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凯门鳄
川本一夫拍了拍手，立刻有个小弟拿着一个黑箱子来到办公室，毕恭毕敬地将其递到杨柳面前。
“在下是个粗人，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是一点点心意，还望阁下不要介意。”
杨柳看到这黑色的箱子眉毛一挑，心中立刻思考了许多，随后一边维持着刚才的语气，一边伸手打开箱子看了一眼。
“川本阁下客气了，在下这个通灵师……”
看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金钱，杨柳陷入了沉默。
现实可不是电影，黑帮团伙也需要上下打点才能生存下去。
而且就算眼前这个黑色箱子很窄小，想要用万元大钞将其装满，里面的日元至少要按“千万”来计算。
看到这么多日元在眼前，杨柳也是不由得眼皮乱跳。
不是，这家伙疯了？还是说自己低估了通灵师的地位？
思考片刻，杨柳将箱子合上，面带矜持地笑了起来：
“……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并不是想要索要报酬。”
虽然表情看似矜持，但他的手却已经放在箱子上不离开了。
杨柳确实不太清楚“市价”，但既然对方愿意拿这么多东西来交好自己，那就说明通灵师的“价值”比自己一开始想象的还要高。
这样一来，若是他不拿下这些东西恐怕反而会让后面的事情不太好进行。
而且树立一个贪财的人设对于现在的情况是件好事。
毕竟对于黑帮大佬这样的人来说有弱点的人才好拿捏，要是表现得刚正不阿，对方就算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恐怕还会报以警惕。
果然，看到杨柳这种矜持而又贪财的表现，川本一夫立刻笑得更加热情：
“通灵师阁下客气了……”
“在下杨柳。”
“……杨先生客气了，这些只是我和我的一众兄弟为了感谢阁下帮我兄弟成佛的一点点心意，绝对不是什么报酬。”
杨柳脸上立刻配合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将盛满了日元的箱子提了起来：
“既然川本阁下都这样说了，我也确实不太好拒绝。既然是大家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有了这样一番交易，两人关系立刻增进了不少，不由自主的义气笑了起来。
旁边的老狼揉了揉眼睛，明明这两个人没有站在一起，但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一块笑的时候有种“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错觉。
收了川本一夫的报酬，杨柳当然也要遵循自己刚刚建立的贪财的人设，于是绝口不提刚才要离开的事情，顺便答应了川本一夫请客的邀请。
川本一夫留下老狼在地下黑拳这边处理今天剩下的事情，他则是带着几个保镖邀请杨柳一起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天神区的一处高档怀石料理餐厅。
在双方都有意愿互相合作的前提下，两人没过多久就攀谈的相当热闹，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眼见气氛已经到位，杨柳端起自己的茶杯，似乎无意的询问道：
“对了，小弟刚来贵地没多久，之前一直都是在东京那边混，所以不知道福冈这边有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东西。”
抱着酒杯，看似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川本一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反问道：
“杨老弟难道打算在这边长干，那我们倒是非常欢迎啊！”
“倒也不是，只不过是因为某些事情所以要来这边待一段时间，所以想询问一些禁忌，以免冲突了本地的势力。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留在这。”
说着，杨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柳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但结合自己之前的表现，足以对川本一夫产生诱导效果。
毕竟自己现在对于超凡世界一无所知，说的多错的就多，所以最适合的还是通过语言动作暗示和诱导让对方自己去脑补和推理。
正巧，作为一个心理专业的研究生，杨柳表示这操作手拿把掐。
而且对于川本一夫这样精明的人来说，他更相信自己通过搜集信息推理出来的结论。
只要让他先得出一个结论，之后就算是获得了自己现在的信息，他也只会将其当作自己的“伪装”。
正如杨柳所预料的那样，也不知道川本一夫到底脑补了什么信息，等他再抬起头来时明显变得更加热情。
“杨老弟你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其实福冈这边只能算乡下，没有东京大城市那边那么复杂。
基本上大家没什么从属关系，就算是实力排在最前面的筥崎八番宫和住吉神社这种也只是管他们附近的一片区域，或者一些小的寺庙和神社会共同管理同一片区域，但也都是互不干涉的局面。”
第60章 伪装和情报
也不知道川本一夫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面对杨柳的提问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不少，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抱怨。
不过托他的福，杨柳也知道了不少超凡相关的信息。
比如川本一夫本身的力量来自于家族传承，按他的说法属于“力士”一脉，是相扑的一种分支。
和相扑一样，力士的主要战斗力来源就是自己强壮的身体，特点就是强大的力量和持久的肉体。
但是这个特点在现代社会没有丝毫用处，热武器的影响下，现代战争所需要的是敏捷的身躯和极快的反应速度，力量反而不是最优先的——只要能扣动扳机和拿得动枪就足够。
力士庞大的身躯和不够灵活的行动便成了最大的弱点，在战场上只会被当成活靶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力士一脉估计再过几代就会永远消失。
“其实以前福冈的各大势力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泾渭分明，我记得小时候老爹还带着我参加过福冈各个势力的交流年会，当时那位巫女给的糖果真好吃啊……”
虽然嘴上说的是糖果，但是杨柳已经从这家伙的微表情判断出他估计想的是当时的那位巫女。
在心里轻笑一声，看来就算是这样的黑帮老大也会有自己的“白月光”。
“不过不知从何时开始，福冈这边的势力就慢慢地互相冷落了起来，之前每年必开的交流会也停了下来……”川本一夫摇头叹息。
直觉告诉他这个信息好像非常重要，于是把脑海里的想法暂时放了下去，杨柳看向川本一夫，回忆着自己之前在东京捕杀鬼魂时看到过的景象，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
“说实话，福冈这边确实有点奇怪，我记得在东京的时候各大势力互相之间都会有交流，而且基本上都会和官方合作……”
“这……”川本一夫犹豫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头子对此讳莫如深，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相关的事情，就算我问他也完全不回答。
不过因为这个原因，福冈这边其实有不少所谓的禁地，据说里面有因为无法及时处理而出现的妖怪，老弟你作为通灵师如果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不过我是不太推荐，毕竟那些地方可是出过很多次人命……”
……
……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这次的酒席才将将结束。
出来的时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川本一夫是被杨柳扶着走出餐厅，直到上车前他还在大着舌头跟杨柳保证：
“杨兄弟你放心，只要你在福冈，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事情直接跟我说！老哥我在这地方干了这么多年，好歹还是有一些资本……”
杨柳一边随口迎合着一边跟保镖一起把他送上车辆，看着轿车离去的背影，杨柳原本满是笑意的脸庞逐渐平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醉醺醺地被送上轿车的川本一夫在汽车开动后也立刻清醒了过来，眼中没有丝毫醉意。
“力士”一脉现在之所以会没落，是因为所传承的战斗技巧以及修炼方式都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但也正因为力士有着足够强壮的身体，别说是酒精，就算是大部分的有毒物质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自然不可能出现醉酒的症状。
“东京那边来的人吗？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福冈……看样子应该是东京那边官方派来的调查员，打算伪装成通灵师的身份来暗中调查吗？”
回忆了一遍自己之前从对方身上获得的信息以及推断出来的东西，川本一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虽然应对的很不错，而且伪装得也很像，但还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还是太年轻了！”
……
……
“……还是太年轻了！川本这家伙应该是这么想我的吧。”
杨柳手中提着行李箱，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朝着地铁走去。
“可惜啊，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
自始至终，杨柳真正的目的就是收集超凡界情报的同时尽可能不暴露自己是新人的身份，至于说开马甲和赚钱什么的都是顺便的事。
所以无论川本一夫到底在想些什么，当他认定杨柳是在“伪装并获取情报”的那一刻，他其实也已经自动将杨柳带入到了“老手”的身份上。
严格来说，杨柳的确是在伪装并获取情报，但双方的认知天差地别。
“可惜，为了不暴露我的真实情况，虽然获得了不少好的情报，但关于超凡势力比较基础的情报就没有了。
不过川本一夫后面好像把我当成调查员一类的角色了，这么看来，福冈的超凡势力和东京那边的关系不是很好啊。”
杨柳总结着自己获得的情报：“好在他认定了我是调查员也有好处，这样一来这家伙应该不会说什么假情报，但应该只会拿一些边边角角没什么用的情报来糊弄我。”
不过对于杨柳这样的人来说，哪怕是这些边边角角的情报也足够让他收获颇丰。
例如：三阶段鬼魂的信息。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三阶段鬼魂没有被处理掉，只是任由其藏在某个区域……这跟让宝箱随便跑有什么区别？！”
当然杨柳也很清楚，那些没有被处理掉的三阶段鬼魂要不就是实力强的可怕，要不就是躲藏能力极佳。
不然就算对其他的职业没有用处，那些阴阳师之类的存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收为式神。
“不过居然有这么多的三阶段鬼魂无法及时处理掉，这么看来，福冈的超凡势力和当地官方的关系也相当不好啊，和东京那边正好相反。”
毕竟三阶段鬼魂刚出现的时候只要一把枪就能将其搞定，有这么多遗漏的三阶段，说明官方和超凡势力并没有合作。
川本一夫说福冈的超凡势力基本处于互不接触、各扫门前雪的态度。
但是从他其他的描述来看，这座城市里的超凡力量应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保持着默契，并非处于敌对状态。
第61章 猜想（上）
能影响到一整个城市的超凡势力，杨柳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官方吗……超凡势力之间也并非敌视，只是保持着一定的默契，那看来这座城市里超凡势力和官方之间的关系相当差啊。”
但以正常情况来看，超凡势力作为地头蛇，一般也不会做得这么绝，就算真的和官方有冲突，至少明面上也不会表现得这么严重。
而且通常来说，超凡势力与超凡势力之间应该也有冲突，就算一部分的超凡势力和官方关系恶劣，那也不至于所有的超凡势力都和官方敌对。
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超凡势力有着大量的资金和土地，在日本这样的社会体系里本身也是“官方”的一部分才对。
正常情况应该和杨柳曾经在东京看到的情况一样，官方势力里面也有着各种僧侣和神官打扮的人，官方和当地的超凡势力应该是互相交融。
“所以之前的推断不太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地方’和‘中（和谐）央’之间的冲突。”
站在地铁站台旁边等待着，杨柳若有所思。
日本和中国不太一样，虽然名义上以及很多情况下看起来都是一个国家，但其实他们还维持着从战国时期便遗留的一些“传统习俗”。
例如：大名。
日语里有一个词叫“名主”，指的是一片土地的主人，而能够占据大片的土地的人，那便可以被称之为“大名”。
到了现在，“大名”这样的说法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但实际上，很多人只是换了一个名头，自称为企业家或政治家，实际权力在当地依旧和当年的大名没有差别。
在岛国，很多地方的议员、知事的祖先就是当地的大名。
而且他们在竞选当中也不会以此为耻，甚至会常常拿出自己大名后代的身份用来当作拉选票的宣传。
听起来有一种：我的祖先曾经统治过你们的祖先，所以你们需要给我投票的意思。
可这种在中国人看来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日本人来说却是非常习惯、甚至是推崇的事。
曾经北海道的某任议员上任时，当地报纸上便以庆祝的语气宣扬曾经统治他们的家族再次回归。
当然倒不是说日本人天生就这么贱，这里面也有一些实际的问题。
根据统计来看，那些出身平民的政治家上台之后最喜欢干的时候事情是疯狂捞钱，至于自己当初竞选时许下的承诺基本上早就被抛之脑后，一门心思地想办法让自己挤入到上流社会。
而那些颇有家世的官僚……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是把当地看成自家的地盘，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资产”，上任后自然不可能在自己的资产里胡作非为。
平民出身的政治家只会把钱捞干以后闪人去东京，在当地留下一地鸡毛，完全不当人。
而大名的后人虽然也不咋样，但好歹在行为上还能称得上是个人。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这也是日本会被称之为“伪装成资本主义的封建制国家”的原因。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地方”抵制“中（和谐）央”这种事虽然罕见，但也有可能发生。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座城市如此抵制官方？”
福冈市里发生的事情本质上是两派势力发生了冲突，而能让势力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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