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4章

　　“……”时雨短短沉默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啊，牧野先生是在监狱里待了十三年是吧？”

　　“没错，十三年。”牧野奇怪道。他在监狱里倒不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毕竟有限，只知道人类节节败退，现在所能占据的土地甚至可能不足原来十分之一。

　　“舰娘学院，是那场深海总攻战役发生后三年，为了让舰娘不轻易沉没，而由几名资历老的舰娘开办，培养舰娘成长的学校。最开始的时候只在天津舰上设立了一所，后来在各舰上都开办，岛屿上也有分布。”

　　“诶等等等等，天津舰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牧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完全重塑着。

　　“啊，牧野先生连这个都不知道么，听说应该是战前由海军牵头研发的项目，本意是想建造移动的堡垒，对深海进行反攻，结果在深海大总攻之后反而成了人类的避难所……”

　　“避难所？意思是现在人类已经没有多少陆地可以居住不得不住在移动的船只上么？”

　　“您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哈？那十三年前深海总攻的结果是？”牧野的声音突然拔高，吓了一旁蹲在身边的U-511一跳。

　　而时雨抓着U-511的手忽然紧了紧，沉默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

　　“完败。”

　　牧野忽然不吭声了。

　　出城的水道上航行没多久便到了平原，雨后愈发青绿的平野显得空旷而富有生机。没有人类干涉、也没有深海肆虐的陆地恢复了数千年前其原始的样子。

　　时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侧过头看着牧野的脸。那张看起来还年轻的脸平静地可怕，像是最深的海渊，估不透底。

　　人类是擅长藏匿自己情感的生物，相比之下舰娘就要率直太多。时雨看得出牧野藏着什么心思，但要推断却是毫无可能。

　　事实上她自己接触过的人类也寥寥无几。正如她所描述的那样，现在人类的数量也要远远少于以前。她是在前线岛屿的舰娘学院里训练成长的，那里几乎没有人类居住，连舰娘料理都是由专业的补给舰间宫制作。

　　想要让她揣摩人类的心理，就和让爽哥玩galgame拿到后宫结局一样困难。

　　“喂，我说，时雨。”

　　就在时雨纠结着牧野到底为什么突然显得失落的时候，后者忽然开口。

　　“啊？”她匆忙应着。

　　“那个，我觉得吧……”

　　“嗯，牧野先生您尽管说。”

　　“我还是认为你是‘萝莉’，而不是少女。”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德文科。

　　“牧野先生！都说了几次了请不要在小孩子的面前说这些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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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来哩！

　　认真分析，从体型上来说时雨应该算是少女？吧？

　　世界观慢慢揭开，尽量写得不突兀吧。

　　那么，票票？

第8节 八.我当场把这艘快艇吃掉！

　　德文科岛离旧欧陆很近。

　　据说其原本就是旧欧陆上的一部分，后来不知道是板块运动还是什么原因，这一部分从旧板块上断裂，独自成了一个岛。其成因虽然曾经有人考古过，不过在十三年前大战之后许多资料都遗失了，属于不太可能夺回区域的德文科岛到底是什么来历也不再有人关心。

　　“如果按照过去人类的划分，这里应该算是地中海了。”

　　平静的海面上微风徐徐，银白的水迹在船尾连成一条长线，那是牧野他们一路而来的行迹。船上的两只舰娘都不是好动的淘气鬼，已经成熟的时雨不会捣乱，U-511更是安静系的美少女。而牧野自己也没有什么载具杀手的属性，这一路下来过得非常安稳。

　　当日渐黄昏，暮霞在颓颓欲坠的夕阳前弥漫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旧欧陆的轮廓。

　　“U酱是德国船吧，如果我们从前面上岸，要多久才能到U酱的家乡呢。”

　　“那可是在德国的最北边汉堡那里，应该要到北海那一块。如果能沿着运河一路过去可能十天不到就行，但陆行靠我们徒步就要很久了。”时雨回答着。牧野观察着坐在后座的U-511的表情，虽然看似面色平静，但提到她的家乡的时候，还是眼角抬起，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的样子。

　　“那时雨的家乡呢？我想想，吴港雪风，佐世保时雨，是长崎县的佐世保吧。”

　　“倒是没错……不过牧野先生，日本已经沉没了呀。”

　　“哦，确实……不好意思。”

　　“时雨并不介意哦。”

　　以军舰为原型，拟人化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少女——舰娘，其存在究竟是为何又是因何，自舰娘出现的一刻起就不断有学者在探寻着。不过显然这个问题很难有答案，首先舰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其次，因为人类现在的颓势，他们也没有资源再去研究这种问题。

　　但是毕竟原型还是古老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舰艇，对于自己的故乡自然会有思念之情。如果U-511真的是自己的舰娘的话，这番顺路，牧野倒是真的想带U-511去她的家乡看一看，对舰娘来说这种行为绝对能斩获芳心，这手将绝杀，可惜要不得。

　　哪怕那里可能再也不会有人烟，也再也不会有过往的繁盛。

　　“牧野先生，您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时雨看着船只离岸越来越近，开口问道。按照预定计划，这一晚上是要在岸边度过的，如果可以找到过去人居住的房子借住那就更好了。

　　“计划……我倒是没有什么计划，现在的人类到底是什么形势我还没弄清楚，再说我也没什么野望，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很好了。”牧野思索片刻后说道。

　　“如果牧野先生是这么想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时雨坐在副座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轻轻摇晃着。

　　像是期待着主人抚摸的狗狗。

　　“跟你一起走？”牧野抬眼瞥了下时雨，咀嚼着这句话的意味，表情怪异。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走丢的小孩，要被好心的姑娘领回家。

　　“我接下来会转向东北方，在古罗刹的地方，那里有一艘极北舰，算是一个聚居地。在那里想必牧野先生更容易做出判断。光靠您这手料理，就能很受舰娘们的欢迎，开餐馆的话一定人气爆棚。”时雨侃侃而谈。

　　“听起来倒还不错，但为什么在那里会有一艘极北舰，罗刹国不是除了明斯克造船厂造出来的红海军最强大之外，最顶级的水准就是甘古特了么？”牧野小声碎碎念着，察觉到时雨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只是想问，极北舰……不会太冷么？”

　　“温度当然要比别的地方低，不过现在是夏半年，怎么都不会冷到无法生存，更何况是船只，在冬半年的时候也会启航到稍微温暖些的地方。船上也有调温设施，生活是肯定没问题的。”

　　“啊……时雨确实是个心思细密冷静的好孩子啊。”牧野不由得发出赞叹。昏暗的光线巧妙地遮挡住了时雨脸红的瞬间，她轻咳一声，“牧野先生谬赞了。不过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根据舰娘消息网的情报，这一段时间北方海域会有大量深海出没，包括我们所在的海域其实也是深海的活动范围。”

　　“哈？我们这里也有深海？”牧野挠挠头。

　　“当然有啊……倒不如说，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属于人类的领海了，被标为无人区的海域，哪怕是浅海，就算出现一只深海レ级也不奇怪。”时雨解释的倒是很有耐心。

　　“但是我们一路过来连深海的影子都没看到过诶。”

　　“不管怎么说，牧野先生，天要黑了，我还是建议您赶快登陆吧，不然……”

　　“怕什么，难道你想说就这么点路……我看看多远，1.7km的路，这1.7km的路如果能出现一只深海，我当场把这……把这快艇给吃掉！”

　　牧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忽然听到船后座传来“噗通”一声落水声，回头看时，却发现U-511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忽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那个，时雨，U酱干什么去了。”

　　“索敌哦。”一旁的时雨已经站起身。

　　“哈？”

　　“反正牧野先生，要记得兑现承诺哦。”时雨说着，手上传来炮弹装填的上膛声，紧接着少女利落地跃下船，舰装在这短短的瞬间便换装完毕，稳稳地站立在水面上。

　　“咕噜噜噜……”

　　在时雨面前不远处，冒出白发萝莉的脑袋，U-511在此刻终于出水，回过头朝着时雨比了一个大拇指。

　　“U酱干得漂亮，那么接下来——”

　　少女的身姿在浪花纷扬间变得扑朔迷离，黄昏的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她的影子在海面上拉的很长很长。飘扬的海风中，少女短裙下雪白的大腿依稀可见，但牧野的目光已经无暇欣赏那副美景——

　　他看到时雨灵巧地在海面上前进着，像是穿行于浪花间的燕。她顺着海浪而行，踩着海潮优雅地旋转，黑色的长发上旁散落晶莹的水珠，少女宝蓝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波荡的海面，心如止水。

　　而后轻轻抖手，有什么东西自她身边落下，溅起水花三四。

　　攻势骤止。

　　“时雨，时雨，忽降忽止的雨。”

　　彼时雨落。

　　此时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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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来哩！

　　感谢大家的票票和间帖呀……哎小众的舰c能有这么多间帖实在没想到，属实震惊。

　　毕竟我只是一个扑街【悲】，也要加把劲啊，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部木大じゃなかった！

　　那，，要票票？

第9节 九. 耍赖

　　“喂，我说，时雨，就算你真的非常想证明自己确实击沉了一艘深海，也没有必要把它从海里提出来吧？”

　　牧野一脸汗颜地看着时雨费劲地将一头乱糟糟黑发如海底蓬生水草的深海从海水中拉出，费劲地拖到沙滩上，忍不住吐槽道。

　　“这可是……为了让牧野先生能够好好……履行承诺必备的证据……”时雨终于将那只刚刚被自己击沉的深海放稳在沙滩上，大口喘气着。相比搬运深海，击沉深海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又不会赖账，看到你反潜的时候就知道确实有深海了啊……”牧野无力道。

　　“诶，牧野先生竟然见过深海潜艇么？”时雨惊讶地看向牧野。

　　“当然看到过啊，深海潜水カ级么，在近海的海域出现一点都不奇怪。”

　　“哈……”时雨发出怀疑的长叹声，“冒昧地问一下，牧野先生您在进入监狱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厨师？”牧野摸着下巴斟酌半天，回答道，“你想，身为一名厨师，见过深海一点都不奇怪吧。”

　　“啊那确实……不对啊为什么厨师会见过深海潜水カ级啊！”时雨忽然反应过来，“总不可能是有人把深海カ级那乱糟糟的头发当成海带食材交给您吧！”

　　“你这么说倒也可以解释……”牧野含糊不清地说着，随后看向停放在一边的快艇，“不过那都不重要，现在我们来考虑一下这快艇该怎么办。”

　　“牧野先生您是为了逃避一个话题而选择走向另一个深渊么？”时雨已经无力应付这个脑回路颇为跳脱、极其喜欢说怪话的男人了。此刻的她颇想立刻掏出手机，在KANTAIINS上请求场外援助……虽然那种事情并不现实。

　　就在时雨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牧野的问询声。“啊说起来我之前做了什么承诺来着？”

　　“牧野先生之前说如果见到深海的话就要把这快艇吃掉。”时雨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不不我说的是如果有深海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做好，吃，的，对吧？”牧野在“好吃的”三个字上特别加重了声音。

　　“嘿诶？牧野先生这就开始耍赖皮了么！”

　　“我没有耍赖啊，我说的就是这个，难道你能找出别人证明我说了要吃快艇么？”

　　“证人的话当然有啊，U酱，快说刚刚牧野先生说了什——牧野先生你在给U酱吃什么啊！”时雨刚以为自己抓到了让牧野兑现承诺吃快艇的筹码，却发现此刻的男人正蹲在白毛潜艇U-511身边，不停地往后者嘴里塞着什么，小姑娘的腮帮子都鼓鼓囊囊地，嚼的正欢。

　　“在给U酱吃小鱼干啊，海边捞的做的，就靠小鱼干撑着过日子了，光靠流食哪里混得下去啊。”牧野说着还从不知哪里摸出来的小罐罐中捞出一条小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U酱，我说的是有深海就请你们吃好，吃，的，对么？”

　　“阿德喵，唔，admiral说得对。”

　　……咬到舌头了吧这是。还有，U-511你已经完全被牧野先生的美食魅惑了吧！明明刚刚最想看到牧野吃快艇第一个跳下水找深海的就是你啊！

　　“再说了，人类也不可能吃得下钢铁制作的快艇……所以说，时雨酱今天就好好等着加餐吧。”牧野揉了揉U-511纯白柔顺的长发，总有一种在喂猫的快感。

　　事实证明，舰娘对看人类吃快艇这一事的兴趣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看着半个小时后捧着一条烤鱼，馋的流口水，但又因为过于烫嘴而无法下嘴的时雨，牧野深深感叹。

　　【试制51sigure】LV47：今天和U-511一起吃烤鱼，开心！[图片]

　　【巧克力冰淇淋是真的很好吃】LV30：诶……想到了自己过去的样子，还有点怀念呢。

　　【才不好吃呢！】LV18：sigure桑开始学习料理了么？没有粉条可真是太可惜了！

　　【试制51sigure】LV47：没有学习料理哦，嘛，旅行在外身上也没调料，粉条更加不可能有了。

　　【才不好吃呢！】LV18：sigure桑是要来极北舰是吧？我正好在哦，请务必来我这里补给调味料和粉条！

　　牧野看着篝火旁的小姑娘捧着手机聊得欢，而U-511之前吃小鱼干吃了半饱，此刻正捧着还没吃掉的半条烤鱼，眉梢略略下垂，一副忧伤的模样。

　　“U酱怎么了？”牧野蹲到小小的潜水舰娘身边。小女孩确实娇小，他蹲下还比坐着的U-511高一点点。

　　“admiral，U，吃不下了……”U-511弱弱地声音传来，还带着一点呜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牧野歪歪头想了想，伸手从U-511手里接过烤鱼：“吃不下的话就给我吧，想吃明天早上起来还有哦。”

　　“这么好吃的烤鱼，随时都可以吃到的么？”U-511抬起头，灰蓝色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雾，掩藏着粼粼的波光，看上一眼就难以将目光拔出。

　　“只要U酱想吃，就可以吃到哦。”牧野又一次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五指陷进柔顺的头发中，感受到发丝在指尖的摩挲。而随着身体轻轻的律动，U-511小小的脑袋若有若无地摩擦着他的掌心，让人总以为下一秒就会舒服地“喵呼喵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