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煮干丝
——“你不继续陪小睦吗？”
虽然隔着个手机，但鸣濑律仿佛能看见长崎素世那副冷淡的表情。
想想也正常，毕竟自己的男友和前不久闹出矛盾的朋友一起去星象馆这种颇具暧昧氛围的地方，是个人都会产生联想。
——“我和她可没关系好到那种地步啊。”
坐在床上，长崎素世将手机放在耳边，仔细聆听恋人的声音。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远方的热闹气氛仿佛伴随着灯光传向远方。然而位于窗户另一侧的自己，除了静默以外什么都没有。
或许正是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点，她才会接通鸣濑律的电话。
要说生气，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已经消气了。
鸣濑律既然愿意将这件事告诉她，现在又专门打电话过来，想必也不会是那种情况。
不过虽然气消，但她心中仍有些不爽。
白嫩的 ? 泣O芭无是?硫『奇?柒?之间轻轻拨弄着垂在脸颊旁的鬓发，长崎素世看着远处的灯光，主动询问鸣濑律的用意：“所以呢，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只是想问问素世和若叶的关系现在如何。”
“是吗？你还真是关心小睦。”
就像踩到了某种机关，鸣濑律不得不直面电话另一端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怨气。
“就不能是关心素世吗……”说着，他又听到来自另一端的轻哼。
没有理会鸣濑律的狡辩，长崎素世一边侧躺在床上，一边将手机捧在脸边说道：“所以你是想当我和小睦之间的调解员？”
“太夸张了，我只是希望你们的关系不要搞得那么僵。”
“她告诉你了？”
“是我自己的推测。”
在鸣濑律眼中，现在的若叶睦就像曾经的长崎素世一样寂寞。虽然两人在性格上存在诧异，但她们面临的困境却是格外相似。
稍稍整理了自己的想法，他尽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柔和些：“况且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吧，如果因此就把这么久的交情剪断，未免也太可惜了。”
“……难道你以为只要这么说，我就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你吗？”
“当然不是，”鸣濑律没有半点犹豫，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希望别人因为自己而去改变——这本身就是非常傲慢的想法。”
“那你还这么说？”
“所以这是来自我个人的请求。”
在鸣濑律看来，改变是一种蕴含着某种特殊意味的行为。尤其是为了他人而改变，更是一种可以证明两者之间关系极为亲密的事。
希望对方能够因为自己而改变，这不仅是自身控制欲的体现，同时还寄托着自身对对方的某种渴望。
面对他的坦言，长崎素世陷入了沉默。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长崎素世怔怔看着天花板与墙壁的交接处发呆……
……
当鸣濑律回到全息影院，原来位于星空中的蛇夫座已经变为了人马座。回到座位坐下，有关喀戎——作为希腊神话中人马座原型的传说也进入了尾声。
若叶睦对于鸣濑律离开这么久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视线从光点与线条勾勒出的星座上挪开，浅金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令人忍不住怀疑这双眼睛可以看穿自己的内心。
等到这场节目结束，两人从通道走向更加广阔的室外后，若叶睦才站定脚步，向企另覇捂是轳八VII7他道了声谢谢。
很明显，她已经猜到鸣濑律之前是去做什么。
鸣濑律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的打算，与若叶睦离开星象馆附近的广场后，他们就各自离开。
不急着回家，他独自行走在街头巷尾，默默将自己的思绪厘清。无需在意时间，也无需思考自己走到何处，鸣濑律就这样随意走着。
当他打了个哈欠，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环顾四周，只能看见零星传出灯光的房屋。比起繁华热闹的商业区，这里无疑显得萧条许多，给人的印象就和先前去过的赤羽有些类似。
不急着取出手机查看地图，鸣濑律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周围一片只有零星灯光的街道中，一个尚处于开门营业状态的居酒屋吸引了他的注意。
悠悠走进店里，他便发现这家店的客人也寥寥无几。
除他之外就只有零零散散几名客人坐着，而在他思考整点什么作为今晚的宵夜时，又有几名吵吵嚷嚷的客人离开此处。
除了正在麻利收拾桌面的服务员，就只有鸣濑律和另外两个中年人坐在店里。
虽说独自一人来居酒屋吃饭不是什么稀罕事，但鸣濑律仍然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毕竟年纪看起来与高中生无疑的人独自来到这里，怎么看都很扎眼。再结合这副理应出现在联谊会或者KTV等场所的好皮囊，鸣濑律整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刚点几样烤串，他就察觉到有股视线从侧面传来。
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名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正打量着他。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刚刚与对方女儿见过面的鸣濑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若叶先生？”
“要来拼桌吗？这家伙一直在喝闷酒，实在没意思。”
与电视上出现的形象完全不同，这位家喻户晓的搞笑艺人毫不客气地指向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就打扰了。”思忖片刻，鸣濑律接受了他的邀请。
尽管对于“艺人”这种职业不甚了解，但对方既然不在乎自己私底下的形象被无关人士看见，那么他也没有故作无视的必要了。
大大方方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另一边，他继续翻看着菜单，同时以听众的姿态聆听这两个成年人之间的闲聊。
不过坐在若叶先生对面的男人格外的沉默寡言，自始至终都是在重复“倒酒、喝酒”的流程。
男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那几样老生常谈的玩意。考虑到旁边还有个未成年人在，他们主动提及的话题大多都与如今的社会风尚有关。
就比如“现在的年轻人奉行单身原则”之类的。
“鸣濑君你怎么看？该不会也是崇尚单身的那一类吧？”
“我？”
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中年男之间的话题会和自己扯上关系，不过鸣濑律略作思考后还是给出了他的看法。
“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选择单身也没什么不好吧。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逍遥自在，不必承担因为结婚而出现的种种开支……说到底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己能活得舒服一些，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见鸣濑律不似随口糊弄，若叶先生顿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而等眼前这名少年说完，他又转而看向面前默默喝着闷酒的男人，好像在提醒他说些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个浑身都散发一股颓然气质的男人终于放下酒杯。
他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看向鸣濑律说道：“但那种行为就和逃避困难没什么区别吧？”
“我不这么觉得。”毫不露怯，即便面对这名看起来醉醺醺的陌生人，鸣濑律的态度也不曾有所变化。
“因为在那个时候‘困难’还没有出现，所以远远称不上‘逃避困难’……啊，谢谢。”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烤盘，鸣濑律将其放在桌面后继续说道：“有了喜欢的人，最后却因为害怕出现不符自己心意的未来而选择拒绝——我觉得这才是逃避困难。”
“现在的年轻人……”感叹着，若叶先生又倒了杯苹果醋给自己。
这时候鸣濑律才发现餐桌上的三人，一个喝着廉价啤酒，一个喝着口味独特的苹果醋，而他自己则拿着永不过时的玻璃瓶冰镇可乐。
一个就是活生生的醉汉，一个没有半点醉意，两个中年人形成了强烈反差。
将颜色与酒水类似的液体搁置一边，毫无半点搞笑氛围的搞笑艺人再度看向鸣濑律：“既然你这么说，是已经有女友了？”
“是。”并不避讳在这时候提及这一点，鸣濑律面色如常。
“上次那个？”
显然，他指的是之前采访时走在鸣濑律身边的椎名立希。这倒不能说错，但直接承认的话感觉对爱音、素世她们又不太公平。
误以为鸣濑律的沉默是对感情失败的回避，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酒鬼——以及多出来的第二个空酒瓶。
冷哼一声，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很快，桌上又多出了第三个酒瓶。
暂时不去理会喝闷酒的家伙，若叶反而对这个敢于发表见地的年轻人提起几分兴趣。
沿着刚刚的话题继续深入，他慢慢说道：“依我之见，现在年轻人的不婚主义、还有不生子之类的倡议不过是逃避自身应尽的职责罢了。”
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波澜，鸣濑律不觉得这番话就能完全代表若叶先生的真实想法。如此想着，他便听见对方提及有关“孩子”的话题。
“年轻人被爱情遮了眼，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挑战等着他们。”——以这句话作为承上启下的桥梁，他把目光聚集在鸣濑律身上。
将玻璃杯中的苹果醋一饮而尽，他方才询问这个言辞与他颇为合拍的年轻人有何看法。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鸣濑律反而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
到底是年轻人……
摇了摇头，他有些可惜鸣濑律在这个话题上陷入了沉寂。但考虑到对方的年纪，会对此抱有疑虑倒也正常。
出言表示无碍，他正准备换个话题，又听见这个少年说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语。
“因为我根本就没和自己的父母见过面啊，所以很难想象父母看到我时会是什么场景，就只好设想了一下自己做父亲时的画面。”
古龙的家庭环境……只能用“谜”这个字来概括。
没有在意桌上另外两人的古怪表情，鸣濑律一边想象那副场景，一边说出自己对于“后代”的看法。
然而在听完鸣濑律的陈述之后，表情一直不曾有剧烈变化的男人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他一边看向那个拿着酒杯不撒手的家伙。
“哈……”明白这家伙是在对自己气量进行嘲弄，颓丧的男人叹了口气，“要是我没有孩子就好了。”
“如果这个孩子注定会在世界上诞生的话，不用和我这种混账老爸生活在一起，她应该会过得更加幸福。”
我说啊，这种话你当着我面说真的合适吗？
心里先是忍不住吐槽，但鸣濑律转念一想，便明白他大概是觉得像鸣濑律这种未经世事的少年根本无法理解话题的沉重，所以才会如此直白地讲出来吧。
“正是因为既当过小孩、又做过父母，我才会感到后悔啊。”放下手里的酒杯，这个看起来已有七八分醉意的男人说出了极具偏见的话语。
“所谓‘爱护自己的孩子’，一开始不过是出于无法舍弃的道德与责任，毕竟总不能说‘把孩子打掉’之类的混账话。”
他苦着个脸叹息道：“就连自己的人生都安排不好，又凭什么去对子女的人生指手画脚。”
——“但是会这么想的父母，他们的孩子往往也不会真的讨厌自己吧？”
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鸣濑律却看见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的酒鬼在听到这句话后，再度陷入了自闭状态……
……
没过太久，当第三个酒瓶被人喝干，这场众人预料之外的居酒屋闲聊便彻底结束。
乘上早就在此等候的私家车，心情放松的搞笑艺人终于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意的笑意。
注意到他的表情，和女儿一同坐在后座的妻子微笑道：“心情不错啊？”
“发现一个相当不错的年轻人，和他稍微聊了聊……”
父母的话语和自己无关，坐在车里的若叶睦忽然眨了眨眼。
透过单向车窗，她清楚看见走向另一条道路的熟悉背影。
中秋请假
今晚没时间码字，所以明天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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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发型与跳O（二合一）
鸣濑家门铃被按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本以为是千早爱音又来找他，可当一宿没睡鸣濑律打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长崎素世。
少女柔顺的长发从两肩处垂落在身前，与披散在背后的长发相结合，散发出极具女性美的温婉气质。
与平时所见的那副连衣裙打扮不同，今天的长崎素世穿着一身相对比较宽大的外套，包裹于内侧被巍峨山峦所撑起的白色内衬上，反而令她显得小巧玲珑起来。
藏青色的长裙一直垂至脚踝，只留出乌黑发亮的短靴靴面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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