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章

舰娘终末旅行 作者： 白露级四番舰

“那么……你是一名提督？”

“不，我是名囚犯。”

“拜托，海军政权都垮台十三年了，监狱都停用八年了，哪还有什么囚犯。”

“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是提督，毕竟我没有舰娘。”

“我的意思是……”

她的眼眸像蓝宝石一样，抬首时脖颈的肤色似天鹅绒一般光洁白皙。

“你愿意，成为我的提督么？”

第1节 一. 废弃的监狱没有鬼怪

　　“罪恶在这里被洗涤，沐浴神圣而升华——德文科岛。”

　　时雨在舰娘学院的书上看到这个名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说实话这么几年在海上漂泊不定，东走一个岛西漂一片陆，当初学的东西她也不记得多少，都还给了那位看似严苛其实很暖心的航母舰娘老师。

　　不过德文科这个名字，她倒是一直记得。“德文科岛，南接沙罗洋北接奥斯洛塔海峡，穿过奥斯洛塔海峡就是旧欧陆，无论对军事还是商业，这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只是三年前深海席卷了这一块的海域，让这个地方再无人烟。如果不是风浪太大天气太差，时雨也不会选择登上这一座岛屿避难。

　　时雨敢登上这片被深海肆虐过的陆地，是因为深海这一存在并不喜欢在陆地上逗留。而据舰娘新闻中心发布，最近的深海群落要在旧欧陆的北方，距离她十万八千米。如果只是零星的一两只深海，靠她手中的联装炮也可以轻松解决。

　　黑云低垂地压在灰绿而干枯的平野上，几乎与之相贴。雷鸣声一阵一阵地让贫瘠的大地颤动着，时雨抬起头，看着翻滚的云层，就像是身后那片漆黑大海翻滚的浪。

　　在平原上行走没多久，她就看到了残留在德文科平原上的建筑群落。尖尖的高塔几乎抵着低垂的云。斑白的砖瓦墨红的墙，很多年前这块如城堡一样的建筑群落被建筑学家们称为“旧时代精华的残留”、“人类建造史上的奇葩”，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的红墙上爬满了藤蔓，没有人修缮的砖瓦也一块一块脱落了颜色，如果现在再请艺术家来评定这片建筑群落，恐怕在这黑天阔野中的堡垒只能以“魔王的宫殿”来称呼。

　　虽然这也确实更加符合其本名。

　　当然，在这个年代，也不再有艺术家。

　　“德文科监狱。”

　　没错，这是一座监狱——人类最出名的监狱之一，每年都会接收大量的犯人，处死大量的犯人。在海军掌握统治权的日子里这座兼有就像最有效率的工厂一样运转着，直到十三年前深海大总攻，海军政权解体，这座监狱便逐渐进入废弃状态。

　　想来三年前深海席卷过这里，也应该没有人类能够存活了。

　　对她来说，倒是一个暂时驻足的好地方。

　　少女站在浓密的爬山虎墙下，仰头望着高大不可逾越的墙尖。她沿着墙根走着，很快找到了已经攀满红锈的铁门。歪歪斜斜的牌匾犹挂在铁门之上，扭曲的德文字体写着监狱的名字，在电闪雷鸣之下真的很像童话故事里魔王的城堡。

　　然后她摸出“手机”，摆了个剪刀手，背对着大门，快门声响起“咔嗒”。

　　漂亮的蓝眼黑发姑娘的身影和狰狞的建筑搭配在一起并不违和，反而有一种额外的美感。时雨蹲在屋檐下，快速地敲击着屏幕，很快名为“KANTAIINS”的舰娘社交网络上，账号“试制51sigure每日进化中”发上了这张照片：

　　“德文科监狱，到此一游。”

　　很快手机就不断响起提示音，算算时间今天刚好是非工作日，大部分舰娘都不用上班。

　　【努力练习的fubuki】LV11：是德文科监狱诶，sigure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么？

　　【滑滑蛋才是一番舰】LV31：但是那里不会有很多深海么？sigure桑要注意安全啊！

　　【目标是第一航母】LV20：德文科监狱当年死过很多人吧，会不会闹鬼啊吖！

　　看到这条评论，少女忽然浑身发颤，特意瞥了一瞥身后，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身影，然后镇定回复：哈哈哈，鬼有深海可怕么？

　　【目标是第一航母】LV20：深海的话还能靠飞机解决，但是鬼不是打不中的东西么，怎么想都是鬼比较可怕的吖！

　　时雨眉头一皱，忽然觉得这位网友说的有点道理。

　　【疾！！！】LV39：sigure桑，你仔细看照片，右下角是不是有影子啊？

　　时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一帮网友，每天除了催人发照片就是欺负ins主，吓人这种事很好玩么！吓死了怎么办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拍的那张照片，向着【疾！！！】指出的地方看去——自己的身后是巨大的铁门，右下角的地方是大门的铁栏杆，根本不存在什么黑影。

　　“哈，果然是吓我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小小少女拍着自己还算丰满的胸膛，宽心说道。

　　“就是说，怎么可能有鬼呢？”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附和道。

　　“就是就是，鬼这种东……”

　　时雨兴高采烈的声音突然停顿，随后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小小的身躯一颤一颤，最后肩膀都变得僵硬。

　　“鬼这种怎么了？”那个声音饶有兴致地追问着。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在的？”时雨根本不敢回头，呼吸几乎停滞，嘴唇颤抖着问着。

　　“我一直都在啊。”那个声音依旧表现得兴趣十足，“顺带一提，你已经蹲着玩了十五分钟手机了，不累么？”

　　“……我可以再玩一会儿么。”小姑娘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当然可以，你自便。”

　　少女努力平稳住手机，颤抖的五指飞快地在KANTAIINS上打了几个字：

　　“我撞鬼了，勿念！”

　　而后她头一歪，手机一扔，向后一倒。声音的主人赶忙伸手接住她，再看向时雨时，却发现小姑娘双眸紧闭，鼻息微弱，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喂？昏过去了？拜托你可是舰娘诶，要不要这么脆弱啊。”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脸，柔嫩的肌肤手感极好，让他实在不舍得用力。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时雨背起。想了想，男人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推开德文科监狱沉重的铁门，径直走入这座古老的建筑之内。

　　几分钟后，KANTAIINS求助频道上：

　　【哈吉马路哟】LV1：求助，捡到了一只舰娘，该怎么办？

　　————

　　单舰C，请多多指教orz

第2节 二. 监狱里的舰料大厨

　　陌生的天花板。

　　灰色的窗。

　　一滴滴自屋檐下滴落，划过玻璃面的雨水。

　　还有自己正躺着的、一看就是监狱出品的铁板床。

　　诚然时雨自己本身品学兼优，本身不会去看什么少儿不宜，不健康的东西。但是身边的沙雕网友们并非都是如此，时不时会在群聊里发一下奇奇怪怪的东西，潜移默化地就让时雨纯洁的内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比如此情此景，实在不难让人想到“深海监禁舰娘，恶堕调教”之类的tag。

　　此前撞鬼的恐惧于此刻和接下来她所能幻想到的各种凌辱叠加在一起，小小少女眼睛一翻，差点又要晕过去。

　　不过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在监狱空荡荡的通道里响起，自远而近，与之伴随着的是摇晃的烛光，以及一道黑影。而后铁门在一声悠长的“吱嘎”声中被人拉开。

　　时雨紧闭着眼，但却敏锐地注意到，没有开锁的声音。

　　“行了，醒了就赶紧坐起来，闭着眼怎么吃饭。”

　　那个自己听过的，有点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随后是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旁边的矮桌上。

　　小小少女却仍是紧闭着眼，抿着嘴唇，半晌才挤出一点声音：

　　“鬼先生，我没什么肉，不好吃的。”

　　“……哈？吃你干嘛。”“鬼”先生惊讶的声音传来。

　　“但是鬼……”

　　“你先睁开眼看看。”那个声音哭笑不得，感情这只舰娘是把自己当成鬼了。

　　时雨的面部抽搐着，眼角时不时被挤出皱纹，好半天功夫，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此刻是侧卧着蜷缩的姿势，两只手缩在颇有分量的胸前。而当她慢慢睁开眼，重新将外面昏黑的光线纳入眼中之时，一张男子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他的头发长而杂乱，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修理过。脸颊有着不健康的凹陷，但估计健康的时候也不会有多丰满。他的眼角向下垂着，眼窝下深深的黑眼圈显得非常的颓废，但目光却非常柔和，就像是冬季时南方吹着的海风，给人一种值得相信的感觉。

　　下意识地，时雨伸出手，手指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温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手缩回去。

　　……确实是人，不是鬼。

　　“现在不怕了？鬼先生？”

　　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沙雕网友的妖言迷惑了心智，甚至发生了被吓昏这么丢脸的事情……不， 不是吓昏，只是身体对未知事物产生的自我保护过激反应而已，没错，就是这样的。

　　小小少女认真地为自己辩护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脸早就通红一片。

　　男子也不多取笑她，指了指摆在一边的木盘：“很久没吃东西，饿了？”

　　少女肚子里传来一声幽长而应景的“咕”，这让时雨再一次红了脸。

　　“这是监狱，没法做什么好吃的，但是油弹钢的比例没问题，流食机做出来应该没问题，凑活一下吧。”

　　时雨向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铁碗里是像稀粥一样，颜色却不可名状的食物。流食机，这种东西时雨也见过，在过去是底层人类才会用的，不过现在的环境下倒挺普遍。十三年前十三年后，不过是古华夏人生肖走完一周再迈出一步的时间，时代却似乎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虽然看着很倒胃口，但那股油弹钢混合后的香味——而且还不是那种随便抓一把洒进汤里就算完事的。就像过去人类建造舰娘，要按照不同的油弹钢数量才能造出不同型号的舰娘一样，给舰娘的料理、修复液当中加入不同比例的油弹钢都会有不同的味道与效果。

　　至于为什么没有铝……铝是稀缺资材，在过去人类还能源源不断提供资源的时候要花三倍的功夫才能造出与油弹钢等量的铝，光是造飞机都不够用，就别说平时给非航母舰娘吃这种事了。

　　而面前这碗汤飘出的味道，就像是撒入八角茴香炒过糖色再下两勺生抽半勺老抽炖煮半小时后揭开锅盖那一瞬间的红烧肉，当恐惧完全消除之时时雨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再看向男人的目光也一下子变得火热——

　　舰料厨娘！啊不，是舰料厨师！是活生生的舰聊厨师！

　　毫不犹豫地，时雨捧着碗大口喝着，哪怕是流食稀烂的口感也架不住上品厨师的料理，当时雨意犹未尽舔干最后一点弹药渣渣而后，甚至下意识地递出碗，嘴巴张的大大的：

　　“再来一……”

　　这句话没说完，小小少女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唰一下又红了，嗫嗫喏喏地慢慢放下手，把头偏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而她的手上却忽然一空，碗已经被男子接过。

　　“只能再喝一碗，别的就没有油弹钢了。”

　　热腾腾的流食汤被喝完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时雨努力忍住“再来一碗”的冲动，然而男子却叹了口气，抢先开口：“就算你想喝也没有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时雨没有克制住第三次脸红，恋恋不舍放下碗，认真双手合掌：“我吃饱了，多谢照顾。”

　　她可是优秀的，沉稳的舰娘，虽然身处环境恶劣，但礼数可不能少。

　　虽然开饭前忘了说“我开动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舰娘，白露级二番舰时雨，现在正在环绕世界旅行中。KANTAIINS账号是【试制51sigure】，喜欢的话可以给我点个关注哦。”

　　“哈……果然是时雨么……”男子小声说了些什么，还没等时雨发问就抬起头，抢先开口，“我叫牧野，是德文科监狱的一名囚犯。”

　　“一名囚……囚犯？”哪怕她一向稳重，此时声调也不禁上扬。

　　“喏，如你所见。”牧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展示了一下条纹，确实是监狱囚服。

　　“顺带一提，严格来说，我应该是德文科监狱，最后一名囚犯。”

　　雨水一滴一滴划过玻璃，铁栏杆在这种昏黑的光下奇妙地扭曲着。牧野微微歪着头，烛光下他的面庞亦是有些扭曲。语气平缓，似乎在讲着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下的一句，却让时雨立刻想摸出连装炮指着他——

　　“至于别的人，在三年前就都死完了。”

　　“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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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傻了，第一天竟然能突破20的收藏，假的吧……

　　三观碎裂中。

　　那……求个票票？

第3节 三. 牧野的救赎

　　许多事情发生反转，只在一瞬间。比如公认的非酋一发大建出大和，出了名的咸鱼捞到u511，所谓时来运转，既是如此。

　　当然反转并不一定只是发生在运势上，就比如现在，德文科监狱一间最最普通的囚室之内——

　　牧野跌坐在地上，脑袋因脸部的重压而不得不向后仰。肌肤紧贴处的冰凉并非是少女的恩惠，而是无情的12.7试制连装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