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739章

虽然她并没有按下光圈，让法兰索丝迈向终结，但那也差不多了。正因为直接接触了命运的象征，相当于进行了一次超高规格的占卜，所以玛格莉塔完全确定，那奇怪的烟雾就是因为恶魔依旧被囚禁于世界引擎之中导致的。

换言之，无论自己是将恶魔继续囚禁着为法兰索丝提供魔力，还是放弃选择，法兰索丝面对的未来都不会改变。而如果她为了避免这样的未来将恶魔们解放，将会降临的就是将依兰翠帝国从这个星球上毁灭的末日之灾。

无论如何，毁灭已经逼近。

无论如何，终结不可避免。

“正是「命运」的安排，不，正因为直接触及过所以我明白，并不是命运安排了这一切，而是世间万物都按照命运的轨迹而运作……没用的，在这个世界上，命运是最根源性的规律，是一切之始，也是一切之末，就好像历史是世界的倒影，法兰索丝……不，整个星空，整个世界也只是命运的影子。因为命运会改变而改变，因为命运引导终结所以世间的一切都是终结……

“......那是你接触到命运之后了解到的吗?”

在喃喃的玛格莉塔身边，芙蕾雅看着那红与绿的光圈。

触及高位格的神秘力量是风险极大的一件事。

但是，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回报，许多隐秘的知识只有冒死去触碰高位的存在后才能获取，理解，并且开始研究与探寻。

而现在玛格莉塔光是说出这些话，在她的身边就缭绕起真红的微光，就仿佛丝幕一样飘荡。真红的星光从高远的命运星空垂下，笼罩在她的身边，露娜忍不住想要把灵性聚集在眼中，但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维埃萝的遭遇，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扭头看向梅林撑起的力场，这位巫师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虽然身上有着一种半透明的力量包裹着，但实在是很难判别有没有还活着，叫做梅丽安的巫师艰难地靠近自己的同伴们，对他们使用着不知道什么巫术。

“都还活着，呜……出发之前苏涅硬是让我们带上组织里最好的那些保命用的神秘物品，真该好好感谢她的坚持。”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算了，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露娜想着。当然，要是这些巫师全部死去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她们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这里，把世界灭亡的难题踢给更适合——好吧，是不是更适合先不论——来处理的莫比乌斯机构。

不过，经过刚才的突发情况和目睹的未来，这些巫师总不可能再拿要解放或者囚禁恶魔这种事来威胁她们了。

而在她与芙蕾雅的身边，玛格莉塔依然喃喃自语着。

“......是的。这应该是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知识和真理吧，但是……呵，除了证明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之外，什么用也没有。如果继续囚禁恶魔，那些雾气就会将法兰索丝毁灭得什么都不剩，如果解放他们，我们就会步上依兰翠帝国的末路。这简直好像那些贤者们实行世界引擎的计划时一样，命定的终结……到头来……那些最消极的宿命论者，最接近真理……”

自己的圣卫小姐，看起来一时半会也还无法振作。当然，这一点露娜自己也一样，红与绿的光圈就在不远处，但哪个都意味着末日的降临——露娜不清楚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怎么想的，但是她自己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世界末日到来时该怎么做的问题。如果说玛格莉塔是绝望和无力感的大起大落，那么充斥于她心中的就只有荒谬，荒谬得她几乎做不出任何思考。

“......真的是那样吗?玛格莉塔小姐，我们就只能面对灭亡了吗?”

所以当芙蕾雅的这句话响起时，按着脑袋思绪一片乱麻的露娜也扭过了头，和自己的圣卫小姐一同看向这位公主。

芙蕾雅的表情十分平静，她把双手放在玛格莉塔的肩膀上，有些强硬地让颓废的少女抬起头来直视她墨色的双眼。

“......

玛格莉塔沉默了，她想要低下头，但芙蕾雅不允许。这位雪国的公主不带丝毫犹豫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然后，玛格莉塔闭上眼睛说“就是这样”的时候

“会不会，只是我们还有没能注意到的事呢?”

“......诶?”

“玛格莉塔小姐会去按绿色的光圈，是因为不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于是做出了在当前情况下你认为最为合适的选择吧。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存在着另外的重要情报玛格莉塔小姐不知道，而那个情报又能够打破这个绝望的局面呢?”

“重要情报……”

“在我看来，这哪里都不像是命定的终结，而更像是一个事关重大的选择，玛格莉塔小姐差点做出的选择只是选择中的一个，而这个将会导向最坏的结局，但是这不意味着真的就完全没有好的结局了。还有很多可以探求的地方，不对吗?玛格莉塔小姐说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囚禁恶魔就会产生那样的雾气?为什么至今为止?那些雾气都并没有出现?”

芙蕾雅凝视着玛格莉塔，轻声地说着。而玛格莉塔怔怔地看着她，因为那就像是鼓励一般的声音而忽然想到，自己完全不知道那种不祥的雾气是什么。

她的确预见了命运，从无可置疑的启迪中知晓了未来，但那未来并没有详细到向她解释了一切。

而且仔细想想，为什么自己会触及命运，知晓未来?不，命运无处不在，而接触到象征性力量后具象出命运的象征是合理的，但问题在于，为什么要让做出选择的人看到未来?

……也不对，让做决定的人看到自己所做的决定的未来作为那些贤者的后手也是说得通的。

露娜看到自己的圣卫小姐的眼里亮起了光芒，就好像有一朵灯焰正在摇曳。她意识到玛格莉塔在思考，从她逐渐凝重，随即又变得疑惑的面色中，露娜注意到那双湛蓝的眼眸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的清澈，虽然那份绝望，那份差点做出将世界毁灭的选择，并在意识到自己虽然没有这么做，但终究还是要在不同的终结中做出毫无意义抉择的绝望仍旧没有消退，然而在其中，露娜看到了曾经在她的眼里见过的光芒。

……从他们与恶魔君王们达成的协议来看就明白，这些人虽然希望在所有的努力都失败，法兰索丝上不再有依兰翠人后由至少同属依兰翠文明的恶魔接棒，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愿意恶魔成为依兰翠文明的主体。

不过陷入沉思的玛格莉塔没有注意到露娜的视线，两股思绪在她的脑海之中争斗、碰撞，其中之一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和绝望，而另一种，则是由芙蕾雅所指出的疑问萌生的，逐渐点燃的意志。

………可这样一来，窥视命运的人将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尤其是这需要反复确认，如果每一次触碰都会让「命运」这种无法挣脱无法避免，每个人都有的东西象征化具象化，又因为难以避免的触碰导致选择者多次遇见未来，一个搞不好——不，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根本无法做出选择，除非那些贤者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解放恶魔，否则这种事怎么都不合理。

…兰凯斯和安卢会是那样的人吗?

尽管只是自己的直觉，但玛格莉塔不这么认为。

恐怕，依兰丝诺亚最后的幸存者们在设计世界引擎的开关时是不会让象征性力量把做出决定之人的命运也象征化的，之所以会给触碰者这样的结果，应当是漫长时光后依兰丝诺亚的故障之一。

当然，比起在这里推测这一切，还有更加直接且有效的确认方式。

“......瑟莱忒小姐，露娜大人，芙蕾雅殿下，我们……回世界引擎那里去。”

“去那里……做进一步的调查吗?”

“嗯。”

身体还是没有从那巨大的情绪变化中恢复过来，肉体与灵体的相互影响，让绝望的乏力感依旧统治着玛格莉塔的身体，但是少女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暂时——至少暂时摆脱那份绝望。

“假如真的有打破如今局面的方法，我想一定就在那里了。至于梅林先生你们……我想也不会蠢到再用这个要挟我们吧。”

这露骨的嘲讽让梅林默然了下去。同样还没从自己等人的行为差点毁掉包括巫师的未来的一切这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脱离的老人在玛格莉塔的面前浮现出书页之门后才开口询问：

“......你们打算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但玛格莉塔只是这么说着，走入了那扇门扉。

在她身后，在也要紧跟着自己多少振作起来了的圣卫小姐走进去时，露娜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停留在芙蕾雅的脸上，说出了道谢的话语：

“我家的圣卫小姐让你费心了，艾尔芙蕾雅殿下。”

这句感谢让跟在她身后的少女怔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

“不，其实，这些话由你来说应该会更好吧。”

“可惜，我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事，说不出来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太混乱，莫名其妙的就要面对什么末日，什么命运的终结，根本没想过……多亏了艾尔芙蕾雅殿下让玛格莉塔振作起来，只有我的话，大概也只能和她一起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吧。”

“露娜大人，芙蕾雅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我们走吧，艾尔芙蕾雅殿下。”

玛格莉塔的有些紧张的催促声从书页之门的另一边传来，受到呼唤的露娜没有再迟疑，当她的身影穿过书页一般的门扉，紧跟其后的芙蕾雅在踏入书页之门前却迟疑了片刻。

......根本没想过吗……

她望向红与绿的光圈，但仅仅瞥了一眼，就回头踏入了「时间的永恒」。

….那么，因为缺陷血脉，时常思考着自己的终结，但又无论如何想要活下去的我之所以在这里，还有说出的那些话……又会是命运的哪种安排呢?

世界引擎·艾莫纳。

再度来到这里的玛格莉塔看到这个名字之后，一种难言的情绪忽地爬上了脊柱。

艾莫纳——在依兰翠的语言里，这个词语的代表着既是起始，也是终末，对于那些留在法兰索丝的依兰翠人而言，这一定是寄托着他们终结末日，开辟全新未来的期望，而最后的结果也确实如这个名称所代表的那样，只不过终结的与起始的皆超出他们的预料。

如果三位贤者事先知晓了世界引擎可能会导致的结果，他们还会建造它、将之启动吗?应该不会吧，就连自己在知道如果将恶魔继续囚禁会导致法兰索丝的毁灭后都会不再考虑这种事，他们当然不可能明知道启动世界引擎会导致两个世界法则交融，进而影响到两个世界的生命后还继续这么做。

仅有的区别或许是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们还能考虑别的方案，但是自己却只能选择灭亡的方式而已。

这么想着，身体的力气就好像又要泄掉了。

“......唉。”

她叹了口气，穿过了红色油漆被剥离后露出的门洞。艾莫纳的内景再度浮现在少女们的面前。巨大的监视窗后方，金属的球璧蔓延到目光所不及处，大厅之中，各类依然在运作的仪器就和之前来时一样，看不出特别大的区别——

“-玛格莉塔小姐，那个。”

瑟莱忒伸出的触须将少女们的目光引向了位于房间之中，很多地方都已经发黑的水晶。

“这块水晶怎么了吗?”

“裂缝…我们之前来时还没有的。”

“什么?!”

玛格莉塔凝视着那块红与黑的水晶，对比着自己的记忆，接着少女悚然地发现瑟莱忒说得没错，水晶之上的裂痕在她们之前来时是完全没有的。

虽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显然，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们又来了吗?嗯?这位是……”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古铜色文字组成的身影浮现了出来。看起来，两位贤者并不会在每一位持有贤者遗留之物的人面前仅仅出现一次。

看到之前并没有与玛格莉塔、露娜一同前来的芙蕾雅时，两人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情，但接着，因为玛格莉塔的话，这两位贤者又陷入了思索。

“最终选择会让选择者看到选择后会导致的未来，并且受到命运的反噬?不，我们并没有设计这样的机能。”安卢咬着自己的手指，笃定地说着：“因为命运在被预知的那一瞬间就会发生变化，当年的我们则极力避免这样的影响，所以从未进行占卜，也没有设置这类的功能。”

“那么我遭遇的那个是……”

“意料之外的故障……吧。在那场命定的失败之后，我们竭尽所能地为后人准备了我们所能想到的一切，但是我们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世界引擎运作这么长时间后出现我们从未想到的问题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兰凯斯摇着头，这位被赋予了他自身的象征性，在历史之中长久存在的贤者向玛格莉塔说，考虑到后人可能连魔法体系都与依兰翠截然不同，而复杂、精密的操作系统在漫长时光中损毁的可能性很大。他们最终是直接用象征性力量制作了那两个只需要贤者的遗留物进入依兰丝诺亚就会出现，并且只需要做出触碰即可的光圈。

也就是说，那两个光圈本身就是象征性力量的体现。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将你们的命运象征化呢……虽然象征性力量是有将具体的事物转化为抽象的象征的效果，但我们在世界引擎中并未凸显这个……”

而说完之后，兰凯斯的这个问题也让玛格莉塔很在意，她刚刚想追问，一旁的安卢却这样说道：

“那恐怕是因为，当时在她身上最为强大的，就是命运的力量吧。一个事物可能同时有着多种象征，但如果没有特别的选择的话，通常都是凸显最主要的象征性的，而在当时……”

“......我、还有我的行为，就象征着命运吗?”

扭过脸去，安卢没有进一步地肯定，但玛格莉塔明白她的意思。这位贤者视自己与同胞们最后的失败为命定的终结，而在她看来，现在她们，还有法兰索丝上的人们只是再一次面对着这样的终结。

或者即使不是，她也更倾向于这样想吧……露娜看着安卢的表情，想象如果自己是她，是为了对抗末日，延续依兰翠文明的贤者，在遭受那样的打击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变成对命运再也升不起反抗之心的屈从者。

她想象着因为自己认为只有极小概率才会出现问题的项目偏偏出了问题，还将玛格莉塔、将玛丽和欧琳丝……

那个答案让露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个雾气呢?玛格莉塔小姐看到的，将触碰到的一切都无声无息地吞噬，颜色怪异的烟雾。为什么将恶魔继续囚禁着会导致那种奇怪的烟雾出现?”

在玛格莉塔、露娜和安卢都默然的时候，芙蕾雅问出了她们来到这里的第二个疑问。

“啊，那个毫无疑问是「乱界雾」，是我们在建设世界引擎实验时就遇到过的问题。当两个世界的壁障发生碰撞、摩擦——当然和物理上的碰撞与摩擦有很大不同——就会产生这种雾气，其本质是在这样的摩擦中崩毁的世界晶壁碎屑无规则运动产生的现象，因为本质上是世界的晶壁碎屑，所以可以进入本世界，并且这些晶壁无规则活动时可能因为彼此的碰撞，组合，组成极小的「空间」，这个时候被碎片包裹的东西就等于被移至了另一个世界。”

“......所以看起来是烟雾覆盖的地方都消失了，但实际上是烟雾里的东西都被切裂成了极小的东西并且转移到了另外的世界吗?”

“是的，因为是「空间」和「世界」维度的产物，「乱界雾」非常难处理，加之那些晶壁碎片组成的空间并不会稳固，可能会很快重新崩解，再度扩散。虽说当崩解时被转移的东西聚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但会以「乱界雾」的形式出现的晶壁碎片原本就是极小的，小到肉眼不可察，因此……”

“所以，之所以玛格莉塔小姐看到继续囚禁恶魔就会导致「乱界雾」的原因是?”

代替脸色发青的玛格莉塔，瑟莱忒追问着。

“被赋予了「世界壁障」象征性的两层壁障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摩擦和碰撞吧，在象征性下，哪怕实际上仅仅是一层金属壳与厄恩法大气的碰撞也会真的产生这种东西。”

兰凯斯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而考虑到迄今为止你们都没有见过「乱界雾」，说明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化，比如某种极强的外力影响，比如世界引擎内部的问题……”

玛格莉塔低下头，在圣银表面倒映的自己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法斯拉克朝向地下的毁灭性吐息。

……啊啊，是因为这个啊。

就是因为自己在那极短的时间里选择了让巨兽的吐息向下而不是向上，所以才打开了通往这里的道路，也是因为那样强大的力量，导致了依兰丝诺亚——导致了世界引擎的故障吗?

决定一切的选择早就已经做出，而做出者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仔细想想，这样的事在人类的历史上也屡见不鲜了。

但如今这样的事……不对。

……如果当时我选择了上，现在还会面临这样的事态吗?

“要如何确定问题的根源呢?”

映照出湛蓝眼眸之中的更浓郁的自责，知道自己的持有者已经完全陷入命运的圈套——尽管没有人真的设下圈套——的瑟莱忒无声地叹了口气，代替她继续问道。

“我们已经是历史中的幽魂了，即使依靠象征性还能与你们进行一定程度的互动，但是「现在」的世界是我们无法干涉的……”

兰凯斯摇着头，他说的是实话，虽然因为他们的设计和象征性力量，他与安卢依然能够像是活着一样和后来人互动，但他们毕竟已经是历史之中的幽魂了，向少女们展示的也全都是「时间的永恒」的场景，对于「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除了从玛格莉塔她们口中得知的之外，两人一无所知。

但说着说着，兰凯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瑟莱忒小姐的话，确实可以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应该说除了瑟莱忒小姐和茱利安小姐之外，即使持其他贤者的遗留物来到这里，能了解的事也很有限吧。”

是的，虽然他们已经不可能操作这监视室里的魔法，但是，瑟莱忒可以。

“的确，因为我和茱利安是建立依兰翠帝国又前往星空的贤者遗留物中唯二有智慧的。那么，既然你们让我们拥有权限，那么……”

“嗯，就在那里——假如这个监视站没有遭受巨大的破坏的话。瑟莱忒小姐应该还可以通过那里接管这处监视所。”

兰凯斯抬手指向了一张监视站中的桌面。在那上面有一些玛格莉塔看不懂的结构，不过当瑟莱忒被她放到桌面上后，圣银立刻就淌入了其中的缝隙。各色的符号亮起，被投射出的影像也开始变化。

“呜!”

“瑟莱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