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煮干丝
看着白发少女乖乖上台，重新将吉他拿在手里，鸣濑律方才松了口气。
真希望一切顺利……
134.休息室的休憩
一回到休息室，猫猫就以饿虎扑食的动作拿起茶几上的三色团子享用起来。她嘴里一边嚼着抹茶团子，一边微微摇晃小腿——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
然而人大概永远无法体会猫的快乐。
同为吉他手的千早爱音虽然接受了鸣濑律的特殊疗法，但一想起自己脚下到处都写满了“专业性”三字的舞台，她就有些发怵。
这种时候，她格外羡慕要乐奈的心态。同样拿起一根团子，千早爱音却怎么也模仿不出猫猫的那种悠游自若的感觉。
接过鸣濑律递来的另一袋饼干，椎名立希好奇问道：“这是哪来的？”
“现场拿的啊。我出去拿瓶装水的时候刚好碰见其她乐队成员，她们告诉我这里有甜点可以领取。”
又把可颂面包、甜甜圈分给递给长崎素世和高松灯，鸣濑律随意回应道：“看打扮…她们好像是Afterglow……”
“哈！？”打开饼干袋的动作瞬间中止，椎名立希坐直身体，一脸愕然地看向鸣濑律。
“虽然知道你是她们粉丝，但这时候还是冷静下来比较好哦。不要影响心态~”
把手里的矿泉水当作高脚杯摇晃，分完甜点的鸣濑律靠墙站着，原先那副为她们紧张的模样早已无影无踪。
“你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被鸣濑律这句平平无奇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感到心虚的椎名立希只能对此避而不谈。
而她也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另外两人的视线在她陷入沉默后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或是惊讶，或是怀疑。
而在这样的氛围中，又有两名Afterglow的成员敲响休息室的门，通知她们全员集合碰个面。
现在时间刚过两点半，鸣濑律便趁着这个空窗期去看看被自己邀请的两个古龙有没有来到现场。
不久，他就在场地边缘的角落看见两个一高一矮、但都拿着手机搓玻璃的身影。
在这种环境下，需要听声辩位的射击游戏自然要被排除，于是这两货便选择了在这个国家不甚火热的moba游戏，以上野连体的姿态共同出击。
然后配合不精的她们俩当场坠机。
丝毫不在意队友的想法，这两人发觉鸣濑律看见她们一前一后越塔送温暖的画面后就默默退出了游戏，吹着口哨将目光转移到前方灯光明亮的舞台上。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鸣濑律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从别处投向自己。可当他试图找出这个窥探他的视线时，却又无法将其从人海中揪出。
那种目光绝非来自灭尽龙的索敌，而是另一种叫他不适的目光——就像拿起甜甜圈时沾在手上的糖霜，它会给你带来甘甜的味道，同时也会令你的手指变得粘稠。
再度扫视一圈，天彗龙出色的视力依然无法给他带来有用的信息。苍蓝色瞳孔陷入沉思，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做好迎接灭尽龙突袭的预案。
说起来……
“你们没和涅露露说过我在这吧？”
这句话问完，看到这两人如孩童瘤扒九`舞岜,_溜死⊙物般懵懂无知的眼神，鸣濑律就知道她们压根处于状况之外。
放弃和她们讨论更加具体的计划，鸣濑律拜托完她们俩看见涅露露后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就离开了观众区。
重回休息室，他就看见千早爱音又两眼无神地躺在沙发上，宛如最后一点人性都被掏空的不死人。
“她怎么了？”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的长崎素世，鸣濑律好奇问道。
“这个嘛……大概是太紧张了吧？”
不急不慢地给要乐奈整理头发，长崎素世的心情与千早爱音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诚然，不论这次live是好是坏，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赢”“中赢”以及“大赢”的区别。
演砸了，那就当场宣布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表现一般，她也有“补强乐队”的理由重新拉人入伙；
不过最好的局面，就是在演出成功的基础上，让千早爱音意识到专业舞台不需要像她这样图一乐就加入的人——如果她能自觉退队就再好不过了。
顺着手里的“猫毛”，长崎素世的心情格外美妙。
“素世心情很好啊？”
“嗯，今天最高兴了~”
面对鸣濑律的疑惑，长崎素世面目含笑，而这样毫无演技的笑容更是令坐在沙发上的千早爱音顿感压力。
就连过去和她组过乐队的椎名立希，都用一副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一开始练习的时候都在浑水摸鱼，结果最后这段时间长崎素世又正常不少——椎名立希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某人吹枕边风这一种做法才能引起如此大的变化。
于是，鸣濑律又不得不承受来自椎名立希的尖锐目光。
不过这种眼神对鸣濑律而言就像在雷狼龙的巢穴里布置麻痹陷阱，不能说百无一用，只能说和抱薪救火差不多。
见要乐奈老实坐在椅子上，鸣濑律就将目光转移到一直默默坐在沙发边缘的高松灯身上。
“灯感觉怎么样？习惯现场的氛围吗？”
“我……”
“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吗？”
见小动物还有些惴惴不安，鸣濑律提议道：“不如把台下观众想象成其它东西怎么样？比如路边的小石头之类的？”
“喂，你这话也太失礼了吧。”嘴上反驳着他的建议，椎名立希低头看着面前的茶几，又缓缓说道：“灯只要参加live就够了。”
“是啊，毕竟在立希心里就连她最喜欢的Afterglow都比不上灯唱的歌。”
“喂——”
内心想法被当场挑明，椎名立希下意识捏紧双手，又羞又恼地盯着鸣濑律。
“真诚是一种美德，椎名桑。”微笑着，鸣濑律一脸淡定地说道：“难道你要否认我说的那句话吗？”
注意到高松灯似乎在看着自己，椎名立希不得不再度陷入沉默——就像之前那样。
拍了拍高松灯肩膀，鸣濑律投以满是鼓励的目光，完全不复昨天与她对话那副犹豫模样。
面对他的鼓励，高松灯原本一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终于放松，令她将毫无益处的担忧化为面对挑战时所必需的决心。
135.是何人奏响我的《长河吟》（二合一）
距离上台的时间仅剩半小时，而在这最后用来等待的时间内，众人心情都不免变得浮躁起来。
除了长崎素世。
听到现场传来的欢呼浪潮，蠢蠢欲动的要乐奈只能坐在圆凳上弹奏吉他，似乎在提前享受舞台上的乐趣。
而椎名立希这个平时喜欢给大伙上压力的压力怪，此时却一反常态地努力给她们降压，试图通过提前将登台后的种种要点过一遍来让众人熟悉之后的环节。
“现场环境的回声很大，你到时候可以看我手势来确认吉他节奏。”一边将这种萌新压根不知道的“旁门左道”告诉千早爱音，椎名立希一边看向要乐奈。
“还有野猫，你在live的时候不要突然弹吉他，要等灯的MC结束再开始。”
伴奏吉他实力不济但态度良好，主音吉他实力超强但随心所欲——尽管椎名立希和长崎素世一样，一开始确实存在将她们俩尤其是千早爱音优化掉的念头，但现在无论如何她都生不出那样的想法。
正因如此，她才会——
“相当珍奇的场景啊……值得记录。”站在一旁的鸣濑律继续拍着vlog，嘴里忍不住发出感叹。
一想到自己这副模样会在live结束后放送，椎名立希的声音顿时慌张起来。然而无慈悲的记录者只是忠诚履行自身职责，一如之前她们举行乐队讨论会议的时候。
不过鸣濑律刻意引发的小小闹剧只持续了几分钟。为了不干扰她们上场，鸣濑律提前离开了休息室，选择走到观众席那边等待。
他看了一圈，丰川祥子和若叶睦现在还没有出现——前者大概还在下班的路上，后者则是等待前者下班。
在line上询问一声以示礼貌，鸣濑律就把手机放回口袋，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登上舞台的少女们身上。
他过于优异的视力令他看得十分清楚，场上五人的表情中有两人满是不安。
其一是千早爱音，其二是高松灯。
专业的场地，台下的观众，它们令千早爱音陷入紧张的缄默之中。
曾登上过一次的舞台则令高松灯看见来自过去的梦魇，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道尖锐确切的评价。
“主唱太拼命了”——当她想起这句话，她就……
脑中的仿若阴云的思绪倏然被前方不远处的蓝色光华驱散，高松灯看见位置靠后的鸣濑律正在把自己手中的蓝色荧光棒当作绝地武士所持有的象征勇气的蓝色光剑，在黑色背景中划出亮眼但不刺目的轨迹。
灯光骤然亮起，照亮了椎名立希脸上所流露出的无奈：“那家伙又在干什么……”
“诶……诶！？”
同样看见那道轨迹的千早爱音突然回过神，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憨笑。
长崎素世自然也看到了这副画面。
在感到欣喜之余，她主动肩负起开场白的任务，好让高松灯用这最后一点时间调整心情。
“初次见面，我们是临时垫场的乐队……”
柔和亲切的话语从音箱传出，令现在不多的观众暂时放下手机，好奇打量这支连名字都没决定好的乐队。
站在陌生的舞台上面对一群陌生的观众——这对千早爱音来说是一件极富挑战的任务。不过这一次，她过去的苦练发挥了作用。
如果因为紧张而犯下失误，那她辛辛苦苦的练习、鸣濑律的关照付出、还有其她人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严重的沉没成本强迫她深呼吸调整状态，而看到千早爱音的状态莫名好转起来，坐镇后方的椎名立希也稍稍松了口气。
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中，她们的live终于开始了……
随着急促紧凑的吉他声与激烈鼓点回荡在现场，鸣濑律看见丰川祥子推门走进这里。
虽然场地有些昏暗，但同处后排的她很快也看见了鸣濑律的身影。
“原来丰川桑也有踩点到的习惯吗？”
“因为我本来只打算等演出结束和长崎素世聊聊。”
听到丰川祥子无奈似的叹息，鸣濑律只是笑笑然后问道：“若叶桑呢？她没来吗？”
“她去买饮料了。”说到这里，丰川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奇怪的回忆，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他，“你…是不是和睦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轻轻耍着手里的荧光棒，鸣濑律有些诧异。可当他准备翻阅自己的记忆清单时，若叶睦已经拿着两杯芒果汁走了过来。
看向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鸣濑律好奇问道：“我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
若叶睦只是歪了歪头，以同样满是好奇——看起来却毫无波动的目光看着他。
接过若叶睦递来的芒果汁，丰川祥子觉得对方使用饮料堵嘴的战术越来越熟练，而这种风格令她从眼前另一人身上发现了些许相似的踪迹。
没有喝饮料的心情，丰川祥子选择把芒果汁移交给了鸣濑律，自己双手抱胸看着前方那片舞台。
“不可思议……”看到舞台上再度努力歌唱的高松灯，丰川祥子喃喃自语。
“是不是有种发现自家女儿长大的欣慰感？”
心中的感动与欣喜被鸣濑律这么一搅和，丰川祥子只能一边毫不淑女地冲他翻个白眼，一边在心底默默承认这种奇异的感觉。
看到过往的友人如今找到了属于她们的舞台，她没有任何阴郁的嫉妒，只有对她们前景的祝福。
哪怕是一直纠缠她、让她觉得越发碍眼的长崎素世，丰川祥子也没有对她施以恶毒的诅咒，而是祝愿她能享受今后在这个乐队的活动。
看见丰川祥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鸣濑律默默向若叶睦递了个眼神。在他的视角中，他清楚看见若叶睦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失败者不拘泥于过去残留的阴影而找到新的出路；孤独者能走出隔绝她与众人之间的障壁；努力者所做之事终有回报……看的越多，鸣濑律就越喜欢像这样能有一个圆满结局的平和故事。
仿若神话史诗的故事也很不错，但他已经厌倦了那些令人徜徉在波谲云诡的权谋、抑或是隐藏在金戈交接所发出不绝于耳的碰撞声之中的传奇。
在波澜壮阔的故事落幕后，人们总归要回到平静安稳的日常。
就算是那个实力成谜的苍蓝星，也不是天天四处狩猎。她也会安静坐在据点集会所，一边饮酒一边默默聆听乐手奏出的旋律。
即便是平静的日常，也能具有改变人的力量——鸣濑律格外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选择，并对此感到满意。
所以在歌声停歇，乐声终止之时，他毫不犹豫地献上了自己的掌声，然后再次摇晃手里的蓝色荧光棒，试图为台上众人加油喝彩。
但这次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还有两个在她们眼中意料之外的来客就站在他的旁边。
“小祥……”
看见站在鸣濑律身边的丰川祥子，长崎素世的眼中满是错愕。
她忽然有种丢掉贝斯冲下舞台的冲动，去询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要重回乐队以及为什么看起来和鸣濑律很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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