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89章

　　可她又害怕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内容，于是又开始翻看他们过往的聊天记录，试图将自己沉浸于那个如蜜糖般甜美的幻景之中。

　　可过了几秒，她仍然没有看见消息提示出现在屏幕下方。

　　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当她无法对抗这种折磨自身的疲惫时，长崎素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中话语发送出去。

　　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当她看见出现的回复后，她的大脑不可避免地变为一片空白。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不会】

　　处于上方的，是长崎素世求救似的话语；位居下方的，是令她无法出声的回应。

　　仍由手机滑落在被褥之间，长崎素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宛如一条搁浅于陆地，被迫呼吸干燥空气的鱼。

　　她想回复对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崎素世以往所擅长使用的交际方法在这一刻全无用处，她好像又变回当年那个孤单无助的女孩。

　　——【生气了？】

　　看到这句话，长崎素世被手机荧屏照亮的双眼微微张大。用力抿着嘴，她一字一顿地打出了回复。

　　——【没有】

　　这是真心话。

　　她怎么可能易溜伊崎肆（#~五）韭泗揪岜玲.梦会对他生气？

　　感觉万事万物都迎来了终结，冰冷的情绪如雪花般在她心中降下。然而未等飘扬的雪花淹没脚踝，手机的振动又从被褥间传来。

　　犹豫着，但她还是选择拿起了手机。

　　——【我从来不说无法保证的话】

　　——【所以换个问法】

　　——【你想不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看到短短的三行话，长崎素世先是愣住几秒，随后就像打了个哈欠，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先是小声抽泣，而当胸口的起伏愈发剧烈，她又不得不用手擦拭脸上滑落的眼泪。

　　将通红的脸蛋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闷闷的抽泣声不断从中传出。直到泪水将枕头正中央打湿，她才颤抖着坐起。

　　睁开泪眼模糊的视野，她努力识别手机屏幕上的键盘，用力打出了自己真心实意的回复。

6.结束的开始

　　“抱歉。”

　　听到鸣濑律叹息似的话语，丰川祥子诧异地抬起了头。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在突然听到有人向自己道歉后，往往不是先接受，而是会去思考这份歉意从何而来。

　　而对于胆小的人来说，突然出现的道歉就和处刑前的宣告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录音室依旧只有他们两人，因此丰川祥子可以直白询问他向自己道歉的理由。

　　迎着蓝发少女的目光，鸣濑律沉默片刻，随后艰难开口道：“素世……又要麻烦你了。”

　　自己早该想到世界上还能有谁会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

　　心里发出不针对任何人、又或是针对所有人的嗤笑，丰川祥子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我已经把她屏蔽了。”

　　“真惨啊……”

　　这是在哀叹长崎素世咎由自取的局面？还是感慨丰川祥子的决绝？抑或是对自己主动入局的前景表示悲观？

　　千言万语无法说清这句话所蕴含的愁绪，而这也是鸣濑律所支付的代价。

　　昨晚的他做不到对长崎素世的困难视而不见，所以现在以及未来的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滑坡的道德下限令他与少女们同时具有多种难以启齿的关系，但自身道德又被锚定在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令他作茧自缚。

　　清冷的乐曲声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一曲终了，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丰川祥子本以为自己与对方再见面的时候会感到不安或是尴尬。可当她实际见到对方后，却只感受到与之前并无二致的安心感。

　　不过……

　　“今天就结束了吧？”直视对方，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留念。

　　“是啊，”点了点头，鸣濑律接过话题说道：“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吧。”

　　相较于屏幕上显现出来的一串数字，具有实感的现金无疑更容易让人体会到金钱的存在。科技的进步令现代人只需点击屏幕就能购物，但也削弱了对金钱的认知。

　　过去的丰川祥子不曾有过如此深刻的感受，如今群M撩（五）捌8冷VII6的她却已经能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数字熟练换算为等价物。

　　可当她想起家中那个酗酒度日的父亲，她就知道自己带回去的钞票最终也只会变成一堆散落在地的空啤酒罐。

　　看到少女脸上无意间流露出的晦暗，鸣濑律低声说道：“辛苦了。”

　　听见这近似“可怜”的话语，丰川祥子面色挣扎几下，最后却只是化成了无奈。拿着自己的手提包起身离开，正欲打开门的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的低语亦贰零（三）迩零起师爸麇。

　　“是我做错了吗？”

　　动作略微一滞，丰川祥子回头看着鸣濑律说道：“果断点没什么不好吧？”

　　听起来有点可笑——明明她自己一直对许多事犹豫不决，可她居然能心安理得地建议别人果断点。

　　“那我能拜托你与她和好吗？”

　　“……不可能的。”面无表情地与鸣濑律对视着，丰川祥子的粉嫩脸颊微微鼓起，像是在暗示她此时的不满。

　　她又开始后悔回过头同他说话——如果自己果断推门离开，大概也不必像这样感到烦恼吧。右手轻轻抱住胳膊，丰川祥子觉得有一种多余的感情在自己心底作祟。

　　别开脑袋，丰川祥子忽然又不敢与鸣濑律对视了。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长崎素世那样的行为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如果我帮你呢？”

　　“你应该帮的衣|球!一弃!物酒IV久8不是我吧？”

　　“但素世她正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啊。”

　　闻言，丰川祥子陷入沉默。

　　鸣濑律说“长崎素世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但她又何尝不是？仔细想想，就能意识到长崎素世的错误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丰川祥子她自己。

　　想要拒绝，她却看见鸣濑律以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后退一步，她将后背贴在冰凉的门上。

　　她又一次犹豫了。

　　她的自尊心在她耳边发出了警示——这种向他人寻求帮助的行为无疑会让她软弱，而她又难以拒绝这样一名可以理解她的存在。

　　虽然之前看到许多超现实的画面与真相，但对于丰川祥子而言，这种过于离奇的事件反倒不会令她感到在意。

　　她认识的只是眼前名为“鸣濑律”的少年，而非那一夜所见到的赤色彗星。

　　毫无疑问，鸣濑律具有敏锐的洞察力。而具有这种品质的人在配以成熟可靠的性格，很难不让人对其生出好感。

　　丰川祥子并不抗拒与他的交流，但她必须思考自己接受他的帮助后所要支付的代价。

　　“不方便立即决定的话，之后就在line上联系吧。”看出她此时的纠结，鸣濑律主动打破僵局。

　　打开门，他率先走了出去，似是给丰川祥子留下独自思考的时间。

　　没有像之前那样同行，当丰川祥子离开录音室后，她已经看不见鸣濑律的踪影。

　　独自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她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剪不断的人际关系仍然束缚着她的脚步，可出现在眼前的崭新场景又令她望而生畏……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的账户余额增加许多，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乐。

　　“哦呀~原来是丰川小姐啊？”

　　听到自己的姓氏，丰川祥子急忙回头。出现在她视野里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一晚他所见过的少女。

　　根据她听到的说法，这名少女似乎被称为“天迴龙”？

　　沐浴在她的目光下，一种令人脊背发麻的紧张感令丰川祥子站稳脚步，挺直身体。

　　现在的位置按理来说是鸣濑律刚刚路过的地方，可对方没有去找他而是来找自己？

　　即便对方还没说出她的来意，但女性的直觉在这一刻异乎寻常的敏锐起来。同时对方的语气似乎也在暗示着什么，令她不得不多想。

　　看见丰川祥子毫不掩饰对她的戒备，天迴龙反而觉得更加有趣。

　　这种眼神令她想起了她所见过的失败者——尤其是那些蜕变遭到中止、在光与暗的夹缝中作最后的无用功的混沌黑蚀龙。

　　充当为王前驱的士卒，她或许是个不错的对象。

7.我才是来者？

　　【RING】二楼咖啡厅，这里俨然成为了少女们的据点。

　　在黄金周最后这点时间内，千早爱音与高松灯组队来到这，希望能从椎名立希口中得到有关长崎素世的消息。

　　可当千早爱音开口询问，椎名立希却一反常态地表现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叫她摸不着头脑。

　　尽管变得好说话了，但总给人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搞不懂椎名立希在想什么，鸣濑律也不在身边，百无聊赖的千早爱音只能坐在座位上继续刷着手机。

　　之前为了备战live，她可是连看视频、打游戏的爱好都彻底隔绝了。虽然现在由于素世的缘故导致乐队局势不是很妙，但是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轻车熟路地打开视频网站，千早爱音很快就在关注列表里找到了喵梦亲的频道。翻动列表，她打算先将十几天前一直积攒下来的视频一口气看完。

　　然而看到视频标题，她却愣住了。

　　【不为人知的奇妙景点】——这是新系列吗？但喵梦亲不是美妆视频博主吗？

　　不是很懂她为什么会突然开辟新赛道，千早爱音还是好奇点开了视频。

　　——“大家好喵姆喵姆~”

　　看见开头仍是一连串夸张可爱的动作，她确信自己没有搞错。

　　而随着喵姆一边讲解一边转移镜头，千早爱音的表情先是从好奇转为平淡，随后又逐渐变成怀疑。而在她看见画面中那两个熟悉的雕像后，她的眼睛已经被两个大大的问号所替代。

　　和记忆中的模样相互对比，她十分确信喵梦拍摄这段视频的地点就在她家对面。

　　啊……心情突然为微妙了起来。

　　并非与对方失之交臂的可惜，也不是遗憾自己没能上镜，而是另一种颇为复杂的——类似自己发现的秘密据点被旁人公开的怅然。

　　……

　　注意到戴着耳机的千早爱音似乎完全沉浸在视频当中，高松灯抬头看了看站在柜台后面的椎名立希，似乎有话想和她说。

　　可是话到嘴1弍龄鏾er{陵@.奇4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才好。

　　要直接说明自己看到她和鸣濑律之间发生的事吗？还是就此保持沉默，对此视而不见？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爱音肯定会难过吧……

　　双手握住玻璃杯，高松灯又低下头，仍由刘海垂下遮住她此时迷茫的眼神。

　　“灯，你没事吧？”

　　“我……”

　　听到立希关切的话语，她着实难以开口。

　　之前由于自己的行为，已经导致了祥子和素世相继受伤。果然自己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好吧……

　　内心敏感的小动物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自闭，而站在她对面的人也不是点出“动物交流”技能的德鲁伊。

　　直到旁边专注于手机屏幕的千早爱音突然气鼓鼓地锤了下桌子，三人之间凝滞的氛围才被她打破。

　　“咕呜呜——”

　　发出类似磨牙的声音，粉毛狗狗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屏幕，姣好的脸蛋此时变得扭曲起来。

　　虽然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但服务员的工作守则令椎名立希开口提醒这家伙安静下来——另外弄坏桌子是要赔偿的。

　　“怎么了吗……”小声询问，高松灯便看见千早爱音激动地把手机屏幕怼在她面前。

　　同时，她还用那毫无生气的空洞双眼幽幽问道：“你看这是谁？”

　　虽然视频中的时间似乎是在夜晚，但周围的灯光足以将画面中这位路人的外貌展现出来。即便这人还穿着雨衣，淅淅沥沥的雨水还挂在身上，但高松灯第一眼就将其认出。

　　“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