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175章

　　“乐奈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嗯，”点点头，她一边看着街边的风景，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是‘拉面日’。”

　　这又是什么节日……

　　无心吐槽，鸣濑律就这样推着手推车送要乐奈回家——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他刚从宠物店买了只猫咪一样。

　　十几分钟后，开足马力的他站在昨天刚刚拜访过的公寓楼下，催促着猫猫赶紧回到属于她的猫窝。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不是这里。”

　　看见摇头表示“此处非吾乡”的女孩，即便是熟知对方秉性的鸣濑律也大脑宕机了数秒。

　　还在迷茫着，他又看见一道头发花白的身影从楼梯口出现。

45.拉面与归宿（二合一）

　　当着猫外婆的面，用手推车装着猫猫是一种什么体验？

　　只能说怪怪的，有种把货架上的非卖品抱回家的感觉。

　　“这样啊，难怪她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家。”

　　听完鸣濑律的解释，同时注意到手推车里面还残留些许泥土的小桶与园艺铲，都筑诗船已经大致相信了鸣濑律的说辞。

　　走到手推车旁边，她看向这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孙女：“乐奈为什么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

　　见要乐奈似乎在抗拒说出之前他们一起做蛋糕的事情，鸣濑律主动介入：“那个……我冒昧问一句，这里难道不是乐奈住的地方吗？”

　　“这是以前我住的地方，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摇了摇头，都筑诗船继续说道：“我看见家里的钥匙不见踪影，这孩子前天晚上又那么晚才回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结果今天一看，我才知道这孩子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偷偷带了一大堆食材到这……结果最后连厨房垃圾都没收拾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

　　作为捧哏接过话茬，鸣濑律忽然感觉这几句话哪里怪怪的。

　　不过未等他想明白其中细节，教育完猫猫的都筑诗船转头看向他：“我晚上还有点事要处理，大概是没时间给乐奈准备晚餐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长崎素世为了应对即将回家的母亲，已经回到了远在港区的六本木公寓大楼。丰川祥子还忙着手头上的种种琐事，也不会这么早就回去。

　　家里没人需要自己操心，突然又陷入无所事事状态的鸣濑律十分干脆地接受了邀请。

　　当他坐在飘扬香气的拉面店，他才明白之前要乐奈口中的“拉面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店里，鸣濑律始终能感受到隔着一个座位的老妇人打量自己的目光。

　　“不用拘束，你和那个乐队的孩子们平时替我照顾乐奈，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过菜单，鸣濑律扫上一眼，表情不禁有些诧异。

　　明明店里的装饰看起来这么精致，而且看样子也不是预先取号牌的那种店铺，结果菜单还保留着二郎系拉面店传统？

　　没有让别人久等的打算，他很快就选好自己的拉面：“我要一碗豚骨拉面……硬面条加叉烧加倍蒜末。”

　　说完具体要求，鸣濑律注意到要乐奈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她举起手，用着比平时大上许多的声音说道：“我要一样的。”

　　“乐奈！”

　　未等鸣濑律出言劝阻，看见孙女又开始乱来的都筑诗船已经蹙起眉头，语气都稍稍变得严厉起来。

　　然而要乐奈只是撇着头，没有理会她。

　　熟知要乐奈的性格，都筑诗船一眼看出自己这孙女已经打定了印$倭零3二0奇逝 拔主意。

　　就算自己这次不同意，她大概也会偷偷跑到这里，将那种豪迈的点餐要求复刻一遍。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强硬语气教育孙女，都筑诗船叹了口气。

　　一边拜托和她是老相识的店长多准备一份用来外送的打包盒，她一边看向要乐奈：“自己点的要自己吃完，知道吗？”

　　见孙女忙不停地点头，都筑诗船的表情更加微妙。

　　不久，三碗拉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通过猪肉与味增酱油熬制而成的汤头浇在碗里，厚切的大块叉烧肉周围是高高垒起的豆芽与包菜。油脂在暖黄色灯光下闪烁着诱惑的光泽，而逐渐升腾的香气更是叫人食指大动。

　　鸣濑律的眼睛开始放光，而有的人眼前一片漆黑。

　　看见眼前满到冒尖的大号拉面碗，要乐奈眼中的期待开始以光速消失。

　　“拉……面……”

　　转头看向旁边的鸣濑律，见他裠鳍笼呜私熘8企已经拆开筷子准备动手，要乐奈又歪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高耸城墙。

　　这真的是拉面吗？

　　左手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她一边夹起盖在上面的辅料，一边喃喃细数：“叉烧……卷心菜……豆芽……”

　　再拨VI8? 久物 〤疤零?? 飼t⊙屋〨峮开一层蒜末，才能看见埋在深处的面条。

　　喉咙微微涌动，要乐奈用空着的右手按在肚子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饱了。

　　往右看向外婆，她面前的拉面仍是只加了温泉蛋和蔬菜的普通拉面。

　　往左瞅瞅，鸣濑律已经十分专业地将压在碗底的面条翻到蔬菜上面，开始化身一条吸食拉面的流水线“呲溜呲溜”地享用起来。

　　内心如遭雷击，她重新看向面前的超大号拉面，露出坚毅的眼神。

　　拿出堂吉诃德向风车巨人冲锋般的气势，她夹起了最顶层的蔬菜……

　　五分钟后，一直未曾停手的猫猫一头撞在桌上。而她面前的那碗拉面除了蔬菜变少了一些，似乎就没有更多变化了。

　　将面汤豪饮殆尽，鸣濑律一边擦拭着嘴巴，一边面对朝他投来求救目光的女孩微笑道：“挑战失败了呢。”

　　“……”

　　嘟着嘴，她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外婆。

　　然而外婆也只是慈祥地看着她，告诉她这碗拉面即将和她一起回家。

　　走出拉面店，鸣濑律就看见刚刚还无精打采的猫猫转眼就充满精力，手脚麻利地爬进他的手推车里坐着。

　　“这孩子……”

　　身后拎着拉面的都筑诗船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看着前方的年轻人，她思虑片刻，最后发出了邀请……

　　……

　　鸣濑律从未想过要乐奈的家会是那种经常在影视作品里出现的经典日式庭院。

　　坐在朝向庭院的房间，他一边接过老留霖児（二）似拔私人递给他的热茶，一边小声道谢。

　　他有点搞不懂都筑诗船的想法。

　　不久前还说晚上有事等待她处理，现在却又有时间坐在这找他聊天。

　　“这里本来是乐奈和她父母住的地方，”看了眼坐在屋外平台上专心弹吉他的女孩，头发花白的老人淡淡说道，“但是他们现在都出国在外，所以乐奈和我一起生活在这。”

　　“原来如此……”

　　“你呢？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吗？”

　　面对这番类似调查家庭背景的对话，鸣濑律沉默几秒，斟酌着开口道：“我从很早以前就是一个人生活了。”

　　古龙的繁殖习性一直都是个谜。

　　或者说，在他们还没到特定阶段、身体本能还没完全激活的时候，根本无从知晓自己这个种族会以什么方式来繁育后代。

　　毕竟从来没有人或古龙来为他们开设“卫生健康”之类的课程，更何况各种古龙的繁殖方式也不统一。

　　在“古龙”这一模糊的概念中，其中既有冥灯龙那样从纯粹能量中诞生的古龙，也有卵生与胎生之分。

　　和人类一样，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古龙都没有自己诞生时的记忆。

　　鸣濑律自然也不例外。在他成长到能够记事的年纪，他就已经独自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一看，难道天彗龙没有抚育后代的习性？

　　“这样啊……”

　　完全没过自己会收获这个答案，都筑诗船很快就从人类的常识中得到解释。

　　把鸣濑律有关种族习性的思考奇?令《w　u丝翏ba鳍〥理解成对家庭支离破碎的惆怅，她不免流露出长辈对于年轻人的关怀：“抱歉，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倒是无所谓的，”洒脱地笑了笑，鸣濑律解释道，“因为我连我父母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所以也不会因此而感到难过。”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都筑诗船第二次看向不远处的女孩。

　　她所弹奏的曲子已经换了一个。现在她所演奏的，正是都筑诗船年轻时弹奏过的乐曲。

　　“我以前也是一名吉他手，”换了个话题，都筑诗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时候的我充满了热情，成天想着要把自己的心情通过音乐传递出来，成为无人不知的顶级吉他手。”

　　“已经做到了吧？”想起自己听说过的消息，鸣濑律配合问道。

　　“或许吧，”摇了摇头，老人看着一旁的女孩说道，“但我发现自己的经验并不能完全适用在旁人身上。”

　　“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要去看各种各样的地方——我曾经和乐奈说过‘归宿是被人创造的’，也告诉她要自己去寻找那样的人。”

　　“然而在我说出口之后，乐奈她竟然整整两年都没有再弹过吉他。直到RING开业之后，她才重新拿起吉他，现在才找到了可以容纳她的归宿……”

　　看了眼手机，她从椅子上起身：“我的话好像有点多了，耽误了你许多时间。”

　　“没有的事。”

　　“听起来大概很无聊吧？人上了年纪就是这么唠叨，”拄着拐杖，老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可没你这么有耐心，愿意老老实实坐在这听老人啰嗦……”

　　沉默片刻，她忽然说道：“我不会主动干涉乐奈的选择，就拜托你继续照顾她了。”

　　都筑诗船嘴上说着不干涉要乐奈的决定，但在她的心里，要乐奈未来的伴侣必须是个为人正派且没有不良嗜好，在必要时刻能够像伊丽莎白圈那样成为猫猫的限制器，不会任由她乱来的人。

　　除此之外，无非就是些老生常谈的要求。

　　颜值、家境、能力、财产……都筑诗船并不看重这些“世俗”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孙女有一套独属于她的标准。

　　在鸣濑律换下那身从头到脚一身黑的打扮时，这名给人锐气、仿佛炽热火焰的年轻人令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一起玩乐队的那群朝气蓬勃的好友。

　　而在和他闲聊的过程中，都筑诗船确信鸣濑律是一个有着正常三观、待人温和有礼的年轻人。

　　在欧洲大区的生活经历没有让他化身LGBT急先锋，也没有触及某些成瘾性的药物，他甚至不像某些叛逆的年轻人早早染上烟酒，标榜叛逆似的给身体打上纹身。

　　他有耐心和要乐奈这样性格迥异的孩子打交道——即便有时候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平心而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算是相当出色了。

　　唯一令都筑诗船感到担忧的，是鸣濑律似乎和要乐奈所处乐队的另外几名女孩维持着朋友以上的亲密关系。

　　手下的员工——真次凛凛子时常会以玩笑似的语气聊起这个话题，同时还会伴以“呼呼嘿嘿”的姨母笑。

　　如果是一个在花丛中流连自如的花花公子，都筑诗船有的是办法叫他离自己的孙女远点，也有的是办法来为自己的孙女构筑防御工事。

　　但问题在于，是自家猫猫千方百计地溜出堡垒，试图将这个讨人喜欢的少年拽回猫窝。她不得不担心自己这个随心所欲的孙女会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主动发起进攻。

　　隐约察觉到都筑诗船话语中的深意，但鸣濑律所处的立场不允许他表现出已经明白了这件事。

　　告辞离开，鸣濑律刚从房间走到走廊，就听见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子里传来。

　　没有带着那把吉他，要乐奈匆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和他一起走到玄关，一起换好鞋子来到屋外。

　　诚如都筑诗船所言，鸣濑律在这确实待了有一段时间。

　　原先的橙红色夕阳已被黑色幕布所替代，夏日的温度也随着阳光消失而开始逐渐降低。

　　往身边瞥了一眼，鸣濑律看见身边这只背着手走路的猫猫脸上挂着彰显她心情愉悦的笑容。

　　至此，他才意识到自己与都筑诗船的侕冥;?八呜⊙九IMII〒六谈话全都被理应置身事外的要乐奈听见。

　　手上不停弹奏的吉他声是她天然的伪装，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向来专心演奏的猫猫有朝一日也会一心二用。

　　那么，都筑女士是否知道这一点？她是不是故意放任要乐奈坐在那边，默认她偷听他们对话的举动？

　　加上之前的某些疑问，鸣濑律发现自己的问题越想越多。

　　察觉到鸣濑律看向她的视线，要乐奈抬起头，在街边的路灯下和他对视。

　　夜色下，鸣濑律注意到她欢喜雀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