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级四番舰
牧野一脸惊恐，正准备在记忆里搜索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随后便听面前的航母舰娘说道：
“知道你要来，我们还特意没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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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 一九二.赤城加贺
明明还未到春时，天还森冷森冷，庭院里却已浮现几分绿意。
院子里那清澈的池水上漂着三两浮萍，青绿色的竹筒在水池中上上下下，叩击着石块，偶尔落地的雀儿便在那哒哒的声响中匆慌飞起，与身前那位踏着木屐的舰娘落下的脚步声相得益彰。
他们踏着木质的长廊，穿过丛丛的树影。牧野打量着身前不远处那笔直的身影，就和他记忆里那样穿着着工整的弓道服，利落的侧马尾悬在耳边，露出修长而雪白的颈。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进海军学院第一年的下学期，初遇赤城与加贺这两位一航战的特聘教师时的场景——
那棵巨大的榕树下偷懒的少年眯着眼，正享受着下午逃课换来的清闲之时，耳边忽然响起“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耳边。
再睁眼、向着耳边看去，便看到一根细长的木杆还在土上摇晃着，洁白的尾羽微微震颤，赫然是一根箭矢。
而后耳中便传入一个清冷的声音——
“上课时间，居然在这里睡觉。”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向着前方不远处望去，带着蓝色护胸的舰娘手上长弓低垂，弓梢朝着自己，显然她是刚才射箭之人。而她的身边则是带着红色护胸，正拿着一个地瓜啃得开心的舰娘……
“啪！”
“疼！”
牧野捂住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加贺老师站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收回手刀，棕色的眸子带着一点点好奇，开口却满是嫌弃：
“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不敢，我发誓。”
牧野举双手投降。
“快点走。”加贺也不多追问，转过身继续带路，“赤城在厨房等着，你再不到，估计食材都要被她啃完了。”
牧野哑然失笑，随后加快脚步，嘴里应道：“是是是。”
大胃王赤城有很多，贪吃的赤城也有很多，但像自己认识的这位赤城老师一样贪吃的实在不多。
至少牧野将她与布拉斯科维茨的婚舰赤城从饭量与吃饭的频率上对比了一下，布拉斯科维茨的赤城完全不是对手。
据可靠消息，在海军学院特聘一航战赤城加贺作为学校教师的几年里，食堂的开销肉眼可见地增长了一大截。虽然那一段时间聘用的舰娘并不只有一航战的两位，但是牧野深信，自己敬爱的赤城老师和加贺老师是罪魁祸首。
没错，加贺也逃不了这口锅——
毕竟每一个吃的贼欢的赤城身边，都有一个碗撂地和她一样高的加贺。
只是区别在于无口的冰美人加贺在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将自己的存在感默默消除，以至于大家都只看得到赤城在吃饭，而忽略了同样大胃王的加贺。
虽然嘴上说着是赤城在厨房等得着急、快要饿死，但牧野敏锐地发现加贺在给过自己一手刀之后行进的速度明显上升了。
其实你也饿得受不了了吧，加贺老师！
“啪！”
“疼！”
牧野又一次捂住了脑门，看着身前的加贺老师收回手刀，果断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老老实实走路。
果然，身经百战的强者都有着奇怪的气场，能够感知到那针对自身的杀意、怪念头。
赤城与加贺这个住处实在大得有些过分，待客厅与厨房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遥远——原以为是如此认为的，但很快当加贺老师停下脚步之时，牧野发现，他们赫然就站在待客厅旁边。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而加贺的手落在移门上，却没急着移开，眼睑低垂，声音清冷：“怎么样。”
牧野这才恍然。
厨房就在待客厅旁边，然而加贺却带着自己兜了一个圈子，先将整个住宅逛了一遍。
虽然可能是好心，还带着一些炫耀的意味，但是……
喂，赤城老师饿昏了，她在哭啊你听到了么！
“非常漂亮的庭院。”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一定要甜，“比当年的大宅子还要好看。”
虽然只是客套一样的应答，但牧野敏锐地发现加贺的嘴角微微勾起，而后才移开了移门，将厨房展现在了牧野的面前。
门内的空间非常宽大，对一个厨房来说显然是大的过分，各色厨具一应俱全，新鲜的食材堆在一旁的推车上，蔬果上还带着露水。
但这些却不是最亮眼的——
在开门的一瞬，首先跃入眼中的，是站在冰箱旁的美丽端庄的黑长直舰娘。她手上拿着一根刨好皮的黄瓜，正往嘴里送去，而另外一只手正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清酒，显然是准备开始吨吨吨。
牧野张了张嘴，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你，赤城老师。
“呀，果然在偷吃。”
身边的加贺却没有他那么客气，径直走入屋内，自然而然伸手，从赤城手里的黄瓜那掰了半截，塞进嘴里：“吃了多少了。”
“这才第一根。”赤城回答着，随后朝牧野招手：“来，让我看看我们的牧提督有没有长高。”
“赤城老师，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是二十岁，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再长个了。”
他嘴里说着，赤城却已叼着黄瓜小跑到他的面前，伸手比了一比，才到他下巴。
“嗯……感觉是长高了一些，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明明是你记不清我当年多高了吧。”
吐槽对赤城是无效的，在比完身高后，赤城拉着牧野一直到水池前，给他比划着：“快做饭吧，这些厨具很多都是前几天新买的，就等你来用了，记得要烧红烧肉，多放点铝！”
“好好好。”牧野无奈地应着，戴上围裙，开始料理着食材。
一航战的两位一点离开厨房的架势都没有，各自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既能看清他，同时也不会打扰到他的动作。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多余的提问，赤城与加贺闲聊着，碰着杯，偶尔和他搭上几句话，让他能够不那么无聊。
这一切都自然地让他有一些惊讶。
无论是加贺老师那熟悉的手刀，还是赤城毫不避讳偷吃被抓现行，又或是时不时抛来的两句并不强求他接口的闲谈，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这么让人熟悉。
仿佛十余年的时间跨度对她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他还是那个假期寄宿在她们家里，会做饭的忧等生。
当年的少年已成沧桑的青年，而舰娘却依旧保持着少女的容颜，静静站在原地。
虽然明知道舰娘就是这样一种不会随着时间轻易发生改变的美妙生灵，就像是那海里漂着的战舰一样，除了被岁月刻下一些记忆的痕迹之外，其余的地方并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但真的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却还被她们以当年的态度对待之时，牧野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可以多放一点辣。”
“啊？哦。”
耳边突然响起赤城的声音，让牧野再一次从出神中惊醒。不知何时黑长直的航母舰娘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晃动着手里的锅，嘴里还念念有词：“嗯……怎么感觉小牧野手臂还变细了？”
“应该说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加贺在一边帮着腔。
“正常，毕竟天天都很忙。”牧野答道。
“忙归忙，饭得好好吃啊。”赤城有点担忧，“要是力量不够，你怎么拳打深海驱逐，脚踢深海战舰呢？”
牧野暴汗，多年未见赤城也学会开冷笑话了，连忙转移话题：“赤城老师怎么想到吃辣了？”
“因为最近天实在太冷了。”赤城搓着手，“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冬天跑到北方，夏天跑到赤道那边呢？方舟的航线啊，真的该颠倒一下，夏天来白令海峡，冬天去澳大利亚……哦，酱油在这里。”
她看着牧野将五花肉下锅，连忙从一边的架子上递过来酱油，嘴上继续说着：“ 每天往被炉里面一坐就不想出来了，加贺还要拉着我去靶场练弓……哎都是老一辈早该退休的人了，不就应该享受晚睡晚起，饭来张口的生活么？你说呢小牧野？”
“别听她胡说，牧野。”加贺淡淡还嘴，“弓道的修行与退不退休无关，就算深海全都消失再也不用我们出战，弓道的修行还是应该继续的……”
“那也不用早上六点钟起来去靶场吧！才刚刚睡熟没多久呢……哎哎哎小牧野，酱油放多了，放多了！”
她连忙伸手拖住牧野的手，止住还在倾倒的酱油，望着一锅已经被生抽裹满的肉，嘴里忍不住责怪道：“怎么回事啊小牧野，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烧菜都出差错，不像你啊……”
她嘴上说着，抬眼去看牧野。
却发现男人手忙脚乱收拾着，脸上却有着一道水痕。
“你哭了？”赤城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不是。”牧野匆匆将肉捞出来洗了一洗，清理过锅后重新开烧。
“是不是我和加贺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赤城听了这话反而越发笃定，追问道。
“没有，真没有。”牧野将火打小，对着赤城追问的眼神，只能无奈耸肩：“只是有点太感动了而已。”
“嗨，吓我一跳。”赤城这下放心了，伸手拍了拍牧野的背，“放心吧，老师们都和当年一样，你也像当年那样就行了。”
“那估计不行，牧野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自己还带着一大家子呢。”加贺在一旁接口。
“哦？小牧野居然捞到船了？说说看都有谁？”
“他手下一大半是海外舰娘呢……”
闲聊中，牧野做好几道菜便端到待客厅，圆桌被挤得满满当当。赤城和加贺这才正式与牧野家的舰娘认识，除了她们无比熟悉的时雨之外，其他的都一一问话，逐个认识过去。
拉着小手亲热的样子，让牧野产生了一种带着家长见女票的既视感。
“赤城老师还是那么温和呢。”
时雨凑到牧野身边，在赤城和加贺盯着齐柏林东问西问的时候小声开口。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位舰娘对齐柏林似乎情有独钟，问完一圈话后回头开始追问齐柏林，仿佛她身上有无数的秘密。
齐柏林哪见过这幅阵仗啊，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说到后来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老师们都一点没变，是好事。”牧野点头回答道，“而且饭量还涨了。”
“胡说，那是因为之前一直没吃，饿着，才吃的特别多一些。”赤城扭过头瞪了牧野一眼，继续找齐柏林聊天，话题已经继续到在德意志的时候俾斯麦每顿给她吃多少铝了。
等到这一顿饭完全吃完，已经到了太阳偏西，该准备晚饭的时候了。赤城加贺这才起身，带着牧野他们去看今后一段时间暂住的地方：
“腾出了三间屋子，有地铺的，也有床铺的，房间实在不够用，你们能够挤就挤一下，习惯榻榻米的就睡地铺吧。”
最终分配下来，日系的舰娘时雨和秋津洲，还有牧野去睡地铺，剩下的五人则分居两间床铺的屋子。
而就在姑娘们开始整理东西，将存在舰装空间里的杂货搬出来的时候，赤城神秘兮兮地喊上了牧野，一直走到庭院比较偏的地方。
牧野到了才发现，加贺老师居然带着时雨，已经等在了那里。
“说说吧。”赤城微笑着，拉着两人在亭子里坐下，“你们都是我比较亲密的学生，虽然时间有一些跨度，但我还是很乐意能够看到自己教出来的提督和舰娘走到一起的……”
“那个，赤城老师，你在说什么。”牧野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之前也就和【向山许愿】说过时雨加入了自己的镇守府，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交代过。
“还问我在说什么。”赤城哼了一声，忽然伸手在牧野手臂上用力一掐，“小牧野胆肥儿了啊，就因为极北舰没有宪兵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啊？”
“自己说说吧，你和时雨，走到哪一步了。”加贺手里端着不知道何时掏出来的弓，轻抚着弓弦，“是牵手，还是接吻，还是……”
“那个，如果更进一步会怎么样？”牧野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问道。
而加贺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时雨一眼，淡淡开口：“规矩和人情，有些时候我更看重规矩。”
第202节 一九三. 说谎就被天打雷劈
这日式庭院僻静一角的亭子里，原本好端端坐在长椅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变成跪坐在冰凉的石砖上。之前还分坐在两人身旁的两位一航战舰娘此刻并排坐在他的面前，而时雨则被赶得远远的，只能目视这一场“审讯”。
“说说吧，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加贺的声音似是那高山上的坚冰，带着寒风的肃杀扑面袭来，吹得牧野瑟瑟发抖。
“额，这个，嗯……”牧野腆着脸，小声道，“戒指已经给了。”
“戒指？”赤城捧着包子脸，自然而然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大饼，裹着此前吃剩的红烧肉汤汁——当然是不可能留下肉的，能留下一些酱汁都已经是万幸——准备开始啃。
不过她才刚刚如此，就被加贺瞪了一眼，无奈只能将大饼包回袋子里，重新端坐。
“戒指？”加贺冷冷一笑，向着一边时雨望了一眼，少女已经乖巧地将那枚一直贴身珍藏着的戒指拿出来，展示给一航战的老师们看。
“看来还有点良心，不是渣男。”
加贺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一些，但随即重又归为肃杀：“差点被你小子扯开话题，给戒指是一回事，但我们现在在说的是你和时雨进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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