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03章

　　“来的这么早？”

　　他转过身，随即看到了那面色平静，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带着些许嫌弃的战列舰舰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对方一挑眉，伸手扶了扶眼镜，“当心我判你挂科。”

　　“我只是好奇，极北舰这是多缺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干。”牧野解释道。

　　没错，面前的战列舰娘，正是之前不久才见过面的战列舰舰娘罗马。此前负责给牧野送镇守府的选址还走错路淋了雨，现在又噔噔噔跑过来给自己当老师。

　　好像这种看起来很琐碎的事情都需要让堂堂极北舰委员会高层来做一样。

　　“你是觉得随便一个什么舰娘来就能教导提督该怎么针对深海做出应对么？”罗马冷哼一声，“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所以才需要让我来。”

　　“哈……那昨天是怎么回事？一个镇守府选址的事情，让巡洋舰、驱逐舰来跑都可以吧。”

　　“那些小姑娘，万一讲述不清楚，出了差错怎么办？更何况这是关乎极北舰的土地 的问题，当然需要高层来执行。”

　　“是是是，都有道理。”牧野对此不置可否。

　　“行了，既然来了就去上课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明后天的课最好带大船舰娘来，你和齐柏林说好了吗？”

　　“说好了。”牧野点头。

　　随后罗马将牧野引向教学楼，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今天就是理论知识了，我会发一份文件给你，你自己得经常背，另外……”

　　“那个，等一下。”牧野出口打断道。

　　“什么事，说。”

　　“只有我一个学生么？还是说，别的学生已经都到了？”

　　“现在是夏休期，哪有其他的学生。”罗马回答道，“而且这一届的提督总共就三个，他们的课程也不归我管。你这个是临时班，如果那些人想上，每节课得花一万以上。”

　　嚯，居然还是特殊对待。

　　上楼、在教室里坐好，也不是牧野传统印象里那种海军学院的教室，更像是那种小组讨论用的房间。罗马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黑丝包裹的长腿舒展开来，紧接着扶了扶眼镜：

　　“你要记的东西非常的多，而且不单纯是记住，要去思考，去创新，我能做的只有告诉你有哪些东西是你需要知道的，剩下的都得靠你自己来。”

　　牧野皱了皱眉，没听懂她的意思。

　　“简单来说，你是接受新课程的第一人，我们也是零经验。”罗马从舰装空间里摸出书本，递给牧野，“或许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把经验记录下来，告诉我们。”

　　“新课程？难道不是和他们上过的课一样的那种？”

　　牧野是提前了解过的，课程主要包括常规的提督划分海域类的知识，另外的则主要是舰种搭配方面，毕竟要考虑到现在联合作战的方式。

　　“一样，但不完全一样。”罗马回答道，“翻开书本目录后正文第一页，大标题，军事化联合作战，小标题第一个，读吧。”

　　牧野翻开手中的书，颇有些分量，而后顺着找到罗马说的地方：

　　“军事化联合作战，是在镇守府独立作战战略失败之后构想的新的作战方式。镇守府之间互相补足，各有分工，让能够作战的单位数量增加。”

　　“读懂了么？”估摸着牧野读完，罗马开口问道。

　　“读懂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目前的军事化联合作战还只能限于方舟，你明白了么？”

　　牧野抬起头，带着些许震惊地看向短发的战列舰舰娘。

　　而罗马的脸上，居然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无论是人类，还是舰娘，总不可能永远待在方舟上的。”

第171节 一六五. 试验品

　　“划分海域，一般来说是怎么划分的？”

　　“按照深海怨念的浓度，将海域划分为第一海域、第二海域，每一海域又重新划分，并且每一部分都会有一个‘核心’所在，只有把那个核心打破，才能算一部分海域的彻底净化。”

　　“这是对于单独的镇守府而言，但是现在我们做出一个假设，如果同一个镇守府拥有两位提督，各自有各自的舰娘，却能混合着一起出击，那么深海怨念的强度会出现改变么？”

　　“嗯……我觉得该海域本体的深海强度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但是却会有因为感受到舰娘数量增加，而让别的海域的深海核心向该海域靠近的可能性。”

　　罗马挑了挑眉：“有趣的理论，你怎么想出来的？”

　　“瞎猜的。”牧野打了个哈欠，合上手中的书。

　　刚刚的一连串问题算是今天的总结与回顾，以及更多的引申思考。今天的课从早上一直上到晚上，除了每小时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外，几乎一点空余都没有留出来。

　　“毕竟你的课只有三天，如果能够有五天那就不用这么赶了。”

　　罗马也显出一丝疲惫，喝了口水抿了抿，让有些干哑的嗓子恢复到正常水准。

　　“确实。”牧野现在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堆深海怨念啊海域划分啊相关的东西，还有比较重要的深海活跃期没有讲，要放在明天和后天，在海边讲。

　　“不过为什么我的课只有三天，我之前问布拉斯科维茨他们，都说这课可以慢慢上，一周左右？”

　　“因为是三天后就没有舰娘有空来教你课了，你碰的时间不好。”罗马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短裙下摆，“我们已经离北地群岛不远了，接下来委员会要开始筹备清理深海，以及登陆谢韦尔内岛的事情。”

　　“登陆谢韦尔内岛？”

　　牧野微微一愣，他对这个事情有所耳闻，但还以为只是简单地在北地群岛附近停靠几天再启程。

　　“岛上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有我们设立的开采场，每年都要来这里取出库存，补充方舟使用的。”罗马道，“另外，极北舰需要停靠几天，一是为极北舰的破冰设施进行维护，二是将这一块区域的深海处理一下，就像你前面学到的，巴伦支海附近的深海怨念，就以谢韦尔内岛最浓郁。”

　　“原来如此。”

　　他对这一块区域并没有什么直观地感受，毕竟都在离自己此前生活的地方十万八千里外的北冰洋上。只有打开地图，看到谢维尔内岛上头尖尖角那里写着的“俄罗斯北极国家公园”，这才能有一点地理上的认知。

　　极北舰的行程，先是向东向北，过了北地群岛后再辕而向南，最高要过北纬八十度。

　　除了谢韦尔内岛的这一次停靠，此外要停靠的地方就算北地群岛了。

　　“那也就是说，没几天舰娘就要出击了？”

　　“没错，那会是你的舰娘的首战。”罗马推开门，走出去前说道：“明天的课在三环，希望你带着齐柏林，不要迟到。”

　　直到罗马消失在视线中，牧野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这提督的课，上的他浑身疲惫。

　　且不说讲的东西繁杂又多，很多地方还是极北舰都未曾尝试过的东西，带着实验性的意味，拿他牧野当了小白鼠一样。

　　更关键的是，这些内容突出了一点：

　　极北舰，或者说方舟计划，不过是权衡之策。

　　过去的镇守府机制，终归是要重新执行的。方舟的这十年时间，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通过十年的时间，首先确认方舟同样可以作为人类文明存在的载体，在不面对深海总攻的时候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至于让方舟被深海总攻逮住会是怎样的光景，这牧野完全没法想象。

　　毕竟这十年的时间，方舟确实未曾遭遇过深海总攻。似乎十余年前的那次深海浪潮让深海对人类的东西逐渐兴致缺缺。

　　而这十年的时间，另外的则是用来探讨如何更有效率地对付深海——军事化狩猎是目前得出的最好的答案。

　　多镇守府混编舰队，在一个联合的整体中每一部分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会像独立的、小镇守府那样，或是没有大船，或是小船太弱，有各种各样的缺陷。

　　但这个答案目前还只适用于方舟这一多提督混居的独特载体上，该怎样实行到陆地上还是一个难题。

　　港区或许是一个解答，但是如果采取港区的方式，那不过是将方舟的形式搬迁到了陆地上而已。

　　想要对深海做出反攻，说到底还得靠当年的海军那样，采取扩张的方式，让岛屿之间构成反击的前线，再将岛屿链之内的海域平息，全部化为净化过的海域，以供人类通行。

　　可混编的战斗方式，又不适用于反攻的形式。大家抱团在一起，才能够有优势。一旦要拆分出去对付不同的海域，那反而会分身乏术。

　　结果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实力不够。

　　如果说真有什么破局的方法，那估计是有一个天赋奇才的究极海豹提督横空出世，带着一堆舰娘把深海一通暴打，最后以王霸之力提升整体的出货率，让每个提督都能有好多的舰娘，不再有非洲人。

　　当然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舰娘出货率逐年统计，几乎总体上一直是呈下降趋势，近年更是如此。

　　甚至有人已经预估了，人类再也建造不出舰娘，从而在今后失去和深海掰手腕的能力的未来。

　　但那些事情毕竟还太遥远。说到底，拿牧野做上课小白鼠，也不过是有一个开始向这方向转变的趋势，真的要开始实行，还不知道是哪一年呢。

　　想完这些的牧野越发疲惫，走出门的步子都有些摇摇晃晃，来到电车站准备跳上车回家时才发现自己还没吃饭，想着去找一家便利店买份便当，刚走进店，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瓶啤酒一块五，那么十瓶就是十块，我这账算得，你说对不对？”

　　一头灰发的重巡舰娘半趴在柜台上，手里摇晃着半瓶啤酒，懒洋洋地说着。

　　衬衫被她扔在了地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的背心，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让柜台前年轻的女店员遮着眼，想不看她却又忍不住去看，同时嘴里叫道：

　　“舰娘小姐您先停一停，把衣服穿好，我这有收银机器，您自己看是多少……”

　　然而这句话却似乎撞到了重巡舰娘的雷区，她微微愣了一下，忽然仰首把酒喝干，紧接着一伸手就抓住了女店员的手臂，声调慵懒，似是撒娇般地说着：

　　“欸……为什么要把衣服穿好，是波拉不够好看么？”

　　“啊，没有没有，舰娘小姐很好看，就是太大了，都要露出来了，露出来了！”

　　女店员努力捂着眼，想要挣脱波拉的束缚，但是人类怎么和舰娘较劲？眼看着自己被波拉越拽越低，都快一头埋到那片丰满之中时，她情急之下向边上一指，“我也是女人，你问女人肯定没有用，要问就问那个那个……嗯，那位男顾客！”

　　不偏不倚，指的正好是刚拿着一份便当出来，准备结账的牧野。

　　而这一招却偏偏对喝醉的波拉有效，灰发的重巡姑娘一扭头，直接就盯上了，牧野，随后小嘴一咧，有点憨憨地一笑，紧接着回头就扑向了牧野，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牧野，你怎么在这里，是来请我喝酒的么？”

　　牧野双手一举，将无辜的目光投向女店员。

　　“先生，您就帮帮忙吧，和她认识的话就赶快把她带走，这份便当就不算您钱了……”

　　而牧野向下一望，看着怀里像是看到回家主人一样激动扑上来蹭头的狗狗似的波拉，隐隐约约有一种怀里是只二哈的错觉。

　　他叹一口气：“麻烦下，把她掉的衬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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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柏林，开下门！”

　　齐柏林听到门铃的声音，匆匆忙忙从厨房跑出来，刚打开门，就听到哐当一声，低头便发现自家的提督被人压在身下，直直倒在玄关的地板上。

　　“那个，把，把她抬起来，扔到沙发上去……”

　　这自然是牧野，和被牧野千辛万苦扛回家的波拉了。

　　这一路回来甚至没有坐电车，担心波拉酒品不好，万一在电车上开始脱衣服可就不好了。而意大利的重巡舰娘似乎路都走不稳了，摇摇晃晃的，全靠牧野拖着才能勉强前进。

　　一直坚持到家门口，打开门的一瞬牧野实在坚持不住，这才倒在了地板上。

　　“这是……重巡舰娘波拉？”

　　航母舰娘手提重巡，轻轻松松，一点都不是问题。齐柏林将波拉抬起，还有空细细端详一下波拉胸前的规模，暗自点头。

　　嗯，没我大。

　　牧野气喘吁吁在玄关坐了半天，这才起身换上拖鞋，手里那份便当早就凉了，还得到厨房去热一下。

　　“admiral，便当要热的话就让我来吧，厨房里还有汤，热一下就能喝，酱料也还有，可以现做肉酱面……”

　　齐柏林把波拉在沙发上安置好，回头立刻来帮牧野，接过便当，同时絮絮叨叨问道。

　　“嗯……那就帮我热一碗汤吧，还有便当也热一下，面就不用了。”牧野回答道，随即就看到齐柏林奔进厨房，没过多久出来时手里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碗。

　　“时雨她们呢？”

　　“出门去了。”齐柏林答道，“时雨出门拍节目，哥特兰今天晚上有画画课，欧根去采编了，U酱也被时雨带出去了。”

　　随后她书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哦，欧根还说，厌战和皇家方舟找你，能尽快联络一下最好。”

　　牧野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剧本的事情。

　　普罗旺斯的故事马上要开拍了，让特斯特长官来扮演黎塞留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不过估计也正是因为特斯特长官日渐忙碌，波拉才一个人到便利店买酒撒娇。

　　这么说来，波拉被自己扛回家起因反倒是在自己这里了。

　　波拉的家其实也没有远多远，只不过靠他扛着步行显然是坚持不住的。等会儿波拉酒醒了，还得将她送回去。

　　“齐柏林，早上问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喝着热汤，问正在玄关整理东西的齐柏林。

　　德意志的空母舰娘，看似冰冷如高山一般的存在 ，居然会有这么家庭女子力满满的一面，这是牧野此前万万没想到的。

　　或许是因为那一段时间自己不在，时雨也不在，作为房子里仅剩的四人，无论从舰种还是练度上来说，齐柏林都是毫无疑问最高的。

　　而她作为唯一不去工作的人，自然得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再给“妹妹们”准备好食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