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6章

　　“确实。你穿越前是侦探还是警察？”

　　“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社畜罢了。好了，来说说吧，眼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七章 分歧（上）

　　整件事情的缘由并不复杂。

　　按照冰若兰本人的说法，她在五十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和安霁月不同，她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穿越异界模拟器，穿越之前也没碰上车祸或是失手打翻饮料之类的经典剧情。她如同往常一样睡下，而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女性龙裔婴儿，一起出生的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

　　作为一个穿越者，冰若兰既幸运又不幸。不幸的是她穿越到哪里不好，偏偏来到了战锤这种公认不适合穿越的鬼地方；幸运的是，她投胎到了震旦天朝，而且还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龙裔家族。和那些开局就被扔进魔兽森林的前辈们相比，她至少不需要玩荒野求生，看野兽呲牙，也不存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困扰，更是出生就自带强大的背景人脉。

　　由于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龙裔四胞胎，冰若兰和她的三个姐妹刚一诞生，就引来了天廷的特别关注。不仅中央列省督师、天廷丞相、“玉龙”元伯在她们满月时亲自登门拜访，甚至就连早已不过问俗务的那两位，也遣人送来了礼物。

　　在巍京的冰家祖宅中，冰若兰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至少外人觉得她应当是无忧无虑的。只有冰若兰自己才知道，她在搞清楚这里是哪个世界之后，究竟承受着何等的精神压力。

　　也许她幸运地穿越到了混沌风暴时间线，永世神选艾查恩所掀起的混沌大入侵雷声大、雨点小，给秩序阵营造成的损失还不如某些传奇绿皮军阀来得大；但是冰若兰不敢赌，虽然自认只是个云锤，不过她看过不少翻译庭的第一手翻译，认识里的人里头也有真正的锤佬。她很清楚，如果这个世界是终焉之时时间线的话，等待着凡人的究竟是何等绝望的未来。

　　冰若兰没有系统或者别的什么金手指，也不像安霁月那样，在穿越之前还能在模拟器里车下人物卡。她能做的就是勤学苦练，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武艺、法术、兵法，冰家作为震旦天朝首屈一指的龙裔家族，无论冰若兰想要学什么，都能找来最好的老师教导她。训练器材、营养摄入、丹丸汤药，所有东西通通都是最好的。

　　大约十年前，当时40岁的冰若兰终于得到机会外出。她第一时间前往巍京西市，设法找到了几个在这里贩卖货物的旧世界商人。从后者那里，她终于得知了当下的准确时间点：帝国历2492年，距离卡皇登基还有十年，距离艾查恩加冕为永世神选还有27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如此想到。深知自己必须抓紧时间的冰若兰，主动请缨前往卫北列省督师、南皋宗姬、“飙龙”妙影帐下效力——只有立下足够大的功劳、获得更高的声望与地位，她才有机会影响震旦天朝的中枢决策。而若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立下不世之功，还能有比长垣更合适的地方吗？

　　冰若兰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军旅生涯。哪怕事先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但只有真正直面过那不断涌来的黑暗之潮，她才明白“混沌”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好在她终究是扛下了这份重担，世界毁灭的未来足以击溃任何动摇与迟疑。

　　在卫北天军中的服役生涯，将冰若兰打造成一名合格的战士以及卓越的统帅。她很快就展露了自己在指挥军队方面的天赋，并因此获得了妙影的赏识。冰若兰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依靠军功一路升上高位，从而左右震旦天朝的决策……

　　然后她就得知了一个令她无比错愕的消息：一位名叫可术盏的大地精狼可汗遣使来访，请求与龙神帝国和解，双方罢兵止战，化干戈为玉帛。

　　这并不是冰若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事实上，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过这位狼可汗的鼎鼎大名。这位可汗出身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败并吞并了数个大地精游牧部落。它的军队在东部大草原上所向披靡，所有胆敢挡在它身前的对手，无论是其他狼可汗、信奉混沌的人类部族、龙魔还是食人魔，尽皆折戟。

　　只用了四年左右的时间，可术盏就征服了东部大草原上所有的大地精部落。除了那些被混沌矮人所奴役的大地精奴隶，据说世上任何一个活着的大地精，都臣服于这位强大的狼可汗。按照冰若兰得到的消息，可术盏甚至横穿哀痛山脉，率军杀入扎尔平原，将混沌矮人的大片领土化作白地，还一度围困了扎尔o纳格隆德。

　　这场惨烈的围城战打了整整一年。若非几个被可术盏征服的匈人附庸部落突然叛变，在可术盏的大后方大肆劫掠破坏，只差一点可术盏就能攻陷混沌矮人的首都。

　　“等等，”安霁月出声道，“请直接说重点，谢谢。”

　　“重点啊……”

　　可术盏正是在这场功败垂成的战役结束之后，一边平定后方的叛乱，一边向南皋派出了一队使节。狼可汗的使节并非大地精，毕竟绿皮比蜥蜴人还要不适合搞外交。它的特使是一个人类，一个来自玛丽恩堡的帝国商人。

　　正是在亲眼见到了这位特使后，冰若兰就开始怀疑可术盏的来历了。在派人轮番上阵，给特使先生灌下不少酒水之后，冰若兰成功地从后者口中套出了不少情报。

　　包括但不限于可术盏走高山隘口入侵基斯里夫，抓走了不少人类平民，兵锋最远甚至打到了厄伦格勒近郊。狼可汗用皮鞭和烈酒教会了它的新奴隶何为服从，然后派遣这些被掳来的基斯里夫人，在东部大草原上开荒种地、建造城镇，还建立了一系列的手工作坊。

　　——和游戏里不同，游戏里长垣外头就是连片的混沌废土，但在真实的世界中，东部大草原的情况则更为复杂。至少，在草原上相对更靠南的地带，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能够种植农作物的土地的。

　　而可术盏之所以费那么大功夫，翻越险峻的哀痛山脉攻打与其无冤无仇的混沌矮人，其实就是冲着后者的工匠、尤其是铁匠去的。出于某种考虑，这位狼可汗选择对震旦示好，于是它能够获得技术型奴隶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基斯里夫和混沌矮人了。

　　基斯里夫人就不用说了，一个连火枪都做不到自给自足，整个王国上下一共才几个连的炮兵的势力，想嘛呢？基斯里夫城、厄伦格勒、帕拉格这三座王国主要城市，倒是能搜罗到足够的工匠，但是打这些大城市必然会引来帝国、矮人、乃至于高等精灵的援军，可术盏明显不准备这么快就对上这三个旧世界秩序阵营的顶梁柱。

　　而那些普通城镇和村垒受限于生产力水平，工匠不仅少，技艺也压根无法和大城市里的同行相提并论。最后，可术盏就盯上了没朋友、体量小、手艺还特别好的混沌矮人。

　　它的计划几乎已经成功了，如果不是后方突然爆发叛乱的话。

　　“原来如此，我明白为什么可术盏会跑来攻打永恒峰了。这恐怕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你，还跟那些混沌矮人有关，”安霁月若有所思地道，“混沌矮人的记仇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们的秩序表亲。能让他们放下几年前刚刚被胖揍一顿，连首都都差点丢了的仇恨，那似乎也就只有向他们的秩序表亲复仇这件事了。”

　　“是的，”冰若兰点点头，“我听到的消息是，可术盏原本也是准备先打铁峰堡这个孤立无援的小城塞，但是它的新朋友们坚决不同意。混沌矮人认为以他们的炮兵再加上可术盏手下的海量炮灰，足以攻克群山王国的心脏。”

　　“那你又是怎么和对方结下的梁子？”安霁月好奇地问道。

　　“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冰若兰苦笑道，“在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确定对方应该也是‘老乡’之后，我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给可术盏写封信。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愿意团结除了混沌、耗子还有大骨佬之外的任何人，哪怕是绿皮。”

　　“让我猜猜，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应该关系还算友好，”安霁月抬起手，示意冰若兰让她先说，“但是最终，你们各自的立场使得你们终究还是只能分道扬镳。”

　　银发红眸的美少女，又一次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术盏想要厄孙的力量。它想要登神，对吗？”

　　“……你真的不是奸奇神选么？”

　　“我才不要去企业文化那么糟糕的地方上班呢。”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回答读者的问题：

　　穿越者的问题我心里有数，放宽心。我好歹也是个资深扑街了。

　　另外，关于部队招募的问题，主角的战争圣典都还没上线呢……

第十八章 分歧（下）

　　起初的时候，冰若兰与可术盏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在冰若兰主动给可术盏写了封信，并且在信中暗示自己同为穿越者的特殊身份之后，双方间的联系很快就热络起来。在冰若兰的牵线搭桥下，虽然震旦天朝对于可术盏这个绿皮军阀里的奇行种依然满是怀疑与警惕，不过天廷在可术盏最在意的边市问题上终究还是松了口。

　　妙影下令在蝰门关外专门设立了一座榷场，用来进行与可术盏之间的双边贸易。钢铁和成品军械自然是不可能卖的，粮食也仅限于出售一些库底子的陈粮，再不吃就要烂掉的那种，就这还严格限制出货量。不过除此之外，各类生活物资倒是基本都有，至少可术盏终于能吃上酱油和榨菜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至少卫北列省所承受的军事压力确实有了明显的降低。卫北列省与可术盏的部落甚至进行了数次军事合作，联手消灭了几个过于活跃的库尔干部落。正当冰若兰和可术盏都以为这种脆弱的和平，会因时间的流逝与合作的加深而得到稳固时，一个来自旧世界的消息，一下子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可术盏应该是在我去南皋上任的那一年穿越的。反正它自己也搞不清楚它穿越过来时的具体日期，”冰若兰道，“它花了四年时间，统一了东部大草原上所有的大地精部落，接着就是打了整整一年的扎尔o纳格隆德围城战。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平均每年开两次边市，剩下的时间不管是我还是它都在打仗，对付各种乱七八糟的敌人。”

　　直到基斯里夫已经在寒冬中苦熬了快两年，遥远的东方才后知后觉地得知旧世界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冰若兰和可术盏基本上是同时得到的消息，两个看过“剧本”的穿越者立刻就意识到，基斯里夫的反常气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基斯里夫的庇护者，熊神厄孙失踪了。祂被某个幕后黑手——极大概率是奸奇——抓住，困在亚空间深处的灵魂锻炉中。没有祂的力量破除冰雪、驱走寒冬，基斯里夫王国的土地就会始终笼罩在严冬之中，这对于凡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当然了，不管是身为震旦人的冰若兰还是身为大地精的可术盏，其实都不怎么关心基斯里夫人的死活。对于两个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而言，这件事情真正值得关心的地方在于，他们各自能够从这件事情当中获取怎样的好处？

　　“厄孙知道吾祖申珠的下落，”冰若兰握紧了配剑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只要能够救出祂，祂肯定不会拒绝以此辛秘作为答谢。”

　　“所以你和可术盏的秘密联盟因此破裂了，”安霁月双手抱胸，后背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你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对面那个所谓的‘同类’，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身为穿越者，冰若兰和可术盏都知道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是什么。在世界毁灭的恐怖威胁下，知晓“剧本”的双方都发自真心地愿意合作对抗混沌。只是说归这么说，实际情况是双方都有自己的打算，而立场上的矛盾并不是光靠一个共同的敌人就能掩盖的。

　　作为龙姬申珠的后裔，冰若兰天然地就倾向于去把熊神救出来，以此作为交换，从熊神那里得到申珠的情报——这位职掌明光，司治希冀的龙姬在很久以前，出于某种理由前往遥远的诺斯卡半岛，最后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可术盏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打算。它认为再怎么强大的凡人也终归只是众神手中的棋子，只有升格为神灵才能跳出棋盘，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两人很快就在往来的信件中激烈地争吵起来。原本还算友好的关系迅速破裂，两边吵着吵着反而不吵了，因为双方同时意识到，言辞在这件事情上毫无意义。在互相给对方写了一封近乎于最后通牒的信件之后，双方终止了一切联系以及暗中进行的合作。

　　可术盏开始为远征旧世界做准备。它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修复与混沌矮人的关系——只要能够向群山王国的秩序表亲们复仇，这群坏阿短会原谅它之前的所作所为的！

　　冰若兰这边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在和可术盏撕破脸之后，原本由冰若兰一手推动的双边贸易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为此，妙影宣布作为对冰若兰“误信蛮夷”以至于有损天朝颜面的惩罚，冰若兰在卫北天军中的一应差遣，通通一撸到底。

　　修验卿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处罚。她知道妙影其实是在保护她，毕竟之前震旦能够同意和声名狼藉的大地精开边市，归根结底是有她这个出身名门的修验卿在极力担保。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品级？”安霁月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出发前玉龙大人给我封了个礼部员外郎的虚衔，正六品。”冰若兰答道。

　　通过其他渠道确认基斯里夫确实出现了异常气候之后，冰若兰同样也开始准备动身前往旧世界。带着一整支大军过去是不现实的，震旦人又不是大地精那种游牧部落，不具备把一支大兵团走陆路投送到万里之外的能力——后勤根本不可能供应得上！

　　因此，冰若兰的计划是由她带领一个小而精干的外交使团，假装是贸易商队前往基斯里夫。她会以龙神帝国全权特使的身份，与基斯里夫的现任统治者、同时也是大正教会的大牧首，“红沙皇”鲍里斯o博卡哈进行一次会面，设法说服后者一起出兵前往北极混沌荒原，解救熊神厄孙。

　　为了配合这个计划，震旦天朝这边会先一步联系高等精灵，从高等精灵那里采购一批粮食，并让高等精灵派船把这批救命的粮食运到厄伦格勒。

　　整个计划虽然震旦出的人力很少，就连冰若兰带来的手下都是冰家的私军，但是物力、财力方面的支出可是一点都不少。为了让头顶上的大佬们批准自己的计划，冰若兰不得不向妙影和元伯剧透了不少事情。除了她是个穿越者这件事没说，与拯救熊熊大作战相关的情报基本上全都被她给抖搂了出去。

　　由于冰若兰这边出动的只是一个使团，而可术盏需要动员一支规模庞大的大军，因此冰若兰抢先一步出发了。不过修验卿其实也没在进度上领先太多，狼可汗动员麾下军队的速度要比她想象的快得多。冰若兰才刚带着使团走到猪倌镇，可术盏的先头部队就已经跨过废墟河，又一次踏入了扎尔平原。

　　混沌矮人在经过内部的激烈争论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与可术盏结盟，哪怕正是这个可憎的家伙，在几年以前差一点点就毁灭了他们的国度。双方在扎尔o纳格隆德城下签署了盟约，然后合兵一处向西席卷。当这支联军逼近银矛山时，盘踞此处的斯卡文咧嘴氏族在一番审时度势之后，果断决定加入这个联盟，一起去打矮人。

　　有了新盟友的加入，兵力进一步膨胀的可术盏原本是准备先去打铁峰堡的，奈何这个时候，世界边缘山脉中各种大大小小的绿皮部落，基本上都听说了东面来了一大群大地精的事情。作为绿皮这个亚种众多的种族的叛徒，大地精的出现顿时引来了一拨又一拨主动找上门寻仇的绿皮。被这种没完没了的袭击折腾得烦不胜烦的可术盏，只得修改行动计划，率领大军改道向着黑岩堡前进，准备用一到两次主力会战来解决绿皮部落的骚扰。

　　按照冰若兰从矮人们那里得到的消息，可术盏的军队及其盟友，先是在死亡隘口中与蜂拥而来的绿皮大军狠狠干了一仗，打垮了这些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接着，可术盏顺势攻克了黑岩堡，把残存的绿皮都给赶到了北边，直接导致最近这几个月来，白银之路的治安状况急剧恶化……虽说以前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收拾完绿皮，可术盏就准备继续执行原定计划，南下去打铁峰堡。结果这个时候混沌矮人不干了，这些坏阿短就认定了一定要去打永恒峰，无论可术盏说什么都不为所动。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计划之外的敌人，以至于被迫绕了不少路的冰若兰，终于带着她的使团来到了永恒峰附近。

　　然后她和她的使团，就被困在了这座矮人城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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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整场战役的大背景可算是交代完了……接下来就该是战锤特色大混艹了。

第十九章 定策

　　安霁月只躺下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被叫醒。

　　“小月亮，该干活了！”奥克利o菲利普森的嗓音永远都是那么洪亮。当这个声音冷不丁地突然出现在耳旁时，就好似晴朗的天空中迸射出一道炸雷般吓人一跳。

　　“唔……”安霁月揉着眼睛，挣扎着掀开毯子，“你见到至高王了？”说着，安霁月还斜了一眼某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对话框。

　　【距离战争圣典上线还有617小时。】

　　“索尔葛林陛下已经知晓我们的来意，”奥克利的左手胳肢窝下夹着头盔，右手拿着一卷上好了火漆的羊皮纸，“他要求我们尽快将奶奶送来永恒峰。”

　　“我猜应该还有其他的命令。”安霁月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套锁子甲。因为早就猜到眼下不会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她在躺下休息时只是取下了铠甲和各种杂物，那套由达格娜亲手缝制的羊皮袄依然裹在身上。“战况如何？地底是不是又有敌人溜进来了？”

　　“索尔葛林陛下加派了更多的人手去强化防线，暂时没有更多耗子溜进来，”矮人族长伸手拉开房门，“我被特别允许参加一场永恒峰长老议会的内部会议。在会议中，索尔葛林陛下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计划，并成功地说服了长老议会的成员们。”

　　“具体有多大胆？”安霁月为双腿套上靴子，同时随口问道。

　　“他要求战场外围正在集结的来自其他城塞的军队，先不要忙着救援永恒峰，”奥克利用力地挠着后脑勺，脸上的表情非常牙疼，“至高王的命令是，其他城塞必须设法集结一支不少于六千人的军队，他们的任务是绕过永恒峰附近的敌军主力，拿下南边的黑岩堡。”

　　“……确实很大胆。至高王陛下比我想象的要更有魄力，”银发红眸的美少女思索着永恒峰附近的地形，“话说，你把我告诉你的有关混沌矮人的炮兵的情报，转告给至高王了吗？我只希望至高王并未低估混沌矮人的炮兵，否则他的计划就是在拿永恒峰冒险。”

　　“不要质疑一个矮人做出的承诺，小月亮！”矮人族长不满地瞪了安霁月一眼：“我既然承诺会把你的情报一字不差地转述给索尔葛林陛下，那么我就一定会那样做。他相信你的情报的真实性，但他更相信坚实可靠的矮人工艺。”

　　“行吧。我需要给我的同族们交代一些要紧的事情。放心，这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同族指的自然是冰若兰和她的手下们，“然后我们立刻出发。”

　　“没那个时间了，”奥克利说着就把安霁月往房间外推，“如果不是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我觉得你设法转告一下他们就行。”

　　“好吧，那你找个人替我转告冰若兰，就说‘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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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回到小镇上时，安霁月发现这里变得相当热闹。

　　一支旌旗招展的矮人军队，不知何时抵达了这座幽静的山谷小镇。隔着老远，安霁月就闻到了一股由浓烈的酒香、充满油脂香气的烤肉味、新鲜出炉的面包的麦香组合而成的气味，里头还夹杂着一股辛辣刺鼻的酒精味——那是蒸汽牵引车散发出的味道。

　　“是激流关的军队，”奥克利小心翼翼地从云朵上探出头，快速地瞄了一眼之后立刻缩回脑袋，“他们应该是在永恒峰刚刚受到围攻的时候就出发了。”

　　云朵平稳而迅速地降低了高度。一群手持弩和火枪的矮人战士随即围拢上来，警惕地盯着从天而降的两人。面色发青的奥克利扶了扶头盔，强行忍住干呕的冲动，有气无力地冲着对方喊了几句。这些陌生的战士随即收起武器，但是依然围着两人。

　　“该死的，看看我的脑门！”矮人族长一把拽下头盔，指着自己的额头跳脚道：“好好看看，我的脑门上是长了犄角吗？我是个矮人！而且这里是我家！！”

　　“请原谅我的子民的谨慎，”一个陌生的浑厚嗓音说道，“他们听说有个人类女巫在这附近活动。身为矮人，你知道我们通常是如何看待魔法以及魔法师的。”

　　矮人战士们向着左右两侧分开，露出人群后的一位身穿镶嵌符文的星铁甲，脑袋上没有佩戴头盔的年长矮人。安霁月注意到，在这个胡子花白的矮人身后，一整队重锤勇士扛着他们那沉重的星铁战锤，沉默地拱卫着那个开口说话的矮人。

　　“幸会，”少女方士向着那个矮人说道，“激流关之王，巴伦丁o石心陛下。”

　　“你认识我？”老矮人好奇地望过来。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陛下，”安霁月道，“以及，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类女巫。”

　　矮人们顿时全都看向安霁月，目光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怀疑与审视。“看来我和奥克利不需要专门跑一趟激流关了，”迎着激流关矮人那微妙的眼神，安霁月非常坦然地站在原地，“至高王陛下交给我和奥克利一个任务。除了我们之外，后头还有好几路信使正在赶来。”

　　“当我得知有多得数不清的绿皮和鼠辈，正试图进犯永恒峰时，我立刻下令让我的城塞开始动员，”巴伦丁没有对安霁月的施法者身份作出更多表示，而是顺着话头说起了正事，“跟我来，女巫，还有奥克利。这里不是讨论至高王的命令的地方。”

　　不大的小镇被激流关军团塞得满满当当。这座哪怕是在全盛时期，总人口也没超过一千的矮人定居点，此时被迫塞进了整整两千名矮人战士，还有他们带来的十几门火炮和几十辆蒸汽牵引车。镇子的每一条街道上都挤满了人，到处都堆放着行李和其他各式杂物。

　　在氏族大厅前的空地上，铜锄氏族的矮人们架起了十几口大锅，为远道而来的激流关矮人烹煮着热气腾腾的汤。越是靠近氏族大厅，空气中的酒香就越是浓烈。很显然为了招待客人，奥克利的族人们开启了不少氏族珍藏的佳酿。

　　费了点劲从人群中一路挤过去，奥克利领着安霁月和巴伦丁来到了氏族大厅后的一间小房间。直到进入这件房间之后，安霁月才发现达格娜也在这里。

　　巴伦丁先是主动向达格娜问好，然后让一路跟过来的重锤勇士们守在外头，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关上门，激流关的国王这才看向奥克利：“至高王有什么命令？”

　　矮人族长于是一通解释。

　　“很大胆的计划，”达格娜用一种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的语气说道，“但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能收复一大片祖先的土地。”

　　“太激进了，”巴伦丁摇了摇头，“这和永恒峰的防御能力无关。我们不该拿城塞冒险，尤其是永恒峰。”

　　“我赞同你的看法，陛下。但是永恒峰的长老议会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奥克利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奶奶，接着又把视线放到安霁月身上，“小月亮，你怎么看？”

　　“我其实更加关心另一件事情，”银发红眸的美少女方士心说我又不是元芳，“这个负责跳到外线作战的矮人军团，应该由谁来指挥？至高王陛下是否为此次行动指定了指挥官？”

　　“这不是问题，小月亮，”回答她的人是达格娜，“按照传统，当一场战役同时有复数国王参战，而至高王本人不在场时，我们会推举最年长、最有威望的国王来统领整个军团。所有人都会立下誓言，发誓会在战斗中服从他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会按照至高王陛下的要求，前往其他城塞传达他的命令，”安霁月说着看向了巴伦丁，“至高王陛下要求集结一支不少于六千人的军队。巴伦丁陛下带来了两千激流关军团，那么剩下的四千人我应该上哪去找？”

　　“屠夫堡的军队应该也在路上了，”巴伦丁道，“他们距离更远，大概还需要四到五天时间才能赶到这里。既然索尔葛林要求我们去进攻黑岩堡，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南下前往三河之地，在军库堡那里汇合拜尔诺斯的军队，然后前往钢铁岩，以那里作为进攻的出发地。”

　　“那你可以先在这里等待屠夫堡的军队抵达。我需要立刻带着达格娜女士前往永恒峰，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由达格娜女士与至高王陛下当面商谈，”安霁月道，“我会在你们开拔之前返回。至于达格娜女士，我觉得还是先在永恒峰暂住一段时间吧。”

　　“欸……孩子们又要出远门了，”达格娜叹了口气，“愿先祖保佑你们。”

第二十章 拉人

　　安霁月发现，自己已经很熟悉附近这一带的地形了。

　　结束了与激流关国王巴伦丁o石心的短暂会面之后，少女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带着达格娜前往永恒峰，同行的还有一名矮人女佣——后者在最近这两个世纪一直都负责照顾达格娜的饮食起居，毕竟达格娜在失去双腿之后就基本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