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62章

　　营地里负责照顾伤病号的除了医生和药剂师外，主要还是慈悲女神莎莉雅的祭司们。节度使对于这些战锤世界里少有的好人还是很尊敬的，见她们把有限的帐篷让给了伤员和病人，自己只能露天睡在地上，就下令拿出一部分军需物资赠送给这些可敬的女士。

　　这让女祭司们颇为感动，甚至有人当场就试图向安霁月传教……那个瞬间，少女完全理解了冰若兰被康斯坦丁追着传教时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战役结束后的第八天，一支辎重车队从埃森赶来，每一辆车上都塞满了酒和食物。这是赫特维希亲王特意让那边准备的。为了筹集庆功宴所需的饮料，不仅埃森市面上的酒类被一扫而空，就连永恒之光骑士团总部里储存的自酿酒也全都拿了出来。

　　当天晚上，联军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宴会上，白狼骑士们毫不意外地又找上了瑞克禁卫，不怀好意地发起了一场酒量比赛……可惜这一次狼崽子们失算了，“瑞克领的小白脸”们出乎意料的能喝，比赛最终以尤里克信徒的惨败告终。

　　作为震旦远征军的主帅，安霁月自然也出席了这场宴会。期间不止一拨人过来给她敬酒，不过全都被刀剑备身们给挡了下来。运功逼酒的独门绝技再次上演，八十个刀剑备身从傍晚一直喝到第二天凌晨，成功将上千号不信邪的帝国人送进了桌底，而他们自己连脸色都没红。

　　“很不错的宴会，对吧，”安霁月端着茶杯，对正朝她走过来的艾雯说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矮人的宴会。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矮人厨师的手艺比帝国厨师好多了，至少矮人厨师的调味风格更符合震旦人的口味。”

　　“我也这么觉得，”在崖窟哨住过几天的骑士姬认同地点了点头，“帝国的厨子太喜欢在菜里加入致死量的香料了。关键是你在食物里放香料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酒里都有？！”

　　“白皮的味蕾就这样，”安霁月用瓷质茶杯和艾雯手中的橡木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等你上任鹅城之后，我会给你派几个震旦厨子过去。你比较偏好哪个菜系？”

　　“这方面窝不怎么挑啦，反正随便哪个菜系的师傅都比嗯堆香料的白皮厨子靠谱，”骑士姬喝了一口杯中的清冽啤酒，“真要问窝的话……嗯，你那里能找到会做过油肉拌面的厨子吗？”

　　“这个真没有……不对，归义军可能有人会做这个，”节度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回头就让他们找找，应该……”

　　安霁月的话语戛然而止。方士少女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近乎于咬牙切齿。

　　“怎么了？哪个战线上出事了？”艾雯问道：“群里貌似没什么动静。”

　　“帝国军队战败，瑞克元帅库尔特·海尔伯格被俘虏了，”安霁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抑制住脑海中几乎快要沸腾的暴怒情绪，“帕拉翁军队突破了斧痕隘口。”

　　艾雯：“（巴托尼亚粗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等，帝国人是怎么输的？”

　　“圣杯骑士。”节度使答道。“一整队。”她补充道。

　　“一两个圣杯骑士有可能是自行出动，”艾雯说道，“但是一整队……莉婊出手了？”

　　“还不能确定，毕竟湖神仙女和劳恩也能够调动这些人，”安霁月握紧拳头，接着又松开，“现在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我们要用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干涉这件事情？卡尔那边应该已经打完诺斯卡人了，瑞克领主力回师的速度肯定比帕拉翁人快得多，阿尔道夫不会有事。问题是他才刚加冕就遇上这种事情，如果不狠狠回击帕拉翁人的话，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说着，少女抬起头，骑士姬那张丝毫不逊色于她的面容映入眼帘。某些隐隐约约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并在思考中逐渐变得清晰。

　　“艾雯，我现在有一个计划，”她非常认真地对面前的好友说道，“要不干脆由你来当湖之女神，如何？”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PS：眨眼间他都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啊……感觉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第一九九章 真相（上）

　　庆功宴开完的第二天，震旦人开始沿原路返回玄水。

　　虽然被宿醉带来的头疼折磨得不轻，不过赫特维希亲王依然准时出现在他的军队面前，以选帝侯的身份宣布将行省首府迁回莫德海姆。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所有还活着的自由民兵就地转职为莫德海姆的第一批市民。他们的第一项工作是去城外砍伐木材，充实城市的燃料储备。毕竟，现在已经是2502年的10月初了。

　　属于尤里克的季节已经不远了。

　　信使早在战役结束时就被派出，赫特维希亲王给留在贝克港的选帝侯宫廷写了一封信，要求自己的廷臣们抢在冬天降临之前，组织至少两千名移民前往莫德海姆定居。由于在城市的废墟里清点出了大量的财宝，哪怕一次性付清了震旦人的酬劳和自由民兵的赏金（注1），亲王依然能够拿出充足的资金重建莫德海姆，顺便想办法恢复一下军力。

　　十七年前那场让他声名扫地的黑路之战虽然最终打赢了，然而奥斯特马克军队在此战中遭受重创，直到今天都没能缓过来，以至于奥斯特马克领需要依靠塔拉贝克领和奥斯特领提供的军事援助，才能维持行省的防务。

　　参战的帝国骑士陆陆续续地返回了他们的堡垒，行省步兵中也有几个团将会返回贝克港。为了凑兵力，赫特维希亲王几乎抽空了贝克港的驻军。这些人和震旦人结伴而行，最后在埃森挥手告别，带着彼此间交换的小礼物踏上归途。

　　震旦远征军将会按照来时的路线穿过凄凉荒原，然后进入世界边缘山脉，沿着尖峰隘口往东抵达屠夫堡。到了这里之后，接下来的路线震旦人已经很熟悉了。他们会在矮人的地下隧道中一路穿行，最后在永恒峰附近钻出地面，沿着白银之路往西抵达阿肯多夫。从阿肯多夫再往西一小段距离，就能看到颅骨河了。

　　在安霁月与索尔葛林达成的赠地协议中，震旦人对三河之地的三条河流拥有完整主权。作为盟友之间的特别优待，矮人的商船可以像原来那样继续使用这些河流，并且享有与震旦商船完全相同的待遇。考虑到颅骨河西岸不是杜斯坦的地盘就是他预定中的地盘，负责守卫颅骨河的并不是内河水军（注2），而是水陆巡检司的水侯。

　　事实上，安霁月很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发展内河舰队——蚱蜢级飞行炮艇一号艇的建造进程虽然磕磕绊绊，各种问题没完没了地往外冒，好在基本都只是一些小麻烦，很快就被发际线日益升高的墨者们处理好了。按照计划，一号艇原定是在10月下旬下线，然后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舾装和调试，11月5日之前就会进行首飞。

　　现在看来日程表可以适当提前一点，玄水兵工厂在最新的报告中称，10月15日之前一号艇就能下线，最迟不晚于26日就可以进行首飞。

　　不过以上这些暂时都和安霁月没什么关系。震旦远征军踏上归途的当天晚上，安霁月和艾雯就悄悄离开了队伍。为了保证行动足够隐秘，艾雯连啾酱都没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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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登领南部，瑞克领军队的营地中。

　　在天空学院的战斗法师，尤其是他们提供的昊风魔乘（注3）的帮助下，帝国军队成功预测了诺斯卡人的行动路线。瑞克领和诺德领的联军于是提前在诺斯卡海盗预定的登陆地点设伏，战斗中皇帝本人更是亲自率领瑞克禁卫冲锋，一举大获全胜。

　　胜利的喜悦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卡尔·弗朗茨就接到了坏消息：此前声称会尽力调解冲突的劳恩·列奥康沃尔，不知为何转变了态度，转而表态支持帕拉翁人。在得到一整队圣杯骑士的增援后，士气大振的帕拉翁人主动发起了进攻。

　　由于卡尔在北上增援诺德领时带走了不少部队，率军在边境上与巴托尼亚人对峙的库尔特·海尔伯格，只能以劣势兵力对抗帕拉翁军队。帝国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然而帕拉翁人获得的增援可不只是一队圣杯骑士，还包括数位法力高深的女先知和她们的学徒。

　　帝国人在魔法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之前的阿尔道夫之战，帕拉蒂斯教团有针对性地杀死了许多战斗法师，现在魔法学院正忙着招收更多的学员以填补损失。缺乏魔法支援的库尔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闪电与暴风雪淹没了他的炮兵阵地。

　　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之后，巴托尼亚骑士发起了声势惊人的冲锋，打头的就是那些圣杯骑士。他们势如破竹地冲开行省步兵的阵型，大受鼓舞的巴托老农趁机一拥而上，用接近五倍的数量优势压垮了还在抵抗的帝国人。见事不可为，库尔特下令让还能撤下来的部队通通撤退，他自己则率领一个中队的瑞克禁卫，向着巴托尼亚人发起了有去无回的冲锋。

　　对于此时此刻的卡尔·弗朗茨而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位兢兢业业的老友还活着。作为一个画风非常纯正的中世纪国度，只要不是当场死在战场上，巴托尼亚人一般不杀贵族俘虏。皇帝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收到帕拉翁人送来的索要赎金的信函。

　　现在，帕拉翁军队已经突破了斧痕隘口，正向着瑞克领腹地挺进。以瑞克领军队回师的速度，皇帝肯定能抢在帕拉翁人前面回到阿尔道夫。

　　问题是然后呢？帕拉翁人显然没那个本事打下帝国的首都，问题是这帮混蛋哪怕只是在城市外耀武扬威地逛一圈，也足以让他、让瑞克领、让整个帝国颜面扫地。

　　卡尔完全能够想象，他的反对者们这会肯定正忙着策划如何借助此事来打击他。要不是因为遭遇了一些“小挫折”，导致鲍里斯·托德布林格自从选帝侯会议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过，这会狼领主大概已经站出来嘲笑他，并要求重新选举皇帝了吧。

　　按照皇帝听到的消息，自从回到米登海姆之后，鲍里斯就把自己关在宫廷里，除了少数最信任的人之外谁也不见。据说狼领主最近这段时间基本没干别的，整天就是向尤里克祈祷，希望白狼神能够降下神迹，解除某个邪恶的精灵女巫对他施展的诅咒。

　　嗯，如果能把软弱的猫耳换成威风的狼耳那就更好了。

　　想到那个倒霉的家伙，卡尔扯了扯嘴角，终究是笑不出来。巴托尼亚那边的情况很反常，处处都透着古怪。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总觉得劳恩最开始主动提出要调解矛盾的态度是真诚的，不是某种外交策略。到底是什么让巴托尼亚的国王突然改变了态度？

　　百思不得其解的皇帝一边翻看着他的情报主管利普穆德整理出来的各方面情报，一边思考着对策。正当他准备来一口清爽的啤酒提提神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声音消失了。无论是篝火燃烧时的声音，负责守夜的巡逻队的脚步声，在皇帝的私人帐篷前站岗的瑞克禁卫的咳嗽声，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消失了。

　　皇帝握着佩剑的剑柄站起身来。他低下头，发现蜡烛的火苗定格在了那里。他拔出符文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帐篷的布帘。深呼吸了一口气，皇帝合身撞开了布帘。

　　门口的瑞克禁卫并没有凭空消失，他们站在那里，恍若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当卡尔回过头，他发现布帘依然维持着被撞开时的姿态没有落下来。

　　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我们又见面了，卡尔·弗朗茨，”一个隐约有点印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会面并不在计划之内，但我无法坐视局面继续败坏下去。”

　　“晚安，艾雯·德·黎塞留女士，”皇帝握着剑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女巫。”

　　“这可不是魔法，”穿着一身素白色长袍的艾雯，赤裸着双脚悬浮在距离地面大约一掌的高度上，“我们得谈谈，就你和我。”

　　卡尔·弗朗茨沉默了一小会。“我在听，女士。”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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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自由民兵连队都是自愿参战的志愿者，不需要支付军饷。不过在战役结束之后，只要仗打赢了，按照惯例他们会从选帝侯那里获得一笔丰厚的赏金。

　　注2：除了龙江水师归属于中兵，安氏震旦的内河舰队基本都属于镇兵体系。镇兵一共有十二个节度使，其中十个是陆军，剩下那两个是红河节度使和玉江节度使。此外，水陆巡检司也有不少内河战船，不过这些玩意更接近于水警。

　　注3：这玩意英文原名叫Celestial-Hurricanum，我见过“浑天神辇”、“天体飓风仪”还有“飓风魔乘”三种翻译，感觉都不是特别好。本来浑天神辇特别合适，但是安氏震旦有个尚未出场的东西叫浑天炉（一种强力能量源，镇国金人和机关龙都靠这玩意驱动），撞名了；天体飓风仪有五个字，容易逼死我这种四字强迫症；飓风魔乘又漏掉了celestial这一前缀。最后我灵机一动，叫昊风魔乘好了。以后本书里这玩意一律都叫这个名字。

第二零零章 真相（下）

　　在时间完全静止的世界中，艾雯给卡尔讲了个故事。

　　两百年前，永世神选艾萨瓦·库尔在北方崛起，并率军入侵旧世界。当时混沌的力量空前高涨，黑暗诸神的奴才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发动了大规模的入侵，战火燃遍每一寸已知的土地，作为旧世界一员的巴托尼亚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那个时候，湖之女神接到了来自另一位神灵的邀请。莉莉丝，精灵诸神中的月亮、梦境与命运之神，猎神库诺斯与母神伊莎的女儿，创世神阿苏焉的妻子，她找到了湖之女神并向后者展示了一个预言，一个整个世界都被毁灭之力完全摧毁的未来。

　　艾萨瓦和他的军队注定会被西格玛与尤里克的双重神选击败，但是未来会有更强大的敌人降临。

　　“莉莉丝告诉我，终焉之时（注1）是无法被阻止的。它一定会降临，无可阻挡，无可违逆，”艾雯的双眼中透着意味难明的情绪，“艾纳瑞欧的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为此，莉莉丝提出了一个构想，她称之为避风港。”

　　“她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避难所。若我们所熟悉的一切，注定要在黑暗中永远沉沦，那至少要留下希望。”

　　“我不明白，”皇帝提出了他的疑问，“祂为什么要找上你，而不是祂的同类？”

　　“其他精灵神并不赞同莉莉丝的计划，哪怕是她的父亲和母亲，”艾雯答道，“莉莉丝告诉我，精灵神其实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轮回，每一次轮回的结局都是混沌毁灭世界……于是这些懦夫放弃了挣扎，他们选择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等待末日的到来，然后开启新的轮回。莉莉丝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她说，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她找到了我，向我推销她的避风港计划。她告诉我，她的新世界不仅是精灵的避难所，同样也愿意庇护人类，前提是我加入她的计划。”

　　艾雯降落到地上，那双白嫩的裸足踩在一片泥泞上，却不染分毫：“我就是个傻子，卡尔·弗朗茨。莉莉丝成功地说服了我，让我交出我的神性。然后，她背叛了我。”

　　“……背叛？”皇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细细地咀嚼其中的味道。

　　“莉莉丝袭击了我。她满脸歉意，然而她下手的动作并未因此产生丝毫的迟疑。她告诉我，新世界需要守卫者，我的骑士们正是最佳选择，”艾雯双手抱胸，扭过头望着侧面，“光靠她的力量不足以完成这个计划，所以她才会找上我。我的神性、我的力量、还有我的骑士，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莉莉丝完成她的计划所必须的。”

　　“她一边说着‘我很抱歉’，一边谋杀了我。”

　　“如果不是黎塞留家族的先祖，我早就死了。这个家族非常特别，他们的血脉天然地与我的力量高度契合。当我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我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一位黎塞留家族的新成员，”骑士姬将目光放到卡尔脸上，“这并不是什么意外。在交出神性之前，我想要为巴托尼亚留下一位足够强大的守护者，以便在我最虚弱的时期保护这个国家。”

　　“我从我的灵魂中分离出一小块碎片，把它放到一个被我选中的婴儿身上。我没想到这会救了我的命。原本我只是想要创造一个神选冠军，一个比任何圣杯骑士都更强大，足以超越吉勒斯的完美骑士。”

　　“就这样，我变成了一个凡人。我作为凡人的生命总是很短暂，人类的身躯无法承受神灵的重担，哪怕只是一个被骗走了神性，力量所剩无几的蠢神。当我又一次不得不面对死亡时，罗德岛的使者蒂德莉特，造访了黎塞留家族。”

　　罗德岛，卡尔·弗朗茨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保持着沉默继续听着。

　　“蒂德莉特设法创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然后揭露了我的真实身份。在那次会面中，她提出了一个合作协议。她会帮助我在黎塞留家族的血脉中不断进行转世，我的灵魂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恢复，变得更加完整。同时蒂德莉特代表罗德岛向我承诺，罗德岛会在恰当的时机帮助我夺回失去的一切，作为交换，我需要加入罗德岛，为真正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伟大计划贡献一份力量。”

　　“罗德岛到底是什么？”皇帝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何它甚至可以吸纳神灵加入它？”

　　“罗德岛是个联盟，由许多不同的种族组成。更多的东西暂时不便透露，”毕竟某个狗群主还没把“设定”编出来，艾雯如此想到，“我们既不准备逃跑，也不会放弃抵抗。我们的首要敌人永远都是黑暗诸神，但如果有必要，我们也会消灭任何妨碍者。”

　　“在一次又一次的转世之后，我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整整两百年，我眼睁睁地看着莉莉丝伪装成我，用谎言和诡计把巴托尼亚掌控在手中。我意识到留在巴托尼亚没有任何意义，没人会相信我才是真正的湖之女神。在蒂德莉特的建议下，我决定离开巴托尼亚，然后从外部着手，组建一支效忠于我的军队。”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女士，”卡尔摇了摇头，“但帝国人不是你的棋子。”

　　“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帕拉翁人的行动只是个试探吗？”艾雯知道铺垫阶段已经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劳恩·列奥康沃尔，这个被莉莉丝迷得团团转的糊涂虫，原本他想要调解这次冲突，结果呢？战争停止了吗？”

　　艾雯的话语，令卡尔·弗朗茨不禁想起了近期发生的所有与巴托尼亚有关的事情。突兀的会面邀请、帕拉翁人的入侵、前后态度180°大转弯的劳恩……皇帝意识到他和他的国家已经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了，而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的存在，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会怎么做？当你成为韦斯特领的选帝侯，你会发动一场战争，让巴托尼亚重新臣服于你？”皇帝用近乎于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想要一场神灵与神灵之间的战争？”

　　“你不需要现在就选边站，卡尔·弗朗茨。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可能躲开这场冲突，”艾雯说道，“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力量，然后你就知道谁才是你最佳的选择。我的军队即将发起进攻，当你收到帕拉翁被帝国军队攻陷的消息时……可别太惊讶。”

　　“帕拉翁？帝国军队？这……”

　　“你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考虑，”骑士姬慢慢升高，她的身影向后隐入夜幕之中，“就算你拒绝我的友谊，我也不会主动与你的国家为敌。好好想想吧，年轻的领袖啊……”

　　卡尔还想再追问，却被一个疑惑的声音所打断。

　　“陛下？”一名瑞克禁卫挎着剑走上前来：“您需要帮助吗？”

　　卡尔没有回答，而是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消失的声音全都回来了，人类的走动声、铠甲的摩擦声、柴火在燃烧时裂开的噼啪声、虫鸣声，一度停滞的时光恢复了流淌。

　　“不。呃，我是说，”他说道，“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您不是两个小时前才刚吃过晚餐么……瑞克禁卫明智地把这句已经跑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话说回来，皇帝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帐篷外的？转身去找厨子的瑞克禁卫困惑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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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ET的时候GW现场追加了一个新设定，即终焉之时是个在中古战锤世界流传了很多年的古老预言，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第二零一章 帕拉翁的陷落

　　巴托尼亚王国，帕拉翁公国首府，帕拉翁。

　　作为一个画风非常纯正的中世纪早期风格的国度，巴托尼亚的城市并不多，至少不如隔壁的帝国那么多。大部分巴托尼亚城镇都是依托领主的城堡建立起来的小镇，而类似的城镇在尼朋也有，叫“城下町”。无论是前者还是城下町，其居民主要都是手工业者、工匠、医生、商贩，以及围绕着这些人形成的第三产业。

　　这种小型城镇普遍缺乏防御，正常情况下它们肯定没有城墙，有些城镇甚至连道像样的围墙都没有。当遭遇外敌入侵时，居民们只能前往领主的城堡寻求庇护。当然，巴托尼亚城镇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尼朋人的城下町就连栅栏都莫得。

　　作为骑士王国为数不多的正经城市，帕拉翁依山而建——确切地说，城市本身就是从岩石山体上雕琢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公国那辽阔的森林与山谷。格里斯梅尔河在城市脚下静静地流淌，既灌溉着山谷中的富饶沃土，同时也作为一道天然分界线，分隔开巴托尼亚人的土地与东边的艾索洛伦森林。

　　由于是依托山体建造的城市，帕拉翁的城区布局酷似“霾城”南皋，第一眼看上去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梯田。在漫长的岁月中，城市因人口的增长而逐渐扩张。由于巴托尼亚人不喜欢在适宜耕作的土地上建造房屋，帕拉翁人于是选择向山脉索要空间。他们掏空岩石山体用于安置新的社区，还到处挖掘地下室，并以复杂的隧道网络将它们连接起来。

　　和其他巴托尼亚城市相比，帕拉翁拥有骑士王国境内唯一的矮人社区。当地矮人主要从事铁匠和石匠行业，这也使得帕拉翁的骑士拥有比其他公国的同行更精良的装备。

　　总体而言，很少有矮人会选择在巴托尼亚定居，因为他们不信任傲慢专横的巴托尼亚贵族：必须要指出的一点是，这并不意味着双方关系不好。矮人和巴托尼亚人的关系谈不上紧张，事实上那些毗邻灰色山脉的公国普遍与山里的矮人相处得不错。不过如果巴托尼亚人和帝国人产生冲突，矮人们总是天然地倾向于帝国人。更具体的来说，是倾向于西格玛的信徒。

　　当帕拉翁军队入侵瑞克领的消息传来，作为灰色山脉中最大的矮人城塞，荒芜堡的第一反应就是封锁所有山道，因为从南方而来的敌人可以通过这些山道绕过斧痕隘口，直接进攻瑞克领腹地。荒芜堡国王布洛克·铁凿已经下达了命令，如果有人硬闯山道，坚决予以还击，无论对方是谁。

　　而对于居住在帕拉翁的矮人而言，这场帕拉翁公国与瑞克领之间的冲突让他们极度纠结。一方面他们和帕拉翁人相处得很好，另一方面瑞克领作为西格玛教派的核心势力范围，行省中的居民多半信仰西格玛。矮人们总是对西格玛的追随者很有好感，可眼下这种情况，帕拉翁的矮人不管站哪一边都感觉不太对劲，不选边站更加不对劲！

　　好在这个两难的抉择并未困扰矮人们太长的时间，事情就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解决。

　　“如同我向你们承诺的那样，山石之子们，”安霁月穿着全套铠甲，对面前的一群表情复杂的矮人长老说道，“帕拉翁人必须为他们的冒犯付出代价，而矮人无需、也不应该卷入这场麻烦当中。”

　　从震旦远征军那边悄悄离开之后，安霁月、锦织繁还有艾雯先是飞到了玛丽恩堡，骑士姬在这里部署了她的派系主锚点。随后，用法术伪装了外貌的三人找了间旅馆，在这座旧世界最大的港口休息了一晚，顺便体验了一下玛丽恩堡那堪比哥谭的治安水平。第二天，三人继续驾云赶路，找到了正在回师途中的瑞克领军队。

　　为了镇住卡尔，提升己方的说服力，安霁月施展【烂柯法界】将整座营地从时间线上单独截取了出来，从而达成了时间静止一般的效果。随后，特意换了身行头，前一天晚上还专门做过特训的艾雯出场，把节度使精心编造的“真相”告诉了皇帝。

　　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纯种菜刀蛮子，艾雯本身并没有悬浮在半空中的能力。当时实际上是安霁月一边维持【烂柯法界】，一边用念动力举着骑士姬飘来飘去……

　　用真假掺杂的“真相”忽悠完卡加八之后，三人顾不上休息，又急匆匆地飞到了荒芜堡。在这里，三人受到了布洛克·铁凿的热情款待。安霁月照例又是给一群胡子花白的矮人老头，讲述她已经不晓得讲了多少遍的南地之旅，以及她与加祖尔的那次会面。

　　应付完意犹未尽的长须尊者们，安霁月又在布洛克的私人房间里和对方谈了一次，并有选择地透露了一部分情报。当得知湖之女神的“真相”时，矮人国王先是愕然，随后差点破口大骂——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再怎么粗鲁的矮人在有科维恩（卡扎利德语“女士”）在场的情况下，都会变得收敛且克制，而安霁月虽然不是矮人，却同样享受这种待遇。

　　“这场冲突很有可能是精灵神莉莉丝故意挑起的，”安霁月如此说道，“只要帕拉翁军队出现在阿尔道夫城下，卡尔·弗朗茨的威望就会受到严重打击，而这是不可接受的。末日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只有卡尔才能在最绝望的时刻团结起整个帝国。”

　　“说吧，女士，”布洛克怒气冲冲地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艾雯的军队已经到位了，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其实并没有，安霁月在心里想到，“我听说帕拉翁有个矮人社区？我和艾雯都不希望误伤矮人朋友，所以我需要你写一封信，帮助我说服当地矮人暂时关闭社区，避免卷入到这场与他们无关的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