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78章

　　黑发的少女站在牧野的身后，看着牧野走进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而是俯身穿上鞋，紧接着走出了房间。

　　“事出意外，今天就不陪牧野先生了。”

　　时雨向着牧野鞠了一躬，紧接着小跑着，也消失在了视线中。

　　牧野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回到了一个人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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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岛努！！！！！！

　　真是艹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愤怒地写完这章。

　　明天见晚安

第143节 一三九. 天 道 酬 勤

　　海军历48年的7月23日，牧野又一次看到了，时隔两个月余未见的，天黑的夜晚。

　　事实上现在的时间应该用方舟历10年来称呼。自从人类决定放弃港区，转而登上方舟，选择采取避而不战的措施之时，也就是海军政权瓦解，海军历终结的一刻。

　　此后的时代，被命名为方舟时代，年份以方舟历为计。

　　但是牧野还是更习惯称呼现在的时间为海军历。

　　倒不是因为他对海军有特别的感情，或者说海军历这个称呼比方舟历要更好听更帅气。

　　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

　　对于一个在监狱里住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来说，有这点小习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监狱里的日子看起来复杂，但是概括着说，其实就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而已。

　　在这好比滴水磨石的日复一日的重复之中，许多东西的痕迹都会消失，而很多东西的印象却也会被加深。

　　就像那头顶一页一页翻着的日历上写着的“海军历”三个字一样。

　　而那些消失东西，并非对人是不重要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因为太重要、太过珍惜而不想去触碰，因此才一点一点地远离，最后到了视线找寻不到的地方。

　　不是遗忘，而是深藏。

　　从德文科岛出来后，牧野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能够在一个人的岛上生活两年的时间，甚至如果没有时雨的到来，他还能继续保持下去，直到那些食材耗尽。

　　从不知何时的一个梦开始，他追着那陡然之间出现在面前的足迹一路前行，最后找到的，却是那个棕色短发女孩的身影。

　　在新的一场梦里。

　　苍白的灯光下，女孩凑头到他的耳边，小小声地、几乎只是嘴唇颤抖着，发出了几个音节。

　　而他也因此，存活至今。

　　“所以你凌晨三点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北极圈的夜晚？”

　　对座的德意志提督摸着酒杯，抬头一口饮尽，然后示意牧野给他满上。

　　“怎么会，我知道你看不见。”

　　牧野耸耸肩，开了一瓶新的，给他倒满。

　　是正宗的德意志黑啤。

　　“那你是有什么事情。”布拉斯科维茨喝着酒，倒也不在意牧野邀请他出来看星星这一行为。

　　毕竟对方不可能真的让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出来看夜景。

　　“嗯……”牧野犹豫了一下。

　　“快点快点，等会儿赤城就醒了，看到我不在肯定会觉得很奇怪的。”他伸手拍了拍和式走廊的地板。

　　“管得这么严的么。”牧野笑了笑，直接说道，“你真觉得舰娘发现不了你偷偷摸出来？而且你身上还有酒味，就算她之前没发现，等你回去了也肯定能发现你偷偷出去喝酒过。”

　　“靠，被你坑了。”布拉斯科维茨啐了一声，“所以你走了两个小时到我这，到底是想来干什么的？”

　　“想问你一点事情。”牧野终于开始说正事。

　　“哦？”

　　“你觉得现在的社会怎么样。”

　　随即他便感觉德意志提督身子稍稍向后仰，如果他有眼睛的话，此刻一定是以一种看傻逼的眼神在看自己。

　　“你脑子有坑？问这种问题，不如去图书馆翻一翻论文，看看学者们的讨论。”

　　“学者们的讨论，有提督的管用么？”牧野笑道，“难道不是提督最了解舰娘么。”

　　“这话倒也没错。”布拉斯科维茨沉吟半晌，“硬要说的话，我觉得这是一个挺不错的社会。”

　　“怎么说？”

　　“一直以来都是舰娘们在前线作战，而我们跟在后面，坐在指挥室里戴着耳机等那被深海怨念阻断偶尔才能传来的电报，只有在深海怨念被驱散之后才能顺畅地沟通。”

　　“说实话，你我、那些打过仗的都知道，提督在这场对深海作战中的作用，仅仅只有一个聚集舰娘而已。甚至指挥都轮不到我们。”

　　这确实是实话。学院里教的种种东西，在什么情况下应该指挥舰娘干什么啊之类的，当那些傻傻的学生成为新兵蛋子当了提督之后才发现，有深海怨念这个imba的东西存在，想要和战场上的舰娘沟通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果是常规海域的话，可以根据过往人的经验，根据海水状况、天气情况等等分析镇守府附近的海域每一部分里面盘踞的深海是什么类型的，从而提前布阵，该单纵莽还是单横反潜。

　　但是当碰到深海活跃期、没有事前情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来摸索的时候，就会发现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像是在赌博。

　　就像是玩俄罗斯转轮，或是燕双鹰赌命，赌的就是枪里没有子弹。

　　赌对了还好，一旦赌错了，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航空队炸的头皮发麻，可能会被辛弃疾埋伏的大船需要在入渠室里泡个三天——假如没有高级修复材料的话。

　　很真实，但是现实就是这样。

　　甚至绝大多数的时候，海域里的深海怨念会浓稠到击沉了驻扎的深海部队都无法驱散，电报无法传达，以至于接下来的行动都要交给舰娘自己来抉择，而非提督决定。

　　因此在对深海作战的时候，提督这个职业，真的连指挥都轮不到。

　　当然如果提督可以坐着船噔噔噔噔噔跟着舰娘一起到战场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不嫌死得太快的话就行。

　　牧野曾经看过某位姓施的提督的自传：“每一次站在灯塔顶眺望舰娘们远离的身影的时候，心里都无比地难受。因为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在竹林叶荫下的窗前等着她们发来的电报，哪怕我深信自己的灵魂能够与她们同在，但是事实却告诉我，这种自欺欺人的相信并没有什么用。”

　　布拉斯科维茨喝了一口啤酒，反正喝的酒已经不是一杯两杯，回去就算刷了牙，在接吻的时候还是要被赤城嗅出喝酒的味道，还不如多喝两口。

　　“现在好了，虽然怂是怂了一点，但是真的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上好几年的日子。”布拉斯科维茨说着，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居然有些愉悦，“至少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提心吊胆，担心赤城她们出事情了。”

　　牧野沉默着，听着这个比他大了个十余岁，但是出击次数要多万千次的提督分析着。

　　“甚至会想的过分一些，我们真的要拼了老命，去给后人争取那片和平的海域么？凭什么啊？我天天担心的要死要活担心自家的姑娘会不会出事，虽然确实有大破保护只要及时撤回不会沉船，但是舰娘们也是会痛的啊。”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现在到了船上。”德意志提督的音调重又放缓，慢慢说道：

　　“如果十二年前我们没输，打赢了，把海域又拓张出去了，现在肯定是自豪地说，多亏我当年在前线奋力，才能有这样的今天巴拉巴拉的。”

　　“这就是人啊。赢了吹，输了要么喷，要么装死，一次失败不满，两次失败愤慨，到三次四次的时候就习惯了，安于现状了，甚至还能喊一句深海牛逼。”

　　“再怎么努力地去建造新的舰娘，提升练度，攻略海域又有什么用啊，还不是一场大战打回原形，打的老家都没了。”

　　“天道酬勤，酬勤酬勤。”

　　他长叹一声，耸耸肩，示意牧野继续倒酒。牧野又起开一个瓶盖，给他满上：“还有两瓶。”

　　“知道了，也不多买一点。”布拉斯科维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怎么样，这个答案满意么。”

　　“嗯，还行。”牧野没有肯定，也没有完全否决，模棱两可地说道。

　　“才还行？亏我给你说了那么多。”他扬起杯子，“你也喝啊，别就我一个喝。”

　　牧野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把杯里的酒喝干净了，这才说道：

　　“嗯，确实是挺不错的回答，至少我知道对提督来说这是一个好时代。”

　　“也不能这么武断吧，对我们这种老咸鱼来说是的，对那些新的、想要建功立业的提督来说肯定不是这样的。他们巴不得杀回港区，重建过去的镇守府机制。”布拉斯科维茨说道，“当然，这几年也没什么新提督了，一年就没几个人。新舰娘出现的频率都高于提督出现的频率一大截了。”

　　“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呢？”牧野侧过身，看着德意志提督的镇守府——就是一个大型的日式庭院，估计是顺着赤城的意思建的，甚至是赤城全权负责，不然这一个德意志人怎么会建出这么标准的日式庭院。

　　“普通人？”

　　“嗯。”牧野平静地说道：“对他们来说，好像最初在船上会有一些不适应，会很想家，但是意识到已经回不去了的时候，就会很坦率地接受，然后就像过去一样过日子。”

　　“上班，下班，休息，和朋友聚会，无非是没了旅行的可能——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每天都在旅行。”

　　“人类真是一种容易适应的种族。”

　　布拉斯科维茨皱皱眉：“这不就是我说的，提督安于现状么。”

　　“是啊，因为提督也是人类啊。”他随意地说道，却发现对座的德意志提督依然紧锁着眉头，好半晌忽然开口，声音大的吓人：

　　“我知道了，你这个怂蛋。”

　　“嗯？”虽然不知道布拉斯科维茨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但是被骂了总是不爽的。牧野正准备还击，却听德意志提督继续说道：

　　“你想当提督了，又担心需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苦苦等着舰娘回家，所以来找我做确认，对不对？”

　　回应他的是牧野的一声叹息：

　　“极北舰执行委员会找上我了。”

　　“嗯？是谁，纳尔逊？还是利托里奥？”

　　“利托里奥和罗马。”

　　“那你可真不幸的。”布拉斯科维茨发出同情的声音：“利托里奥还好说话，她妹妹罗马是真的不好惹。”

　　随即他忽然明白过来：“是因为你不是提督的缘故？那你居然没被直接拷走？”

　　“我做了一顿饭。”牧野简单地说道。

　　“靠，会做饭真好。”布拉斯科维茨艳羡道，“早听说利托里奥是个吃货，当年要是我会做饭，我铁定能把刚上船的利托里奥捞到手。”

　　“别想了，你要是把厨房炸了赤城还得给你擦屁股。”牧野伸手拍了拍德意志提督的肩，将最后一瓶啤酒开盖，两人分着喝完。

　　“结果怎么样？”

　　“到八月一号为止，当不了提督就要去三层搬砖。”

　　“三层的工厂啊？那不是挺好。”布拉斯科维茨思索一下道，“我听说福利蛮不错的，而且出来之后还能给你在一层分个住处。”

　　“我是还好说啊。”牧野眯了眯眼，“在哪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但是那些女孩又不会同意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直见不到。”布拉斯科维茨斩钉截铁，“然后你还在因为以前的破事担心当提督会不会让舰娘受苦，因此才跑来找我确认？”

　　“是这样。”牧野大大方方承认。

　　布拉斯科维茨沉默片刻，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帮这个经历颇多的后辈解开心结。

　　“其实我也知道，她只是极个例，相比她的同型舰要更加不想战斗，仅此而已。”

　　牧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澄澈的夜空里闪烁的星光，而天的那边已经有些隐隐泛白。

　　“而且我承认，会发生那种事情纯粹是我的失格，顺从了她的意志……但有一说一，如果真的，再碰到一个这样的姑娘，又不愿去战斗的，我该怎么办呢？”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对座的德意志提督居然笑出了声：

　　“我说，牧野，你是不是监狱里待太久，待傻了啊？”

　　“且不说到底需不需要去她去战斗了，就算一定要出击，你看看那些追在你屁股后面的，都是什么人啊？俾斯麦带出来的欧根齐柏林啊！”

　　“你当了提督，再去建造个几次，脸好一点，让愿意战斗的姑娘变得强一点，这样不就行了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年的你，太菜了！”

　　星光之下，德意志的提督斩钉截铁，给面前的东方提督，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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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卡文了卡文了。写了一千删一千写了一千删一千，

　　最后写成这样poi……

　　虽然不太行，但还算是过度过去了……

　　后面快要新卷了，大概是从牧野重新当提督开始。

　　这一卷真长。

　　一个py：《我真是恐怖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