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5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才将长剑入鞘的姬如雪稍显慌乱,却也第一时间扛起老者,想要向那巷道出去。

  林修之死死捂著向外渗血的眼睛,却好似知道下边的状况,他喘著粗气不住发笑:“没用,没用……这四面通道,早已被我设了机关,不需一盏茶的时间,这毒便能散在空中随处皆是,你就算杀了我,亦要留下来给我陪葬!哈哈……哈哈!都随我一起死吧!”

  眼见下方的姬如雪撕下衣角捂住口鼻,萧砚遂沉声询问:“解药与我阿爷在哪,告诉我,可以留你一命。”

  “别傻了,我岂敢留你爹的命?他就是筋脉都断了,都险些弄死我,他真死了……”

  似是能见到萧砚那副难看的臭脸,他再次呵呵的笑出声:“我可知我有多羡慕你?你爹自幼对你便好,似乎真把你当天子待了,不像我,那老东西临死了,还要让你带我一程……”

  “你真杀了他?”

  “没骗你。”林修之直直发笑,血水不断的从他齿唇间涌出来,淌在他的胸口。

  但马上,一张极有力的手掌便捏住了他的脖子,令他的笑声瞬间哑住,再发不出声来。

  他还在咧嘴发笑,但耳边,已响起了萧砚极低的嗓音。

  “你真的,会死的很惨很惨……”

  林修之不屑一顾,他咧著血嘴,还想要勉力嘲讽一番。但马上,他浑身便骤然一僵,两只已瞎了的眼睛瞬时猛力睁开,露出了他那双已染成血红的眼白。

  继而,巨大的惨叫声便要从他口中发出,却被萧砚的手紧紧卡住,遂只能徒劳的张大嘴,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剑意’已启动,开始索取对方意识。”

  “发现‘千金方’等药书十余册,已被对方转化为医术,宿主是否吸收?”

  “发现‘催魂散’解药配方……”

  目的已达成,萧砚眸中的靛蓝光亮却并未消失,他阴沉著脸,握住脖子的手愈加大力了些。

  “向对方施加‘凌迟’成功,开始启动……”

  脑中的机械声停止,萧砚便收回了手,继而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向下方的幽室跃了下去。

  在他身后,林修之剧烈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一刻未停。不过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为沙哑,迅速缩减下去。

  姬如雪抗著老者,虽奇怪萧砚对那人做了什么,但她已有些脱力,遂将老者轻轻放下,喘著气道:“你可在他那拿了解药?”

  说话间,她的鼻口有一些异样感,伸手一擦,却是止不住的鲜红鼻血。

  至于老者,由于身子虚弱,早已在毒雾中晕了过去。

  萧砚面色并不好看,但只是随著记忆打开了一方木箱,从里内取出许多草药,继而从中拿了一株交给姬如雪。同时将另一株以内力碾碎,洒在了老者的嘴里。

  “用此物,可以暂缓症状。这里似乎要塌陷了,先出去,出去后,再给你配解药。”

  说罢,他便已背起了老人。

  姬如雪心下有些惊疑,却还是相信的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碎。

  前边,萧砚背著老人已开始向那巷道走去,她全身却依是有些脱力。

  她用剑撑著,同时不断拿手擦拭著向外涌的鼻血。

  抬头看著萧砚的背影,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白。

  但马上,前者的手探了过来,在她惊诧的神色中,将她一把拽住,一并走进了巷道。

  ————

  裂缝愈来愈大,不断有碎块掉落的声音在幽室中回荡。玄净天紧绷著脸,领著两名蒙面侍女闯了进来。

  她们绕错了岔道,还是循著动静才姗姗赶来的。

  但从眼前的景象来看,很显然她们来晚了一步。

  有眼尖的侍女指向高处:“二娘子,那断壁中似乎有人影。”

  玄净天没有犹豫,反手取了一支箭矢,跃了上去。

  一名侍女在下边赶时间翻著木箱,另一名侍女亦一同跟了上来。

  但她甫一进来,便先是发出一声惊呼,继而马上折过身开始干呕起来。

  玄净天虽神色平静,眸中却也有惊色显现。

  视线中,有一具已全身血肉模糊的男尸仰躺在角落中,他嘴巴张的极大,却是眼角迸裂而亡。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在死前被手指抓得稀烂,就好似有一柄刀子,一刀一刀慢慢割下了他脸上的皮肉一般。

  “走吧。”

  玄净天目光复杂的折回幽室,继而在这里塌陷之前,领著两人顺著血迹追出巷道。

  她现在已彻底看不透,那萧砚身上的迷雾。

第6章 就此别过

  天色未亮,晨雾亦还浓郁,有骑卒驾著马,从街道中央匆匆驰过。

  待奔至位居左城的刺史衙署,他便利落的翻身下马,同时将缰绳随手丢给迎过来的牙兵。

  因其背后插著三角形的靠旗,他遂能一路直入衙署,无人阻拦。

  官廨内,曹州刺史朱汉宾半夜未眠,此时披著一件狼裘大氅,正坐在那里闭眼小憩。

  信卒匆匆而入,见到此景后略显失措,有些进退不得。

  好在,朱汉宾听见声响后自己便睁开了眼睛,继而抚著下颌处的短髯自嘲道:“老了老了,想当年某领著儿郎跋山涉水两个日夜不歇都不过等闲事尔,如今不过半宿,便撑不住了……”

  他的语气中夹著唏嘘之感,一旁的幕僚却不敢接下此话,而是恭维道:“实是因为眼下这城中小事,犯不著大帅费心而已,大帅正春秋鼎盛,岂能言老?”

  前者果然舒心,继而甩开大氅,向那信卒询问:“情况如何?”

  “禀大帅,林氏药堂焚毁小半,于药堂与附近邻里中共得玄冥教尸体二十一具,且在其中还发现密道一处,却已坍塌,暂时不得其内情况。”

  听及玄冥教死伤众多,朱汉宾也不以为意,反而冷哼道:“这些人鬼不分的东西,死了也好……他们不用管,可探得对方的踪迹,查清楚是哪方的人马?”

  “衙兵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却只抓获了一名逃窜不及的女子。”信卒有些惶恐,在顿了顿后,略低声道:“在押送途中,该女趁人不备,咬毒自尽了……”

  一旁的幕僚听过,皱了皱眉,却只是看向朱汉宾,等他发落。

  “罢了,死便死了,林修之人呢?”

  信卒听后,愈加惶恐,埋头不起道:“林大郎也下落不明,我们只在药堂内搜到了此物……”

  幕僚遂从一旁过去,从信卒手中接过一方卷轴。

  有小吏将烛灯挑亮了些,朱汉宾用粗糙的手指将卷轴打开,下意识眯了眯眸子。

  这东西通体呈土色,摸起来却甚为特别,让人暂时分辨不出材质。上下两处漆黑的轴杆看起来也已有些年头,质地极硬。

  轴杆中央,则是一副聚成圆形的晦涩图案,同时,周遭还有以山脉与河流为饰的图形。

  反面过去,则是以古隶书落笔的两个字:

  “兖州”。

  二字看起来甚为厚重,一眼扫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金戈铁马之感。

  幕僚翘首来看,却也只觉摸不著头脑。

  朱汉宾把玩著这卷轴,向那信卒皱眉询问:“按某的军令,该有一什牙兵供林修之差遣,他们难不成也不知人去哪了?”

  “禀大帅,依那林大郎所言,药堂内的人太多,恐怕不宜让人中计。”

  “可笑。”

  朱汉宾气乐了,挥了挥手,信卒便利索的退了下去。

  旁边,幕僚待其脸色稍好些了,便进言道:“府帅,我们既已拿下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前唐乱党……若那林大郎说的是真的,那已死的萧氏男如果真是前朝不良人三十六校尉之一,府帅就已在陛下那里立了一功,何至于再陪著玄冥教闹下去。届时,若再生祸事,岂不是惹得府帅一身骚……”

  “某的心思你自不懂,眼下独有你我二人,某便与你直言。”

  朱汉宾将卷轴放下,幽幽叹了口气,可若这时有人直视他的脸,便能发现他的眸子,此时却甚是狠厉。

  “自两年前魏国夫人薨,陛下就一直积郁不兴,某又外任为官,难免担忧中枢会有小人作祟,让陛下疑某忠心,故才要尽力捕杀这前唐余孽,以证某心。某自知玄冥教所为,不过是统合江湖、剿灭乱党、追夺那虚无缥缈的李唐宝藏,但某所求,却是能有朝一日讨得陛下欢心,得以重回中枢罢了。”

  他一番话絮絮叨叨,却听的幕僚直冒冷汗。

  后者当然能够明白自家府帅话里的中心思想。

  外任刺史,便是远离中枢不领兵权。而手中无兵,自然会矮人一头,且若是遭到清算,不过他人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前些年的朱珍、氏叔宗故事,犹在眼前。

  府帅这是想重回中枢,再掌一次军权啊……

  心中念此,幕僚便拱手一礼,道:“属下目光短浅,不及府帅远略,既如此,属下当令幕府为此事殚精竭力。”

  朱汉宾哈哈一笑,谦虚的摆了摆手,继而将那不知玄妙的卷轴交予幕僚。

  “此物便先交给玄冥教的人……这次,他们是谁出面?”

  “是泰山分舵的元圣阎君蒋元信,据说另外四个阎君也在来曹州的路上。”

  “呵,这些东西,也配称君?”

  前者的脸上显露出些许嘲弄之意,向幕僚道:“某不想出面,伱将东西拿给他们,让他们速速寻出那位假子,得出此卷轴的秘密。若能成事,某也能早些荡平这些李唐乱党,向汴梁呈奏报。”

  “那调进城内的两营人马现在是……”

  “不动。”朱汉宾皱了皱眉,道:“将自尽那女人挂在城头,再调一营入城,让各坊依册数人头,这几日城门封锁,某且要看看,是哪里缺了这个人!”

  “遵令,属下这就开始让幕府办……”

  在幕僚退下后,朱汉宾冷声一笑。

  他眯著眼睛,将手掌放在眼前缓缓摊开。

  在视线中,他的这一只手,好似已遮住了整个曹州的天空。

  ————

  天空还略显昏暗,却已有些光亮从云层中探出来,驱散了些许雾霾。

  空中还有雪花飘落,但比夜里小了许多,轻盈的雪粒飘落而下,缓缓落在了少女的睫毛上,继而渐渐化成水滴。

  长而密的睫毛遂轻轻颤了颤。

  姬如雪便因此瞬间惊醒过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寻自己的长剑。

  不过,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骤然一愣。

  视线里,此处却不过是一座无顶的茅草屋,本该承门的墙塌了大半,房梁亦不知所踪,四面的寒风便不断裹著雪粒向里灌来。

  同样,在她身下,也不过是一堆半湿的枯草。

  萧砚蹲在这茅屋的另一边,正用一个破陶碗熬著散发苦味的汤药。

  她舔了舔嘴唇,亦能感到一股苦味。

  “你给我解了毒?”

  她一边吃力的撑著土墙站起,一边望向萧砚:“那毒为何对你没用?”

  这时,她才看见之前那枯瘦的老人正靠在萧砚对面的墙上,却还是昏迷不醒。

  “你体内的毒已解了。”

  萧砚用手径直拿起滚烫的陶碗,却并未回答姬如雪后面的问题,而是道:“你之前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两清了。”

  “何意?”

  少女皱眉看著那碗递过来的汤药,却无时间计较对方的铁手,向他扬眉道:“之前你我约定好,事成便回醉音楼。”

  “你且看看这里是哪。”

  姬如雪闻言诧异,继而踉跄走到断墙边,向外望去。

  雪中,几座孤房已尽数坍塌,独留几堆残土,形成了一片土包。

  远处,白皑皑的原野一望无际,藏于雾中。

  冷风夹著雪吹拂过来,使她散落下来的碎发尽数向后飘去。

  也令她,顿生彷徨。

  身后,传来了萧砚并无多少感情的声音。

  “这碗里,是补气血的。”

  “喝了它,你我便两不相欠,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