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89章

　　牧野翻着时雨的账号，翻看着她发在网上的一个个视频。“和时雨一起散步”，这个节目时至今日已经做了八期，想想时雨上船总共才一个月余，可以说是非常高产了。

　　第一、二、三期节目都是在三环的店，剩下的五期，包括还没有制作、但是已经拍摄取材完成了大半的第九期，则都是在二环的店。

　　这些店所在的街道有些牧野听都没有听说过，毕竟他在船上的日子说实话忙得很，不但要上班，还要写厌战要的稿子，剩下的休息时间也大多用于在家里咸鱼——指一切事情都交给时雨解决，自己缩在沙发上眯觉觉。

　　这么一想，没了时雨，他居然连咸鱼都当不了了。

　　牧野带着U-511走下车，走进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电车站。U-511在站台前眨了眨眼，她并不认识站牌上的字，但是看看周围，也察觉出来这不是回家的路。

　　“admiral，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小的姑娘跟在牧野身边，举手提问道。

　　“我们是去这家叫做，嗯，the forests of Lordaeron的店。”

　　他回忆着时雨在第八期视频结束做的预告，以及和自己对话时谈到的店名，告诉U-511。

　　“什么意思呢？”

　　“洛丹伦的森林？”牧野努力地翻译着，他的英文水平并不高，也不知道翻译出来的对不对，“好像是家法兰西料理店。”

　　法兰西料理，提到这个，就不由得想到那个轰坏他门的冒失的法国姑娘特斯特长官，做的法国料理可以说是非常的出色。

　　不过特斯特可不是开饭馆的，据说是在一环的哪家酒吧当驻唱，弹着吉他戴着大帽子，唱一点伤心的歌，就可以换到一顿免费的酒。

　　“法兰西料理！”

　　小姑娘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可是她没有吃过的东西。

　　“又饿了么？”

　　牧野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马上就要走出电车站，现在九点还没到，想来那家店应该不会那么早关门。

　　在麦克多纳多，U-511可没有吃太多，只是乖乖地慢慢吃着，等到牧野和寺内三石把事情商量好了，就走出来了，现在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U-511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紧接着食指和拇指之间留了小小的一道缝，抬起手比划给牧野看：

　　“一点点。”

　　外头的天还亮着，想在这个时间点见到正常天色的夜晚还得有个几十天的时间。不过那之后再过上一段时间，就是整晚整晚的黑夜了。

　　估计他们还能在谢韦尔内岛，也就是俄罗斯北极国家公园所在的地方，看到一块白天的陆地。

　　据说在那里极北舰是要短暂停船修整将近三天时间，这三天的功夫，是允许提督和舰娘下船，到谢韦尔内岛上的临时营地去的。

　　当然不是让人去玩耍的，而是为了勘测深海动向，并且肃清一下周边海域的深海，以免一直不去管，深海堆积太多，酿出深海浪潮。

　　在此之后的下一个登陆地点在北地群岛，再往后就要到楚科奇海，白令海峡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要做的，是在店关门前，赶快找到那家洛丹伦的森林。

　　走出电车站，在这一段陌生的街景中走着。相比牧野住的地方那块清冷的样子，这里似乎是二环较为热闹的地方，极北舰的行政区划里，这里也是二环核心地区的所在。

　　大楼少不了，小小的巷子却也多得很。不过这个点路上的人并不多，七八点是最热闹的时候，现在人们都已经回家去休息了。

　　按着地址，在几条小巷子里七弯八绕了好半天，最后牧野拉着U-511，停在一家用剑做店名牌子样式的小店前，抬起头确认了半天那上面的花体字，确实是the forests of Lordaeron。

　　终于找到了。

　　他推开门，走进店。店里的装潢倒是不像那用来当店名载体的大剑一样花里胡哨，而是简单的，石质色调的装潢。墙壁上是蜡烛样式的灯，还挂着一些盾牌啊、盔甲啊之类的装饰。

　　看起来不像是在吃饭的地方，而是在城堡、或是盔甲店一样。

　　“Bonsoir，欢迎光临洛丹伦的森林，请问要来点——”

　　店内传来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忙碌地擦着桌子，起先只是听到声音随口招呼，等牧野他们走到近处，探出头看时，问候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而后她眯起眼，嘴也咧开，脸上攒起皱纹，笑意盎然：

　　“啊，原来是一位提督，欢迎光临。”

　　牧野愣了一下，而对方已经放下手上的桌布，伸手将他引向一边的一张桌子：“坐这里吧，已经擦干净了，小姑娘要儿童椅么？”

　　“不用，谢谢。”U-511自己开口回答道，仰起头看着这个热情的中年女性。

　　她有着浅金色的中长卷发，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笑容大方而灿烂。外面裹着围裙，露出里头蓝色马甲的领口，上面挂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袖口卷到手肘，手上正摘着干活用的手套，随后露出涂着浅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虽然不像少女那样肌肤光滑，但也看不出多少苍老。

　　脚下似乎是双室内用的拖鞋，不过当牧野将余光瞟向通往厨房处的通道旁一张座椅时，却看到那椅子前正摆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而衣帽架上还挂着一件浅黄色的风衣。

　　看起来自己来的不是什么时候。

　　他刚想开口，表示自己只是想来问一问时雨相关的信息，但是面前这位中年的法兰西女店长却抢在他前头开口道：“不要紧的，想吃点儿什么？沙朗牛排、牡蛎杯，还是罗伦士塔？要不要来一杯白兰地呢？”

　　牧野看了一眼在对座乖乖坐好的U-511，还是接过菜单，简单地点了几道菜。

　　菜上的很快，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时，女店长已经摘下了围裙，披上她那浅黄色的马甲。虽然已经是五十余岁的样子，但在浅色系着装的搭配下，看起来却像是三十余岁的女性一样，精神无比。

　　牧野看着U-511小口小口拿叉子吃着牛排，动作实在是有一点不利索，不过此刻的小姑娘似乎在努力地表现出优雅的样子，也就随她去。

　　他转而看着在邻桌坐下，一只手托着下巴，满脸笑意看着吃的欢快的U-511的女店长，开口问道：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提督呢？”

　　“这个啊，因为我认识这个小姑娘啊，当然不是她，而是和她长得一样的舰娘。”女店长眉眼弯弯，目光看着U-511，移都移不开，“是叫，U-511，对吧？”

　　“您居然能知道舰娘的名字。”

　　普通人对舰娘的认知实在是少得可怜，他们能认出某个女孩是舰娘，大多是因为女孩的样貌太过出色，又或者是干脆露出了舰装。

　　像女店长这样的普通人，能够一口报出U-511的名字，这着实是牧野想不到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我也是备选提督啊。”她说着，依旧眉眼弯弯，“不过虽然在学校里成绩不差，但最后我没造出舰娘，因此就没当上提督。”

　　资源稀缺的地方，可是没有分配初始舰娘这一说的。

　　“不过我的弟弟当年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提督，在整个普罗旺斯都是赫赫有名，甚至还有强大的战列舰舰娘。”

　　“哦，原来如此。”牧野点头，随后帮U-511给牛排淋上酱汁。

　　如果是备选提督的话，能够认出舰娘的型号，那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令弟现在是在……”

　　“已经过世了，被深海浪潮卷过，没有撤退。”

　　女店长平淡地说着，除了脸上的笑意褪去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语气或是心情的波动。

　　“啊，抱歉，这……”

　　“不用道歉，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心里早就接受了。”女店长摆了摆手，示意牧野不用自责，“跨入学院那一天，大家就都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如果我当年造出了舰娘，估计我也会留在那里。”

　　牧野稍稍沉默。

　　对于这个话题，他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

　　毕竟当年的他在勉强成为提督之后，也没有做一名提督该做的事情。

　　不过他想着女店长说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您刚刚说，令弟有着很强大的战列舰舰娘？”

　　“嗯，没错。”

　　“敢问一下是哪国的战列舰娘呢？”

　　“是我们法兰西自己的战列舰娘哦。”女店长脸上又露出笑意，“你当提督的，应该知道的吧，那可是位美人。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和我弟弟死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牧野愣了一愣。

　　随后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停留在普罗旺斯高草地上的金发美丽身影。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碰到和她相关的人。

　　“您说的是，黎塞留吧。”他说着，张嘴咬住U-511拿着叉子递过来的一小块牛排，吞下去后继续说道，“那位黎塞留，我见过，在普罗旺斯。”

　　随后他看到中年的女店长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随后伸手捂住嘴，眼里似乎有泪光。

　　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一点哽咽。

　　“她现在，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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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女店长分享完黎塞留的事，又絮絮叨叨聊了一些普罗旺斯相关的事情。聊留在那里的人，聊那未盛开的花田，直到最后看U-511吃的差不多了，牧野这才问道：

　　“前两天，应该有位姑娘在您这里拍视频，您还记得么？”

　　“啊，是那个IJN的驱逐舰娘么？当然记得。”女店长稍稍想了一下，立刻道出了相关的信息。

　　“她有说过要再来取材之类的话么？”

　　“这倒是没有，那天她把拍摄的工作全部完成了，还和我聊了很久。”

　　“她也见过那位黎塞留哦。”

　　“哈，居然有这么巧么。”

　　女店长又眯起眼，目光含笑地看着牧野：“莫非那是你喜欢的女孩？”

　　正拿起水杯喝水的牧野猛地被水呛到，用力咳了好几声。

　　“这个，有小孩子在的，不合适说这些。”

　　“喜欢的话，就要大声说出来啊，年轻人。”她笑着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外衣，“你不去告诉她，她怎么可能知道你喜欢她呢？”

　　“这个……”牧野听着女店长的话，正犹豫着，忽然被U-511拉了拉袖子，小小声说道：“U喜欢admiral哟。”

　　他伸出手，在U-511银色的长发上揉了一揉，从德文科岛一直揉到这里，手感始终是那样的好。只不过相比当初，现在的小姑娘能够更加顺应他的心意，主动在他的手掌上摩挲，让他摸得更爽快一些。

　　“admiral也喜欢U酱哦。”

　　女店长静静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直到牧野重新将目光投向她，这才再开口说道：

　　“现在我问问你，你喜不喜欢那个女孩呢？”

　　这似乎是一个废话一般的问题，但是偏偏他没有主动向时雨提过，而时雨也没有来问过。

　　两人保持着相当好的默契，从来没有人去主动揭开——

　　但是答案呢？

　　其实应该早就明确了的。

　　他平静地看着女店长，看着这虽然已经老去，但风韵犹存的、自战争年代活到现在的法兰西优雅的女性。浪漫大方的法兰西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他们要擅长的多。

　　而后牧野深深吸一口气。

　　“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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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西料理店洛丹伦的森林，这店名取出来我自己都想笑poi。

　　顺便可以猜猜时雨现在蹲在哪里？

　　猜到到时候我可以夸夸你们哦。

第155节 一五一. 梆硬

　　陪着U-511洗漱完，将小姑娘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只亮着床头微弱的灯，牧野正要对U-511说晚安，却被小姑娘拽住了袖子。

　　“admiral，可以给U讲故事吗？”

　　“讲故事？”

　　“就像昨天讲的那样，加加贝请企业赴死，那个那样的故事。”

　　牧野回忆了一下，哦，确实是讲过这么奇奇怪怪的故事，亏自己还真的能编的下去。

　　换成十三年前的自己肯定讲不了这么多，估计是给厌战和皇家方舟写剧本，练出来的本领。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不过这么一说他反而想起来，厌战和皇家方舟那里他还没有去打过招呼，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去给她们写剧本——虽然说第一部分在普罗旺斯的剧情已经基本创作完了，但还有许多东西是需要他这个剧本作者本人去协商的。

　　鸽了鸽了，等鸽子飞回来再说吧。

　　他低下头，小小的潜水艇姑娘还在用那灰蒙蒙的眸子盯着自己，不躲不闪地将希冀全部放在眼神中，让牧野看了个通透。

　　“那就讲一个吧，时间不早了，要早点睡觉才行，明天还要早早出去。”

　　没办法，毕竟没有人能够拒绝U-511。

　　牧野思索了片刻，慢慢开口：“那今天我们就讲一个，嗯，南云队夜走中途岛，二航战拳打约克城，IJN宇宙大和号，珊瑚岛五航做太太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