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风我意
金发女人不躲不避，反而迎面而上，短刀剁在肩上，娜塔闷哼一声，用力按下女孩手臂使她无法发力，用力一顶两人在马路上滚成一团。
“苹果！”何霄满头大汗地狂奔过来，推开扑上来的司务，也顾不得小青梅手上有没有利器，用力抱住了她神经质发抖的娇小身体。
拇指点在她眉心按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轻声安慰：“小猫小猫……没事了……没事了。”
“啊——啊——”怀中的女孩张着嘴巴发出音调单一的尖叫，木然地哭嚎就是不见一滴眼泪往下掉。
两只爪子发疯地在他后背乱抓，撕坏了衣服又把宽阔的脊背抓出一条条血印子。
何霄一声不吭，随便她乱抓乱咬，苹果小时候应激就会大喊大叫——这是本能的反应。
就像小猫炸毛龇牙咧嘴，想要吓跑嗡嗡响的手机或者路过的汽车。
现在年纪渐长，已经被自己调训得非常温和了，鲜少会出现应激的情况，只是今天被人摆了鸿门宴……
何霄轻轻捧着小青梅的小脸，心中一阵苦涩。
苹果吓得战战兢兢如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几乎与她脸碰着脸，却不见瞳孔中丝毫聚焦，连着唤了几声才缓缓涌上一丝光彩。
这时候她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进他怀里眼泪汩汩往下流。
“何霄哥哥！我找不着你了！我好难受啊……”
小青梅大着舌头在他怀里哭嚎，简医生年纪大了，又经历一番苦战，这时这才气喘吁吁赶到，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上去揪住了那个栽赃苹果伤人的老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司务连忙扑上去拉开两人。
何霄抱着苹果，望向一边处理肩头伤口的娜塔，罗刹人推开了几个想帮忙的司务，咬着牙撕开袖子，扯了几条涤纶绑住手臂减缓血流。
“伤势如何？”
“她力气很大，我骨头都疼。”
娜塔莉娅苦笑着摇头，按住伤口但红色依旧在衣服上晕开一大片，眼中却没有一丝责备，故作轻松道：“我得去医院，这是工伤，医疗费……”
“放心吧，现在还谈钱呢？这次得好好谢谢你。”何霄抱着苹果起身，一边盯着他们的司务顺势上来指引他们上了救护车。
等到晚上从医院里出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整个元信会无人逃脱，连着那个栽赃苹果的那条老狗也被押下，后来在肃社行动中一并审查，大都处以流放。
那老狗划自己的一刀太重，在押运火车上没能挺到目的地人就没了。
而司务没有特别为难何霄他们，只是提醒苹果这样的女孩一定要仔细看好，想按照旧例给受伤的娜塔莉娅发一笔奖金。
但这匹有些倔强的大洋马拒绝了，因为她不是兰芳公民。
“我是罗刹人。”这个美艳的金发尤物昂首挺胸如此自豪地说道。
然后送他们来医院的司务干员们就齐齐发出善意的大笑，要检查她的签证，似乎早已经超期了，不得不给郑小姐打了电话求助。
第192章 妖精不怕疼
何霄也在一起笑，娜塔莉娅在一些很小、但是很原则的事情上格外较真，可爱的那种——她的祖国积贫积弱，却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身份。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小诊室里，护士剪开罗刹妖精的外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浓烈的雌性体香汗味弥漫开来。
何霄作为家属在一边陪同，盯着她肩头的鲜血淋漓，护士捏着一块蘸了酒精的棉布擦洗伤口，她只是皱着眉毛一声不吭。
“我不要麻药，我的手臂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敏感。”娜塔莉娅张口就让护士吓了一跳，连忙给何霄递眼神。
“会很疼的。”何霄劝道，金发大妖精给了他一个自得的眼神，只好作罢抬手示意护士动手。
“要解开胸衣。”护士提醒道，瞥了眼少年，征求面前这个头发金黄、鼻梁高挺、眼眶深邃的异域美人的意见。
“呵呵，何霄你想看吗？”娜塔莉娅吐出嘴里的棉布，她还穿着修身的酒店服务员制服，湖蓝色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何霄点点头：“想看。”
差点忘记了！这个家伙的脸皮厚度超乎想象！每次都被他的样子骗到，娜塔莉娅心底啐了一声：流氓。
现在赶人出去不就显得自己怕了吗？娜塔冷哼一声，手臂上能看见骨头的伤口似乎不存在一样，她也不要护士帮忙，自己脱掉了短袖。
这个异国妖精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发育完全，露出被运动胸衣牢牢禁锢在前襟的两团肥软，腰部曲线妖娆，盈盈一尺粗细。
最引人瞩目的该是后背露出些许的纹身，娜塔把胸衣的肩带剪开，她胸部丰美，形态挺拔，少了一条肩带也能撑住。
“别看了！”娜塔莉娅板着脸提高了嗓门，奶白的脸蛋微微泛红，她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这样尴尬，看着护士道：“快点动手吧”
金发女人往嘴里塞了一块医用棉布，微微颔首，示意女护士开始缝合伤口。
蘸了酒精的棉布开始擦拭伤口，罗刹人低吟一声，柔荑死死攥紧，何霄坐在一边握住她的手腕：“放松……手臂肌肉紧绷会干扰缝合。”
护士把沾满了污血的棉布扔进垃圾桶，轻声道：“我开始缝伤口了。”
娜塔莉娅咬着棉布，嘀嘀咕咕说了一串罗刹语，何霄听不懂，她瞪着蓝眼睛盯着何霄，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非常用力。
何霄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缓缓翻动手腕，两手十指互相嵌合，这个样子很难发力，不会握得自己手疼。
但也很暧昧，那双湖蓝色的瞳孔凶巴巴的凝视着他，饱满的高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何霄轻轻擦掉她额上的汗水，这个罗刹女人的手并不如看起来指节分明的美丽，握住的时候能发现她指腹发硬的茧子。
两人距离太近，能感受到那具大汗淋漓的**散发着蓬勃热量，体味浓郁芳烈，并不难闻，焕发着成熟女体的活力。
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向男性通告——现在就是孕育时节，何霄恭顺于本能，向她升起敬意。
这不是下流，而是男女的互相吸引。
何霄看的很清楚，汗水在她灰色的运动胸衣上沾染出一道深深的V形，点缀着宣告她的兴致一样在疼痛中勃然昂扬。
“唔……”娜塔莉娅捂住了心口，与何霄弓着腰一样礼貌地遮挡住，这就是亚当和夏娃在吃下禁果后通明的“羞涩”。
一言不发地完成了缝合与上药，她拒绝了固定手臂以免伤口开裂以保证手臂活动不受阻碍。
简医生悄悄和少年说道：“她根本不是普通人，这不对头。”
因为娜塔莉娅是个游击队员改行的间谍。
何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依旧强撑着一副傲然的样子，忍不住道：“其实你不用这样，这些钱我还是花的起的。”
就知道你有钱！
金发美人湖蓝色的眼睛一瞪，梗着脖子又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地样子让人捧腹，忍不住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地样子看得行人纷纷瞩目。
扶丘夜晚炎热，暑气蒸腾，她把酒店里找出来的服务员帽子扔掉，披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没有戴墨镜。
仿佛方才的暧昧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她笑嘻嘻地伸手去刮何霄的鼻子，这次少年居然没有躲开，愕然间顺势轻轻刮了一下。
哄小孩似的道：“我才不是给你省钱，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要是又有人突击你家，还不是得靠我！”
“是啊，所以最近就不要去网吧打金了。”何霄接过她手上那一塑料袋伤药，绅士地帮她拉开出租车门，打趣道：“在家养伤吧，带薪休假。”
娜塔莉娅今天不可不谓劳苦功高，转移了苹果，然后折身和自己与简医生一起和元信会一番鏖战。
他们打趴下了所有的帮众，等下楼找不见苹果，又火急火燎地到外面去找——最后还硬吃了苹果一刀，没让她铸成大错。
简医生是兰芳陆军退役，也罕见如此勇敢的女人，临到医站前的路口时候，拉着苹果要她感谢娜塔莉娅：“苹果，和人家道谢，不准装哑巴！”
他在医院里就已经和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绝色女人道谢多次了，想着掏一笔钱出来做礼被何霄挡了回去只能作罢，但苹果这个正主可不能不懂事。
元信会算是被彻底铲除了，既然威胁解除，医生当然要带着苹果回家去了。
恢复平静后的小青梅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是腻在何霄怀里温存，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简苹小姑娘瘪着嘴，脑袋低垂数着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头有几根，猫耳发箍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在何霄身上。
“啊……没事的，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娜塔莉娅见气氛生冷，连忙微笑着打圆场，斟酌着措辞柔声道：“我不需要别人感谢我，能看见小姑娘安然无恙我就满意了。”
罗刹女人的兰芳话夹着一丝古怪的语调，轻声慢语时候尤其明显别捏，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字字恳切，她是真的没有对苹果伤到她有一丝怨念。
第193章 告别苹果
娜塔莉娅其实年纪也不大，今年她也不过二十四岁芳龄，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本不该多愁善感。
但是她在家乡的游击队里还有一个外号，翻译过来就是“大妈妈”，她很乐于和小孩子打交道，照顾尚未长大的小游击队员。
娜塔莉娅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但对着半大的孩子心肠总是硬不起来，这几天知道苹果的脑筋不好使后就更不愿意和她过多计较了。
反而是怜爱居多。
“唔……”低着头的小青梅闷闷地吸着鼻子发出气音。
何霄搂住她的肩膀，也知道苹果心里难受，才想安慰一二，她自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眼眶通红的可怜小脸。
小青梅走近了娜塔莉娅两步，又不敢拽她的衣服或者手臂，两只小爪子局促地半举着：“对不起……我弄伤你了。”
简苹不是不愿意道歉，而是实在心里难受，都是因为她没有听金发蓝眼睛女人的话，才被人骗出去了，还用刀划伤了别人让何霄与医生担心了。
她来的路上已经打了好久腹稿，但每次深吸一口气想要道歉时想到自己对娜塔的差劲态度，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马上就消散无形。
娜塔莉娅蹲下身抱住了女孩，轻轻拍她的后脑勺和脊背安抚：“没关系，我原谅苹果，也希望苹果不要记恨我当初和你哥哥打架。”
“我不记恨了，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苹果抹了抹眼泪，两只杏眼波光粼粼，眼睑哭得微微有些肿，惹人怜爱。
说着伸手把她的白色猫耳发箍取下，递向娜塔，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没有钱，但这是我最喜欢的猫耳朵，赔给你……如果不够我还有几只耳朵。”
“当然够了！我接受苹果的赔礼，你给我戴上好了。”娜塔莉娅温柔地笑了笑，垂下脑袋让苹果给她戴上。
简苹认认真真地撩起她的刘海，润顺的金黄色头发固定在头顶，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完全显露出来。
女孩左看看右看看，确认猫耳朵没有戴歪才犹豫着握住了娜塔莉娅的小拇指，轻轻拽了拽。
“你说得对，我还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我还保护不了何霄哥哥。”
苹果撅着嘴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也请你保护好何霄哥哥，保护好席姐姐。”
“这是我的职责。”娜塔莉娅郑重地答应。
小青梅转身抱了抱自己，昂着脑袋撅起嘴巴，何霄顿时会意，也不管简医生就在旁边了，俯身落下一吻，女孩不依不挠地伸出了小舌头。
“过几天……等何霄哥哥生日的时候我也要去，等着看我的礼物。”苹果温存了一会才在医生的咳嗽声中回过神。
何霄笑着答应，抬起头就看见简医生木然的脸，感慨道：“苹果真的很热情啊。”
医生早就已经默许了自己和他家两个女儿之间的关系了，他亲得心安理得！就是梨子在现场，她也会夸自己亲的好！
“有了男人就忘了家，我看她是一点都不想回来……”简医生咳嗽两声，“何霄你马上就成人了吧？成人礼不大办吗？”
“我家哪凑得出那么多亲朋好友？”
这倒也是，简医生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高个子大男孩——应该说他已经是个男人了，勇敢、智慧并不逊色年长他的人。
他和席南风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说平时，就是过年时候也只是两个人而已。
“马上司务就要开始清查老城区的灰黑产业了，您要做好准备，尽快落实好标准设施……”何霄说着叹了口气。
这些能花钱的都容易解决，而最难解决的在于人心。
升米恩、斗米仇，简医生在老城区干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走街串巷，小到咳嗽感冒，大到急诊手术，还指导过戒毒。
有恩吗？医站里的锦旗放不下了，有仇吗？今天不就是上门来寻仇了？
只要有一个人递上去一纸诉状，那他就只能求助郑学鸢大小姐才能保住医站了。
“何霄啊……不用为我求什么人。”简医生一听他叹气，就知道女婿在想什么，摸着胡茬发笑，他倒是看得很开。
“我也快五十了，这个活儿干的也是累人。”医生双手一摊：“大不了不干这行了，你太岳公太岳母在扶丘还有些土地，干脆颐养天年。”
“而且我自认为对得起良心了。”医生摸了摸兜，何霄递给他一支香烟，这还是今天白天宴席上元信会的人给他的。
“元信会的那小子恨我，是因为他弟弟五年前大失血死在了我们医站里，咱们那小地方做手术都够呛，哪有多少存血供给他？”
尽人事听天命，死了难道还能怪到医生头上？何霄不想吸医生的二手烟，站到了上风向：“以后还是别买卖血液，吃力不讨好。”
“卖血？我们医站哪有血库？根本没那条件。”
简医生挥了挥手，打散烟气：“他死掉的弟弟身体里有其他人的血，所以认定我故意吊着他弟弟一口气，等钱来了才肯动手术。”
“但其实那是苹果和梨子献的血，她们俩都是O型血，一人四百毫升，晕了好几天。”
何霄愕然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元信会呢？”
“他只会埋怨我女儿为什么没有多献一些血。”简医生耸了耸肩：“病人根本不关心消耗了多大代价，只关心自己的亲人有没有被治好。”
“我觉得人没有这么坏。”何霄摇了摇头，和医生道别：“上面的审查这件事我来应付，民心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对了，那个害了苹果梨子一生的人还有四个月就出狱了，你可别忘记了。”简医生看了一眼远处踱步的娜塔莉娅。
这是提醒自己要共谋去报仇，何霄重重地点点头，这件事不但是医生的复仇，还是他给两个女儿打的保险。
如果自己做了负心人，他可就有把柄要挟自己了——说穿了，简医生还是更相信利益，而不是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