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是的，那个古老的预言是真的——终焉之时就要来了。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毁灭之力已经选出了一位代言人，他将践行毁灭文明世界的黑暗誓言。”
房间里顿时一阵骚动。只能站着的随从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而有座位的大人物则纷纷正襟危坐，一道道目光全都集中在主持会议的安霁月身上。
“在混沌领域，时间和空间是没有意义的。第十三任永世神选，末日领主艾查恩也许才刚开始他的冒险，又或者已经完成了黑暗诸神为他设下的诸般试炼，只等时机一到就率军南下，将我们所重视的、所保护的一切尽皆化作火海……而这便是建立北约的必要性，因为即便是世间最伟大的国度，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即将到来的浩劫。”
提利尔的统治者，“围城者”波吉奥举起了手。在得到允许后，这位身材雄壮、胡子拉碴的米拉格连诺亲王问道：“所以，‘世间最伟大的国度’想要什么？盟友，还是仆人？作为一个军事联盟，天廷想让谁来主导北约呢？”
听到这话，索尔葛林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就看到安霁月向他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至高王听到节度使说道：“你选择了一个不错的话题切入点，围城者。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些高等精灵教给你的？哦，不必回答，我没兴趣听。”
穿着一身紫色暗花圆领袍，头戴绛纱交脚武幞头，腰间的躞蹀带上挂满了各色零碎的少女背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波吉奥：“站在奥苏安的立场上，凤凰王廷必须搞清楚为何北约从一开始就将他们排除在外。而站在提利尔的立场上，引入域外强国来制衡震旦，避免天朝在北约内部一家独大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对于旧世界诸国而言，震旦未免有些强过头了。”
“为自己国家的利益考虑，什么时候竟也成了一种罪名？何况你们排斥高等精灵的做法本身就很没有道理，”波吉奥沉声道，“不仅是提利尔，我相信所有人都需要一个解释。”
“波吉奥先生，请不要随意代表别人，”阿尔玟o暮星开口道，“此外，如果你害了眼病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不错的医生。”
“你完全没必要推荐别人，阿尔玟公主，”坐在阿尔玟旁边的一名男性高等精灵贵族笑着道，“毕竟你的医术已然胜过许多奥苏安的名医了。”
两个精灵一唱一和，挤兑得提利尔之主一脸铁青。按理来说，在摩根本人忙于战事和科研工作无法抽身的情况下，原本应该是由廷相奈伊丝代表磔木王廷出席这种重大外交活动的，不过为了更好地掌握局面，卡多雷的全权代表被换成了“阿尔玟”。
反正整个基斯里夫境内除了奥斯坦基娅嬷嬷外，不存在第二个能够看穿安霁月的变化之术的人，其他来开会的“本地人”里头也没啥厉害法师。
“阿肯多夫自治领只是一群在奥苏安待不下去的流放者，”波吉奥咬着后槽牙说道，“他们无权代表凤凰王廷，更无权代表高等精灵这个种族。”
“他们的来历先不论，你就说他们是不是高等精灵吧。”安霁月如此说道。
“……诡辩！”
“帝国和巴托尼亚境内正流传着一个流言，一个关于背叛与复仇的故事。假如诸位的消息不是那么闭塞的话，我相信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这个故事了，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安霁月环视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件事是真的。”
“有什么样的神就有什么样的信徒！”至高王往地上啐了一口：“精灵，哈！”
“背后捅刀的杂种比敌人更可恨，”鲍里斯o博卡哈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们才这么反感洛瑟恩？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我们确实不应该接纳那些高等精灵。”
“我们除外，”带法师的手下，阿肯多夫自治领的代表说道，“杜斯坦大人虽然，额，爱好奇怪了点，但我们的领袖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恶劣的行为。”
索尔葛林看了看这个高精贵族，脸上写满了怀疑。
“磔木王廷和阿肯多夫自治领都是可以信任的，这一点天廷可以做出担保，”安霁月说道，“至于你，波吉奥，洛瑟恩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让你给他们说好话？”
提利尔之主的脸上顿时露出如同吃了只苍蝇般的表情。不等他开口辩解，节度使摆了摆手道：“算了，那个不重要。你刚才故意挑起一个微妙的话题，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在座的诸位，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来制衡的话，作为北约的发起者，天廷几乎必然会在北约内部掌握过大的话语权，而这显然不符合你们的利益。”
“无论我是自证还是反驳，话题都会被你自然而然地引导到高等精灵身上。只要奥苏安也被拉进北约，天廷的影响力会受到遏制，于是提利尔就有了操作的空间。这不仅对提利尔有好处，对所有预备加入北约的人类国度都有好处。应该说你算计得还是挺好的，可惜你唯独没有想过，天廷之所以将奥苏安排斥在外，并不是因为利益。”
“瞧瞧，”红沙皇啧啧有声，“南方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
安霁月瞥了鲍里斯o博卡哈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圣典之主们将马桶圈排斥在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精灵诸神一个比一个重量级：当GW用其惊世智慧，整出了“马雷基斯才是阿苏焉神选，泰瑞昂其实是凯恩神选”的绝世烂活后，精灵一族的内战就无法避免了，哪怕是安霁月也完全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可惜真正的理由没法对面前这群人说，至少现在还不行。
“好吧，好吧！所以天廷想要什么？”波吉奥懊恼地喊道：“盟友，还是仆人？”
“别急，我正要说到这个呢，”安霁月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北约的成立是为了阻止终焉之时，这一点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没什么意见吧？”
节度使等待了一小会。见没人开口，她继续说道：“北约是个全方位的军事同盟，它的协议条款虽然尚待拟定，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北约相关协议的生效范围并不是整个世界。我们初步拟定的是世界边缘山脉以西的整个旧世界，包括山脉本身和诺斯卡半岛，然后还有阿拉比人的土地、死亡之地以及剩下的整个南地。”
“北约具体的日常运作，将由一个我称之为‘理事会’的机构负责处理。各成员国需要派出具有足够权限的代表常驻北约总部，他们便是理事会的成员。北约的所有大小事务均由理事会决定，如果理事会本身无法达成一致，那么再召开由更多人参与的扩大会议进行二次讨论。当然，以上这些只是初步的构想，并不代表最终的运作机制。”
“理所当然的，所有北约的成员国都需要定期缴纳经费，而成员国的投票权由其经费占比来决定。若某个成员国因故未能及时上缴经费，则其投票权自动冻结。坐下，鲍里斯，我知道你们没钱。嗯，鉴于基斯里夫王国的实际情况与现实困难，他们不需要缴纳北约经费。相对应的，他们需要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
“大体构思就是这样了，有意见的赶紧提，然后由大伙一起讨论。”
第五零四章 基础框架（中）
第一个提问的人是鲍里斯o博卡哈。
“如果交的钱越多，投票权就越大，那么基斯里夫的投票权怎么算？”红沙皇说出了他眼下最关心的问题：“还有，未来如果有新的国家加入的话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除了基斯里夫外，任何国家都不能免除缴纳北约经费的义务，其他方面的条件与限制一视同仁，没人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安霁月自然早就考虑过这一点，“至于情况特殊的基斯里夫，冰雪王国享有不可稀释的固定投票权。”
“听上去还不错，”鲍里斯摸了摸下巴，“你准备给我们多少投票权？”
“不是我准备给你们多少，鲍里斯。天廷的提议仅仅只是建议，需要大多数人的同意才能变成北约的正式条款，”安霁月摇了摇头，“我认为4.5%的投票权是个恰当的数字。”
“什么？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我们可是挡在对抗黑暗的第一线！”红沙皇顿时瞪大了双眼，大声嚷嚷起来：“不行，这种条件我们没法接受！”
“所以，”安霁月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基斯里夫不需要缴纳经费，以及享有固定投票权这两点大家都没意见么？没有的话那就通过了。”
“4.5%也太少了！”鲍里斯的声音近乎于咆哮。
“也许我们可以效仿帝国人在选举皇帝时的做法，”这个时候波吉奥说道，“一个国家一票，大伙觉得怎么办？这样最公平。所有国家都是平等的。”
“去你妈的！”出乎围城者的意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红沙皇：“你们这些在海滩上晒着太阳享受葡萄酒和软奶酪的提利尔佬，凭什么拥有和流血牺牲的基斯里夫人一样的投票权？我们的投票权理应比你们更高才对！”
波吉奥目瞪口呆：“我……<提利尔粗口>！该死，我可是在帮你！”
“把你的‘帮忙’留给那些虚伪的高等精灵吧，”鲍里斯一点都不领情，事实上他看上去反而更加生气了，“厄孙的孩子不需要你那高高在上的怜悯！”
在争执进一步升级前，安霁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无形的灵能涤荡过议事堂，将一切激荡的情绪通通抚平。“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提利尔人对于混沌的威胁缺乏直观认知，”节度使语气冷淡，“以二圣的名义，我代表天廷提出一个新建议。我建议将提利尔排除在北约以外。”
“……荒谬！！”这下轮到波吉奥跳脚咆哮了：“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像条哈巴狗一样服从你们那傲慢的命令，你们就要把提利尔排除在外？”
“天廷发起组建北约的倡议是为了抗击终焉之时，而提利尔人从头到脚都只在考虑自己的利益，”安霁月冷漠地瞥了对方一眼，“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
没有给波吉奥开口的机会，节度使挥了下官袍的袖子，围城者及其随从直接从这件议事堂里消失了。没人说话。一股微妙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着。
“天廷无意强逼尔等。我们的提议，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就离开，而不是非要赖在这里挑拨离间，撒泼打滚，”安霁月说道，“我只希望你们牢记一点，对于天廷而言，只有矮人配得上‘朋友’二字。其他人愿意来就来，不愿意那也随你们。”
议事堂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公爵，”卡尔o弗朗茨主动打破了沉默，“提利尔人还是有其价值所在的。”
“一群收了高等精灵的好处，成心过来捣乱的混蛋！”索尔葛林不满地瞪了皇帝一眼：“西格玛的追随者，你怎能为一群无耻的奸商开脱？”
旧世界诸多人类国度，矮人最讨厌的就是提利尔，因为提利尔的金币含金量最低，通常只有六成甚至更低；最高的则是帝国，帝国的金币都是九成金。
“如果把诸城邦的实力简单地相加，提利尔的国力看上去确实还不错，”磔木王廷的全权代表，实则是某节度使的分身变化而成的阿尔玟说道，“但他们过于依赖雇佣兵了。就我们所知，虽然不是全部，大部分雇佣兵都是些只认钱的无赖。北约是个军事同盟，一个国防全靠雇佣兵的国家，不可能在军事方面提供可靠的支持。”
见卡尔还想打圆场，阿尔玟望向安霁月：“你还不准备宣布吗？”
“事实上我正准备说这事，”安霁月耸了耸肩，“诸位，听我说。就成立北约一事，天廷实际上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我们正在讨论的，而另一套则是备用计划。在备用计划当中，北约的规模会小得多。确切地说，除了基斯里夫外，备用计划不会吸纳任何一个旧世界现有的人类国度加入，最多只接受其中一部分作为盟友。”
卡尔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比如韦斯特领单独加入北约？”
“如果帝国的整体立场是倾向于通过更多的妥协和让步，来换取类似提利尔人之类的家伙的加盟，是的，我们会让韦斯特领单独加入北约，”安霁月毫不避让地迎上卡尔的视线，“也许还有米登领？阿尔玟，有兴趣跑一趟米登海姆吗？”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卡尔半是严肃半是无奈地劝说道，“过度强硬的态度对于外交而言只有坏处，特别是天廷还是外来者就更是如此。”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重点，卡尔o弗朗茨o冯o霍尔斯维格-施利斯坦因。不是天廷需要北约，是北约需要天廷。天廷做这一切的目的很简单，当我们在东方对抗毁灭狂潮时，旧世界决不能先一步倒下，所以才会有我现在正在做的一切。”
注视着面前的众多领袖，安霁月的语气不算特别严肃：“天廷，已经找到了彻底战胜混沌的方法。”
议事堂的入口处一阵喧哗，隐约能听到恼火的咒骂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
“什么？！”波吉奥领着自己的随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刚才说什么？！”
“你就非要让这场会议见血吗？”安霁月瞪着这个样貌粗野，哪怕丢到一群基斯里夫人中间也毫不违和的家伙：“我不会警告第二次，立刻从我面前离开。”
安霁月身后，就连脸部都被面甲挡住的刀剑备身们齐刷刷地拔出了武器。
“你刚才说什么？”无视了指向自己的各式兵刃，曾经被加农炮击中却没死的壮汉快步来到节度使身前……然后被卡尔o弗朗茨给挡了下来。
“注意礼节，波吉奥，”皇帝提醒道，“不可对女士无礼。”
“我刚才反思了一下，也许是我理解错了天廷的意思，”波吉奥感激地看了卡尔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安霁月，“额，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声称天廷有办法彻底解除混沌的威胁？”
“一边去！”鲍里斯o博卡哈从旁边凑过来，一膀子挤开围城者。冰雪王国的现任沙皇目光灼灼地盯着节度使，呼吸粗重：“你没开玩笑，对吗？”
“我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开玩笑？”安霁月的声音并不洪亮，却能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莫德海姆、普拉格、黄铜要塞，这些证据难道还不够么？”
“如果天廷确实能做到你们所承诺的事情，并保证提利尔人所应得的利益，”波吉奥点了点头，“那么提利尔可以接受天廷的提议。”
“你是睡着了还没醒么？”安霁月气笑了：“你们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节度使正准备用法术再次把提利尔人扔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波吉奥飞快地说道：“别！先别急着使用你的魔法，听我说，来之前我确实接触过洛瑟恩的使节！”
少女慢慢地放下抬到一半的手：“继续说。”
“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听说那个人渣进医院了，好耶~
第五零五章 基础框架（下）
洛瑟恩对于北约的构思其实非常感兴趣。
现任凤凰王芬努巴别的不敢说，其在外交方面的才能就连安霁月都是认可的。在通过各种渠道获悉了有关北约的消息后，芬努巴立刻就意识到奥苏安必须加入这个国际组织，并成为其主导力量——至少也是主导力量之一。
然而这并不容易，因为北约的发起者震旦天朝，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接纳高等精灵。芬努巴不得不派遣使节前往巍京，然而来自天廷的答复是，北约相关事务由吴国公全权负责处理，吴国公在此事上做出的一应决定，等同于天廷的决定。
这就很难办了。安霁月从未掩饰过她对奥苏安的排斥和疏远，在第二次反干涉战役中更是撸起袖子亲自下场，和高等精灵远征军狠狠干了一仗。好吧，只要一想到这事，芬努巴就会想起那群自称“卡多雷”的表亲，他们同样参与了那场让奥苏安颜面扫地的战役，而且选择站在韦斯特人那边。
为了照顾查瑞斯人的情绪——他们在那场战役中损失惨重，而暴揍他们的正是那些卡多雷——芬努巴只得放弃向磔木王廷派遣使节的想法。凤凰王试图寻找一个更为恰当的契机，缓和与卡多雷的关系并尝试建立常态化的外交往来。毕竟，并非所有事情都必须依靠战争来解决，有些时候外交手段要比诉诸武力更管用。
无论如何，凤凰王廷在经过内部讨论后，认为己方应该设法加入北约，为此高等精灵必须有个合适的抓手。在一番筛选之后，他们选中了波吉奥。
“……我最近一直很缺钱，毕竟打造一支飞行舰队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提利尔之主说到这里，瞥了安霁月一眼，“我先后向露丝契亚和恶地派出远征军，试图获取额外的资金，结果两支远征军都遭到了无情的屠杀。”
“前往露丝契亚的远征军遭遇了‘流浪者’，一头古老的蜥蜴怪物，据说它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屠杀整个军团……我的军队全军覆没，这趟远征遭受了最彻底的失败。至于前往恶地的那支远征军，他们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谁能想到一位高等精灵的大法师，竟然是恶魔伪装的？那些来自死亡之地的亡灵，更是最无情的杀手……”
“容我打断一下，”唯二列席了这场会议的圣典之主，刚安顿好青铜之城的诸般事宜就急匆匆赶过来开会的阿图姆开口道，“那场战役我也参加了，赛特拉给过你们投降的机会，只可惜你们拒绝。”
议事堂里人头攒动，然而大骨大周遭却空出了一小片空间。除了对此毫不在意的基斯里夫人外，所有生者都有意无意地与尼赫喀拉人保持着距离。
“阿图姆当时是接受了我的委托，才会出现在那里，”在波吉奥开口前，双手抱胸的安霁月先一步说道，“当时我以为浮空城是无主之物，既然它已经没有了主人，那么自然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在这件事情上，围城者，你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
波吉奥高声咒骂道：“可他们是亡灵！见鬼，为什么你们竟然能允许一个早就死了的东西，像是要共进晚餐一样地和你们坐在一起？！”
“阿图姆的问题可以待会再讨论，”安霁月道，“你偏题了。”
“……总之，洛瑟恩的使节找到我，开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我要么接受洛瑟恩的友谊，要么因为财政崩溃而死于佣兵暴动或城邦叛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波吉奥恨恨地说道，“这就是真相，奥苏安并不想被排斥在外，所以他们找到了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描述中省略了不少细节，”安霁月的双眼中泛起微不可察的银色光辉，“不过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听好了，鉴于你今天的不当行为，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提利尔从创始成员国中被剔除。第二，提利尔仍然可以加入北约，但投票权冻结五年，并且期间你们仍然得按时缴纳北约会费。”
“商量一下，一年行不行？否则我无法说服其他城邦。”
“你们可以不加入北约。”
“……你这个魔鬼！好吧，我接受，该死，我接受你的条件！”
“由于提利尔人的缘故，我们今天已经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安霁月不再去看一脸懊恼的波吉奥，转过身面朝着众人，“你们有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没什么不能商量的。但如果还有其他人怀揣着与提利尔人类似的想法，记住，天廷从不以宽容著称。”
“我有意见！”鲍里斯o博卡哈喊道：“4.5%的投票权也太少了！”
“今天我们需要先敲定北约的基础架构，投票权可以留到明天再讨论，”安霁月压根懒得去看对方，“如同我之前已经讲过的那样，北约的日常运作由理事会全权负责，每个成员国都可以推举一位全权代表加入理事会，对此你们有异议么？”
众人集体摇头。于是安霁月继续说道：“北约成员国需要定期缴纳会费，作为北约的运作经费。这不是一笔小钱，因为除了各种北约机构外，北约最大的开销在于资金援助。当北约成员国与特定类型的敌人作战时，除了直接的军事援助外，还需要提供资金，用于恢复当事国的军力、战后重建工作、以及其他必要的开销。”
“不错！”红沙皇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好！”
“北约既然提供了资金，那么自然拥有对资金去向的审查权，”安霁月说道，“挪用资金去做其他事情是不可接受的，并且北约有权抓捕并审判贪污经费的混蛋。”
红沙皇的表情僵住了，而原本皱着眉头的众人则纷纷露出了笑容。
“而与义务相对应的，成员国既然缴纳了会费，那么自然会拥有与会费占比等同的投票权。举个例子，假如天廷每年缴纳了北约总会费的50%，那么在扣除基斯里夫的固定投票权并进行百分比换算之后，天廷的实际投票权是47.75%。”
“那理事会岂不是谁有钱谁说了算？战士们的流血牺牲，难道不是一种付出么？”作为在座诸多势力当中的头号穷鬼，鲍里斯立刻说道：“这也该折算进投票权里！”
“那么具体要怎么计算？”安霁月反问道。
红沙皇正要开口，张了张嘴却哑火了。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各种念头像是毛线团一样杂糅在一起，搅得他思绪昏沉，几乎无法组织语言。
“你看，这东西根本就没法算。你的要求是合理的，同时也是完全不可行的。光是应该如何折算这种贡献，就足够我们吵到世界末日都吵不出一个结果来，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简化一下吧，不要搞得那么复杂，”安霁月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向北约上缴物资然后折算成资金一并计入会费当中，如何？”
“货物的价格是波动的，女士。”有人如此提醒道。
“所以我才没有一开始就提出来，”安霁月回复道，“但如果沙皇坚持，那我们也只能试着把这一条加进北约的组织条款当中。”
“那就加！”鲍里斯说道：“基斯里夫必须享有与其付出相匹配的地位！”
“那么大伙举手表决吧，仅限于各自势力的领袖或者全权代表可以举手，是否接受沙皇的要求？”安霁月说道，看上去完全没有要举手的意思。
鲍里斯第一个举起手，然后冲着其他人猛瞧。众人彼此对视着。卡尔o弗朗茨沉思了片刻，接着第二个举起了手。随后，更多的手举了起来。
“堪堪过半数，”安霁月数了数，“那么这一条通过了。下一条，公敌名单。”
第五零六章 豪言
北约是个军事联盟——既然是军事联盟，那么自然得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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