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木柏
所有目光瞬间转向声音的源头——一尊恐怖的机械巨神屹立在一旁，高大的钢铁身躯散发着冰冷的威压，身上的猩红能量如血液般脉动，头部的传感器扫过人群，散发出的红光仿佛能洞穿灵魂。
巨神的肩头，站着一个金发少女，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翠绿的眼瞳冷漠而深邃，那正是帝都内大肆屠【】杀的零衣。
她的身旁，帕秋莉悬浮于空，紫发在魔法光辉中微微飘扬，手中魔导书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是一场审判。”零衣的声音通过魔法传递到所有人的耳中，平静而冰冷，“他们的罪行已全部呈现在你们眼前，现在——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
话音落下，魔法投影屏上的画面愈发血腥，那些被禁锢的恶首们，曾洋洋得意地笑着，享受着对他人的折磨。
幸存者们的呼吸变得急促然后——
有人愤怒地咆哮，有人沉默地攥紧拳头，有人低头祈祷。
而那些被禁锢的恶首们，面对投影中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开始发出绝望的哀嚎与无力的辩解。
零衣并没有再禁言他们，所谓复仇——就是要感受到仇人凄惨的哀嚎与求饶才行。
至于对方是个硬骨头，或者干脆就是个区别于正常人的变态，然后不会求饶与认错？
那只不过是痛苦还不够罢了——肉体上的痛苦不够，那就从精神和灵魂下手，总能让他们后悔出生的。
平原上，机械巨神如审判之神俯视众生，紫色魔法阵与月光交织，投影屏上的罪行画面如地狱绘卷展开，幸存者与恶首的命运在此刻交错，一场彻底的清算开始了。
零衣并没有留在这里，她让帕秋莉帮忙看着一点，别让激动的人们下手太重，把这些害虫一下子就杀了。
至于零衣自己，她去找到了尚还留在城中的大将军布德。
见面，先丢一把火在对方身上。
零衣本以为这把火不会有太大的威力。
因为对方身上的善业太多了，善业是可以和恶业相抵的。
但实际上，火焰烧得很旺。
哪怕是身为大将军的布德也很快就发出了惨叫声。
这让零衣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来对方身上的恶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
如果不是做了很多好事，再加上其本身的意志足够强大，恐怕会被直接烧死。
当然，这只是她的常规出力，如果她稍微加大一点力度，对方就不可能扛得住了。
差距太大了。
最后，火焰在布德身上渐渐熄灭。
“现在，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杀死那些人的原因，你觉得他们还配活着吗？你还要与我为敌吗？”
零衣说着解开了对方身上的禁锢。
虽然是帕秋莉下的禁锢，但帕秋莉的就是她的，她有权限直接解控。
“......”
布德望着天上的投影画面，那张充满威严的脸上先是复杂，最后又化作了悲痛与愤怒。
他知道以大臣为首的那些官员都在做着腐败的事情。
但知道归知道，远不及亲眼目睹这些画面来得更加深刻。
“保卫这个国家，这是我一族千年以来一直继承的使命......”
布德撑起还在颤抖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扰乱国家安康的逆贼，我定会亲手将其根绝......”
“？？？”
零衣的头上出现了三个问号。
“不是.....这国家安康在那里了？”
帝都的普通人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你跟我说安康？
看着那些权贵完全不将民众当人的画面，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的啊？
也别说什么受难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人在帝国的秩序下都能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没有这种事情，零衣在动手前都了解过了，其他地方虽不像帝都这么黑暗，但苛捐杂税已经让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甚至还逼出了反叛军。
你以为帝都黑暗成这样，为什么还有很多普通人不愿意走？
112.不忠不义，神人·布德大将军
“说到底，你既然是帝国最强的话，而且还是武官之首，为什么不阻止帝国的腐败？你所保护的帝国，其都城就在你的脚下，但却能腐败成这幅摸样，你都保护了什么？”
“.......身为武官，不可干政！”
布德沉默片刻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零衣楞了一下，然后被气笑了。
“原来如此，你是不作为吗。”
一开始她就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国家腐败成这样，身为掌权者之一的大将军身上却并没有多少恶业，以至于业火都烧不死对方。
是能力不足？可对方都号称最强了，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结果，单纯就是不作为。
确实，不作为的话，其实很难触发业火的恶业判定。
她不会要求有能力的人就必须要去拯救弱者，业火的恶业也不会这样要求，她只会不喜欢这样的人而已。
除非对方有责任这样做。
但这个国家将文武分开了，武将没有责任去管国内的民生，他们只需要保护好国家就行了，在这上面没做好才会触发判定。
“算了，现在我会扫清这个国家的所有害虫，然后建立起一个新的秩序。”
“这个过程会很快，人们并不会遭受战乱之苦，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人们就会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并且牺牲的，只会是那些害虫。”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阻止我吗？”
“你所保护的，究竟是皇室，还是这个国家的子民？”
“.......保护陛下和帝国是我的使命，不论如何，优先歼灭外敌才是我应该做的！”
雷电在布德的身上迸发。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都不懂吗？不，他并不是不懂，而是......
“你保护的并不是子民而是皇室啊，那就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
之前没杀了对方，是因为不管是业火还是恶即斩，两者对布德的判定都有着大量正面判定。
确实，对方作为帝国大将军征战了一生，不管是为了保护帝国民众还是皇室，他都的确保护了很多人不受外敌烧杀掳掠。
业火也因此没有烧死对方。
就算知道他的不作为，零衣也没有杀了对方的意思。
可他要保护皇室、保护权贵，以此保护那些迫害民众的害虫，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有一件事，零衣比较在意。
“我刚才从那只大害虫的记忆里看到了，他似乎谋害了这个国家的先皇？如今他还控制着小皇帝，你应该也看到了吧？甚至身为大将军的你，甚至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既然你效忠于皇室，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如果对方当时就把大臣杀了，这个国家的情况会好很多，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武将不可干政！”
“.......”
零衣沉默了。
她有点不会了。
不耗！是神人！
不是，这真神人吧？
她以为对方是一个正直的好人，毕竟恶即斩和业火都判定对方做了很多好事。
在她从民众口中得到的消息里面，对方的名声也确实不错，都说他是正直的大将军。
结果对方可能确实正直，但效忠于皇室在他的正直之上，然后又卡了不作为的bug。
她以为对方是一个愚忠的人，只知忠诚，不明是非善恶。
结果对方对于小皇帝被控制、老皇帝被杀，那是一声不吭。
张口就只会一句，武将不得干政。
不是，你被下思想钢印了吗？
这是人啊？这怕是死板的机器人才有的操作吧？而且还是低智能的机器人。
愚忠？不，压根也不忠啊。
就，这人是怎么做到，本质是正直，但同时又不忠不义的？
“罢了，事已至此，你还要包庇恶党，那便是帮凶。”
零衣抽出闪刀一刀就向布德砍了过去。
布德迅速反应了过来，刚才他一直没有主动攻击零衣就是在给自己恢复的时间。
他将双手挡在身前，用臂铠裆下了这一击。
听着叮的一声打铁声，零衣眉头一挑：“帝国的蠢货，你尽力了。”
手中的力道增加一成，原本被挡住不得寸进的闪刀直接一闪而过。
布德的双臂连带着帝具【雷神愤怒「亚得米勒」】都被一同斩落。
“——！？”
布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连疼痛都忘记了。
差距.....怎可能如此巨大？！
“知道吗，但凡你做点什么，不这么愚蠢、摆烂，但凡这个国家没有沦落到如此糟糕的境地，今日的审判就不会降临，你守护的帝国也好皇室也罢，都会继续存在下去。”
并非戏言。
在开始屠杀以及让人们审判那些权贵时，零衣就发现那些信仰之力开始进入她的体内了。
就是认同她了，可以被小神像吸收了。
与此同时，零衣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那些信仰之力异常的原因。
并不是有人向她祈祷，呼唤了她的降临。
而是在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人遭受迫害，他们祈祷着能有一位神改变这一切，能有一位神替他们宣泄心中的仇恨，将他们所遭受的迫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接收到了人们对正义、对复仇与痛苦最朴素的愿望。
至于为什么会是她接收到的，那就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太多的人走投无路，他们怎会向虚无缥缈的虚空祈祷呢？我又怎么会回应他们呢？”
“——！？”
被贯穿腹部倒在地上的布德怒目圆睁。
他在这一刻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帝国会遭遇这样的变故，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个强得根本无法理解的少女。
帝国并非遭到的贼人的袭击，而是遭到了.....天罚！
“奥内斯特.......！！！”
愤怒、悲切、懊悔，诸多这样的情绪瞬间充斥了布德的胸腔。
剧烈的情绪让他的伤口迸溅出血液，更进一步加快了他的死亡。
如果他能稍微知道变通，在这特殊时期放弃武将不可干政的想法，如果他能制止奥内斯特大臣，如果奥内斯特没有做出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但这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