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殇之
“好…好…好…好一个问心无愧!”马氏连连冷笑, 挥了挥手,家僮们原本搬东西的动作立刻改变,又将那些搬开的东西放回了原本位置。
“但愿你说得都没错,要是我儿子这之后又出什么问题,我…”
“唯我是问。”侠不离接过话头,相当自信,根本无惧马氏任何威胁之言。
等到人都走了,原本还模样着夫子与侠不离的弃不泣立刻长长吁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不离哥…侠子一样厉害?”
“等你长大,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做到了。”侠不离很是放松地笑道,,结果话音未落,后脑勺就遭到了击打,“还长大呢,连话都不会说得不留下半点话柄,你距离长大还远着呢!”
侠不离捂着头,有点无奈,“夫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一样油滑的。”
“我这不叫油滑,叫圆滑。”夫子纠正。
侠不离只能点头,“是是是,圆滑…圆滑…又圆又滑…”
“噗…”一旁不知道见到这类似场景多少次的弃不泣捂嘴偷笑了一声,就躲到了一旁看热闹。
……
一些时日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将赵柳与赵序清之事写成了故事,让人在酒馆客栈之类人流多的地方说了,很快人们的关注重心就不知不觉地从抗议转移到了权贵八卦的问题上去了。
吃瓜,似乎是永远不分时间、场合与人群的,街头巷尾聊到最多的,就是缘故那两位权贵的爱恨情仇。
几乎什么版本的都出来了。
最吃香的,毫无疑问是关于这两人原本超过了普通友情的感情,因为其中一方的背叛,导致了原本就十分禁忌的感情转变成了仇恨,做出了惨绝人寰的事情!
但还有一种说法,是说这两人为了争夺一名少女,大打出手,最后赵序清失手将自己的佩剑刺入了赵柳胸膛。
听说赵柳原本应当是死了,但又被私学的人从地府手中抢回了人。
也不知道谁说的,在私学中,有上天的儿子转世下凡,这让上天眷顾了那一处私学,以至于私学短短几年的功夫里,就发展成了赵国都城最大的私学。
听说当时出事时,正好有在私学读书的敌国质子的孩子正好路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遮掩身份,让人将重伤的人送去私学,报上他的姓名就可以了。
也正是因为他及时采取的举动,倒是了那名赵柳没有因这场意外而死。
当然,他的情况或许也不是特别好,但相比赵序清,可就不只是好了一星半点了。
赵序清回去就挨了一顿批,之后又被压着去向赵柳至亲道歉,随后又相仿前人,负荆请罪,但并没有被接受。
听说他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也跟着在床上躺着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或者只是苦肉计,那可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现在最不痛快的,却是另一批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刻闹出这种事?”一间屋子中,一名女性正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来回踱步。
他们原本的计划定得好好的,按步骤,这种时候,理应是他们展现出神的特殊,获得那群蠢货信仰的时候。
可他们的计划才展开,中途被人破坏了不说,对方还用他们都无法理解的方式,让原本应该死去的人活了!
其实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也无所谓,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他们从一开始就做了很多布置。
问题,就出在那件突发事件上!
他们是料想到一群白痴权贵会跑到这里来拆穿他们,但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会直接发展成两个年轻人的恩怨情仇。
偏偏这两个人传出来的故事还那么让人喜闻乐见。之前好不容易拉过来的关注全都被那件事给吸引走了。
这种努力被打水漂的感觉会让人由心深出一股无力感,要破坏这种情况,除非他们能够做出更大更惊人的事情出来。
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乱世中最容易吸引人的消息是战争,暂时和平的时期,最能吸引人的是权贵会下达的命令与他们的想法。
正因意识到这些,才让女子等人心烦意乱得很。
等这件事情消停,人们早就失去一开始的激情与动力。他们重新再做布置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相当于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他们不是没有从头开始的动力,可是其他人不会给他们从头来过的时间与机会了。
他们冒险行动开始,就已经引起权贵调查。
他们从一开始选择的平民路线似乎是错的,从一开始如果成为某些权贵的门客幕僚,他们就可以挑拨那些人相互针对,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做等渔翁收利就行。
可…现在回头似乎有些迟了,在屋子中的人们心中都烦乱得很。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别搞这么复杂,别搞这么复杂,你们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我就说了我们应该直接动手!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了!”一名世精瘦的汉子冷哼一声,他理应是最生气的一人,现在却有些幸灾乐祸了。
当时大家都不听他的,现在好了吧!
他现在格外欣赏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们难看的表情。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挤兑,脸色更难看,之前还在踱步的女子却停下了脚步,“既然如此,我们就提前使用那个仙术吧 !”
“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另一名青年男子在皱眉,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他与踱步女子一起指定的,借用的就是他学的一项可以控制他人思想与行为的仙术。
这仙术还是需要当事人积极配合的,如若不配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他也不过是刚刚出师而已,很有可能会导致仙术反噬到他身上,他还是希望那些被他仙术影响的人们能够从身到心地接受他们的观点,这样才更好控制他们一些。
“难道要等事情过去,人们淡忘我们的神教吗?” 女子挥手,“不要浪费时间了,仙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吧?等效果一过,我们之前就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八百六十步:心智影响
“开始了。 ”大清早,赵政刚起来,就听到了一声昭炎的轻声回禀。
他拿书简的手出现了片刻的停顿,三秒后才重新将书简放入了自己的背包中。
“您还要出去吗?”站在门外的昭炎,看着赵政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对于最了解情况的人之一,他知道赵政清楚今天并不适合出门。
“要。”赵政看都不看昭炎,语气却非常坚定,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弃不泣的身影,明明对方与他年纪一样大…
那家伙都没有回避,自己躲在府邸算什么?
昭炎盯着赵政看了半晌,见对方真的没有怪怪待在家中的打算,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留下保护我母亲。”赵政被昭炎的话勾回了思绪,见他模样,原本就没有松懈的眉头皱得更紧,背上了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去。
天色微亮,这个时候,本该有不少人开始上工,街道上却安静一场,像个空城。
赵政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也不免提起了起来。
他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私学门口。
私学这时候已经开门,还有朗朗的读书声从里面传出,让赵政感受到了一丝人气,提起的心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不少。
他踏入了私学,一眼就和弃不泣对了一个正着。
作为一直跟随着夫子的学生之一,弃不泣一直都是坐在最靠近讲台位置的,每次进入室内,总能第一个看到他。
只是,今天似乎与一往不太一样,赵政没有看到夫子与侠不离。
他愣了一下,迟疑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犹豫着要不要坐下,弃不泣已经停下了朗读,冲着赵政眨了眨眼。
赵政愣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包,伸手指了指外面。
弃不泣没有犹豫,立刻放下了自己的书简走向了外面。
赵政紧随其后,一走到后院,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询问,弃不泣却像是早预料到他想说什么一般抢先开口,“夫子与侠子去和那个新诞生的神教信徒当面对质去了。
待会儿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你千万别乱来。”
“你知道些什么?等一下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赵政知道弃不泣的计划,却不清楚与他们对立的那个影响百姓去和权贵作对的神教都有些什么能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弃不泣看了一眼外面,抓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才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懂,夫子说,大家被催眠了,会做出一些不符合他们的过激行动。这些是不受他们自己控制的,为了避免误伤,要尽可能地躲避开。”
这些话,从原本就迷糊的弃不泣口中说出,让赵政也跟着迷糊了,他还想再问,就听到了外面的异动。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就想要冲出去看看,可他们才转身,就被一名比他们高一个头的少年给拦下来了。
“昭炎!”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叫起来,昭炎看着他俩一眼,转身率先冲到了院子入口,先将门栓插上,伸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这才指了指一旁的堆成方块形装的草垛,示意两个孩子到那边去看。
弃不泣与赵政反应过来,立刻蹑手蹑脚地跑到了草垛,相互帮助着上了草垛,趴在了围墙往外看去。
原本安安静静的街道上,一瞬间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整整齐齐地站立在街道上,像摆列整齐的军队,诡异得让三人都感觉到了窒息。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黑压压填满了街道。
他们不分男女老友,手中拎着的武器千奇百怪,朝着赵国王宫方向冲去,步调居然出奇的一致。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去王宫?”赵政心中不安,无意识地询问身边人。
弃不泣盯着几个从自己家私学围墙下跑过的孩子,表情越来越难看,赵政一问, 他就跳上了围墙,“他们的状态不对!这不是他们自愿的!”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赵政有些气恼,他同样跳上了围墙,心中不安。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所有人都会像这样无意识地行动,那他的母亲呢?
“比起说这些…或许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糟糕。”昭炎没有给两个孩子吵架的时间,伸手在两人的肩膀上点了点,提醒两人看后面。
私学院子中,之前还在正常读书的学子,这个时候全部出来了,他们的目光发直,口中呢喃念叨着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语,目光一点点变得凶残,就朝着大门方向冲去。
“他们也被影响了?可…什么时候?”赵政反应过来,还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某些他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影响,转头就看到弃不泣露出了如有所思的模样,就好像已经找到了答案,一种之前被压抑的情绪莫名升腾起来,好似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为什么他就是那么优秀呢?明明跟我一样大…”
“谁?!”忽然听到那一道声音,让赵政猛地直起腰背。
“母亲为什么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和悲伤?她都没有那样看过我!”声音继续在赵政身边响起,让赵政的精神瞬间紧绷,看向四周。
“为什么他能够用自己的真面目在外面到处交友,我却要在自己脸上抹上泥巴,穿上粗革低人一等?”声音没有停下,赵政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自己身旁。
原本弃不泣站立的位置,弃不泣转过头来,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上了泥,那模样,居然与他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不是他?”“弃不泣”悲伤地看着赵政,问道。
“你在胡说什么!”赵政忍不住大叫,他伸手想要去抓面前的“弃不泣”,可手在接触到弃不泣身体的一瞬,对方就忽然消失了。
赵政摔下了草垛,身下却不疼,他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床榻,窗外,是赵姬与弃不泣。
赵姬的笑容那样自然温柔, 伸手摸着弃不泣的脑袋,好一派和谐模样,赵政的心中却慌乱得很,他顾不得穿鞋,直接冲出了房间。
可踏出门的一瞬,他发现门后是私学的教室,弃不泣站在最前方,下方一群人正用憧憬的眼神看着他。
赵政下意识后退一步,发出了声音,直接引起了室内那些人的注意,他们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了赵政。
他们看赵政的眼神,不同于看弃不泣的眼神,是那样厌恶,那样的仇恨。
赵政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绊倒了门槛,往后甩去,却没有落地,反而还在不断往下坠落。
当他的屁股接触到地面,耳边听到了烟花声,他抬头,人群中,那一对兄弟站在人海另一边的灯火之中,他却深处漆黑之中。
看着那个长相颇为眼熟的三岁孩子吃着冰糖葫芦,咧嘴笑着的模样,赵政的鼻头不自觉发酸。
那孩子与他的兄长似乎看到了他,可是随着他们接近,街道却越拉越长,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当彻底看不见他们的声音时,赵政抬头,他被父亲抱在了怀里。
父亲的笑容很温柔,可是他却看不清楚自己父亲的面容。
父亲将他交到了母亲的怀中,他跑在了前面,然后越来越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为什么你是秦国人呢?”
“秦国人就是该死!”
“你哭什么?我还想哭呢!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爹也就不会死了!”
“秦国的畜生,你为什么不去死?”
“去死!”
耳边层层叠叠的谩骂让赵政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在他近乎崩溃时,所有声音忽然停止,他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那位高坐于王座之上的人——赵王。
“要怪,就怪你是秦国人,却出生在赵国吧。”赵王的面容模糊,声音却清晰扎入了赵政耳中,“大家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你如果在那个时候就跟着你的父亲回到了秦国,或许你现在就是人上人的身份了,可惜…你没那福分。要怪,就怪你的父亲,在赵国成家,生下了你吧!”
赵政僵住了,耳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了,就连赵王的声音也没有了。
但有有一道声音,直接从他的胸膛传出,“我本来就是人上人啊,我本来就拥有人上人的身份啊!就算是在赵国, 我也不该遭受那样的待遇。我会遭受到那些,全是因为赵王!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意思,我不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我可以和其他质子一样的,我是秦国的贵族,就算有仇,我也该受礼待的…
是赵王,是他…是他得罪了秦国,是他要去挑衅秦国的,是他害死了他们多人,是他将自己的错推给了我,全部都是因为他——杀了他!”
“杀了他!”赵政多年以来的所有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他依旧站在私学的院子中,这个时候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他作势就要望下跳,可动作还没完成,后颈忽然一酸,身子一软,倒在了昭炎的怀中。
可昭炎却并没有因此松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了草垛上,另一名站立不动的孩子身上…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八百六十一步:不一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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