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恐怕律者降临都不会比这件事更恐怖了！
不行，得装傻！
符华内心山呼海啸，电光火石，但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地沉静，对丽塔的突然出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呃，丽塔？你怎么会在这里？”
装傻的第一要务，首先就是要镇定，不能慌。语气、表情，都表现得越自然越好。
早已晋升**的符华，对于其中的分寸拿捏早已是信手拈来。
“符华大人如此突然地离开K423的身边来到这里，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丽塔的声音谦逊有礼，连站立的姿势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难道是主教大人有给您安排了什么任务吗？”
说到这里，丽塔好看的嘴巴微微一张，好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般微微一低头，语气谦卑地说道，
“抱歉，符华大人。丽塔并非有意打探，若是事涉机密，那只好请符华大人原谅丽塔刚刚的冒昧……”
这家伙……
符华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接触一样，符华总是看不透丽塔在想什么。
丽塔这一套说辞听起来像是试探，又像是和自己一样的装傻，让人根本捕捉不到她话语中的意图。
没办法，丽塔平时的语言风格也是这样，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在这个世界上，精于世故的符华看不穿的人不多。
很不巧，丽塔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此，符华对这个似乎充满心机的少女一直颇为提防，两人之间的相处算不上太融洽，顶多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因此，符华觉得如果继续客套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底气不足。因此决定以快打慢，主动问道，
“你难道不是来和我执行相同任务的吗？”
有话直说吧，别墨迹了。
“丽塔不明白符华大人的意思……”
丽塔不动声色地轻轻把球踢了回去，酒红色的眼瞳不解地看着符华。
她的语言风格一向如此，谦逊内敛。让人很难从她那温柔谦卑的话语中，分辨出此刻的她是真的温柔和善，还是暗藏獠牙。
正如她的为人处世一般——一手鲜花，一手杀伐；半藏半露，隐而不发。
在丽塔主动摊开手的那一刻之前，很少有人能分辨出，她究竟是将哪只手递在你的面前。
此刻，符华就面临这样的难题。
作为“被审问”的一方，符华只能主动开口了，
“前段时间，奥托似乎是察觉到逆熵在圣芙蕾雅学园有些异动，让我借助身份的掩护进行调查。也是循着一些线索，才追查到这里的。”
说到这里，符华眉头一皱，看向丽塔，问道，
“你来这里又是因为什么？也是奥托让你来的？”
我说完了，到你了。
另外，奥托到底想让你干嘛？
符华已经想好了：大不了通知瓦尔特，把自己真实的行动轨迹暴露出来，这样就能“坦坦荡荡”地把官司打到奥托面前。
——不是你让我调查布洛妮娅的吗？现在我追着线索调查到这里了，你又派你的亲信审问我？
奥托，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的确是在执行相同的任务呢。琥珀大人也是了解到逆熵的异常举动，所以才派我来这里进行调查……”
丽塔面露了然之色，
“请问，能否与您交流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呢？”
说到这里，丽塔歉然一笑，说道，
“说来惭愧，丽塔所掌握的情报，也不过是逆熵曾与新加坡有过通信记录，仅此而已……”
“……就这些？”
符华面露不悦，心里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要不是知道丽塔早就接受过“反羽渡尘”的特殊训练，符华这会儿都恨不得直接用羽毛翻对方的记忆。
有过通信记录就算线索？还刚好就是新加坡？
谁还没在世界各地设置秘密支部了？
天命不也在新加坡有据点吗？
拿这个当借口出现在我面前？
你糊弄谁呢！
当然，符华之所以把这股情绪表露在脸上，也不是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丽塔也是明白符华生气的原因，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逆熵高层集体失踪了？失踪前最后的通讯联络了新加坡？”
符华对这个信息有些惊讶，这种事的确过于异常，值得重视。
既然如此，丽塔突然来这里的理由也的确成立了。
难道林蔚的失踪，也和这件事有关系？符华暗暗想着。
“呃……符华大人，不知道这件事吗？”
丽塔对符华的惊讶感到意外，她还以为对方比自己更早地掌握了这个情报。
“……看来我们的相遇，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既然不是自己寻找林蔚的事暴露，丽塔来此的目标也是仅仅只是逆熵，那符华在松了一口气至于，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来了，
“前段时间，奥托主教注意到布洛妮娅同学……呃，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她吗？”
见到丽塔摇头，符华继续往下说道，
“奥托助教注意到她近期访问天命数据库的频率过于频繁，因此怀疑逆熵是否有什么图谋，让我对此进行调查。”
“原来是这样……”
丽塔点点头，神情有些失望，看来的确和自己的任务无关。
“嗯。你知道的，天命对于圣芙蕾雅学园的监控极其严密，我也不需要在其中做太多的工作。”
丽塔微微点头，以前经常过去串门儿的她，对此当然心知肚明。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也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情况，只有唯一的一点……”
符华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让丽塔一阵好奇。
“布洛妮娅同学……最近经常和一个IP为新加坡的账号联机打游戏……”
符华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荒唐，所以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和局促。
“原来如此……”
丽塔倒是看不出来神情有什么变化，只是了然地点点头，
“看符华这副轻松的样子，想来此行也只是排查掉了一个虚假线索吧？”
丽塔尽量高情商地说道。
“是啊，无功而返。”
符华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来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得回圣芙蕾雅学园继续执行我的任务了。”
没事儿了吧？没事我走了。
“符华大人慢走。”
丽塔一副恭送的样子，而后说道，
“只是，能否冒昧地请您将那个IP地址告知丽塔呢？”
符华对这个请求有些措手不及，这么无聊的线索有什么好调查的？
“毕竟，丽塔也是初来乍到，对于自己的任务有些无从着手。”
丽塔笑着解释道，
“既然如此，不妨从这件小事开始，也许能有些不一样的发现呢？”
“……说的也是。”
符华无奈，随口报了一个地址，是她在来机场的路上瞥见的，与林蔚的住址隔了十万八千里。
“万分感谢，符华大人慢走。”
丽塔微笑着再次恭送。
符华定眼看了丽塔几秒钟，确认她再没有其他事情后，就转身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机场很大，通往登机口要走过很长的通道，路过很多的免税店。
符华不动声色地往前走着，走了很远的距离后突然拐入一家免税店，一边假装挑选商品，一边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从店铺后门离开，从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开机场。
之前给林蔚留的信息有些不合时宜了，她得再去提醒一下林蔚，一直以来使用的“游戏频道”不再安全了。
在符华快速离开后，在那家免税店对面的另一家之中，施施然走出一个金灰色短发的少女，望着符华消失的方向，幽幽地说道，
“人在心中紧张的时候，身上的气味是会变的。”
“真希望，事情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毕竟……”
丽塔微微一叹，露出一丝包含惋惜地慨叹，
“我是真的不希望与符华大人兵戎相见啊……”
………………
“这个世界多么美妙，就像多米诺的骨牌一样，只需要轻轻推动一个微小的节点，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盛大的绽放！”
世界的某一端，完成了所有工作的灰蛇轻轻地合上面前的电脑，瓮声瓮气地咏叹着，
“而这一切，只需要微不足道的轻轻一推罢了……呵呵，多么有趣啊……”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一手拎起厚重的电脑，另一只手轻轻地牵起一直低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少女，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
“跟我走吧，孩子，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灰蛇的声音低沉而又有机械质感的声音，此刻竟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温柔，
“你是世界的新生，不该继续留恋往昔的余烬。”
“呵呵……”
少女依然低着头，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虽然发出的是笑的声音，但却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仇恨，
“我，要，杀，了，你！”
声音一字一顿，也并不高亢，似乎将所有的愤怒都压抑进身体里。
“呵呵，孩子，你不应这么仇恨我。”
灰蛇的声音依然平静。
“你杀了我的父亲，夺走了我最后的世界……”
少女依然低着头，被灰蛇握住的那只手根本挣扎不动，正如此刻的她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声音平静，宛如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仿佛自我厌弃。
“一个人的新生，往往伴随着更多人的死亡。”
灰蛇的腔调永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娓娓道来，
“孩子，你的手上同样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所以，你没理由恨我。”
“……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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