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139章

　　这其实是明知故问，祭司王一直都在借助腐尸秃鹫的视野观察着战局。

　　“喀穆里人在投石机的配合下摧毁了高等精灵的部队，”苏赛布答道，“那些边境‘亲王’见状带头逃跑，他们的懦夫行为动摇了整条战线。”

　　“看呐，圣杯骑士。我们都还没有投入真正的精锐力量呢，”阿图姆顺势说道，“别以为那堵只有四米高的城墙能挡住我们，我们有的是办法解决它。”

　　说着，祭司王冲着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震旦校侯招了招手：“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带他们离开这里。这儿已经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喏！”校侯先是向阿图姆叉手行礼，随后用一口还算纯熟的瑞克斯佩尔语，对着古斯塔夫等人道：“诸位，请跟我来。”

　　其他人立刻就跟了上去，唯独罗德里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见状，还在担心自己会因为赔进去太多的钱而被选帝侯嘎掉的古斯塔夫，急忙走回来去拽圣杯骑士：“我的好老爷，我们真的该走了！就算留下来，你又能做什么呢？”

　　“在北方人突袭我们的宿营地的那一晚，我就应该明白的，”无论前探险家怎么拽，罗德里克始终纹丝不动，“是我的轻信害死了那些骑士和农民，是我让恶魔有机会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我罪孽深重。我要赎清我的罪，这既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权力。”

　　阿图姆闻言正要开口，青铜之城的大祭司，论出身属于卡-萨拜王室旁支的伊莫顿急匆匆地走过来：“陛下！情况有些不对劲，那个仪式正在加速！”

　　“？这玩意还能说加速就加速的？”祭司王的干枯面容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应该是对方奉上了某种珍贵的祭品，又或者借助了神器的力量，总之原本的测算结果已经不准确了，”伊莫顿用手背抹了下额头，尽管巫妖祭司的身体早就丧失流汗这个功能了，“我重新计算了时间，现在最多二十分钟这个仪式就会完成！”

　　“<尼赫喀拉粗口>，你是盟军情报员吗？！”阿图姆骂道：“二十分钟？你能保证这个时间是准确的吗？不要待会又告诉我说出错了。”

　　“是的，”伊莫顿并不知道盟军情报员是什么，但他能听懂自家祭司王的语气，“我保证新的计算结果一定准确。额，可能会有一定的误差，但是误差绝对不会超过……”

　　阿图姆的镰形剑快若闪电地朝着伊莫顿挥出。有那么一瞬间，大祭司几乎以为国王想要弄死自己，直到他发现青铜剑刃并未击中自己，而是从脑袋左侧递了过去。

　　大祭司僵硬地转过头，映入视野的是一只正化作飞灰的放血鬼。

　　“‘一定准确’？”阿图姆重复了一遍伊莫顿刚才的话。原本一动不动的古墓守卫，与突然现身的放血鬼们厮杀成一团。荷鲁斯高高扬起前蹄，然后猛然砸落。一个恐虐军锋才刚凝聚出身体，甚至都来不及喊出那句经典战吼，就化作一捧飞灰当场暴毙。

　　“陛下，我……”

　　“去帮俺的小子们，不要让俺重复第二遍！”祭司王说着挥动镰形剑，将三只放血鬼的头颅一并斩落：“那边那个特战小子，带上这些虾米麻溜地滚蛋！至于那个圣杯虾米，他爱咋咋滴！”

　　校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特战小子”是在说自己。他挥刀将一个放血鬼斩成飞灰，然后护着古斯塔夫等人往炮艇的方向跑去。

　　标枪级炮艇在艇长的咆哮声中向着四面八方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火力，安装在艇身下半部分、左右各两门的惩罚者型矮特林，朝涌动的猩红之潮释放出滚烫且绵密的铅弹，蒸汽枪械开火时那独特的嗤嗤声连成一道；同样位于艇身下半部分，但不是在侧边而是位于艇底中轴线的火焰炮喷吐出一团橘黄色的烈焰，划过一道弧形坠落在一大群放血鬼的正中央。

　　标枪级炮艇的前甲板上，单臂式180毫米追踪火箭发射器经过短暂的瞄准后开火了。重型追踪火箭呼啸着脱离了发射轨道，拖曳着长长的尾焰撞上一头正在骷髅战士的队列中肆虐的恐虐磨魂者。一声巨响过后，半机械、半恶魔的混沌造物瘫倒在地不动了。它作为恶魔的那一半化作飞灰，而机械的那一半则留了下来。

　　“铛！”的一声巨响，一个缠绕着超自然烈焰的颅骨在炮艇的装甲板上弹飞出去，擦出一溜的火星。没有给对方再次开火的机会，这辆恐虐颅骨炮旁边的地面爆出一团尘土，一只古墓巨蝎从地下钻了出来，挥动那对硕大的钳子夹碎了两个操纵颅骨炮的放血鬼。

　　天空同时呈现出红、蓝、绿、紫四种色彩。突然降临的魔军打乱了古墓大军所有的战术部署，由于恶魔是直接出现在身旁的，战场上几乎不存在哪怕一条完整的战线，亡灵、生者、恶魔，三方势力完全混在了一起，场面混乱得无以复加。

　　哪怕荷鲁斯就在还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阿图姆依旧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回到战轿中。在这种近距离的乱战中，个体战力低下的骷髅战士只有被放血鬼单方面屠杀的份，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卡-萨拜铜甲军，也只能让战损比变得不那么难看。

　　阿图姆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而他也确实去做了。

　　“来，来，来，来，来！”纵使是恐虐魔军的怒吼，此时此刻亦被祭司王的咆哮暂时盖过：“下贱的混沌！低等的杂碎！便死在我这泥头车冲锋之下吧！”

　　卡-萨拜的构装体大军，迈开沉重的步伐向着阿图姆的所在聚集起来。它们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滚烫的飞灰，还有恐虐的奴才的无能狂怒。

　　混乱的战场被重新厘清，一个接一个从乱战中被解放出来的中队，在下级军官的咒骂声中组成一道歪歪扭扭但足够明确的战线。尼赫喀拉的战士们组成了一道姑且算是圆形的阵型，未被摧毁的投石机在圆环中心重新就位，向圆环外投掷尖叫个不停的燃烧颅骨。

　　尽管损失很大，但青铜之城的战士仍然咬着牙清理出了一片空地。随后，阿图姆打开校侯带来的箱子，里面是两个看上去极为精致的建筑物模型。

　　祭司王找准位置，将其中一个口袋要塞扔了出去。“模型”内置的一次性御土术被激活，干枯坚实的地面泛起波浪，将站在上面的存在——无论是亡灵还是恶魔——一视同仁地推开。随后，“模型”开始了精致繁琐的变形，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物体在一次深呼吸的时间里，化作一座四四方方，设计上能够容纳上万名战士的震旦风格要塞。

　　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先是骷髅战士和骷髅弓箭手等部队，接着是古墓守卫，最后是构装体，卡-萨拜的军团一边应付着不断涌来的恶魔，一边分批进入要塞并迅速布防。

　　要塞本身是按照上万守军的规模来设计的，哪怕经受了不小的损失，阿图姆的军队依旧超出了容纳上限；好在所谓的“上万人”是指长期驻守的标准，如果只是短期驻扎的话，阿图姆甚至有余力再收容一些其他古墓王的部队。

　　费了不少劲之后，战斗重新回到了尼赫喀拉人所熟悉的节奏。几个会光明魔法的巫妖祭司辅助大祭司伊莫顿联合施法，撑起一道散发着温和白光的结界，阻止恶魔直接降临在要塞内部。再加上颅骨炮的火力不足以撼动在建造的时候，专门请来有道高功开过光的城墙，几番试探之后魔军只能出动飞行单位。

　　怒妖与腐尸秃鹫在低空你来我往。手持沙漠之弓的骨巨人一字排开，扑扇着翅膀的嗜血狂魔尚未落地，就带着满身的巨型箭矢和极度的不甘迎来了永恒的死亡。

　　然而大恶魔的退场并不意味着恐虐魔军的败北，因为此时出现在战场上的大恶魔既不止一种，每种也不止一头。

　　八头嗜血狂魔，九头万变魔君，七头大不净者，六头守秘者，复数的大恶魔统帅着各自的军团降临于此。对于凡人而言，仅仅只是目击这些恶魔都会对心智造成不可逆的创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旋涡依旧耸立在死亡岛上，整个世界的魔法之风依旧处于相对低潮的状态。恶魔想要降临凡世不仅极为困难，实力也会受到严重的削弱。

　　荷鲁斯驮着阿图姆，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祭司王刚挥刀砍倒一只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怒妖，就感觉自己的坐骑似乎撞到了什么，眼角的余光隐约能瞥见一抹蓝色。

　　“ん？荷鲁斯你是不是踩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阿图姆从战轿后探出头，对着下方东张西望：“哇？你爪子上扎进去一根好硬的鸟嘴，当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对吧？”

　　说罢，祭司王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大不净者正热情地朝自己冲过来。

　　“吔！你不要过来呱！”纵使是面对最可怕的敌人也从未动容过的阿图姆，大惊失色地命令荷鲁斯赶紧跑：“来人啊，救救我！有一坨屎要打我口牙！”

　　巨大的征战斯芬克斯于是换了个方向距离冲锋。大不净者依旧追在后头，可惜纳垢派系从不以速度见长，最后只能失望地看着对方越跑越远，一路踩死低级恶魔若干。

　　当杀了一圈的阿图姆回到要塞中时，他才发现赛特拉也过来了。不朽大帝驾驶着他的诸神战车，身边没看见其他古墓王，只有涅卡夫和一些古墓守卫相伴左右。

　　“阿图姆，”喀穆里喀拉首先开口道，“前面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阿图姆说着放下软梯，动作麻利地从战轿上爬了下来，“浮空城里现在全是恶魔……准确地说这玩意本身都快变成恶魔了，混沌的力量正在腐化它。我试着冲了一次，只能说把握不大。”

　　“这些嚎叫的胡狼下血本了，”赛特拉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每放逐一头大恶魔，立刻就会有新的大恶魔降临。战线现在完全僵持住了。”

　　阿图姆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放弃继续突击的根本原因。单纯只是恶心点的话，他其实并非完全无法克服。问题是虽然这些大恶魔的战斗力没有强到无法应付的地步，却特么是无限补充的。若非如此，他早就集中所有构装体，一口气打穿恶魔的阵地了。

　　难道真的要就这么跟恶魔耗着，仗着亡灵能无限复活的特性把魔军堵在这里，直到狗群主那边能够空出手来？不，阿图姆立刻就意识到这种做法并不可行。巫妖祭司的施法能力不是无限的，况且恶魔又不是傻子，肯定会针对性地清除己方施法单位。

　　想来想去，想不到破局之法的阿图姆有些烦躁地晃了晃脑袋，结果瞥见那名负责送口袋要塞的校侯正站在不远处，拿着一卷医用绷带给伊恩包扎伤口。

　　“……他们怎么还没离开？”祭司王费解地问道。

　　“他们的船在离开时遇到了袭击，似乎是有个重要的结构损坏了，”苏赛布答道，“他们告诉我，以这里的条件他们几乎不可能修复他们的船，只能等待后续的支援。”

　　阿图姆皱起了眉头，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某种灵感。看到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旁边有人想要出声询问，却立刻就被赛特拉抬手制止。

　　“把他们叫过来。”阿图姆如此说道。

　　本该离开的一众人等被带了过来，阿图姆数了数，惊奇地发现虽然不少人都受了伤，但这帮人非常神奇地一个都没少，连重伤都没有。

　　“炮艇到底是哪个结构坏了？”祭司王用自己真正的母语问道。

　　“禀阿大人，”校侯叉手答道，“风暴引擎有一个被打坏了，没法修。其他的都是一些看着严重但其实不碍事的小毛病，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啥大事。”

　　“那追踪火箭呢？”阿图姆问道：“它还能正常使用吗？”

　　“额……那倒是没问题，”校侯道，“可光是它能顶什么用？”

　　“有用，怎么会没用呢？”说着，阿图姆摘下雕琢成咆哮雄狮造型的青铜头盔，随手扔给苏赛布，并示意手下给自己解甲：“能用就行，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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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斯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杰作。

　　毋庸置疑的，它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浮空城中积攒千年的魔法宝物确实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可惜谁也没机会享用这笔财富了：两个脑袋分别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的卡洛斯，深知这帮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凡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住古墓大军一个小时。

　　于是乎，除了几件在奸奇的宏大计划中还有用的东西外，首席万变魔君毫不在意地将所有的魔法宝物，通通献祭给了混沌魔域本身。

　　通过这种暴殄天物到了极点的做法，卡洛斯将原本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的魔法仪式，硬生生压缩成了一分钟。地狱之门已然洞开，尽管尼赫喀拉人还在负隅顽抗，甚至战局看上去僵持住了，但命运编织者知道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古墓大军或迟或早，终归是要被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压垮的。凡人的失败早已注定，不管这些可怜的小虫子怎么挣扎，最多也只是将注定到来的毁灭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当虎鲸神终于腾出手来时，祂会发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一道永久性裂隙固然是值得赞叹的胜利，但奸奇想要的可不只是这么一丁点成果。万变之主的计划永远环环相扣且彼此交错，一时的失利反而会在其他地方带来更大的成功。正如同祂经常说的那样，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嗯？？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卡洛斯的一个头问道。

　　“我什么也没听到。”卡洛斯的另一个头立刻答道。

　　于是大恶魔的两个脑袋同时抬了起来。能够看到过去的那个脑袋，看到了正施法引导魔法之风的自己；能够看到未来的那个脑袋，则看到一道猩红的剑光劈碎了地狱之门。

　　卡洛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内容。正当命运编织者陷入疑惑之中的时候，它更加清晰地听到了之前那个声音：某种正变得越来越近的，尖锐的呼啸声。

　　【撤退。】

　　万变之主的声音出现在大恶魔的思维中。那一瞬间，卡洛斯的两个脑袋里同时转动着无数个念头，但它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出现一丝一毫的迟疑。

　　以大恶魔的标准而言称得上弱不禁风的卡洛斯，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跨越了某道界限。它的身影从凡世消失，通过既无形又有形的地狱之门，回到了奸奇的水晶迷宫当中。

　　当卡洛斯离开时，它同时也放弃了对于地狱之门的控制权。对此，另一尊毁灭大能立刻接管了地狱之门，哪怕祂很清楚奸奇的反常行为一定是陷阱。

　　战场上方的天空中，原本耀眼的蓝色逐渐暗淡下去，而红色则变得越发炽热、深邃。在场的奸奇恶魔变得虚弱，就连惧妖们那叽叽喳喳的奸笑声都小了不少；而恐虐恶魔们清楚地感受到了斧父的注视，它们的力量与怒火都在成倍地增强！

　　浮空城的正中心，市政厅前的空气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当这种波动达到某个定点后，恐虐的首席嗜血狂魔，最受血神宠爱的“无羁者”安格拉斯降临了。

　　若以凡人的时间来衡量的话，以上的一切全都发生在八秒钟之内。安格拉斯举起自己的斧头与长鞭，发出字面意义上响彻整个战场的愤怒咆哮。不等余音散去，也不等首席嗜血狂魔开始挑选合适的目标作为献给血神的首血，之前卡洛斯听到的呼啸声终于接近了浮空城。

　　那是一枚产自玄水兵工厂火箭分厂的180毫米重型追踪火箭，粗短的弹体上捆着一个褪去所有装备和饰品，只留下包裹在绷带的干枯身躯的木乃伊。

　　“我是那沙漠中的烈日！”

　　看上去就像是背着火箭一样的木乃伊，冲着下方无尽的魔潮高声宣告自己的到来。

　　“我是那火山中的熔岩！”

　　追踪火箭尾部的制动翼面扭了一下，根据预先设定好的弹道开始下坠。空气如同有形之物般冲刷着阿图姆的脸，如果是活人的话，这会大概已经睁不开眼了。

　　“我是那黑夜中的噩梦！”

　　阿图姆一把扯下系在胸口的绳结，任由身体顺从着重力的呼唤与弹体分离。追踪火箭在市政厅上空一掠而过，最后在一群纳垢灵里轰然炸开。

　　“现在都给我乖乖站好，屎忽向西！”

　　木乃伊那干枯的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如同熔融的铁水般滚烫的光芒，自身体内部向外绽放，接着这光芒迅速涌向四肢，然后是头部，阿图姆整个人都开始发光。光芒中，祭司王本就高大的体型进一步延伸，化作一尊三米高的伟岸身姿。

　　“你们的大骨大来啦！！”

　　光芒散去，干瘪与枯槁如同幻影般飘散，鹰首人身的铂金色身影站在原地，金属的羽翼服帖地收拢在身后，手中的金色长矛散发着来自太阳的光芒。

　　这光芒灼痛了安格拉斯，首席嗜血狂魔咆哮着冲上去，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一路撞穿了十几道墙壁才勉强停下。

　　阿图姆没有说话，他稍稍压低身体，随后双腿和翅膀同时发力。在一阵刺耳的音爆声中，正试图站起来的安格拉斯被摁了回去。大恶魔正要咆哮，一个大逼兜糊在它的脸上，由邪恶以太构成的皮肉一阵荡漾，几颗沾着血和唾液的牙齿飞了出去。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在说话的同时，阿图姆抬起左手握住安格拉斯的右手手腕，阻止恶魔挥动它那带倒刺的长鞭，右手则握住矛杆往下一递，光滑的矛尖在荡开斧头的同时顺势贯穿了大恶魔的左肩，稍稍一带就将整只手切割下来。

　　祭司王收回长矛，左手发力硬生生捏碎了安格拉斯的右手手腕。他又给了大恶魔一个大逼兜，并且打得是同一个位置。安格拉斯怒吼着用仅剩的右手打过来，软趴趴的手掌耷拉着。阿图姆抬起左手挡下这一击，右手的长矛横着刺过去，将大恶魔的另一只手也废掉。

　　正当阿图姆一边分心关注着变身的剩余时间，一边准备给安格拉斯最后一击时，黄铜王座上的恐虐咆哮着挥出了一剑。猩红的剑光劈碎了地狱之门，人为创造的强魔风环境眨眼间崩塌。原本还在怒吼挣扎的安格拉斯，以及在场的其他恶魔，身形同时淡去。

　　金色的长矛以最快的速度刺出，却仍旧晚了一步。矛尖穿透空气钉进石板中，阿图姆死死地瞪着面前的地板，良久之后发出了一声饱含真切情感的怒吼：

　　“俺的积分，俺的小子，俺的部落，俺的大砰砰啊！！”

　　（第五卷完）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别问为什么现在才更新，问之前先看看字数……（瘫倒

第六卷 龙姬之光

第四四二章 联姻

　　帝国历2504年6月6日，阿尔道夫，皇宫，人民大厅。

　　这场将会决定帝国乃至整个旧世界命运的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先是十位选帝侯，接着是五位一般持票人，包括四名宗教领袖和穆特领的半身人代表，十五名在帝国皇帝的选举中拥有投票权的大人物先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言辞或庄重审慎，或慷慨激昂。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安霁月，她以天廷全权特使的身份出席了这场会议，面向十五位持票人讲解了北约的概念、宗旨、组织架构和运作方式，并着重解释帝国如果加入北约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以及能够得到什么。值得一提的是，真正的天廷特使、龙裔修验卿冰若梅也在场。

　　冰家大娘是搭乘定期往返于玄水和玛丽恩堡之间的运输艇过来的。虽然冰若梅本人不认为自己有列席这场会议的必要，不过为了加深与震旦天朝之间的互信，安霁月认为她需要了解北约成立过程中的某些细节，并代表天廷发声。

　　在节度使介绍完北约之后，会议流程还专门预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供持票人们进行进一步的询问。这一过程进行得姑且还算顺利，主要是卡尔·弗朗茨作为皇帝，在今天的这场会议开始前挨个和各个主要山头沟通过，方方面面都已经协调好了。

　　问答环节唯一的波折，来自于塔拉贝克领选帝侯赫尔穆特·费尔巴哈。这个以糟糕的性格和奇差的人缘著称的选帝侯，因为卡尔提前沟通过的关系，这人倒是没有直接质疑帝国是否要加入北约这件事情本身，而是突然就安霁月的施法者身份唠叨个没完，话里话外都是女巫不可信，能允许一个女巫身居高位的震旦天朝更加不可信。

　　节度使也没和这人废话，当场宣布锦织繁是自己的个人冠军，并要求和这人决斗。不等卡尔出面打圆场，在场的人里不少人纷纷开始起哄，艾维领选帝侯、“疯伯爵”马略·雷道夫是喊得最起劲的那个……脾气暴躁的赫尔穆特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他结结实实地被锦衣卫副千户给揍了一顿，整张脸都肿了一圈。

　　等到这场闹剧结束后，终于轮到了真正的重头戏：全程保持礼节性微笑的卡尔，和全程都臭着一张脸的鲍里斯一起站到人民大厅的正中央，当着全帝国最有权力的一小搓人的面，宣布霍尔斯维格-施利斯坦因家族将会与托德布林格家族联姻。

　　狼领主仅剩的子女、同时也是他唯一合法的婚生子史蒂凡，将会迎娶皇帝的女儿。帝国最强大的两个行省，将会通过这场联姻结为政治同盟。随后，面无表情的大神官沃克玛，以及表情比鲍里斯还臭的大尤里克埃米尔，以各自所侍奉的神灵的名义祝福了这场婚姻，哪怕史蒂凡实际上只比卡尔小一岁，而且以往的风评很糟糕。

　　“这样一来，之前我们所担心的问题就解决了。帝国在对外时将会形成统一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安霁月，一边欣赏着周围的大人物们那极度错愕的表情，一边对坐在她旁边的艾雯说道，“这并不仅仅只是两个行省的结盟，本质上这是西格玛教派与尤里克教派的和解。瑞克领加上米登领，再加上你的韦斯特领，皇帝终于可以代表这个国家了。”

　　“帝国的事情真特么麻烦，”骑士姬目不斜视，“窝常常在想，要不还是干脆宣布废除选帝侯制度，然后重新打一遍江山算了。这玩意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实在是太坑爹了。”

　　“要怪你就怪西格玛去，谁让他没有后代，”节度使道，“但凡他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拉文娜去世后赶紧找个合适的新老婆生一窝崽，帝国都不至于采用这种制度。专一对于男人来说是优点，但作为皇帝，西格玛在这件事情上多少有点感情用事了。”

　　“唉……选帝侯制度存在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变成祖宗之法了。除非真的打内战，否则这东西没法改，哪怕是西格玛本人来了都改不了，”说着，艾雯朝卡尔那边望了一眼，“现在是有混沌这个大敌压着，一切矛盾都要让位于灭世危机。等将来我们车翻了混沌，帝国的内部矛盾是不是就该来一次总爆发了？”

　　“内战就内战呗，又不是没打过。三皇时代持续了上千年，帝国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安霁月一脸的无所谓，“而且你也别光盯着帝国，帝国就算要内战，也是我们打赢终焉之时以后的事情了，而巴托尼亚的内战已经在读条了。”

　　坐在安霁月另一边的冰若梅，闻言欲言又止地看了这俩人一眼。节度使和选帝侯在交谈时说的是母语，可惜修验卿宁愿自己听不懂。

　　“关于此事……”艾雯的表情有些哀伤，“劳恩给我写信了。”

　　“我记得他疑似已经知道内环所传播的‘真相’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给你写信，他在提笔时的心情想来也是相当复杂的吧，”安霁月眉毛一挑，“他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这一切是真的吗？而我无法回答。”艾雯答道。

　　人民大厅里的声浪骤然拔高，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让所有人都有满肚子的疑问亟待解答。顺着众人聚集的方向望去，骑士姬看到卡尔站在人群的中心，用礼貌但有力的措辞和每一个人交谈；鲍里斯站在皇帝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尤里克说着些什么。

　　“帝国的问题绝不能现在就引爆，但巴托尼亚现在就摊牌反而是最好的。自从南地出事之后，我们的舰队就被牵制住了，这严重妨碍了我们对全局的干涉能力，”安霁月一边思考局势一边说道，“无论是从地缘环境还是其他方面来说，巴托尼亚都属于旧世界的大后方。它完全有能力成为一个农业与工业的双重强国，前提是它那套极端落后的制度必须被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