来冷战活化石在30年因信夫山遗迹大爆炸而消失,但谁能预料到“冷战活化石”的名头却可以无缝衔接到德国来。
难道说,让那些被国防军打死亲属的难民忍耐下去?怎么可能,现在难民群情激愤的模样,就是东部地区所希望的样子。
而且学美国那样,用一场半个世纪的冷战来击败对手?显然不大现实。
军事建设要加快速度,更重要的是设法削弱对手和掌握对手的动向,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单方面透明。
要是能做到这一步,何须为战事发愁,对手压根没有威胁。
第235章 疏散命令
“行,”电话那边的人匆忙说道,“总装车间的报告让您误会了,不过我愿意过来解释。”
“我在质量监测办公室等。”
飞鸟放下话筒,又重新拿起来,给传达室打了个电话,然后从桌子里掏出总装车间事故会议的检讨纪要,开始看当时的人们都说了什么。
会开得不长,会议纪要就更短了。但看机打字体在报告上填满的这两页纸,当时没在总装车间的人很难想象这17个工人是怎么死的。
吊装炮塔的钢索崩裂,几十吨的巨物砸下来,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就这情况,总装车间的工人还放出豪言,说要提高效率。
“蛮干。”
验收产品的波兰陆军少校赶到现场时,说话很不客气。为了波苏边境线对峙,他有权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后来连波兰陆军总参谋部也打电话来了,就是打给飞鸟的,措辞不是很客气,希望她能尽快恢复供应,而且不能有瑕疵品。
飞鸟气得没办法,只能在善后会议上说重话,然后组建完整的事故调查组,对前因后果和根源进行调查。
有的人要辞退,有的人要负刑事责任,去MfS的监狱坐大牢。
飞鸟把纪要放进夹子,塞进档案柜,闭上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已经不是要在明天总装生产线车间的讲话,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
整个地平线从左到右弥漫的都是烟雾,望不到头的烟……
炽热的风浪打在脸上,漆黑的炮弹坑上升腾着刺鼻的硝烟。
双脚陷在松软的土层里,已经有9个小时没有停下了,也没有吃上热乎的食物,可却还得继续往前走,从这里走到另外的缭绕着黑色烟雾、土著的老旧AK嗒嗒作响的村子。
等到进去占领它以后,来自电台的声音催促着你继续前行,走向下一个村子,并杀死沿途所有拿起枪的反抗者。
这是拉斐尔的记忆,发生在十八年前,整整三昼夜的完整记忆。
飞鸟发现,拉斐尔在赶路和杀戮测试的途中,想得最多的还是下一顿该吃什么。
等到她看电影似的体验了到终末时,记忆资料明显隐去了更后面的经历。飞鸟根据记忆影响的环境、人种和语言,很快定义到了哥伦比亚。
而拉斐尔在那时的战斗测试任务很简单,根据中情局设置的线路超长时间行军加单人作战,并干掉由CIA和DEA共同列出的高价值人物,而且还有总人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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