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159章

　　面对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来三角初华是这么一位能说会道的女性？

　　似乎看出了他的动摇，三角初华主动迈出一步，稍稍向他靠近些许：“一个人觉得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被另一个人当做宝物对待——我明白这一点，可是我不觉得那段时光在你看来是无关紧要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天知道我认出你之后会刻意避开我？”

　　三角初华的攻势连绵不绝，鸣濑律试图整理自己的心绪，一时却找不到能够用来反击她的东西。与此同时，这扑面而来的炽热情感在他心中留下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痕迹。

　　似乎意识到自己逼得太紧，三角初华现在又安静下来。她站在那默默注视着鸣濑律，似是将眼前的身影铭刻于记忆深处。

　　等到蔚蓝天空中的白云被风推动着前行了一段距离，鸣濑律才找到一个并不恰当、但足以遏制三角初华的理由。

　　在心中向丰川祥子道歉，鸣濑律现在不得不把她当作挡箭牌使用。

　　“那祥子呢？”他说，“你和祥子是朋友吧？虽然我脚踏多条船，但我现在还算是祥子的男友。你和我距离过近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吧？”

　　未曾想到鸣濑律会在这一刻提及丰川祥子，三角初华愣在原地，原本热切的心情仿佛被浇了盆冷水。

　　她垂下头，就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缩在那。

　　看到她露出这副模样，一种负罪感又在鸣濑律心中滋生。

　　但一想到这就是自己本来的目的，他又强迫自己接着说：“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了。你是当红偶像，又和祥子是朋友，跟我距离过近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对我没有好处就不能去做吗……”

　　正准备离开，鸣濑律听见轻微的说话声从背后响起。

　　叹了口气，他还是止住脚步，转头看向试图用话语留住他的少女：“但是你现在做的可能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给自己带来烦恼。说不定未来就会因此而后悔。”

　　“可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过，”回想起那天鸣濑律和自己说过的话，她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我今天就这样放弃，我才会感到悔恨。”

　　“神大人一定不知道吧？我之所以愿意成为偶像，正是因为那天神大人和我说的那句话。”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身体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初华在未来肯定会成为相当出色的偶像’‘不管在哪都能从街头大屏幕上看见初华的身影’——正是因为神大人的鼓励，我才愿意努力坚持了下来。”

　　“我说过‘初华的未来应该是由自己规划才对’，”并不因为她如此“听话”而感到喜悦，鸣濑律的脸色微怒，“我从来没打算自持‘从未来回到过去’的理由去改变别人的人生。”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闻言，鸣濑律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啊……我也想过未来要怎么找到你。”双手交叉在一起，三角初华的俏脸上露出淡淡微笑，“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可以成为‘让街边那么大的广告牌都在宣传自己的偶像’，是不是就能让神大人知道我有在好好努力，有在努力寻找你呢？”

　　鸣濑律哑口无言地看着她。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颗被引力牵引进大气层的彗星，全身都在被迫承受空气摩擦所带来的无尽灼烧。

　　“明明嘴上说着‘只有自己愿意，人类的道德观念才会有约束力’，实际上却比我还要在意我付出多少辛苦……”似是通过不断变化的表情看出鸣濑律此刻复杂的心理活动，三角初华认真说，“所以我才那么相信你啊。因为就算在神大人看来只是十分短暂的时间，你也不会真的对我视而不见，不是么？”

　　原本是想说服三角初华不要过度执着于他，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快要被她给说服了。

　　抬头望向天空，鸣濑律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应该说些什么呢？

　　本想劝说三角初华不要因为那段短暂的时光而对他抱有幻想，结果她却像个一根筋的笨蛋一样直接冲了过来。

　　感性让他接受目前发生的事实，理性告诉他现在的举动必将再次承担起另一人的人生——然而现实是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名少女。

　　“……抱歉，我需要再想想。”无法立即做出回应，鸣濑律艰涩说道。

　　听到前两字，三角初华失落地低下头。但当她听见后面的话语，她又立即抬头望向鸣濑律，眼眸中透露出她的期待。

　　自他们见面以来，三角初华第一次展现出如此清朗的笑容。

　　“我会好好等着的。”说着，她又拿出手机递给鸣濑律，“我的联系方式，请好好保存在手机里。”

　　看见手机里的记事本早就将手机号与网络账号保存下来，鸣濑律感觉自己的动向、以及最后的结果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她预判了。

29.偷跑等待在那略微松懈的瞬间（二合一）

　　鸣濑律决定回一趟原世界。

　　一方面是为了收集素材进行对照组实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督促自己专心搞学术，同时能静下心好好考虑有关三角初华的事情。

　　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之后，他很快就从手机上收到来自千早爱音的讯息。

　　——“我要去！”

　　得知他打算外出取材的消息，欲与之同行的千早爱音最先报名。

　　而在鸣濑律一脸迷惑地看着手机，打算向她解释自己此行的目的时，千早爱音也在咖啡厅里排定座次，意图招揽众人与她和鸣濑律同行。

　　她率先瞄准的，就是强占鸣濑家、自封女主人的长崎素世。

　　只要把素世从那座易守难攻的堡垒中拽出来，千早爱音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绝对能一波拿下鸣濑律。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唔？素世不去么？”见长崎素世对自己的提议反应平淡，千早爱音双手合十道。

　　端起茶杯，一身居家打扮的长崎素世淡淡说：“我不去。”

　　“真奇怪啊……”千早爱音的眼神陡然变化，仿佛凭依了传说中的名侦探兔美酱，“素世居然不跟着一起去，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在她的目光下，。?尔淋〓吧卄午冥jiu叁遛一向小觑这个粉毛的长崎素世不得不打起百倍精神来应对她骤然上升的觉察力。

　　她一反常态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这几天晚上她被龙枪轰至身体几近散架，要不是鸣濑律每次都在事后帮她恢复身体，她恐怕连下床做其他事的力气都没有。

　　就算她想跟着过去，现在的她也没多少力气和他们闹腾。

　　而且她怕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忍不住……到时候万一被她们发现了，她大概会当场害羞地昏过去吧。

　　——“素世的脸好红诶，感冒还没好吗？”

　　听见千早爱音看似关切、实则试探的话语，长崎素世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一边以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一边继续琢磨之后可能出现的发展。

　　老实说，她已经打算放弃继续拦截这个粉毛了。

　　这几天律一直在家专心捣鼓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只有到了晚上才会从地下室出来，知道鸣濑律正在忙碌的千早爱音也只是通过手机发起骚扰。

　　至于千早爱音会不会趁此机会偷跑……

　　笑了，之前让千早爱音占据地利之便抢跑那么久，也没见她和律发生什么实质性进展。给她机会她不中用，可见千早爱音不过冢中枯骨尔。

　　比起平平无奇的粉毛，还是另一个前置装甲和她不相上下的椎名立希更叫人在意。

　　注意到长崎素世的视线，端着饮料过来的椎名立希当即后退一步，警惕看向她：“我周末还有事情要做，你们想去别把我拉上。”

　　谁会喊你啊！

　　长崎素世暗暗腹诽，千早爱音则好奇询问：“诶…立希是已经有约了吗？”

　　“我还要作曲。”

　　鸣濑律之前说的话被她记在心底，椎名立希一想到丰川祥子还有建立新乐队卷土重来的想法，某种想与之对抗的念头就在她心底盘桓。

　　哪怕对方并不知道这一点，哪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挑战，椎名立希也想知道自己与那家伙的差距。

　　如果是像上次那样，利用两个世界不对等的时间来琢磨作曲，椎名立希倒是愿意再去一趟——但那仅限于她和鸣濑律两个人的情况。

　　如果人一多，加上还有喜欢闹腾的某人，她大概是很难享受和鸣濑律的独……作曲时光。

　　察觉到椎名立希有事隐瞒着她们，长崎素世却没有过多询问的想法。

　　她和椎名立希一样，都有着不方便道明的秘密。

　　而令长崎素世现在不便说出口的，还属很早之前千早爱音说过的某句话。

　　随着她和鸣濑律的关系愈发密切，她逐渐认识到事实和千早爱音当初说的一模一样。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将鸣濑律压制住，而且是各种意义上都没办法“压制”。

　　但是这种事……让人主动说出来也太奇怪了吧！

　　心灵的独占欲无法被现实肉体的强度所限制——长崎素世在手机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与传闻。

　　有一对处于热恋中的男女，其中一方无法在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上满足另一方，久而久之就会引起不满，进而引发“偷吃”“打野”之类的事情发生，最后则彻底滑落至深渊，而原本和睦的感情也迎来破产终局。

　　在那种事情上，长崎素世自己倒是格外满足，但她不敢笃定自己是否能让鸣濑律满足。

　　一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不失去意识，而鸣濑律甚至还颇有余力地替她进行体面的善后工作，难以言喻的羞愧就在事后的长崎素世心中滋生。

　　她喜欢能够温暖彼此的精神恋爱，但随着生活交融在一起，她便明白双方的感情终究离不开身体上的触碰。

　　如果说精神上的恋爱像是一阵吹拂在脸上的微风，那么彼此的身体接触则是能供她安心坐下、静静享受和煦微风的长椅。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所面对的不是微风，而是一场即将迫近的风暴。

　　她坐着的不是长椅，更不是立于风暴中心而不动分毫的白色塑料椅，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矮凳。

　　长崎素世不想承认自己无法满足伴侣的性生活，但可怕的现实正在向她挥手示意。她曾想过要不要摇人加入战场，但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哪怕是小祥也不能接受！

　　默默喝了口红茶平复心情，长崎素世忽然察觉到一丝古怪。

　　抬起头，她发现另外四人全都将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就连那个要乐奈都跟她们一起瞅着自己。

　　“……干什么？”放下茶杯，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并不在意长崎素世的态度，高松灯一脸担忧地问：“素世身体不舒服吗？”

　　“是啊，刚刚素世抖得好厉害啊，是空调太冷了么？”看了看头顶的中央空调，千早爱音眨巴着眼睛问道。

　　“……”

　　长崎素世一言不发，她感受到那两人话语中散发出一种微妙的嘲讽——尽管这个嘲讽并不出于她们本意。

　　见长崎素世莫名陷入自闭，千早爱音挠挠脸颊，转头看向高松灯：“呐呐，灯灯要不要一起去？”

　　“我……”

　　“你想去就去，为什么还要教唆灯和你一起？”拿着托盘，椎名立希开始怀疑千早爱音的动机。

　　这家伙，不会是想利用灯二 林玐〝?邬铃 、究、氵?69来给自己打掩护吧？

　　“诶~去鸣濑君老家玩肯定是人越多越有意思啊，”说着，千早爱音小声嘀咕起来，“而且我好不容易才练出的太刀要是没观众看到的话……岂不是白练了？”

　　“你——”椎名立希伸出手指，想要指指点点一番，但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无奈放下。

　　并不在意旁边欲言又止的椎名立希，千早爱音以期盼的眼神看向高松灯：“明天刚好是周末，爸爸妈妈他们今天也出远门去探亲了，灯灯要不要考虑今晚在我家留宿，第二天直接去找鸣濑君玩？”

　　“哈？”被问话的当事人还没开口，一旁的椎名立希就已不淡定了。

　　见她露出意料之内的反应，千早爱音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所以立希要不要一起去？“

　　“……我说了我有事要做。”内心犹豫了一瞬，可当椎名立希想起鸣濑律对自己所说的话，被激起的胜负欲便令她下定决心。

　　“好吧~”似是明白椎名立希已经打定主意，千早爱音只好趴在桌上，推动抹茶蛋糕来引诱游离于状况之外的要乐奈。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要乐奈似乎对她手里的抹茶蛋糕不感兴趣，对她的提议更是兴致缺缺。

　　作为该项议题的发起人，千早爱音并不觉得失落。

　　恰恰相反，没有观众的见习太刀侠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鸣濑律开启愉快的双人之旅。

　　“那个……我想去，可以吗？”

　　看见旁边的高松灯忽然举手示意，千早爱音恍惚间看到一场甜蜜双人行逐渐离自己远去。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当天晚上，鸣濑律看见千早爱音将一张图片私发给她。

　　出现在图片里的，正是穿着睡衣的千早爱音和高松灯。

　　与大大方方对着镜头比出剪刀手的粉发少女不同，灰发少女害羞地挪开视线，缩在袖子的左手遮住下半张脸，似是不敢与镜头对视。

　　看得出来，她们刚泡完澡不久。

　　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呈现出淡淡粉红色，些许未擦干的水滴顺着发丝悄然抵在锁骨边缘，在灯光下折射出魅惑的光彩。

　　有一说一，虽然千早爱音的前置装甲较为薄弱，但她活泼可爱的气质为之增色不少，在推崇火力优势学说的鸣濑律眼中也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旁边的高松灯则完全相反。平时深藏不露的她换上贴身睡衣，在这一刻展现出什么叫做绝对数值，与她那副怯生生的神情形成极强的对比，让人忍不住感叹这才是“反差萌”的究极奥义。

　　如此美景，值得自己独酌欣赏。

　　专门去厨房取出高脚杯与自己最中意的饮品，暂时放空大脑的鸣濑律一边品啜着加冰可乐，一边悠然欣赏这副罕见美景。

　　很快，他看见第二张照片被千早爱音发送过来。

　　抱着欣赏的目光，鸣濑律轻抿一口可乐，随后在下一秒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首先，这是一张单人照。

　　其次，拍照地点是在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