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至高王听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暂时放弃了找出租屋的事情,等以后有空了再找吧。还是更新比较重要
第三零三章 争执
艾索洛伦森林,君王林。
距离那场血战落下帷幕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如今森林外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初。当魔古尔被击杀的那一刻,正在森林中肆虐的火海同时熄灭,艾索洛伦得救了……然而曾经苍翠的林海如今大半都被焦黑所取代,整个艾索洛伦超过一半的林地,都在这场焚世业火中化作灰烬。
从魔古尔散播的疯狂中清醒过来的树妖们彻底悲歌,凄婉之声缠绕在每一片树叶之上,诉说着森林蒙受的苦难。还活着的树人绝望地徘徊在铺着厚厚一层灰烬的焦土上,倾听着那只有森林精魂才能听到的、来自于林木本身的哭嚎。
试图侵蚀生命之网的混沌之力,已经伴随着魔古尔的彻底死亡而消散,然而之前造成的破坏并不会跟着一起消失。无论是阿斯莱还是森林精魂,幸存者们甚至都没有时间为已逝之人哀伤,就不得不面对如何修复遭受重创的生命之网这一难题。
战斗结束后,憔悴的艾瑞尔召见了摩根。法师女王原本想要说些场面话,却在见到磔木王廷之主的那一刻哑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双方相视良久,最后还是摩根主动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织法者其实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某个狗群主只是交代了如何从即将到来的困局中脱身的办法,并没有告诉她应该怎么应付这种明明是母神爱莎的化身,性格却和“温柔”二字毫不沾边的家伙。
摩根告诉艾瑞尔,打扫完战场之后,还是赶紧召开伟大议会比较好——虽然议员们在战争中死得七七八八,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了。
艾瑞尔接受了这项中规中矩的提议。还活着的隼骑兵们飞遍了艾索洛伦每一个领域、每一座大厅、每一处祭坛,之前野兽人大军压境时,艾瑞尔曾下令全面收缩,抛弃除了永恒树林之外的所有领地。然而拜荒芜堡之战所赐,过于惨重的损失严重动摇了法师女王的威信,不止一位失去了亲人的领主公然拒绝服从她的命令,选择收拢亲族固守家园。
隼骑兵们的工作就是找到这些人,把人叫回来开会,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隼骑兵们很快就回来了,两位半神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帮人并未死绝,虽然许多历史悠久的木精灵家族已然彻底覆灭,但依旧有一部分幸运儿撑过了这场劫难;坏消息是尽管有人活了下来,但是这些人强硬地拒绝了艾瑞尔和奥莱恩的宣召。
在对抗魔古尔的战役中伤上加伤的奥莱恩,听到这消息就想要召集军队去平了那些抗命者。然而等林地之王走进空荡荡的营地,看着那些寥寥无几的伤员时,他的万丈怒火一下子泄了气,被末日铁砧自爆炸出来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国王将此事告诉了他的王后。艾瑞尔在沉默片刻之后,转而叫来了摩根,她要求后者派磔木王廷的人去叫人。摩根想了想,同意了这个要求。
再然后,议员差不多没了八成的林地议会,终于可以召开会议了。
虽然会是开起来了,然而现场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除开击败野兽人之后的收尾工作外,这场会议的议题其实只有一个:如何应付必然会到来的矮人大军?
今年的冬天,注定会是木精灵一族有史以来最艰巨的考验。除了刚来不久的南地亲族外,每一个阿斯莱都很清楚他们对矮人做了些什么。矮人一定会复仇,那支至今都待在荒芜堡没有动弹的大军就是明证,而所有人都很清楚矮人在等什么。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地上,山石之子将会携无尽的怨恨前来寻仇。作为复仇的对象,艾索洛伦的孩子们已经在接连两场大战中几乎流干了血,他们已经承受不起另一场战争的摧残了。每一位有权出席会议的人,都在打量着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的摩根,猜测着这位叛逆的亲族在想些什么。
“摩根,”见对方一直不开口,艾瑞尔只能主动挑起了话头,“你怎么看?”
老娘又不是元芳……织法者领主在心底腹诽不已。见周围一圈人全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摩根·林歌回忆了一下狗群主之前在聊天群里的交代,开口道:“谈判吧。”
此话一出,就连盘着身体的塞辛-哈尔都昂起了脑袋。这场会议和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参与者除了精灵和木头人之外,还多出了一头森林龙和一个龙蜥。森林龙虽然高傲且独立,但它们毫无疑问是艾索洛伦的守卫者。“森林会被复仇的矮人焚毁”这一可怕的未来,迫使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也得和凡人蹲在一块开会。
至于龙蜥,谁也不知道这些神秘的生物究竟是怎么想的。森林龙或许知道,但它们不会对同族以外的存在谈论这些事情。
“森林不能被毁灭,”抢在其他人开口以前,龙蜥们派来的代表用生涩的凡·艾尔萨林语说道,“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我提议谈判,”摩根点了点头,“我们不可能打赢。”
“不!”艾瑞尔断然道:“我们还有两万战士,这场仗未必毫无胜算!”
摩根有些不爽地瞥了法师女王一眼。这并非演技,她是真的有些不爽:“容我提醒你一下,尊贵的王后。你说的两万战士里,绝大多数都是我的军队。”
“那又如何?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矛盾,你们同样也是阿斯莱!”艾瑞尔不可思议地看着摩根,身后的蝴蝶翅膀轻轻扇动着:“难道你们不在乎艾索洛伦的安危吗?”
“我们屠杀平民了吗?我们入侵别人的家园了吗?我们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就悍然掀起一场战争了吗?!”摩根回忆着安霁月给的“锦囊妙计”,穿越前她偶尔会拿着狗群主的话去和别人对线,干这事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让艾索洛伦陷入绝境的是你们,不是我们!你给我听好了,艾瑞尔,我们愿意在你们最为危急的时刻跑过来救你们,是因为我们终究也是来自于这片森林。我们不欠你们任何东西!”
“我是为了艾索洛伦!”艾瑞尔尖叫着:“我别无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让阿斯莱去死,死得毫无意义!”摩根毫不相让地吼了回去:“你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于是你不择手段地想要阻止它。结果正是因为你的不择手段,才导致了那样的未来!艾瑞尔,你<阿斯莱粗口>就是预言的奴隶!”
法师女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暮光姐妹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剑柄上,却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给拦了下来。两姐妹抬起头,就看到奥莱恩对着她们摇了摇头。
“说点有用的,摩根,”林地之王沉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互相指责彼此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我们能活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争吵。”
“我的意见就是谈判。我的人不应该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死,”摩根斜着眼,打量着面容有些扭曲的艾瑞尔,“别跟我说什么谈不了,那是你们的问题。”
“矮人不会接受谈判的,他们不是能够放下仇恨的种族,”奥莱恩摇了摇头,“换个更具可行性的建议吧。”
“放弃艾索洛伦,”摩根立刻道,“跟着我们去南地,那里将会是阿斯莱的新家园。”
“什么?!”艾瑞尔难以置信地瞪着摩根:“你胆敢要我们背叛艾索洛伦?!”
“反正我和我的人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摩根耸了耸肩,“愿意跟,就跟过来。不愿意那也随你们。”说着,她把目光转向森林龙和龙蜥:“你们呢?你们怎么想?”
“我等因森林而生,”龙蜥代表答道,“也必将为她而死。”
旁边的塞辛-哈尔点了点硕大的脑袋。
“行吧,那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吧,反正我们是不奉陪了,”摩根从她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再见,各位。希望下一个伟大季节到来的时候,我还能再看到你们。”
说罢,磔木王廷之主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感谢读者“读友1709663047”的打赏!
第三零四章 大姬霸二号
当天晚上,南地阿斯莱的营地中。
南地阿斯莱并不与艾索洛伦的亲族一块扎营,而是单独起了营盘。一方面,他们不愿意和木头人离得太近,而木头人在艾索洛伦中随处可见;另一方面,南地阿斯莱和他们的北方亲族,本身就在风俗习惯上有着不小的差异乃至于冲突。
在会议上把艾瑞尔喷了一顿之后,摩根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地里。南地阿斯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返回家园——谢天谢地,虽然时代橡树新近枯萎的根须在魔古尔死后并未恢复,根须传送的可用范围大大缩小,但是依然还有一条根须通往南地。
返回己方的营地之后,摩根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不少。和艾瑞尔待在一起令她浑身都不自在。她不是安霁月这种早已习惯了画风的锤佬,作为爱莎的凡间化身,艾瑞尔身上总是散发着浓郁的生命之力,然而中古战锤的生命之力或者说生命之风纪伦,既有生机勃勃的一面也有残忍恶毒的一面,这种迥异于其他魔幻世界观的“设定”实在是让她极其不适应。
尤其是阿斯莱的文化并不排斥屠杀这一点,摩根压根就无法接受。阿苏尔除了长须之战外基本没有屠杀平民的记录,高精传奇提督、章鱼头的宿命之敌、“海领主”艾斯林,跑去诺斯卡半岛搞三光都弄得奥苏安一片哗然;杜鲁齐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反派设定。唯独阿斯莱,明明设定上是亲近自然的森林守护者,实际画风却完全不符合群友们对于这种“经典精灵”的想象。
万幸她的磔木王廷并不是这种风格,南地阿斯莱硬是被战争圣典给盘圆了,他们在文化风俗上更加近似于暗夜精灵和魔戒精灵的结合体。
“反正这一趟回去之后,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正拿着扳手检查管线的摩根,闻言抬起头望去,就看到“阿尔玟·暮星”背着双手,从整备架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你想好新头衔要叫什么了吗?”来者笑眯眯地问道。
摩根把扳手放回工具托盘,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还没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高等精灵的老大叫凤凰王,矮人的老大叫至高王,”在说这话的时候,阿尔玟转过头,打量着所有装甲板都被卸下来,露出下面的骨架与各式零碎的魔导装甲,“你的话,不如叫‘常青王’如何?”
“不错,”摩根微微颔首,“就叫这个吧,反正我也是取名苦手。”
安霁月和摩根是已经穿越过来的群友当中,唯二拥有技术研发能力的人。后者在车卡时选了一个名叫【机械先知】的35分正面特质,要知道安霁月的【大科学家】也就50分而已。当节度使忙着捣鼓各种更大更威的飞行战舰时,织法者也没闲着。摩根只靠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一款新型军械的研发,她将其命名为“军刀Mk1型魔导装甲”。
这玩意和安氏震旦的机关兽类似,是“魔法驱动的机械”而非“魔法傀儡”。魔导装甲本质上是一种大型化的动力装甲,由一名驾驶员通过精神链接操纵。这里的精神链接还是安氏震旦的技术,摩根用阿斯莱一族锻造刀剑的秘法,从安霁月那里交换了这项技术。
之前与魔古尔的混沌兽群作战时,第一批次的24台试生产型军刀MK1被顺势投入实战。这些新式装备在战场上的表现相当亮眼,但在战斗过程中也暴露了不少亟待改进的地方。
比起在林地议会里和艾瑞尔吵架,摩根更乐意待在实验室里捣鼓自己的发明:机械不会无理取闹,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强于90%以上的活人。
“说起来,‘光矛’的研究进度怎么样了?”阿尔玟继续问道。与凤凰王芬努巴的会面不欢而散之后,安霁月使用法术变幻了外表,马不停蹄地飞到了艾索洛伦。
她是来给摩根兜底的。无论是她还是摩根,都不认为艾瑞尔会眼睁睁地看着磔木王廷的军队就这么离开。艾索洛伦的防御从未如此虚弱过,而矮人复仇的决心不可动摇。艾瑞尔为了保护艾索洛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群友们必须防备她狗急跳墙。
至于光矛,这是一个艾雯和摩根之间的联合研发项目。艾雯最近招募了一位光明系的战斗大法师,使用这个法系的大法师除了战马和飞马外,还能选择光明魔乘作为坐骑,艾雯于是就买了一辆。确切地说,她本来就是冲着光明魔乘去的,大法师属于赠品。
光明魔乘和昊风魔乘都是帝国的稀有单位,而稀有招募卡的出货率低得离谱,正常情况下很难靠战争圣典获得这种珍贵的魔法装置。虽然艾雯手头拥有两种魔乘的全套技术,但这东西的制造流程极为繁琐,短时间内压根造不出来。
作为光明学院压箱底的宝贝,光明魔乘拥有三种特殊功能,分别是强化我方的破法能力、提供一个小范围的防御光环以及发射“激光炮”。“激光炮”实际上是一个名叫【照日圣光】的光明系法术,艾雯对这种威力与时髦值兼备的玩意很感兴趣,就想试试能不能造出专门的“激光炮”来。
骑士姬在日常水群的时候顺口提到了这个计划,摩根看到之后对此也很感兴趣,并从一个专业施法者的角度提出了改进意见:【照日圣光】虽好,但它作为光明系法术有着先天缺陷。光明系魔法的法术效果会受到环境光照的直接影响,在正午时分的烈阳之下,光明魔法的威力会达到顶点,而在午夜时分则会衰退到极点。
如果是在完全无光的地方,光明魔法甚至会放不出来。此外,光明之风海希的性质极其稳定,它是八种魔法之风当中最惰性的,优点是轻易不会失控,给施法者一个“惊喜”;缺点是充能速度也是八风中最慢的,某全战里光明魔乘的超低射速就是这么来的。
摩根认为与其深挖潜力,不如换条赛道。她给出的方案是参考照日圣光的法术原理,改用由八种魔法之风调和而成的奎许作为“弹药”,从而规避只使用单一魔法之风所带来的缺陷。
再然后,被群友们戏称为“光矛”的新型魔法武器研究项目就这么上马了。由于核心科技需要仰赖于既会高等魔法、又懂机械技术的摩根本人,光矛的研究地点被放在了塔尔·筈尔。艾雯派出一队光明系战斗法师和工程大师,带着那辆作为技术原型的光明魔乘,借助根须传送来到了远离故乡的南地大陆。
光矛是和军刀一起立项的,但研究进度远不如后者那么神速。军刀都已经实用化了,光矛依然还停留在技术验证阶段,尚未拿出能用的成品。
听到阿尔玟问起这个,摩根的眉头顿时皱起:“很不理想。实际上手之后我才发现,完全依靠机械对八种魔法之风进行精妙调和的难度非常夸张。魔法之风并不仅仅只是一种能量,这玩意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有意识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就算是性质最稳定的海希也不例外,而这种变幻莫测的特性又反过来加大了控制它们的难度。”
“所以只有魔蟾蜍和精灵才能使用高等魔法啊,人类的魔法天赋驾驭不了这个,”阿尔玟双手抱胸,“官方震旦的阴阳魔法同样需要调用复数的魔法之风,结果就是这玩意只有龙裔才能掌握,凡人法师压根学不会。”
“我现在就是缺一个破题的思路,”摩根挠了挠自己那浅灰色的秀发,“我总感觉自己已经找到关键点了,但就是抓不住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感。”
“魔法之风是有‘情绪’的。机械无法做到精确地调和复数魔法之风,本质在于它只是个机器,无法感受到魔法之风的每一次律动所透露出的细微情绪,”阿尔玟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那光洁的下巴,“这是一种动态的平衡。”
摩根若有所思:“动态……”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对面的阿尔玟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摩根:“嗯?”
阿尔玟:“嗯。”
“还真的来了啊,艾瑞尔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么?她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了,这事要怎么收场?”织法者咂舌不已:“算了,爱咋咋滴吧!我们也开始?”
阿尔玟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容貌乃至于衣着都发生了变化,变得和此时的摩根一模一样。
“你先藏起来,”“摩根”用哪怕是熟人也听不出丝毫差异的声线,对着脸上的表情半是惊悚、半是微妙的摩根说道,“我这边很快就能完事。”
第三零五章 翻脸
暮光姐妹骑着她们的巨鹰伙伴葛温多尔,造访了南地阿斯莱的营地。
艾瑞尔的专属传令官带来了法师女王那态度强硬的会面要求,爱莎的凡间化身看起来想要最后再争取一次。脾气暴躁的白发妹妹阿洛翰,在传达要求时极不耐烦,于是性格温柔的姐姐奈丝特拉全程都摁着她,用礼貌的语气转达了艾瑞尔的殷切期盼。
摩根接受了邀请。她翻身骑上一匹毛色纯白的独角兽,不知为何,这头聪慧的生灵有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脑袋左摇右摆。直到摩根俯下身,用右手掌心轻轻地摩挲着独角兽的侧脸,这头已经为磔木王廷之主服务了大约一个世纪的高贵野兽,这才放松下来。
“带路吧,”摩根向暮光姐妹说道,“让我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如此傲慢的态度顿时激怒了阿洛翰,不过在妹妹来得及做点什么以前,姐姐先一步拽住了她。“请随我们来,”奈丝特拉冲着摩根笑了笑,“不要让母亲等得太久。”
载着暮光姐妹的巨鹰飞在前面带路,骑着独角兽的摩根紧随其后。葛温多尔飞得很低而且刻意控制着飞行速度,尽管后者其实并无必要:精灵骏马向来以迅捷的速度著称,而独角兽在速度方面胜过最优秀的精灵骏马。
可能是因为周围全都是来来往往的阿斯莱,又或者单纯只是对自身的实力极为自信,摩根并没有带随从,这令奈丝特拉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温柔的黑发御姐就觉得心如刀割……可她无法对母亲说不,她或者阿洛翰都不能。
双方很快就穿过人群和树林,来到了君王林深处。这里距离林地议会的所在地不远,当艾瑞尔或者奥莱恩需要亲自出席会议时,两位尊贵的半神就会在此处稍事休息。
葛温多尔降落在地上,暮光姐妹灵巧地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草地上。当她们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摩根似乎正抬起头观察着什么。
奈丝特拉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发现这位传奇织法者正在仰望头顶的星穹。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观察哪颗星星,某种茫然无措的情绪顿时攥住了她的心脏。
“果然,这里看不到邪月啊,”她听见摩根这样说道,“真可惜。”
“看不到那颗高悬于天际的堕落星辰是件好事,摩根,”艾瑞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一起现身的还有手持长矛的奥莱恩,“有些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看起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摩根问道,“这也是你的预言的一部分吗?”
艾瑞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在摩根再次开口前,奥莱恩发出一声狂野的咆哮,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动作掷出了手中的长矛。织法者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库诺斯之矛贯穿了胸口,当她倒下时,停留在瞳孔中的最后一幕,是满脸痛苦与不忍的奥莱恩,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艾瑞尔。接着,磔木王廷的主人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我给过你机会了,”像是要说服谁一样,艾瑞尔喃喃自语道,“我们原本可以和平地解决此事……就这样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跟我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话音刚落,奥莱恩首先抬起头,朝某个方向望去,接着是艾瑞尔,最后才是暮光姐妹以及她们的巨鹰。奈丝特拉突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张望了一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摩根的那头独角兽不见了,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
不等奈丝特拉细想,一道悲怆的呼喊把她的注意力拽了回去。看上去身形颇为狼狈的奈伊丝,跌跌撞撞地冲出林地,扑倒在摩根那逐渐冰冷的身体旁。
“您都做了些什么,我的女王?!”咒咏者抱着好友的尸体,泪流满面地控诉着亲手造成了这一切的人:“谋杀!这是对我们这个种族的背叛!不,你不是我的女王,你是个凶手!!”
阿洛翰撇了撇嘴,伸手就去摸弓,却被奈丝特拉心有灵犀地一把按住。
艾瑞尔没有对奈伊丝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奥莱恩同样也没有。法师女王转过身,将咒咏者的痛哭与唾骂丢在原地。“不要让她乱跑,”渐渐远去的王后扔下一句话,“在我把事情办完以前,她就先留在这里吧。”
……
两位半神联袂造访了南地阿斯莱的营地。
对于这两位的到来,南地亲族们在茫然的同时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意思。他们不像传统的阿斯莱那样崇拜这对半神夫妻,当然他们在接待时并未因此失礼。
艾瑞尔和奥莱恩被恭敬地迎进了营地。出乎艾瑞尔意料的是,他们并未询问自己的主君摩根为何没有出现,这让提前打了腹稿的艾瑞尔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不过,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真的不对劲,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艾索洛伦的国王与王后的要求下,南地阿斯莱军中最有权力的那一批人被召集起来,艾瑞尔宣称她有一件重要事项需要当众宣布。南地阿斯莱们照做了,六位林地领主和六位织法者以及次一级的首领很快到来,现场人头攒动。
“摩根已死!”艾瑞尔高声说道。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法师女王抢着道:“身为阿斯莱,我们生来就有着守卫艾索洛伦,保护它不受任何侵害的神圣职责。你们的领袖摩根·林歌背弃了这项职责,那个懦夫在外敌来临时选择逃跑,此等大罪唯有死亡方可清偿。”
“此时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母神伊莎与猎神库诺斯的凡世化身,是我们这个种族的源头的具现化!以爱莎与库诺斯的名义,阿斯莱的律法和传统必将得到维护!两百年前,我默许了你们的离去,但这绝不意味着你们背弃艾索洛伦的行为就是正确的。现在,是时候亲手弥补你们当年所犯下的错误了。向你们真正的主人效忠吧,就在这里,就是此刻!”
说完,艾瑞尔傲然地昂着头,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出乎法师女王预料的,南地阿斯莱们既没有发怒、诘问、乃至于对她刀剑相向,也没有纳头便拜地臣服于她。她事先想象过很多种可能的事态发展,并做好了相应的计划,然而目标的反应不符合她的任何一种预期,他们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
“你们还在等什么?”奥莱恩高声道:“献上你们的忠诚,森林将重新接纳你们!”
“他们在等我。”一个熟悉的声音接过了话茬。
人群向着左右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两位半神慢慢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然无恙的摩根走了出来。“很惊讶么?”织法者笑着问道:“不得不说,你们俩是真的勇啊~”
奥莱恩动了。即使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林地之王的动作依旧快如闪电。他那败家婆娘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现在他必须确保他的妻子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为此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挟持摩根,用这个人质来换取两人的安全。
至于正面杀出去?奥莱恩要是没受伤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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