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霸之气
“呼哧、呼哧……”
每一次都让下面的众人心头一紧，无形的压力让申用懋几个人，短短的时间内全身都是汗如浆出。
但是毕自严的眼底闪过一抹悲凉：“陛下犹豫了……”
他的心中对于这件事的结果已经不在看好了，身躯内的热血渐渐开始冷了。
他这次完全就是豁出去，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之前颇为果断的崇祯竟然犹豫……
确实。
此刻的崇祯犹豫了。
整个人站在原地，目光飘忽不定，面上的神情闪烁，心中根本就没有一个肯定的主意。
他自然明白此刻若是大刀阔斧的整治士绅阶层，就算是不能根治大明的顽疾，但是也绝对会改善目前大明艰难的情况，让此刻的大明渡过难关。
只是，崇祯同样也知道，若是如此做，几乎就等于彻底得罪了全天下的士绅。
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样做有违祖制啊！”
祖制！
崇祯一想到这两个字，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压着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他不是不想做。
但是，在崇祯的心中，动祖制就是实实在在的自掘坟墓；可若是是，此刻若是不改变，大明就要完。
纵然此刻可以拖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顿时崇祯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时间，崇祯的心中不断地挣扎，根本就难以做出决定。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决断的人。
但是他的沉默却是让毕自严彻底的死心，一腔热血彻底的凉了。
反而，申用懋等人也渐渐地缓过气来，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各自眼中闪过的喜色。
他们都以为崇祯此刻肯定会大发雷霆了，没有想到竟然沉默了下去。
沉默就是转机。
而且，崇祯这样的沉默，顿时将他的弱点暴露在了众多的尚书们的眼中。
“优柔寡断。”
这样的缺点放在君王的身上就是致命的弱点。
霎时间，众多的尚书们就感觉到围绕在崇祯身上的圣君光环似乎暗淡了许多，往日颇为威严的崇祯，此刻不在那样让人敬畏了。
钱益谦的心中更是直摇头：“根本就没办法和桂王相比。就算是此刻断然拒绝，都比犹豫要好。甚至，立刻开口勉励毕自严都要好。”
说话间，钱益谦眼角的余光就瞟到了毕自言灰败的面色，心中顿时一叹：“毕自严恐怕是彻底的失望了。”
虽然，钱益谦的心中对于毕自严同样的痛恨，恨他揭开了士绅们的老底，更是要拿士绅们开刀。
但是，同殿为臣，站在臣子的角度，遇上崇祯这样的圣上，真的是让臣子心寒。
瞬间，钱益谦心中原本觉得崇祯是圣君的印象彻底的淡了。
尤其是他见识过朱由楥的果决，那种雷厉风行的态度，此刻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此刻，钱益谦见到崇祯如此表现，心中顿时间就活泛了起来：“看来找时间还是要操心一下银两的事情了。”
原本钱益谦还准备在观察一下局势，但是此刻却是觉得必须要筹备这件事了。
忽然间，钱益谦的耳中就传来了毕自严苍老的声音：“陛下，此事刻不容缓，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语气看着像是催促，但是却更像是恳求.. ......
崇祯闻言，面上的表情一滞，抬眼看向了毕自严，皱眉道：“此事事关祖制，兹事体大，还是明日大朝会群议吧。”
毕自严顿时心如死灰，群议？百官就是士绅，根本就不用议。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崇祯竟然到了现在还有犹豫，心中一声长叹：
“连破釜沉舟的的勇气都没有，大明想要中兴，太难，太难啊！！！”
一时间，毕自严瞬间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但却还是朝着崇祯叩拜了下去，口中道：
“臣遵旨！！！”
整个人依旧是那个人，但是却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
周边的申用懋等人顿时眉头一挑，眼中有些戚戚然。
“壮志没有舒张，毕自严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申 用懋等人纵然心中恨急了毕自严。
可是一码归一码，而且此刻事情已经注定成不了，心中的恨意自然很难维持。
而他们的心中对于毕自严的狠辣和决断还是十分钦佩的。
换做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如此作为，更加不敢这样想。
一人之力，得罪整个天下，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天旋地转，更不要说毕自严这样直接打算实施了。
申用懋的心中也是感叹了一句：“户部尚书当到毕自严这个份上，担得起‘忧国忧民’四个字。”
可惜。
就是遇上了崇祯。.
第408章
崇祯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样处置，对于一心为国的臣子有多大的打击，而且这样的事情会带来究竟多大的恶果。
现在崇祯的内心之中满是烦躁。
原本以为只是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瞬间就变的如此的复杂。
错综复杂，甚至千丝万缕。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天下板荡。这可不是我要的结果。”
甚至于，崇祯此刻都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但是在复杂粮食的问题始终都是存在。
此刻不解决，留待日后只会成为更大的问题。
但是，崇祯此刻也不是没有头绪，刚才申用懋的话语也提醒了他。
“传令各地大军，尽快剿灭各地流寇，恢复地方平靖。兵部对于作战勇猛的文臣还是武将，都必须大力提拔。26”
“而那些作战不利的官员，一律就地革职查办。”
崇祯说话间一脸杀气腾腾，虽然士绅们暂时不好处理，但是对于这些乱匪们，崇祯却是毫不手软。
“所有的流民除了首恶之外，尽快将所有的流民安置，恢复生产。秋粮在即，能够弥补多少是多少。”
土地长期处于荒废的状态，地力就会衰退，良田就会退化为下田。
这样的问题，崇祯也明白。
当即，申用懋立刻就站出来答应道：“臣遵旨，兵部已经在办了。”
“那就在加一把力。年底之前，朕不想听到任何乱民的消息。”
“遵旨。”
“漕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调集南方和川蜀之地的粮食，平抑北方的米价。”
“遵旨。”
申用懋不停的点头附和，整个人的眼底精光闪烁，这就是扩大兵部权利的最好时机。
也更能扩充他的声望。
他现在十分迫切提升他的威望，接着顺利的出任内阁首辅。
他的父亲曾是内阁首辅，若是他也能出任内阁首辅，一门两首辅，申氏将会彻底成为大明名望。
因此，这件事情他其实比崇祯还要上心。
而此刻，崇祯的话语却是没有任何停留，接着说道：“至于海运？”
海运自然是比漕运更加方便。
但是，崇祯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阴沉之色，不说大明禁海的政策。
海运此刻也恢复不了。
因为崇祯知道此刻大明东南海域已经彻底被朱由楥麾下战船占领。
一想到对方的三千艘战舰的消息，崇祯心中的烦躁就越盛，彻底的没有继续商量下去的心思，当即摆手道：
“你们下去吧。粮食之事情明日群议。”
“遵旨。”
六位尚书当即就告退。
崇祯甚至于都没有挽留毕自严。
顿时众人的心中再次给崇祯打上了刻薄寡恩的标签。
明日群臣议事，虽然注定没结果，但是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的毕自严绝对就是处于风口浪尖。
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都是轻的。
但是，崇祯此刻竟然就没有表示，甚至是口头上一句表示都没有。
失望、心寒。
这一刻，申用懋等人对于崇祯的认识又清晰了几分……
而崇祯自然是不知道申用懋等人心中所想，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崇祯依旧在想着朱由楥的问题。
王承恩则是逐一将周围多余的蜡烛熄灭，御书房内一点点的陷入黑暗。
崇祯坐在唯一的一盏灯下，摇曳的灯火让他的面庞看起来阴晴不定。
忽然，崇祯双眼一睁，猛然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容。
此刻，他瞬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朕的大明如此缺粮食，朱由楥这个叛逆从哪里来的粮食供养大军？”
说话间，崇祯眼中的杀机瞬间蹦出，整个人满脸冷峻，脑海之中却是在飞快的思索。
“他的粮食是从哪 里来的？”
“有人暗中资助了他粮食？”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有这么多的粮食？”
崇祯越想神色越是阴沉。
能支持大军的粮食绝不是小数目，而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就是一般的士绅都没有这样的实力和能耐。
崇祯以前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之前却是没有重视。
现在知道整个大明的粮食状况之后，崇祯顿时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甚至是比他之前认识的还要严重。
原本崇祯的疑心就比较重，此刻更是直接就让崇祯寝食难安。
“粮食！粮食！这样的粮食绝对是天文数字，能拿的出来的除了那些世居江南的大族之外，就只有各地的藩王。”
藩王？
藩王！！
瞬间，崇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瞬间就蹦出了无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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