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312章

作者:蓝薬

  “我这样自我,你便不喜欢了,是么?”

  “哦?不是。”

  殷惟郢本来做好被数落教训的打算,结果听到这话,反而愣了一愣。

  只见陈易柔拂着她的秀发,噙笑着说道:

  “其实说实在的,每当看到你吃瘪,我都想笑。”

  殷惟郢面色复杂起来,有些恨得牙痒痒,但又不敢恨他,于是脸上泛白,她冷哼的一声哼回了肚子里。

  他喜欢她不止肉体,还有些别的地方,殷惟郢如今算是明白了,可问题在于,他既不喜欢她不安分,又喜欢她吃瘪的模样,两者互相矛盾,殷惟郢真不知如何是好。

  归根结底,这些凡夫俗子真是六根不净,思绪这么杂乱做什么?殷惟郢心里滋味难言,不安分、然后又因不安分而吃瘪,归根结底是她的本性,也就是说,其实他既讨厌她的本性,又喜欢她的本性么?

  良久后,看着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她闷闷着忽然道: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喜欢你怎么样?”

  陈易抬起眸看她,眼里流露出了意外之色。

  他沉吟半晌后道:“也可以。”

  殷惟郢长长眺望着湖面,吁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些。

  雪越来越大,水榭的青瓦被染上了一层白霜。

  鹅毛大雪顷刻而至,水面上满是涟漪波涛。

  她佯装不经意地提要求道:

  “若有朝一日,你很喜欢我的话,那我生辰时,给我送根簪子,哪怕木簪也成,修道之人眼里并无金银之别。”

  “我自有定夺。”陈易顿了顿,柔起嗓音道:“莫说是簪子,予你真元,予你天材地宝也未尝不可。”

  “嗯……”

  听着他的话,殷惟郢便知他答应下来,琼鼻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其实这无明并没有那么不好说话,只是好面子罢了,自己假意放低些姿态,假意喜欢上他,他便鬼迷心窍,心防失守,殊不知一切都看在自己眼内,归根结底,拿捏住一个凡人的心,又有何难?

  到了后面,别说是让自己成仙了,便是使唤他做银耳羹,他不还是要屁颠屁颠地去做?

  话又说回来,那碗银耳羹滋味不错,真有些甜……

  心中虽然千回百转,只是面上,她仍然眼眸微垂,似画上人物,

  太华神女的姿容于涟漪中愈发出尘。

  仙姑动了春心,仙姑自己却不知道,只是就着茫茫大雪,回味着那一盅冰镇银耳羹。

  所以太上忘情,

  有,而不知有之……

第327章 王府异象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景王猛一挥手,刚刚盛到面前的佛跳金汤就摔落在地,啪地一声,地上满是碎片和汤汁。

  黄宝急忙跪下来,连声道:

  “王爷消消气、王爷别生气,毕竟这大寿的日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景王听完,脖颈上又是一滞,重重拍打床榻,暴跳如雷道:“什么大寿,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奴才错了,年年没今日,岁岁无今朝!”

  “狗奴才你咒我暴毙!”

  景王蹦地从床上起来,随手抄起东西就追着黄宝打。

  黄宝一顿在屋里头跳来跳去,从这里跳到那里,一边跳还一边护住脑袋,整个卧房一阵鸡飞狗跳。

  而这时,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咚咚地很有节奏。

  景王停了下来,明白是王妃来了,一屁股坐回到床榻上,宣道:“进来吧。”

  门被推了开来,果然是王妃跨了进来,起初景王还准备吐出一口气,不让王妃忧虑担心,可当看到跟在王妃身后进门的人时,吐出那口气生生憋了回去。

  “是你,姓陈的!”

  景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陈易看向景王,耸了耸肩,而后道:“王爷,不,该叫岳丈了。”

  “你、你、你!”

  景王一时气急,想骂的话骂不出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头,冒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王妃迎了上去,忙声劝道:“好了、好了,这陈千户坏,这陈千户畜生,无恶不作,作恶多端,惟郢之后替你骂死他,你消消气、消消气。”

  “哼!”景王沉了好一会,看这王妃关切的容颜,终于冷哼一声道。

  王妃待了一阵子,见景王差不多冷静了些后,便挑着好话说道:

  “诗会上的人都赞着王府的名声呢,二女嫁一夫,一笑泯恩仇,更何况惟郢也看中了他,择他为金童,你也知道,太华山是重玉女轻金童,所以这一回啊,他其实算是入赘到王府里,是个赘婿。”

  一连串的好话落下,景王的火气慢慢平息了下来,他摆起袖子坐了下来。

  他也不看王妃,而是转头看着墙,吸气吐气了好一阵子。

  陈易站在原地,进来见景王闹了一番脾气,心里也早有准备,只因先前王妃领他进来的时候,便说过了不少的话,也就是“王爷只是一时气极”云云。

  “怎么这里弄得一团糟?黄宝,打扫一下。”见景王稳定下来后,王妃朝着黄宝说道。

  “得嘞。”黄宝应了一声,连忙就蹲身打扫了起来,他手脚利落,不一会地上的碎片就被捡走了,再用身上的衣服把地上的汤汁都擦干净。

  不一会后,他就退了出去,陈易认出那就是在门外收了自己三两银子的阉人仆役。

  王妃伸了伸手,示意道:“坐吧、坐吧。”

  景王见陈易走过来,一听王妃的话就不乐意了,嚷嚷道:“他既然算赘婿,凭什么本王坐着,他也坐着?!”

  “那你躺下。”

  “…哦。”

  景王脑子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地应了声,王妃便按着他肩膀让他躺了下来。

  而陈易也坐到了椅子上,质地厚重,隐隐有檀木香。

  景王死死盯着陈易,哪怕冷静了下来,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可光看也没用,事情已经成了,更何况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景王表示自己答应了这场婚事,回想到这些,景王肠子都快悔青了。

  景王咬牙冷声道:“惟郢这丫头真真是瞎了眼,老天爷也瞎了眼,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明日我就派人把京里各个道观都拆一遍!惟郢这丫头真的是…愚不可及!蠢材一个!”他一连串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通,接着喘了两口气,又吸了一口气,待好一会后,景王突然转头看王妃,问道:“他们相处得好不好?惟郢是不是真看中了他?”

  “好的好的,青兰看见他们待在湖边赏雪,而且青兰还说小姐回闺房的时候很高兴。”

  景王府对子女再开明,也不会允许子女所托非人,所以殷惟郢三人游园的时候,王妃派了贴身丫鬟远远跟着,把事情都汇报了一遍。

  听到王妃的回话,景王才算真的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再难接受都已然无法回头,哪怕景王仍然心里有气。

  他缓了好久终于缓了过来。

  而陈易看着他,这时道:

  “王爷不必如此置气,哪怕我今日不求娶,来日太后也要做主将贵女赐我为妻。”

  景王挑了挑眉毛,问道:

  “什么意思?”

  王妃看着景王,接着道:

  “还记得我上次进宫那回吗?便是太后要跟我商议要让襄王女过继到我们家,接着就好封郡主。”

  “郡主得嫁人才能封…”景王琢磨了下,反应过来指着陈易道:“他?”

  王妃点了点头,而后道:

  “而且陈千户不日之后,便要被封侯,所以哪怕按凡俗来讲,惟郢嫁给他作侯夫人,也是荣了我们王府的门面。”

  大虞有公侯伯三等爵位,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而国公这爵位,除了开国公袭下来之外,就需要大战军功,所以能够封侯,便已是人中龙凤。

  所以王妃这话说得不错,莫说是嫡长女嫁入侯府是荣了门面,便是公主们选驸马,也往往得挑侯爵来选。

  听到这里,景王的气消得也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有不少不解,而后道:

  “所以…惟郢说的嫡次女,便是襄王女?”

  “不错,王爷可有印象?”

  景王努力回忆了下,摇头说道:“没什么印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易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小狐狸的说法,她见过景王,也见过王妃,可怎么王妃对她没印象,景王也对她没印象?

  陈易赶赴这景王府的诗会,除了见见王爷王妃以外,便是因为想查清楚殷惟郢身上的谜团。

  如今一看,自己果真是来对了地方。

  而且按小狐狸的梦来说,景王似乎又与先帝还魂之事,扯上了干系。

  陈易深吸一口气,接着直接问道:

  “景王可知相国案?”

  那三个字落下,景王瞬间寒毛倒竖,爬了起来盯着陈易。

  见他满脸警惕的模样,陈易摇了摇头笑道:“何必如此紧张,我查了这个案子这么久,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知道些什么?”景王试探道。

  “太后暴毙于春薄寺是先帝所为,而王爷你也…脱不开关系。”

  陈易缓缓说道。

  他前世便已经查明了相国案之事,当年几乎所有直接牵连入相国案的成员都早已身首异处。

  除了景王和林阁老。

  至于林阁老之所以活着,一是因为他只是检举了张首辅私藏长生之法,二是因为他同样热衷玄修,是先帝的同道中人。

  至于景王之所以还活着,则是因为他毕竟是先帝的同胞兄弟,而且太后之所以会到春薄寺去,也是他的手笔。

  景王手臂颤了好一会,冷冷道:“知道又如何?”

  “我只是想问,在相国案之后这么多年里,府上可有出现什么奇怪异象?”陈易淡淡问道。

  事情牵扯到殷惟郢的谜团,又牵扯到自己的离京,陈易不得不上心调查,不然的话,只怕难以离京,纵使离京之后,殷惟郢也可能遭遇不测。

  听到陈易的话,景王下意识地想了一回,想到了什么,可看到是陈易,又不想开口。

  陈易见状,叹了口气道:

  “无论过往如此,你我也算翁婿一场,何必要把关系闹僵?”

  景王听罢之后,迟疑了好一会,接着道:

  “好,确实有一件事,也不知算不算异象,那就是本王走到后山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会心绪不宁,让道士和尚来看过,玉真元君也受本王所托看过,但都是一无所获。”

  “后山…”陈易微微颔首。

  他正准备再问些话的时候,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母妃、父王,母妃、父王!”

  王妃连忙起身开门,陈易便见那王长子扑到了王妃怀里,这十岁不到的孩子眼里带泪,吵着闹着,王妃连声哄他,卧房里顿时嘈杂起来。

  景王疲倦地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躺下了身来。

  王妃歉意地看了陈易一眼,便出声请他出去,陈易也不做多留,起身就退了出去。

  离去之时,王长子侧过眼睛,深深地瞥了陈易一眼。

  用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一幕,陈易眯了眯眼睛。

  这个王长子,怎么恰好出现在这关键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