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殇之
女人指明了夫子与侠不离这一行的目标后,夫子的手就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在力量泛起时,女子忽然想起什么的抬起头,看向夫子道:“对了,我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萧大捕头,我喜欢…”
话未说完,已经停止,女人迷糊地坐在地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忍不住看向了夫子,而下一刻,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从她身上,侠不离看到了一条红线蔓延出来,但并没有接触到夫子,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掐断了。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八百六十三步:轻而易举的事?
侠不离感觉自己是听到了一段关于夫子不为人知的过往,可是怎么回想又怎么感觉不对。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融洽,捕头什么的也是些他基本没听过的词…
怎么听怎么感觉两人像是有仇…可直觉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的情感,还有那女人,对自家的夫子,似乎还有些别样的情愫,真是奇怪…
侠不离想得脑袋都疼了,可就是想不通两人关系,更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唯一清楚的,是两人相识,夫子想要帮自己做点什么,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所以一直带着他的。
可能真如同那女人说的,想要利用自己做点什么。
要只是这样,侠不离倒觉得没什么,没有夫子,自己大概都不会懂事知理,夫子也曾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自己平白地就已经受了不少好处,什么都不付出,因为对方可能对自己别有目的,就可以遗忘对方对自己的一切好,那这不就是升米恩,斗米仇吗?
好歹也是夫子教出来的,只要不违反原则,不有违常伦,那随便夫子。
从内心深处想,侠不离也不觉得夫子真是刚才那女人说得那样,打算利用自己做什么的人。一个人为人如何,朝夕相处之人,只要不愚钝,都能细枝末节看出来。
侠不离想了很多,越想就越是对夫子信任,因疑惑而变得沉重的脚步也开始轻快起来。
夫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前后根据女子留下的线索来绕过了齐老五的家宅,来到了原本看到农家祭祀的田地间。
原本已经撤掉的高台又重新搭建起来,那上面正盘坐着一名青年,在他身边,也有不少人护法。
看到从齐宅过来的两人,原本还有些松懈的一群人的精神立刻提了起来,紧张看向了夫子与侠不离。
“看来岚女出事了。”坐在正上首台子上的青年眉头动了一下,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喃喃说出口。
“我就说了,别独自一个人守在那边,她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有人在幸灾乐祸。
有人却在担忧,“岚的气息还在…她应该还活着,但是她的情况有点情况,她身上的道蕴消失了,似乎是被废掉了修为…”
“人还活着就行,等我们先对付了那对师徒,我们再去找岚女。”另一个人活动着自己的双手,跃跃欲试地往夫子与侠不离的方向走出了两步。
“退后,那两人身上的气息不太对劲…他们估计跟我们一样!” 有一位看着像是商贾的男子大声提醒,做出了防御的架势。
“那又如何?应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古老典籍之人,我们这边人太多些呢!”另一名女子取出了自己的剑,根本就没有任何避其锋芒的意思,那话中透露出的意味,似乎是打算让大伙儿一起去围攻靠近的师徒俩。
“等等!”商贾还想阻拦,身边一群人已经朝着夫子与侠不离的方向冲过去了。
“不离。”夫子轻声叫了一声,一旁的侠不离扬了一下眉头,走了出来,眼睛未睁,却清晰“看”到自己面前无数丝线,他的手挥出,无数缠绕纠结的丝线瞬间分裂,原本已经混乱做一团的线索消散,重新组合成了清晰明了的线。
而刚刚准备发出攻击的一群人,还没有靠近侠不离,就摔在了地上。
侠不离挠了挠脸颊,回头,手还指着倒在地上的那些人,“这样行不行?”
“你这是把他们关于修行上的所有联系全都斩了啊…”夫子轻声问了一句。
侠不离点头。
“干得漂亮!”夫子立刻竖起大拇指。
侠不离不自觉挠了一下脸颊,“这样是不是就足够了?”
“这等同于断了他们这一世的仙缘…有点残忍啊…”夫子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
侠不离冷汗立刻下来了,“我这做得过分了?”
他不清楚啊?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啊?
夫子立刻摇头,“不,这样刚刚好。无德之人,原本也不该获得仙缘道基,哪天他们有了能够与之匹配的德行,自然能巡回失去的东西,虽然未必就是这一世了。”
“啊?”侠不离没明白地应了一声。
夫子立刻摆手,“多读书,以后领悟不同了,你就会明白我今日说的话。”
“哦。”侠不离不是很满意的又应了一声,站回到了夫子的身边。
之前商贾模样的人,冷汗都已经下来了,那个小孩子,根本不是普通人。自己如果刚才再快上一步追上自己的同袍,现在的下场只怕也会落得个修为尽失。
商贾模样的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一直安坐在台子上闭目的青年男子。
青年的眉头已经皱起,似乎正在挣扎,半晌后,他才疲惫睁开双眼,看向已经来到自己十米之外的那两人。
在他眼中,面前这二人,稍微年长的那位,面容虽清楚,但闭上眼睛就会彻底遗忘其长相,身上无尘无垢,凡间一切似乎都不能沾染他分毫,只怕是货真价实传说中的真仙。
而一旁少年,一头红布捆发,年纪虽小,却看不出多少稚气,反倒给人一种深沉悠远感觉,虽然不同于他身边男子那样出尘,可本身却有着斐然的气质。让人看着就知道这少年不容小觑。
偏偏其他人以为自己获得了天大机缘就自以为是了,连仔细看看他们面前这两人都不愿意,这才直接吃了大亏,只怕这一世想要再恢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青年看不出侠不离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光看他本身风姿和之前与他身边夫子的对话,就能知他采取的手法,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种暂时压制别人的手法。
心中有了思量,青年反思自身, 自觉光凭自己的本事,只能暂时困住这两人的精神,甚至可能连一盏茶的功夫都做不到。
对方刚才没有连同自己与自己身边好友一并斩了,应该是有些不斩的原因,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青年正思考,站在他对面的夫子笑了,“你本身就是被推着坐到了那个,能力虽然强,但使用时全部都是遵照别人指示行动,不敢发表自己的主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一个可怜人。
我这学生断了那些人与修行相关的一切,也就包括了与你有关的一切,算是斩断了真正会导致恶果的可能性。这就是不斩你的原因,你可别想太多了。”
青年错愕了一下, 难以置信地看向夫子,“你…您会通心之术?”
“小小技艺而已,比不上你这控制人心的大本事。”夫子真心实意地回答,青年却感觉脸颊火烧,呐呐不知道怎么回答。
夫子看他一眼,拍了拍侠不离的肩膀,冲他道,“你别妄自菲薄,你的能力的确很好使,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与你真有缘,还劳烦你教一教他这神通。要是没有那缘分,那就算了。”
青年忍不住看了一旁侠不离一眼,他的双眼穿透表面,看向了少年灵魂之中。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青年闷哼一声捂住了眼睛,双眼之中,有血泪流淌而出。
侠不离愣了一下,看向夫子。
刚才事情发展,在外人看来很快,但在侠不离看来,却有一种时间扭曲之感。
他看到了很多应该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很快那些东西又从他的脑海中被淡忘掉了。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青年双目流血,可他两年前的遭遇何其相似。
但在他看向夫子时,所有的景象又快速模糊,很快又恢复到了看不清寻常事物的状态中。
侠不离的脑海中满是疑问,夫子笑呵呵的说话声还在响起,“你看了他的内在,将来只怕就不能光凭缘分了,你可欠下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青年还捂着自己的双眼,一旁商贾模样的人看他这副狼狈模样,还有些生气,刚才他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这模样能叫欠下人情吗?正想开口反驳,那青年已经点头说了一句:“多谢…将来…我必会还上这一份人情。”
“什么?”商贾只觉得可笑,“你在说什么啊?这…”
“贾兄不用多说,我的眼睛与那少年无关,我这是窥探了道的结果。修养几年就会恢复。”
后者的话顿时堵在了嘴边,侠不离听着听着却感觉哪里怪怪的,看向了夫子,“夫子,你是不是算准了对方会通过你的话,来看我的情况,然后瞎上几年,让他这几年的时间里无法再继续做出类似于今日这样的事?”
“这只是以防万一,他的修行不是很稳,需要一段时间静心。”夫子嘿嘿地笑了一下,可侠不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夫子的借口而已。
“嗯…是吗?好吧。”侠不离知道夫子这心有沟壑,不愿意说的,问再多都会被搪塞过去。反正他也习惯了对方这样,干脆应了一声,也不再追着要一个猜不到的答案了。
成就月老的第一千八百六十四步:即将远游
赵国都城的暴动,几乎在赵国王城之中的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消停了。
王城外,原本暴动的百姓全部倒下,赵国都城外的主谋也在最短时间内被制服,事情开始与结束之快,有些虎头蛇尾之感。甚至就连被牵扯进去的百姓,就像忽然解除了魔怔的状态一般,遗忘了他们抗议的事情,让自己的生活重新恢复到了平常。
所有人好像集体失去了特定的记忆,又恢复到了了解何家情况,群情不满的程度。
但很明显的,王城内部的最高领导者并没有失忆,可能是见证过了群情激愤的场面有多恐怖,很快他就表达出了一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意思,将搞了何家事的权贵给处刑了。
但要说在赵国国内传播最广的一条消息,是关于那位不知名夫子的私学的相关消息。
听说,在私学三年一次收学生的当天,那位一直以来都被人称为夫子,却不知道名姓的那人,忽然身上紫气氤氲,一步迈出,整个人化作了流光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这位夫子不是普通人,真正收下的正统学生只有两位。一位是个盲目的少年医仙人,一位是年幼就知天下事的天之子。
前一名弟子的消息是赵家王亲口中传出来的,后者是秦国落魄质子之子口中传出的。
众人虽然遗忘掉了一些事,神异的感觉却不会跟着消失,听过后,莫名就对这些传闻半信半疑。
但要说真正完全相信,也是从夫子失踪的三日之后…
且说前两日,那种控制人心的事情刚刚消停,侠不离与弃不泣发现夫子留下一封书信离去,面面相觑。
书信上内容只有两行话,“不离,是该游学了。”“不泣,与你兄长多出去看看吧。”
除此之外,书信上再没有其他内容,夫子甚至没有留书说明自己将会去什么地方,一句告别也没有,走得也是那样平常,让侠不离与弃不泣的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弃不泣下六岁,确认了夫子不知所踪之后,有些心慌地看向侠不离,不自觉就拽住了对方的衣服。
侠不离好歹也有十三四岁了,早些年的遭遇与夫子刻意的培养,让他的的确确与七岁那年有了很大不同。
他不是没有想过脱离夫子的羽翼,云游各地,多见识见识其他地方的风景与人。
只是,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他又实在舍不得,念头几次产生,又被另一个念头打断。感觉在赵国这样平平静静一辈子也挺好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游学的念头,会被夫子以“离家出走”的方式重新激出来。
不止如此,这位夫子,居然还抢先他一步离开了,简直就像是怕自己与弃不泣会追上他似的。
侠不离重新折叠起书信,有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等到回转身子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拉拽,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自己面前浑身丝线明显与常人不同的弃不泣,“弃子,我们出去逛逛吧!”
“出去逛逛?”弃不泣下意识反问,他现在的脑子乱糟糟的。
“嗯,一直呆在赵国都城中也没什么意思,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吧!说不准能见到不少有趣的东西。”侠不离的想法很简单,一半正如他对弃不泣所说的这样,一半则是想到了弃不泣的真实身份,说到了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对了,我们可以去叫阿政与昭炎,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说不准会非常有趣。”
两个人的云游可能是在流浪,四个人的话,那的确能够天南地北地聊上很多的东西,弃不泣以前就听侠不离说过他们六年前来赵国都城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侠不离提议了,想到了夫子留书说的话,不免有些心动了。
“好!我去找阿政问问。”心中有了想法,弃不泣立刻行动起来,跟侠不离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赵府。
而侠不离想了一下,转头返回私学,考校起那些三年前收的学生。
夫子现在是走了,可是这三年来,他教的东西可不少,也是因材施教,将不少好东西都交给了入学的学生们。
这些学生们大部分肯定是要被安排到其他方面工作的,但其中有一部分好学并且沉迷读书不可自拔的,不愿意去做其他事情的,刚好就可以留在私学做个夫子,交下一批的学生。
征询过众学生意见后,侠不离再考校起这些学生时,对方的态度也不自觉认真了不少。
另一边,赵府上。
在听完了弃不泣的来意之后,赵政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思。
弃不泣在一旁喝上第三杯茶水时,他终于给出答复,“抱歉,不泣,我还没有离开在赵国的打算。”
弃不泣对此早有预料,但他也是做了准备之后,才跑来找赵政的,听到对方给出的答复后,他点点头,立刻道:“如果你是在担心你的身份的话,没有关系,虽然我与不离哥还比不上夫子,但我们在权贵面前也是有些连面的,帮你周旋争取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用。”赵政想都不想地摇头拒绝,这干脆的态度弄得弃不泣都有点意外,不禁重新打量了在赵政两眼,脑袋里面不自觉想起了不久前在虚妄中看到的一些东西。
孩子的眉峰不由上挑,“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吧?或者…害怕…些…什么?”
赵政的眼皮被弃不泣的话说得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意外地抬起眼皮看向好友。
弃不泣那双眼睛就好像直接看穿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赵政的目光晦暗了几分,“对不起,不泣,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我也没有闲情逸致地到处游玩。”
“我们这不是去玩。”弃不泣放下了茶杯。
赵政:“可能吧,但对我个人来说,这就是游玩,我没有你和不离师兄才有的那种灵性,没有在一路赶路中领悟学问真谛,我这样的人,只会死读书,所以…”
“不离哥会教你!就算他没有时间教你,我也会教你!”弃不泣站起身来,话出口,他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后悔起来。
他这是瞧不起谁?阿政心思极重,自己这么说,只怕他会多想!
赵政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他似乎是真有些着恼,但很快就变成了不甘,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眼里最终没了什么情绪,“不用。”
弃不泣还想挽救一下,赵政已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我有些累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弃不泣沉着脸,最好的朋友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谢客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面走。
刚刚走出赵政的院子,弃不泣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院外端着茶点宛如石雕的赵姬。
再见赵姬,对方与虚妄中所见那女人并不太相同,但想到自己在虚妄中的经历,想到自己在那里面的身份,弃不泣的心中又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明明想要如往常那样正常唤一声“夫人”而已,可语气中,却不自觉带上了一些连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孺慕之情。
被那一声与往常不同的语调呼唤,想到了刚才不小心听到的消息,赵姬平静微笑着的脸上,眼泪淌出了眼眶。
赵姬慌忙伸手拭去落下的泪,百感交集地看向了弃不泣,笑容已经变得无比勉强,“弃公子…要与侠公子出去游学了?”
“…嗯。”弃不泣看着赵姬落泪,心好似被揪了一下,情绪低沉地点了点头。
上一篇:我!无尽主宰,签到百万年!
下一篇:人在崩坏,刚下型月,科学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