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煮干丝
但是她此刻的身份禁锢着她，令长崎素世只能站在舞台上暗自烦恼。
除了坐在靠后位置的椎名立希，以及意犹未尽的要乐奈，千早爱音与高松灯也都发现了鸣濑律和站在他身边的丰川祥子。
脸上虽有几滴汗珠，但千早爱音无心擦拭。她一脸兴奋地向鸣濑律挥了挥手，似是在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遭到浪费。
这番显眼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观众。当即，旁边几位疑似千早爱音班上同学的少女举手欢呼回应。而场上的千早爱音在愣了一下后，又不得不以一种尴尬微妙的表情再度向她们打招呼。
至于高松灯，她的目光在发现两人后一直都不曾有过移动。
注意到她的视线，丰川祥子侧目问道：“灯在看着你？”
“是‘看着我们’才对。”目睹灯的表现，鸣濑律忽地感叹道：“这不是挺好吗？灯有勇气重新唱出她心中的呐喊，从此也不会再孤单一人。”
“……”
回想起自己转学羽丘时第一次面对高棋 ⊙玐务司陆捌 漆松灯所露出的决绝态度，丰川祥子忽然有一点后悔。这种悔意又化为祝福，令她微微摆手向对方回应。
“唔…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情……”
“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捧着喝完的饮料杯，若叶睦只是静静看着身边的两人，随后又将目光转移到舞台上似乎准备说些什么的高松灯身上。
她的预感在一下秒化为现实——高松灯略有颤抖的声音从她手中紧握的话筒中传出。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像春天的阳光，灿烂又温暖。”
“我很抱歉自己没有把歌唱好，对不起你的好意，害得大家四分五裂……”
自过去就萦绕在高松灯身边的梦魇被她亲口说出。不仅是台上站在她身边的众人还是台下注视着她的观众，他们都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我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组乐队了，但是又有人愿意将我拉起来。”
“所以……就算这个乐队没有名字，就算未来还会迷失方向…我也会继续前进。”
不论台上台下，谁都没有开口。哪怕是态度轻佻的听众，也会在听见少女传达心意时放下内心对于这支“无名乐队”的偏见。
“过去我是在你的帮助下，才有机会努力唱歌……未来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和大家一辈子组建乐队……”
“但是……现在看到你们为我加油、U[亿尔龄衤三二#(林柒（四）吧为我鼓励——”
“我明白我能做的，就是挺起胸膛拼命去唱歌！”
“因为——我的歌是内心的呐喊！”
宛如新生儿来到世界后所发出的第一声啼哭，看到台上被灯光笼罩的少女所展现出的蜕变，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填充在鸣濑律的心里。
“漂亮地说出来了啊……”
看到丰川祥子脸上的神态从认真倾听转变为难以压抑的感动，鸣濑律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在这时候再去打趣她。
然而随着高松灯最后一句几乎令她声嘶力竭的话语落下，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旋律忽然在现场响起。
“这是，《春日影》……”
完全没想到她们会将这首歌作为第二首曲目，但鸣濑律现在已经没空思考为什么了。
他看得很清楚，在丰川祥子眼神发生变化之前，她的双手就在本能的操控下有所动作——微微上抬，就好像是她要演奏这首寄托了她过去美好回忆的乐曲。
可是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了现实，也意识到自己所做出的自欺欺人的举动。
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鸣濑律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若叶睦细微的低语从另一边响起：
“不是【CRYCHIC】的《春日影》……”
是啊，如果说原来那首象征着初春时分的温暖阳光，那么这首由吉他奏出的版本更像是临近夏日的晚春。
但问题是，这话真的能当面说吗！
没空苛责她这种过于耿直的话语，鸣濑律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丰川祥子被名为“失去”的巨浪冲走。
过去由自己点亮的春日暖阳却无法照到现在的自己——这种现实对她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
想开口，却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干瘪的安慰无异于火上浇油，转身离去也无法治愈刻在内心的伤口。
当口袋中传出一阵特殊的振动声，鸣濑律本就艰难运转的思绪又被现实下了绊子。
打开屏幕，鸣濑律就看见让他所面临局势更加混乱的消息出现在自己眼中。
这是来自古龙的讯息，告诉他所要面对的挑战即将出现。
“真是会挑时候啊……”
烦躁的情绪陡然游走全身，鸣濑律却只能将其暂时压抑，关注身边这名蓝发少女此刻的心情。
只需看上一眼，他就得出了结论：
不论是他，还是丰川祥子，此时都不适合待在这了。
136.毁灭来临，喇叭作响（二合一）
丰川祥子终究没能坚持到歌曲结束。
发现她的情绪即将迎来爆发，为了给这名一向自尊的少女留下最后一点体面，鸣濑律主动带她前往演出厅外的卫生间。
尽管知道还有一桩麻烦事等着自己，鸣濑律依然在这等了许久。看到丰川祥子眼眶通红地从卫生间走出，他只能在心底表示同情。
对于若叶睦而言，追逐丰川祥子的举动并不合适——她十分清楚丰川祥子并不希望自己这种丑态被熟悉的人看见。
幸运的是，鸣濑律与她的关系还没熟悉到那种地步，所以他有理由带着丰川祥子离开那个只有她格格不入的现场。
“这是在报复我吗……”
听见丰川祥子的魂不守舍的喃喃低语，鸣濑律叹息道：“复仇发生的时候，必定会撕开自身的旧伤口——因此只有报复的快乐大于撕破伤口的痛苦，复仇者才会感觉愉悦。”
将口袋里尚未开封的纸巾递给对方，他又补充道：“我认为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存在向你复仇的想法，况且她们压根不知道你今晚会来这里。”
估计丰川祥子今晚大概是没有和素世她们对话的心情，鸣濑律索性带她离开这栋灯盏光亮的livehouse，打算将她送往车站。
“是吗……可我宁愿这是灯对我的报复。”当一直保护自身的心之壁在最脆弱的时刻被外力攻破，丰川祥子罕见地露出一副足以称之为“软弱”的表情。
当身上的防备被拆除的一点不剩，她的丑态已经直截了当地展现在对方眼前，而丰川祥子终于可以自暴自弃地说出她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那个时候，我对灯说了很过分的话。明明是我一直没有来乐队练习，也知道自己退团可能引起的后零梦]e〕r〢l[ing呜澪I?X傘6镹?果……分别时却对灯横加指责。”
“所以我想，如果是灯在报复我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知道灯不是那样的人吧？”面对丰川祥子的仿若忏悔的话语，鸣濑律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冰冷。
“是啊，灯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自嘲地笑了笑，丰川祥子抬起头，却发现一直走在她前方的鸣濑律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两人身前，有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灰发少女站在人行道中央似是在堵住他们的去路。
她看向鸣濑律的视线格外凶狠，而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丰川祥子，又变成诧异与愤恨的集合体。
“……你的熟人？”
“是，但也是麻烦。”
叹了口气，鸣濑律努力思考该如何处理面前这桩麻烦事。
与此同时，刚从舞台退场的少女们不得不面对长崎素世忍耐许久而终于爆发的怒火。
她们欢呼，她们沉醉，只有她发现那隐藏于黑暗之中发生的异变。
长崎素世看得很清楚，她亲眼看见丰川祥子是如何从翘首以盼的姿态转变为那副低头离开的模样，她也看见鸣濑律向她所打的招呼，示意她安心不要激动。
可是当她看见自己默默忍受所换来的竟是现在这副局面，长崎素世再也无法对于她们口中的“大成功”置若罔闻。
——“为什么要演奏《春日影》！！！”
当她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她看见的只有千早爱音的疑惑，高松灯的畏惧以及椎名立希对她大吼大叫打扰气氛的不爽。
“你们明明知道小祥也在那里看着吧？”
像是在寻找盟友，长崎素世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曾属于【CRYCHIC】的两人。
主唱沉默点头，鼓手则以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就算她来了，也和我们没关系吧？”
无法理解自己眼中的世界为何会与对方存在如此之大的差别，长崎素世怔怔看着对方，随后一言不发地独自离开。
没有在意失魂落魄的长崎素世，椎名立希先是环顾四周，然后随意问道：“野猫呢？她跑哪去了？”
“她好像一下台就不见了……我们先去休息室看看吧，顺便问问鸣濑君。”
摸了摸后脑勺，状况外的千早爱音虽然有点奇怪长崎素世的反应，但演出成功想要与他人分享的喜悦占据了更大比重。
然而当她们回到休息室，也没能看见要乐奈与长崎素世的踪影。
猫猫的装备还在这里，长崎素世与她的贝斯以及手提包却一起消失了。
椎名立希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现在计较对方这种耍脾气的行为。但在人际交往这方面要比椎名立希高出数个段位的千早爱音，不能眼睁睁看着乐队氛围向另一端滑落。
或许是她天性善良，又或许是胜者的余裕（自认为）让她有信心去找心情不佳的长崎素世，千早爱音向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跑出休息室向外寻找失踪的贝斯手兼竞争者。
很快，她就在二楼演播厅的入口处看见背着贝斯的长崎素世以及另一名陌生的少女。
仿若艺术品的白金色长发在灯光照耀下令人眩目而无法直视太久，因此只能将目光聚集在那名少女微笑着的脸庞上，从而发现她所散发出的那种从容不迫的氛围。
如果用夸张点的比喻，她给人的感觉就像神话中高高在上、予以凡人试炼的女神。她会为凡人展露出的高尚品质而赞叹垂泪，全然忘记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是她藉由“试炼”之名释放而出。
因此在被她出言拦下之后，长崎素世此刻只有一种浓重的不安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得出来，在对方那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中，夹杂着更深层次的妒意和孩童试图将开水灌进蚂蚁窝的好奇心。
那是一种非人的眼神。
对方并未说出她的名字，也没有询问她什么问题——这个白金色的少女自始至终都在观察她，就像那些在展览馆点评艺术品外观的游客。
幸好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对方已经将目光转移到后面追赶而来的千早爱音身上。
“嗯哼~又一位……”
她的声音亲切而温柔，就像同一个小镇上彼此熟络的邻居在向你打招呼。同时又像某些游戏里的修女，一边用柔和包容的目光注视着你，一边聆听你诉说心中的罪恶。
千早爱音的本能促使她如临大敌地盯着这个穿着连衣裙的少女，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在看见她后突然又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俨然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这个味道…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诶？”
没想到刚刚还仪表堂堂的少女突然换成一副与形象不符的暴躁口吻，没能理解“味道”究竟指向何处的千早爱音只能用更加疑惑的目光看向对方。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她感觉自己仿佛从livehouse走到了数学课堂，眼前尽是些她一时难以理解的疑惑。
长崎素世先是同样以一副疑惑的目光看着对方，随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用看到偷腥猫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千早爱音。
在这种目光的洗礼下，千早爱音方才想明白所谓的“味道”是指什么——进而想起鸣濑律曾经对她说过的“气味论”。
心虚的她暂时不敢直面长崎素世，所以千早爱音将目光放在眼前这名与鸣濑律相识的少女身上。看到那双静默燃烧的赤金色瞳孔，她便对少女的身份有所了然。
“看来你就是他选定的伴侣了？”她的语气轻佻，却在动听的嗓音下显得俏皮。
直白的话语打断了千早爱音原先的思路，进而令她感到尴尬，尤其是旁边还有长崎素世看着的情况下。
可长崎素世把她沉默误以为是她妄图“先入为主”的计策，于是棕发少女以一种寸步不让的语气开口，申明自己也具有同样的正牌身份，并对鸣濑律具有一定的宣称权。
“哎呀，他居然这么大胆的吗~”装模做样的将手遮在嘴前，但她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与语气相衬的惊喜。
“既然你们都是他的伴侣，那你们见过他的真正模样吗？”
饱含深意的话语被她以漫不经心的姿势轻轻抛出，令千早爱音生出一种被人小瞧的不爽。
而当她中了对方这粗浅无比的激将法，将她如何把玩鸣濑律的尾巴说出口后，她便一脸得意地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脸上挂着的满是险恶的微笑。
“是吗？可如果只有这个程度的话，还不够呢~”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着实令人火大，不仅是一向与人为善的千早爱音，一旁原本打算离开的长崎素世也被她这幅做派吸引了仇恨。
“我很好奇你们看见他的真实样貌之后，还会不会拥有这种程度的喜爱~”
“你是在挑衅吗？”
对心爱之人的爱所带来的骄傲压过了面对古龙时的威压，而看到长崎素世这副不作伪装的话语后，白金色少女的笑容愈发旺盛。
“没错，我是在挑衅。”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面前这两人永远不会对她产生丝毫威胁。
因此她才采取这种不会触怒另一位古龙的迂回方式，让她们在精神上知难而退、投降认输。
“如果你们在亲眼见过之后还能保持现在的态度……我大概才会高看你们一眼吧~”
经历无数试炼而完成蜕变的天迴龙向人类发起试炼，从而评估这些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生物。
她有信心采取兵不血刃的做法夺得胜利，就如她用言语挑动那头灭尽龙向自己渴求的对象发起抗争，进而为今天这场闹剧进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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