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亖少了二
可惜，看不懂。
“似是而非，不是我的研究主攻的方向。”黑塔摇了摇头，“很奇异，它扎根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浸泡在你控制的虚数能量里，这不是你的力量的体现。”
“不是？”舰长疑惑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建木·伪】，却看到那树枝条条冲天的树，在自己的视线中晃动着枝条，好似在招手一般，让舰长微微挑眉。
“这是个生命，一个真正的生命，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建木】。”
“【建木】？不是生命？”舰长皱眉，缓缓张口，“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木架天地之桥，仙凡上下往来，授治世之业，庇羲、黄之万万民。”
“这是仙舟典籍的记载？虽然我听懂了，但这都是什么老掉牙的说道了？”黑塔皱了皱眉，却也转而叹息，“而且，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建木】是一架桥梁，不是生命。”
舰长楞了一下，抬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幡然醒悟，自嘲的骂了一句，“艹。”
黑塔这么一点，舰长立刻就明悟了过来。
丰饶民掠夺[药师]赐福，也没说这建木就一定是个活的，搬走种到其他地方去啊。
是了。
杀人、掠地本就是丰饶民的常态，是他们在宇宙里恶名昭彰的根本原因，所以，截留【建木】这根通道里降下的[丰饶]赐福，顺带还能扩张土地，掠夺资源，这不就是丰饶民最想要的结果么？
“所以我这是......”舰长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建木·伪，眨巴着眼睛，“想错了？”
“是啊，想错了。”黑塔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它到底是个什么？”舰长也茫然了，虽说这棵建木·伪是他自己亲手造的种子，自己亲手种到了折叠空间里去了，但要说这玩意儿舰长了解多少......
怕不是还没有刚刚翻看过初步检测数据的黑塔多。
“首先，它是一个有意识的生命，当然，具体是个什么生命形态还不好确定，而且它的意识比不上我们这种真正的‘生灵’，它只是比寻常的植物的电信号更活跃。”黑塔翻看了一下研究报告，“它的生命力很顽强，而且会对你那个空间外部的一些刺激做出反应。”
“在星核的波动中，它会释放一种虚数能量的冲击波，尝试抵消星核的波动。”
“差不多，你要是舍得，接下来也可以尝试刀劈斧砍、火烧雷击之类的。”黑塔瞥了一眼舰长，“而且，神奇的不在这棵树，在你那片空间里。”
“折叠空间？”舰长挑眉。
“你忘了我之前说的？”黑塔随手划拉出一张报告，将它送到了舰长面前，“你那片空间里，充斥着你命途下掌控的虚数能量，这棵树汲取的就是你命途下的能量成长起来的，它能投射虚影，影响现实，也是你那片空间的原因。”
“我控制的虚数能量？”舰长茫然了，随身空间这东西，只不过是一种科技技术，自己【升格】之后，也一直都是能开能关，里面该在的东西都在，没多没少的，黑塔所说的，这个虚数能量，舰长自己还真不知道。
“看你这一脸蠢样......”黑塔无奈捂脸，“既然你这么茫然，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舰长挑眉。
“折叠空间这种技术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方便出行的玩意儿，但一片三维空间，再怎么压缩折叠，也有极限和荷载，总的来说，一片折叠空间，它得有个载体，你现在告诉我，这片空间的载体在哪儿？”
舰长楞了一下，陷入短暂沉思。
是啊，折叠空间的载体在哪儿？
舰长自己是真不知道，毕竟这份能力本身来自摆渡人，他与摆渡人属于同素异位体，这个能力，包括手搓天火胜裁，也是从摆渡人那里直接复制来的，根据舰长自己的猜测，折叠空间的本体，应该是在休伯利安号上。
但现在呢？
休伯利安号在哪儿都得打个问号，那么，那片空间，又去哪儿了？
“答案是你自己，那片空间，就在你身体里。”人偶略带冰凉的手，轻轻的点在了舰长的胸膛上，“你【升格】之后，失去了曾经能够用虚数能量创造那个【拟造·天火圣裁】的能力，那么，为什么折叠空间却始终如一？”
舰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我这次雅利洛之行，其实铭刻的是第二个行迹？”
“是啊，按照你之前说的，你完成了足以让你【升格】的伟业，所以你才升格了，更是在【升格】之后，立刻吸引来了药师的关注。”黑塔盯着舰长，“那么，你的第一个[行迹]在哪儿？那可是足够让你【升格】的伟业，【升格】本身并不是什么奖励，只是给你发放奖励之后的副产物。”
“......”
“要知道，一颗苍天大树，也远远离不开生根发芽的主干，你的第一个行迹所获得的能力，才是你想要的战斗力的源头。”
舰长沉默了片刻，突然虚握右手，将血手圣徒握住，目光转向了黑塔，“介意我在你办公室里开枪么？”
“你想干嘛？”黑塔不介意，她不信舰长手里的滋水枪能打坏自己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就算是块屏幕。
“给你展示一下我开发出来的......空间能力。”舰长勾起嘴角，开枪。
一瞬间，舰长从黑塔视线中消失了，而飞射出的子弹则是出现在了黑塔眼前。
“空间移动。”舰长的视线转向黑塔，微微笑着，“我能定位我的虚数能量，然后.......”
“垃圾，低劣，一文不值。”黑塔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盯着得意洋洋的舰长。 “......”
“你随便跺跺脚就能把一颗星球打包装走的能力，现在展现出来给我看的，就这？”黑塔幽幽叹了口气，随手在空气中一划，“你刚刚，就像一只猴子在跟我炫耀他会剥香蕉皮。”
挤满视野的书单目录就这么怼到了舰长的脸上。
而舰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你想永远当猴子么？”
“......不想。”
“很好，学吧。”
第六十六章、黑塔的课题
“你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
“最近，空间站里有个神秘的东西，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界种科那边恼的都揪头发了。”
“最近这段时间，没时间关注这些八卦啊。”被搭话的淡粉色长发的女科员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以前看别人的论文，署名也就三两个名字，过脑子也就是一遍的事儿，现在真的要着手复现了，才发现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先前向粉发少女搭话的绿发波波头女孩听到同僚的感慨，神色一变，脸上却是少了热情，语气也淡了下来，“你有课题了？”
“嗯。”粉发少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同伴神情的变化毫无察觉，“站长前段时间不是接待了一个文明的交流客嘛，她们的生态环境出现了剧变，还有星核的裂界困扰，那颗星球可是个难得的课题。”
“有这事儿？”绿发波波头神情愕然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问，“这事儿，你是怎么参与进去的？”
粉发少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站长专门点了我的名字，只说让我试试看。”
“哦......”绿发少女深深的看着粉发同僚脸上那发自内心的苦恼，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你和站长的关系很好？”
“啊？”这次被问的过于直白，粉发少女终于有所明悟，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但她也是迅速摇头，“没有啊，这个项目有好多人呢，大家相互也都不怎么认识，站长怎么选的人，我也不知道啊。”
“恢复生态之类的研究......”绿发少女心里不忒，忍不住带着几分讥讽的心态开口，“说不定以后回来要被分配到地概科去。”
粉发少女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其实还好，如果我能复现一次黑塔女士的论文，甚至还实操成功了，我也知足了，地不地概科的事儿，我也不怎么在乎了。”
“那边也是有文明的，说不定我可能会在那里留下来，空间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粉发少女收拢了一下手边摊散的资料，“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绿发的少女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微微蹙眉的粉发少女离去之后，收回了视线。
是啊，空间站跟你想的不一样，跟我以前想的也不一样。
这两个科员，都没有注意到。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墙角处，一个黑发的青年轻轻摇头，一瞬间消失在了房间的角落。
“看样子已经比较熟练了啊。”舰长的耳边，黑塔那淡淡的声音响起。
“习惯了之后，就得心应手了。”舰长点了点头。
黑塔微微颔首，看到舰长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是欲言又止，“怎么？有什么问题？”
“你这个空间站......似乎风气不太对劲啊。”舰长看着黑塔，意有所指。
“风气？”黑塔斜了舰长一眼，“我觉得很好啊，最近也没怎么变化。”
“嘶......”舰长微微吸了一口气，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习空间参数的知识，锻炼空间方面的能力，整个空间站他几乎都到过，经常性能听到刚刚自己听过的对话，而且，今天这种还算是小儿科的了。
艾丝妲在空间站名为站长，实则底下似乎很多科员都不服她的气不说，关于艾丝妲的阴谋论满天飞，科员之间也并不和谐，以权谋私的、相互倾轧的、阴阳怪气的，比比皆是。
就这，黑塔还觉得很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黑塔盯着舰长，“这里是空间站[黑塔]，而不是【[黑塔]研究院】，你以为这些科员能在我的研究里帮上什么忙么？”
“不，科员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他们只是生活在我的私有物里，他们汇聚过来，仰慕的是我的名字。”
“......”舰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之于我的存在，就像我之于[博识尊]，存在本身就没有意义。”黑塔收回了视线，“你要是没事儿，就继续去研究怎么剥香蕉皮去吧。”
舰长却只是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你甘心么？”
“什么？”背对着舰长的黑塔顿了一下。
“有个号称知道一切的[智识]压在你头上。”舰长轻声问。
“[博识尊]什么都知道，但他很少做什么，我不在乎[博识尊]，我只创造我自己的，属于[黑塔]本身的价值。”人偶少女还是没抬头。
“但，这座空间站里的科员，似乎并没有打算创造什么价值，你只是在养着一帮仰望你的蝼蚁.......”舰长定定的看着黑塔的背影，“而他们，明明离开这里，能在很多地方创造出别人需要仰望的价值才对。”
“你在教我......”人偶少女赫然转头，但身后，舰长已经在寂静无声的空间传送中，消失在了空旷的办公室里。
机械运行的滴答声依旧，空旷的大厅里，黑塔沉默了很久，最终才无奈的勾起嘴角。
舰长说的，黑塔难道不知道么？
她知道，她比谁都更明白空间站里，科员们的心理状态。
毕竟她曾经也是从那种状态里挣扎出来过的人。
但，这种事情是不能经旁人帮助的。
天才，何其好听的称呼啊。
但世事但凡触及到了需要天赋，那么勤奋、努力这些后天的功夫，只能补拙。
而需要补拙的，就不配【天才】二字。
人与人相比，就是这么残酷。
而人与星神相比，又是什么状态呢？
比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夸张，遥远的如同星河两端。
空间站[黑塔]，是一个课题。
但，这个课题并不是黑塔本人的，这是她创造的课题，而要突破这个课题的，要接手研究，给出回答得，并不是黑塔。
而是艾丝妲。
空间站[黑塔]的站长。
黑塔名义上的学生。
唯有突破这层桎梏，艾丝妲才有可能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思维的火花。
而现在的艾丝妲......
还远远不够格，不达标。
第六十七章、精炼的合同
“【星际和平公司】对自己派系下的成员的帮助可不是【母亲】给【孩子】喂奶，公司会卖给你们一副价格不菲的金拐，以后就杵着金拐走路吧。”
“黄金的特性你们应该也知道，柔软，而且易磨损。”
艾丝妲看着眼前来自雅利洛Ⅵ的文明交流客，轻声向他们解释着为什么自己会愿意借款给她们去抵消公司的债务，“而这样精贵的金拐，如果出问题了，你们还得继续买售后服务，增值服务。”
“这都还只是恢复生态这一点上。”
“事实上，包括抵御军团的资助，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切实的认知到你们的祖先是否有签署过一系列文件，如果有......”
艾丝妲轻柔的呼了口气，目光看向了忧心忡忡的希露瓦，“他们一定会上门收债，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个人是不太喜欢公司这样的扩张方式的，所以愿意在这一点上向你们借款。”艾丝妲看着来自雅利洛Ⅵ的一种[筑城者]，“借款的期限是四十年，标准时四十年，具体款项不设上限，如果【星际和平公司】的【战略投资部】成员找上你们之后，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公司】来的人，这笔钱由空间站[黑塔]的站长艾丝妲支付，把合同拿给他们看一眼就行。”
“然后这笔钱付了多少，我会联系你们，四十年之内，你们用任何方式还清就可以了。”艾丝妲微微笑着，随手将薄薄的一页纸，直接递给了希露瓦。
“就这样，就可以了么？”低头看了一眼纸张上短小精悍的文字，说实话，希露瓦还真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虽然借款不算是生意，但总归是涉及到钱......
就这么几句话就搞定了？
没有细则划分？没有什么条目繁复的合同？就这么打个借条？
“所以说，这就是富婆的处理方式。”充当牵线人，也是公证人的星核精环抱着双臂，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也不全是。”艾丝妲笑着摇了摇头，“星之前在空间站帮了我不少忙，军团入侵之后，她也救了很多人，空间站欠了星穹列车一个很大的人情。”
希露瓦憋了许久，才转头对着星郑重的道谢，“贝洛伯格会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而且，别看这么点条款短小精悍......”艾丝妲微笑，“这份合同可是有琥珀王的加护的，保证了公平性和执行性，如果你们在四十年内不能还款，或者部分还款之后向我提出更改条款，放宽期限，【星际和平公司】可是有无数种方法催款的。”
“我明白。”希露瓦并不在意艾丝妲此刻的提醒，不如说，现在艾丝妲的直言，反而让希露瓦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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