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风我意
摇摇隔空一点，号称初二扛把子的桌盛顿时面如土色，念出她的名字几乎都使足了力气。
“叶……棠心，我知道了，我会去做好的。”
看着抱起废品的卓盛飞一样跑掉，叶棠心抱着那只独一无二的瓶子，又浅浅地舔了一下瓶口。
女孩上辈子完成了应用心理学硕士学位的攻读，而且还进行了非常密集的非法实践——已经检验出了真理的那种。
她会催眠，而且非常熟练。
何霄会摇人，也很熟练。
骑着自行车在老城区穿行，很快就到了那家熟悉的网吧，里面的街溜子恰好出来险些和他撞上。
穿着文化衫的黄毛刚想破口大骂就被一边的兄弟拉住，这才看清了何霄，大笑道：“何霄你来这里干嘛？不好好上学。”
“请你们帮我堵个人。”何霄单刀直入：“我们学校的小家伙。”
“他揍你了？”黄毛绕着他转了一圈，摇摇头：“不像，那就是惹到大姐了？”
大姐就是简梨，当然还有一个二姐就是简梨的妹妹简苹了。
“惹到叶景明的女儿了，那是我邻居。”何霄不耐烦地说道：“帮不帮？要不我让苹果或者她爸和你们说？”
老城区是多乱的地方？而简梨简苹两姐妹的老爸能在这里开一个医站，那可不但有些底气，而且还有不小的恩德。
“呵呵，小屁孩还用简医生和我们说？”黄毛接过何霄递来的纸条看了看，不屑地塞到兜里。
“卓盛我认识，还以为多蠢的小毛孩，居然还从收破烂的那里拿钱吓唬小女孩？哈哈……这几天就给你搞定。”
何霄斩钉截铁地说道：“收破烂的一块搞定，他手居然都伸进学校了。”
收破烂的仗着自己有点社会关系，垄断业务躺着赚钱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许叶棠心一个女孩劳动致富分润一点？空瓶子上面写了是谁家的了吗？
黄毛爽快地答应了，赌咒发誓明天就把收破烂的摊子给砸了。
简家开的医站其实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地方，矮矮的三层小楼，水泥地的院子里挖了几个土坑，插了木头圈圈绕绕爬着几从葡萄枝。
上面层层叠叠地挂着半青的葡萄串，葡萄架下身型纤美矫健，面带稚色的短发女孩坚定地仰着头看着青涩饱满的珠串，好像害怕它被鸟儿啄走了似的。
“苹果，你在干什么？”何霄停好了自行车，和她一块驻足看。
这就是简苹，小名苹果，年纪轻轻和自己一样十五岁就已经辍学当起了医站的小店员，少走了十年弯路。
“我在等葡萄成熟落地，要快点接住，不给蚂蚁吃。”
简苹认真地回答，眼睛没有一丝一毫从葡萄上挪开，过了一会才露出困惑的神色，好像在确定自己前后是不是和同一个人对话：“何霄哥哥？你怎么来了？”
何霄低下头，觉得和简苹一块看葡萄等着成熟的行为太蠢了，中度智力障碍，交流起来总是让人感慨她思维的天马行空。
姐姐简梨轻度障碍，妹妹中度障碍，说她们姐妹俩父母没有一些问题他何霄是不相信的。
简苹把葡萄抛在脑后，嘻笑着推他进了医站，里面布置简单，货架上放着一些常见药物，内间搭着一块白布隔开，里面就是一些病床。
第16章 简家的隐患
简苹人是笨了一点，但是体格却强的惊人，何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纤细身体上的一道道肌肉弧度，热情地拽着自己进医站根本无法反抗。
“何霄哥哥，你快点坐下。”简苹把少年按在简陋的塑料椅子上，一溜烟地窜上了二楼，把上衣卷起来兜着一堆零食跑下来。
小腹的肤色健康，不如她姐姐白，但也是非常出挑的浅色，深深浅浅足足六块腹肌，怪不得后来打了人能赔这么多钱。
“给你吃！”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她自己先重重咬了一大口，然后把剩下的塞到了何霄嘴边上。
何霄也不嫌弃她的口水，一口吃掉了，甜丝丝的，是加了牛奶的甜巧克力。
“苹果？谁来了？”简医生听见了动静，一掀白布出来，个头平常，佝偻着背叫戴着黑框眼镜的脸往前伸。
“简叔叔！”何霄起身打了个招呼，抓住了往他身后藏的苹果。
简医生不理会简苹的哀嚎，过来没收了她的零食，没好气地教育道：“何霄一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在偷吃。”
“我这是招待何霄哥哥！”
简苹大喊道，她每次最盼着的就是何霄来了，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出去玩不要让人触碰她的身体，还不准把吃了一半的东西给别人吃。
但是何霄不在此列，所以每次他来做客，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好吃的零食都拿出来，然后在喂给何霄吃的时候自己也能偷偷尝一点点。
就一点点。
简医生丢给了她一包干脆面，“自己一边玩去。”
把简苹赶出去继续等葡萄落地玩，简医生问何霄：“咋啦？今天来我这儿，你家那一位身体不舒服？”
那一位就是席南风大姐姐了，叫妈不合适，姐姐也很怪，席南风又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老城知情的人就只好喊“那一位”了。
“最近还好。”寒暄两句，何霄感激地点点头，探头看了看白布里面的内屋，低声道：“今天医站生意怎么样？”
这话说的仿佛盼着人生病一样。
“里头没人。”简医生秒懂他有些不方便的话要说，领着他掀了白布进去。
内间成列摆着几张病床，打个点滴做点临时性地处置没有问题，另一头的木头桌子上台灯大亮，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摊开放着。
“怎么了？何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简医生推了推眼镜，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
他们两家关系很近，一方面席南风下肢瘫痪后并发症不少，经常要来他们这里买些低价的处方药。
另一方面何霄和简梨简苹两姐妹也是一块长大，在简医生妻子还在的时候甚至会代替席南风大姐姐去帮他开家长会。
有什么话大可畅所欲言。
何霄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简叔叔，咱们医站搞的这些能经得起查吗？”
医站顾名思义只是一个医疗站点而已，和那些大医院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当然也就不具备很多医疗服务资质。
比如在这里铺设病床进行注射处理！还有出售一些处方药！
如果历史如上辈子一样发展，那么两年后小学妹叶棠心就会举报简家的医站问题，然后彻查之下医站被吊销资格！
简医生习惯性地翘着二郎腿夹出一根烟，猛的想到面前的还是个学生才悻悻放下，无所谓地哼哼：“这有什么怕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简叔叔我别的不说，查我才不怕，我这家店能在老城区开起来，那就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搞我。”
简叔叔不怕？何霄猛的反应过来，手指朝上指了指：“上头有人？”
中年人露出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感慨神情：“那可是我的老战友，我退役后就就是他帮着我把这个医站支了起来。”
何霄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既然上头有人罩着，那医站怎么会被叶棠心一个普通女孩拔起来呢？
“你小子是怎么开始担心这事的？”简医生有些诧异地塞给他一根烟：“光是听你说话我还以为是个成年呢——还上头有人？谁教你的？”
何霄礼貌性地收下，但是他不抽烟，弹钢琴不但讲究技法、神韵，还讲究美观，一只被烟气熏得黑黄的手可登不上大雅之堂。
“简叔叔，我听说了一些风闻，最好还是慢慢收紧，总归是经不起人细究的。”
简医生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他打开带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两个药盒，“这是最基础的止疼药。”
“但也属于处方规定药物，只有在八公里外大诊所才能开出，如果没有医保的话，老城区里头恐怕只有一手之数的人承担得起。”
简医生把药重重拍在桌子上：“而医保需要有正经工作的人才能享受，你看看那帮无业游民，本来就好勇斗狠……”
何霄倒是没那医者仁心，不怎么在乎别人，本来还想劝劝简医生，但一看桌上的药居然也是席南风大姐姐在吃的。
喝水不忘挖井人，要是喝完以后还劝人把井埋了，那可就太缺德了。
“既然没法改了，那就想办法正规化吧。”何霄转而说道，医站不够资格，那么升级成诊所呢？那不就没事了？
“也不简单。”简医生有些哄小孩的意思，扬了扬桌上的医科专业书：“我就是个普通退役军医，擅长的是处理外伤。”
“看病是你阿姨的专长，你阿姨走了以后，其实咱们连医站的资格水平都够呛——还是得学习啊……”
提及已经过世的妻子，气氛有些凝重，何霄开口想安慰他几句时，白布被掀开了，简苹捧着干脆面的空袋子，开心地大声道：“姐姐回来了！”
女孩悄悄地把一块干脆面塞到了自己手上，上面还有些濡湿，一看就是细细地啃了好长时间，最后实在舍不得了还舔了几下才送给自己的。
何霄低声说道：“我回去想想办法。”简医生笑了笑没说话，看来是没有把十五岁初中生的话放在心上。
何霄出来才看见风尘仆仆的简梨推着自行车停在外面，身后的内间就传来简医生震天地咆哮。
“简苹啊！我都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抓了虫子往屋子里面带！”
怪不得苹果握着方便面袋口子，原来里面不是空的。
第17章 老父亲的忧郁
三层小楼的第一层是医站，第二第三层才是他们一家的住处，简梨领着何霄去了她的房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数理化通俗演义》
“这是……”何霄一愣，青梅姐姐将第一面翻开，空白部分写了赠语——“祝梨子姐姐学习步步向上，何霄。”
简梨从厚厚一本书里面取出装了钱的信封交给了何霄：“这是何霄弟弟你以前送给我的啊。”
书外用透明的塑料纸做了皮，保护地很好，何霄没去接信封，轻轻摩挲那本介绍人类数理化发展的小说。
当初自己和简梨年纪都不大，学习上她暂且还能应付过来，自己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去买了这本小说送给她，寓意学习进步。
“你的梦想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何霄接过信封，相当厚实，这两千块就是他凿动这个世界的支点。
“是吗？”简梨眼睛一亮，感动地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然后去把门关上了：“谢谢你！何霄弟弟！我现在就想学习，请你帮帮我吧！”
最后何霄在简家呆了很久，准确地说是在简梨的卧室里呆了很久，他们搬了凳子一左一右，何霄一面写自己的作业，一面抚摸青梅的肚子注入能量帮助她写作业。
要不是小苹果吵着要吃饭，咣咣敲门的几乎把简梨吓得魂都丢了，最后她紧急擦拭了一番然后开了电扇散掉味道，不然一定会被好奇宝宝一样的苹果发现的。
“你们写作业为什么锁门瞒着我？”简苹叉着腰晃来晃去，声泪俱下：“我都把巧克力和干脆面分给何霄哥哥你了！”
“还有你！姐姐你根本不爱我！”苹果从身后抱住了做饭的简梨，简梨难堪地推开妹妹，她来的急还没换掉一天湿了两次的内衣：“苹果你别……”
简苹稚气的脸蛋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原来已经连抱抱都不允许了吗？”转头看向简医生，发现爸爸脸上也露出了嫌弃。
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哥哥才好啊，简苹转头扑进了何霄怀里撒娇，他不自然地按着她的肩头，免得她乱摸发现他口袋里的丝袜。
白色丝袜是她姐姐的，何霄本来还想让她姐姐穿着摸摸腿看看能量注入效率高不高，结果只是揉了揉肚子简梨抽搐时就差点坐翻凳子。
何霄婉拒了一块吃饭的提议，他还得把从青梅那里缴获的丝袜送回家给席南风大姐姐——这就是大姐姐今天的供奉了。
这是玩笑话，他得给席南风做晚饭，她自己搞的话不但速度慢而且还很危险。
简医生找了个饭盒给他装了些女儿做的爱心晚饭，然后把两姐妹赶回去，自己一人送他出去，就是他的脸色有些危险，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
“简叔叔，其实我和梨子间还没什么。”何霄诚恳地说道，确实还没什么，以后就不知道了。
为了她们的幸福，他可以做圣人，也能当渣男、禽兽、畜牲。
“哦……”简医生声音拉长，顿了顿摆摆手道：“我才不怕你们做什么。”
那跟着他这么久干嘛？何霄把饭盒收好放进书包，跨上了自行车，等着简医生的吩咐。
中年人抓着车把，抓耳挠腮最后叹声道：“何霄，你知道的，她们都有智力障碍，以后是不可能正常的生活的。”
“她们不会是一个好妻子的，既听不懂你的兴趣爱好，也不会有什么情调，她们就会傻乎乎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贬低自己的女儿让这个中年人有些难过，他拨弄着自行车的铃铛，发出叮叮的声音。
“我从小就教育她们那些人可以交流，那些人理会都不要理会，就是害怕她们让人骗了——你小子啊，可恶就可恶在太聪明了。”
“如果是老城区那些自甘堕落的混账孩子，我看见凑过来我就要动手的，其实最合适她们的应该是平庸老实的文员……太好了就瞧不上她们了。”
何霄听着他自言自语一样颠三倒四的话，心中明了，老父亲看女婿，一怕人混账耽误了女儿，二怕两者差距太大，瞧不上女儿。
“还好吧，我也不是多好的人。”何霄打断了他的话。
“你小子！”
简医生挥手打了过来，却被他一缩脖子躲开了，悻悻道：“我以前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放任你们亲近，现在看来你是装出来的老实人——大意了！”
中年人粗糙的手指恨不得戳到他的鼻子上警告道：“你如果只是贪她们的身体，我告诉你，拼着她们妈泉下有知，我一定和你碰了！”
何霄咧着嘴笑：“反正我说啥您现在肯定都不会信，我只能说以观后效，苹果梨子会开心的。”
“被你骗的开心吧？”简医生嘟囔着，放走了何霄，看着远去的少年人，他摸着鼻子转身回家，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还得请个妇人来和女儿谈谈安全问题。
路上何霄去了银行把钱全部存了进去，他不但从梨子那里拿到了启动资金，还借到了青梅的全部证件，有了这些他就能假借简梨之名进行竞彩了
回到小区，何霄没急着进楼，在外面看着二楼等了一会，确定了叶景明没回家，才放了心。
昨天晚上装成要债地给叶景明这么一吓，估计他得在外面躲上几天，叶棠心和她妈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要是就在家里听着楼下吵吵闹闹，其中一个女主人公还是他未来的妻子那简直比架着自己在火上烤还难受。
上辈子记忆中，叶景明越玩胆子越大，亏空彻底补不上了，就去借贷，借了东边的债补西边的亏，反复倒手最后几乎把老城区放贷的借了个遍。
就是在一年后，最狠的债主上门抄他的家，几乎逼的叶棠心母女俩跳楼，自己也是在那一天极大地拉近了和学妹之间的关系。
何霄将简医生给的香烟塞给了小区门口小卖部混日子的不良少年，叮嘱他见到叶景明回来就给自己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