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56章

作者:蓝薬

  清倌人儿蹙眉瞪他,她作怒的模样不像闵宁般天公不作美要打雷,反而如水柔媚。

  片刻后,她缓和了脸色,柔声道:

  “妾知道,你为闵宁去查了玉秀庄,她都给妾说了,千户面如虎狼,心又有百般柔肠。”

  “谬赞…”

  话还没说完,陈易便捕捉到她嘴角笑意,回过味来,

  “你在骂我是衣冠禽兽?”

  “哪见有通房骂主子的呢,恭维都来不及呢。”

  闵鸣故作无辜女子道,半晌后她认真了些,问道:

  “你查相国案,是为了…我们么?”

  陈易随意道:

  “如果是呢?”

  闵鸣把脸凑近了些,娇媚道:

  “真叫人感动,能受小女子一吻?”

  “不受,我跟闵宁说过,一年内不动你。”

  “妾愿以身相许。”

  她贴近了些,陈易却把她推开了。

  他冷笑道:

  “你想引我毁约,好让闵宁对我失望?”

  闵鸣轻笑着反问:

  “怎么不能是妾对千户一见钟情呢?”

  陈易明白她贴过来的心思,那是她对妹妹的一种保护。

  许是那一晚的宽容,让这心思活络的清倌捕捉到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在她眼里,自己虽然禽兽了点,却又好歹是个人,会因失约愧疚,会有恻隐之心,她眼下极尽诱惑,不过是为了献身后能把自己的愧疚恻隐当作把柄,紧紧抓在手里。

  闵鸣轻吐热息,问道:

  “你真能忍得住?哪怕我再度上门?”

  陈易没有回答。

  闵鸣忽然脸色一变,佯装惶恐道:

  “千户对女人没反应吧?连百花楼头牌都要不来!”

  陈易扫了她一眼。

  可她使劲地又说了一遍。

  陈易一把凑了上去,朝那能自个儿喂自个儿的地方狠狠捏了一把。

  闵鸣俏脸一白,随后涨红起来,慌慌张张地推开他,往后缩去。

  “讲就天下无敌,干就有心无力。”

  陈易做了个抓揉的手势,调笑道。

  清倌女子红得厉害,嘀咕道:

  “登徒子…有本事来真的,光说不做伪君子。”

  陈易只是道:

  “我不急,反正你都是未过门的通房。”

  闵鸣整了整衣裳,缓和了下通红的面色,开口问道:

  “第二条消息是什么?”

  “大虞黄龙三年八月三十日…

  西厂千户陈尊明,悬剑斩蛟龙。”

  ……………………

  茶馆里,到处在传言一事。

  “听说了吗,那西厂千户要悬剑斩蛟龙。”

  “怎么没听说,到处都在传,他一个锦衣卫,怎么要把道士的活给干了?这不是狗拿耗子吗?他去斩蛟龙,要道士干嘛?”

  “他前些日子查封玉秀庄,几招就把冯家父子给败了,放眼京城,也是武道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馆内四处都是议论,对于陈易要斩蛟龙一事,几乎没多少人看好,毕竟是一遭狗拿耗子之事,即便真的能拿,也得大费功夫,更何况这条耗子不是普通的耗子,而是恶蛟。

  自荡寇除魔日开始后,京北大江大涨三尺,弄翻了不知多少条渔船、货船,甚至还把岸边的楼房给淹塌了,闹了这些灾,蛟龙还没现身过,大伙只在水面上偶尔看到蛟影,谁都不知道,蛟龙真正现身时,到底会闹出什么来。

  道士们并非全无反应,上清道的飞元真人曾亲自出手,到河道源头企图封印蛟龙,据说一场恶战之后,恶蛟一番伤筋动骨,可飞元真人却更惨,道基受创,散走了五十年的修为。

  上清道修道有成的真人都无法封印蛟龙,那西厂千户却说要悬剑斩蛟龙,这谁能信?

  茶馆厢房里,头顶莲花冠的独臂女子正一面品茶,一面翻看诗经,纸张平摊在面前。

  陆英把碾好的茶粉放入茶盏,一面注水,以茶筅击拂,使之水乳交融,茶沫泛起,她点茶手法老道,是十足的点茶三昧手。

  相较于粗放的西晋热爱泡茶即喝,大虞更像宋时兴盛点茶,故此虞人常常贬骂西晋人为西北蛮子。

  而陆英眼下点茶,是为了周依棠一碗茶喝完后,能连着再喝一碗。

  “师尊,他怎么要把你的活给干了?”

  她一边点茶,一边问道。

  周依棠意欲蛟龙走水时斩蛟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此事连寅剑山的一众弟子们都并不知情,即便是陆英,也是这几天才知晓。

  “不清楚。”

  周依棠没有抬头,而是专心于手中诗经。

  相较于周依棠的清冷,陆英却是热络性子,她自顾自道:

  “他是个西厂千户,没人信他能斩蛟龙,估计那条恶蛟也不信,所以他放消息不仅不会打草惊蛇,还会让那条恶蛟自满轻敌,以为京里已经无人能阻拦它走蛟化龙。”

  周依棠并无言语。

  陆英好奇地抬头看向诗经扫了一眼。

  砰!

  周依棠阖上书,仅剩的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点茶。”

  陆英抱了下头,撒娇道:

  “只是看一眼,而且师尊不是还没喝完么。”

  独臂女子旋即一饮而尽,推碗到陆英面前,

  “现在空了。”

  陆英一阵发愣,随后不声不响地接过茶碗,暗暗偷笑了下。

  刚才匆匆一瞥,自己发现师尊在看什么诗了——那不是《葛生》吗?

  自己也读过,还记得里面最后两句呢。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修改了下第一章,还有部分前文,就是把教坊司改成浣衣局,以及减少了第一章的视角变换

  

  

第57章 好得难以想象

  “他要查相国案?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景王府内,景王的面容阴沉如水。

  黄阁老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见景王焦躁难安,许阁老不住说话劝道:

  “王爷,他要去查,必然是有后台让他去查。”

  景王反问道:

  “许阁老,那你说他的后台是谁?不会是林党,林阁老当年也不干净,他就是靠着出卖张相国当上的首辅…那还有谁,难不成……”

  许阁老吐出五个字,

  “是太后陛下。”

  景王面无血色,失态道:

  “她疯了,那安家女人疯了!她把天家颜面放到哪了?!不,她连皇子都没有,甚至不算天家人!”

  先皇后于庆盈十九年崩殂,次年,安氏嫁入天家为后,彼时先帝修道长生,故坊间传闻安氏与先帝虽大婚却并未圆房,而安氏也一直无子无女。

  若是平常,即便是在王府里,景王也不会口出这样的狂言,毕竟事关天家颜面,可相国案牵扯甚大,他已然乱了分寸。

  许阁老不住劝道:

  “王爷,先帝在位时,曾明言保您一生平安,想必太后陛下也会顾及天家的颜面,君无戏言啊。”

  景王顿了下,突然暴发道:

  “许阁老,君无戏言就是最大的戏言!”

  如此孟浪的话从景王之口而出,整座厅堂都似是为之一震,许阁老也有点懵了,没想到平日素好风雅的景王会如此失态。

  这时,黄阁老终于开口了,

  “想必…许阁老不知内情。”

  许阁老一个皱眉,反问道:“什么内情。”

  黄阁老看了景王一眼,后者喘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了些,道:

  “许阁老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黄阁老闻言开口道:

  “庆盈二十六年,先太后为大虞黎民社稷祈福,参拜春薄寺,却因病崩殂,先帝大孝,悲泣三日,守孝三年。”

  许阁老点了点头道:

  “这些我都知道。”

  “可阁老不知道先太后为何参拜春薄寺,先太后原来另有选择,只是…在王爷的提议下,才去参拜春薄寺。”

  黄阁老一边说,一边观察景王的神色。

  听到这里,许阁老为之一惊,立即明白景王为何会如此失态。

  先太后之所以死于春薄寺,与景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再细想一步,景王岂不就是谋害先太后的真凶?!

  “只要相国案重翻出来,太后陛下必将王爷革籍为民,相国案如今祸不及先帝,祸不及天家,却会祸及被革职为民的王爷!”

  听到这里,向来稳重的许阁老也有些慌神,问道:

  “那现在…王爷可有决断?”

  景王吞了口唾沫,眼眸如鹰般道:

  “要尽早动手,那陈千户不是要悬剑斩蛟龙么?就让他斩,就在那时动手,再不动手,之后就没机会了。”

  ……………………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