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134章

　　“是、是啊，请问哪里不太合适吗？”

　　“不，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今天我只是想过来向两位道谢，感谢你们对乐奈的照顾。”提及自己的孙女，老女士的脸色逐渐变得和善。

　　“另外我还有点惊讶乐奈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固定乐队，而且……”

　　这位老女士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完，但鸣濑律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迎着这道避无可避的复杂目光，他发现自己除了微笑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76.养猫心得交流会

　　“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明白这位面容严肃的老女士有事要和自己说，鸣濑律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没有专门前往会客室之类的房间，要乐奈的外婆——这位名为“都筑诗船”的老女士和鸣濑律坐在咖啡厅一楼靠内的方桌边。

　　这个位置既不会让柜台那边的几人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同时又确保她们不足以听清对话内容。

　　桌上摆放着招待用的茶水——椎名立希小心翼翼地当着老板面完成工作后，就一反常态地立即溜回了柜台后面，与其她人一起远距离观察鸣濑律这边的情况。

　　没有什么繁琐的寒暄环节，都筑女士的说话风格就和她所散发出的气势一样干脆利落。

　　没有像有的故意闭口不言，以“考验耐心”之类的借口为难人，这位老女士很快就将她今天的来意说明清楚。

　　“在听说‘乐奈找到一个固定乐队’之后，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来看看情况。”

　　以此为题，都筑女士便从“过去的要乐奈”开始讲起。

　　不像有的老年人会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上好几遍，在简单提及要乐奈最早触及吉他的往事后，接下来的内容就令鸣濑律感到有些诧异。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孩子应该会在吉他这一领域取得不错的成就吧。然而在她上初中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阻碍。”

　　阻碍？

　　说实话，看到要乐奈现在这副模样，鸣濑律很难想象出她会遇到什么无法战胜的困难——当然，仅限于吉他这方面。

　　“莫非是她犯了什么错？”

　　顺着这个话题询问，鸣濑律却看见这位老女士摇了摇头。

　　“虽然和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但归根结底还是我造成的。”

　　“……这样啊。”

　　实际完全没搞懂。

　　似是知道他的迷惑，都筑诗船看了眼一直回头打量这边状况的要乐奈，才继续说道：“因为这孩子当初随随便便就说‘要在SPACE弹一辈子吉他’这种话。”

　　鸣濑律知道“SPACE”是这位老女士麾下的另一家live house，因此他的迷惑不减反增：“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没有问题吗？”

　　面面相觑，鸣濑律还是第一次从这位严肃的老女士眼中看出惊愕的意味。不过很快，她就重新回到原来那副波澜不惊的氛围中。

　　重新打量一遍鸣濑律，都筑女士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SPACE只是她旅途中的过客，而不是她的归宿。如果让这孩子一直留在那里，她的才能也只会白白磨灭。”淡淡说完这些，她才端起面前的茶杯，留给鸣濑律细细消化其中深意。

　　这位老女士的意思其实不难理解。

　　一般而言，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存在长处和短处，因此也会由于长处给自己带来的收获感而忽视对于短处的培养。

　　人人都知道木桶原理，人人都知道水桶号的强大，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意志去弥补自己的短板。

　　或者说，天赋、寿命、意志……人类自身的条件只允许他们在个别领域取得成就，历史上的“全才”也因如此而少之又少。

　　说归这么说，事实上没有人希望自己关切的人剑走偏锋。峮尹倭令=（三）迩零气逝

　　但是不论在哪个世界，杰出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像要乐奈这样个性十足的角色，更是经过了现代化改造的机体，属于常人难以理解的范围。

　　“虽然我无法保证现在的环境一定适合她，但应该不会让她厌烦。”明白这位老女士的良苦用心，鸣濑律缓缓说道，“所以女士你尽管放心就好。”

　　“……放心？”闻言，都筑女士好像忽然打起了精神。

　　她的目光骤然变化，就像埋伏许久终于等到猎物经过自己眼前的猎人：“难道你很关心她吗？”

　　“因为是一个团队的同伴嘛，”不知何为，这股视线让鸣濑律感到浑身不自在，“所以多少还是会关注她的情况。”

　　“而且乐奈她目前是乐队的主音吉他，如果她碰到什么困难，整个乐队可能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仿佛没有听见鸣濑律的解释，都筑女士的脸色变得相当庄重。

　　如果说之前还属于正常范畴，那么现在这股气势则令鸣濑律想起“老山龙”“熔山龙”这样的巨物，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然而就在下淋捌鷗冥久3榴IX一秒，这股叫人不适的错觉又陡然消失。都筑女士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随后又看向柜台那边。

　　不知她看出了什么，等到她转过头重新看向鸣濑律的时候，她以一副与刚刚不同、足以称得上和蔼的语气说道：“作为乐奈的外婆，我对这孩子现在的表现相当满意。所以——”

　　顿了顿，这位老女士的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所以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是在自夸，但我觉得我和乐奈应该算得上朋友。”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又出现在身体各处，令鸣濑律不得不警觉起来，“所以即便您不这么说，我和她们也会照顾乐奈。”

　　“这样啊，”都筑女士微微点头，随后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乐奈还在上初中吧？”

　　“是啊，”鸣濑律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要乐奈外婆的用意，“还请放心，乐队活动一定会避免对她的学业造成影响。”

　　似是担心这样的保证有些苍白无力，他又补充道：“实不相瞒，我们乐队成员的成绩都相当不赖，其中还有曾经担任过学生会长的优秀学生……”

　　“好了好了，”伸手示意鸣濑律停止，都筑女士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接下来的话你就当老人家的唠叨吧，”看着茶杯中晃荡着立于水中的茶梗，都筑女士露出一副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微妙的表情。

　　“我年轻的时候也加入过乐队，这么多年下来也看过、经历过不少有关乐队的事……”放下茶杯，她缓缓说道，“所以我就问的直白点吧，”

　　“那些女孩之中有你的女朋友吗？”

77.内核加速

　　今天来到这里，既是如都筑女士之前所言那样前来道谢，另一个没说口的原因则是她想观察要乐奈周围的人——尤其是某位男性。

　　早在前段时间，她就听到了些许风声。

　　那一天，要乐奈破天荒地回复了她母亲的讯息，同时让她母亲在短短一分钟内完成了“喜悦——疑惑——惊恐”三个阶段的转变。

　　而当都筑女士听自己女儿——也就是要乐奈的母亲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你告诉我自家这个整天在外瞎溜达和流浪猫玩、没事就去店里白吃白喝弹吉他的孙女突然认识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性，还把他的照片拍下来发给亲妈？

　　你认真的？

　　当她如此询问，要乐奈的母亲方才冷静下来，为自己的反应过度“嘿嘿”一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顺便提一嘴也就过去了。

　　本以为这是自己傻女儿的臆想，结果等到当晚要乐奈回家后，都筑女士才得知这是事实。作为饱经风霜的硬派老妇女，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端茶都端不稳是什么感觉。

　　然而老人家还是见多识广，在此情形之下依旧选择稳了一手。

　　不急着打草惊蛇，在仔细询问了要乐奈和鸣濑律的认识经过后，都筑女士决定先由自己出面，打算从乐队方面着手调查。

　　方案是这么个方案，道理却还是之前那个道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就该出意外了。”

　　实不相瞒，看到自家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野猫居然有朝一日会在她外婆生日这天亲手制作蛋糕带回家……

　　都说她是钢筋铁骨老妇女，可人心终归还是肉长的啊。

　　总之，得以于猫猫这一波操作，鸣濑律在都筑女士这边的形象已经完成了“意图不轨的诱拐犯——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人品还行的俊后生”三连跳。

　　虽然今天的回答在最后拉了跨，但总体还算看得过眼——起码不用担心要乐奈被人带坏了。

　　面对最后一道疑问，鸣濑律以肯定作答，可惜老女士仍旧隐约看穿了他的惊愕停顿所隐藏的寓意。

　　以她过来人的眼光与评判，这个乐队的成员都是颜值不俗的美少女。所以她有理由怀疑这唯一一名男性还心存不肯为一颗树放弃一整片森林的小心思。

　　就在对话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看见无数次那边几人在偷偷打量这边的情况。而那些女孩的目光也各有不同，叫人一时难以辨清。

　　老实说，只要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别缠到自家孙女身上，都筑女士自然是无所谓的。

　　可话又说回来，身处乐队中的要乐奈真的能避免不受干扰吗？

　　看了看那边开始无声拨动吉他弦的孙女，都筑女士叹了口气，向鸣濑律表示对话已经结束。

　　鸣濑律不知道都筑女士对他的评估，在结束最后这场令他摸不着头脑的问答后，他就重回自己柜台前的座位，低声向其她人解释起刚刚的经过。

　　当然，他隐匿了最后一个大概率会引火烧身的问题。

　　解决完这边的事，鸣濑律就先行离开了咖啡厅。为了筹备应对天迴龙的计划，他还要做更充分的准备才行。

　　另一边，练习结霓林扒五死琉芭企7束后的众人也没有在咖啡厅多待。

　　回到今晚依然只有自己一人的家，长崎素世整理好个人物品就仰面躺在床上休憩。取下和自己发色相近的木制发卡，她把这个精致的小物件拿在眼前仔细打量。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鸣濑律的态度怪怪的。

　　要说有没有证据，她对此自是拿不出来，只能将其归因于女性的直觉。

　　仔细看着发卡上的木纹，再结合自己对鸣濑律的印象，长崎素世认为手里这个发卡不是他从哪里买来的商品，而是他亲手制作的作品。

　　可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确的，鸣濑律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

　　换了个姿势，长崎素世背对着窗户侧躺在床上。

　　木料坚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发卡表面的花纹在阳光照射下表现出比漆面更深的颜色。

　　是因为材料不同的缘故？这个发卡似乎比它看上去还要更重一点。

　　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长崎素世始终没能看出其中的异样。放下发卡，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有点奇怪。

　　哪有这样对待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的……显得她好像是什么麻烦的女生一样。

　　“嗡——”

　　口袋传来震动，长崎素世猛地从床上坐起。

　　可当她打开屏幕才看见发来的信息只是妈妈的例行通知，宣告她今晚又要独自看家。

　　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到一边，长崎素世又重新躺回床上，开始想象鸣濑律回家之后会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她又坐直了身体。

　　她居然忘了那个占据地利、最具威胁的隔壁粉毛！

　　一想到自己独坐复式高层，千米之外的热闹与自己无关，一种似是被猫挠心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但是自己突然发消息和鸣濑律说自己晚上去拜访……会不会让他觉得麻烦？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是什么麻烦的女人。

　　坐在床上患得患失，长崎素世不断评估自己行动的预期收益和可能产生的损失。直到窗外昏黄的夕阳逐渐消退，夜幕上升，她才勉强给自己找好理由。

　　换上那身白色私服，再将发卡戴在头上，长坝III笼揪笼7揪〕〒?捌崎素世终于走入夜色当中。

　　很快，她就看见出现在自身前方的意料之外的身影。

　　和长崎素世脸上的诧异不同，天迴龙那令人不安的目光一扫而过，随后在她的头顶停留几秒。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这位危险远大于神秘的角色露出兴致盎然的微笑，好像在以一种唏嘘感叹似的眼神看着长崎素世。

　　它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在它刚欲开口之际，它的脸色又骤然变化。

　　顺着它上抬的视线回身看去，长崎素世看见一抹赤红色尾迹从远方的夜空出现，直冲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78.悬而未定的模棱两可

　　——近日，多名天文学爱好者声称自己发现一颗红色流星在东京上空出现……

　　本该随手划过的新闻让丰川祥子产生了某种既视感。

　　红色流星……怎么想都是他吧？

　　打开网页，结果发现是个疑似三流自媒体运营喝高了随手发出的连配图都没有的谣言式新闻。

　　浪费时间。

　　手机息屏，丰川祥子静静坐在咖啡厅等待三角初华。

　　也不知有关乐队的事，事务所那边会如何回应……

　　如此想着，当她看见三角初华踌躇着站在店外、犹豫许久都没进来时，她便理解了一切。

　　失败了……不，倒也不能说是失败，目前的局面还处于她的意料之中。

　　两人的交流结束后，还有事务在身的三角初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里，留下尚未离开这里的丰川祥子坐在沙发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