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陨石砸成女孩的我变成了月老? 第1115章

作者:殇之

  弃不泣举起长剑,道:“以前我就觉这跟手杖很特别,为什么看着比起寻常的手杖短一些,宽一些,后来我才注意到,这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手杖,这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止戈…或许,我哥很久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吧?所以才不愿意拿起它。”

  陶江听得迷糊,“这是你哥的东西?那你怎么…”

  “我没跟你说过我哥的事吗?他去世了。这是他的遗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好地珍藏着。”弃不泣站起身,将那一把明显超过寻常剑的长剑抽了出来。

  这剑已经被他重新打磨,剑身反射起一道寒光,仔细看去,上面正清楚倒影着弃不泣并不算多成熟的面庞。

  “有时候我不禁想,是不是放下武器,就真的能够止息战争,结果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并不是你不拿起兵戈,就能够让别人也放下兵戈…没人能够轻松说服别人放下,想要让别人放下,有时候…就只能你亲手拿起它…!”

  陶江的鸡皮疙瘩在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弃不泣说话总是不说明白,陶江有时候听他说话都费劲,可现在弃不泣说的话,他就算听不懂,也直觉到了弃不泣身上有一些什么正在转变。

  弃不泣盯着长剑看了片刻,就将长剑重新收入他新做的剑鞘中,一屁股坐下来端起了茶杯,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上了酒水。

  这次,他没有将酒水往剑上淋,而是自己慢慢地喝起来。

  酒味甘甜中带着一些涩味,冲劲偏低,却余韵绵长,“好!真好啊…”

  弃不泣的嘴角一点点地扬起,看向陶江,“陶大哥,这次事情的风险可能会比较大,但我不需要你牺牲你身边的人,我只想要借用一下你的名义,你如果想离开,我会帮你安排,送你离开这里;如果想要留下,我也会保你安全无事,你想离开还是想留下?”

  陶江盯着弃不泣的那双眼睛,看了半晌,才做出回答:“当然是…”

  ……

  秦国,政九年,长信侯趁秦王前往壅城加冠之时发动政变,誓要诛杀吕相。

  这直接打了吕相一个措手不及。

  则之前就听长信侯叫嚣,结果嚷嚷了半天,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让吕相怀疑那位侯爷的意图。

  之后这样的叫嚣出现了很多次,在街道上也发生了几次冲突升级,每次都让吕相以为陶江是要借那些机会趁机发难。

  在他紧张的布置战局时,侯府的人却被调解了。

  这让吕相兴奋都落了一个空,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被戏耍的感觉。

  这次长信侯采取了差不多的手段,精神上有些疲惫的吕相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就被陶江的人打进门来。

  吕相临时点兵招架,却因为太过仓促,被打得节节败退,府邸上的门客死伤惨重。

  要不是长信侯没有下死手的打算,这相府,就要直接变成人间炼狱了。

  吕相惊怒,门客中,他并不是每一位都特别重视,如果是那些可以被牺牲的门客被牺牲也就算了,偏偏这长信侯抓了他重要的左膀右臂!简直就想是早就知晓了似的…

  这长信侯,果然不是什么寻常角色,这么多天的时间里,他一定是做了相当细致的调查与布置,专门制定出了这么一套作战,为的就是一击必杀!

  这才过去多久?相府就差不多被攻破,只怕秦王反应再快,也没有办法及时派遣出救援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吕相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闭目等待死亡。

  “呵…”随着大门被撞开,传入吕相耳中,是一声带着浓烈嘲讽意味的轻笑。

  这声音太熟悉了,虽然语调听起来有哪里奇怪,但还是激得吕相睁开眼睛看向大门口,那穿着一身战袍的熟悉身影,正背对着阳光而立,那双眼睛,就算逆光也有着不容人忽视的亮光,深邃难以捉摸。

  “陛下…?”吕相有些不敢置信的尊称着对方,心中已经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在他脑海中,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这整件事情,并不是陶江安排,而是秦王将计就计。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无法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孩子了。

  陛下利用了他的力量,一点点为自己培养起了新得势力,蚕食吞并了他的势力…!

  吕相望着面前还有着赵姬影子的青年,嘴角抽了一下,复杂地苦笑了一声,复又闭上了眼睛,“是老臣输了…”

  谁料,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对方既没有趁机拿下他,也没有杀他,反而语气轻松地说道:“睁开眼睛吧!我不是阿政,我没有跟你博弈的意思。”

  这样的话语,让吕相茫然,他的脑子转得再快,也无法分析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困惑地睁开了眼睛。

  就连面前穿着一身明显与阿政平日爱穿的服饰相反的暗红战袍的青年已经走到他的近前,向他伸出手,询问:“你现在是我的战俘了,我能要求你做事吗?”

  吕相的眉头彻底上扬了,身子却在往前凑,开口直接了当地问了他目前最在意的问题:“您不是陛下,您是谁?”

  “我?”青年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是…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的庄襄王之子,赵阿政的孪生兄弟。”

  “怎么可能…”吕相失态地站起身,这事太突然…吕相甚至都没有听赵姬和她身边的人透露过半分,就连最初安插在质子身边的人,也没有传递来相关的情报,让吕相直接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只觉得面前这人是在说谎试探他。

  可让他相信面前这个人是陛下,他又无法相信,他与陛下相处的时间也有十来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研究得清楚。

  那是一个骄傲的人,绝不会做出任何一件与他身份不符的事情,他极度重视礼教,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形象说着一些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傻话?

  面前的这个青年…只有那一副皮囊像极了赵政,他就连语气语调都没有半点模仿赵政的打算。

  那神采飞扬的风姿让人真没有办法将他与严肃的秦王联系到一起…

  吕相心中左右摇摆,实在没有办法确信面前青年的话与身份。

  弃不泣并不像给他太多时间摇摆不定,在吕相纠结时,就当吕相是答应了自己前一个要求,迫不及待开口提出自己希望吕相去做的事情。

  吕相不得不听完弃不泣所说的那些,越听,越是确定面前青年不是陛下。越听,越是无法平静。

  等弃不泣说完,问上一句:“如何?”

  吕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诸多不适,问,“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回来…做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被抛弃的不甘吗?你…做那么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吕相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严厉,他有他的坚持与原则,如果面前这个青年,真的就是赵政的孪生兄弟,那他所作的一切,和要求自己去做的那一切,就有待考量了。

  比起去帮助一个成功将自己算计了的陌生人,吕相更偏向于如今的秦王,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青年完全无法被控制。

  他光是这一次展现出来的能量就已经让吕相忌惮,如果这只是冰山一角,那这个青年本身到底是个多可怕的人?

  吕相不想与虎谋皮。

  如果弃不泣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那他也不介意虚与委蛇一番,找机会站到如今的秦王一方,先对付了这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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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月老的第一千九百零一步:宏愿?野心?

  吕相的反应在弃不泣的预料之中,面对这位丞相凌厉的目光,这位帝王的双生兄弟收敛起所有的轻佻与随意,盯着对方,将腰上挂着明显比寻常剑长不少的剑取下顿在了地上,淡淡道:“我想每个人都能自由往来各地,不会被困守一处;

  我想每家每户一日都能有三餐,不会易子而食;

  我想我不用走到哪里都尸横遍野,妖邪纵横;

  我想这世上再无孤儿,再无残疾,寡老,即便有,也有朝廷供养;

  我想所有人都能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并获得足矣养活他们的收益;

  我想我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能有属于他们的归宿;

  我想一切为公,再无犯罪;

  我想百姓有事不是去求神拜佛;

  我想我走过所有地方都不必再有绝望哭泣,不再有仇恨憎恶;

  我想…这天下大同!

  如果无法实现,我会用我这一生,将所有导致这些事情继续的阻碍…一一扫清。”

  淡淡地说完这些,弃不泣的手上轻轻一斜,长剑微扫,地面直接出现了一道深刻的划痕。

  吕相死死盯着弃不泣那张脸,听他把话说完,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头看向了地面那道深痕,半晌没发出一个音。

  弃不泣并不着急,他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在刚才说那些的时候,他不禁回想起与夫子和侠不离一起经历的一些事,还有一些,都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

  有时候记忆会骗人,他总感觉有一些在他出生之前的事,也是他跟着夫子与侠不离一起经历的。

  可不管是错觉还是的确以另一种形式一起经历过, 弃不泣都清楚一点,夫子与侠不离想要实现与传达的东西, 他接收到了。

  如果他们无法去实现这些,那就由他来做。

  现在,可没有多少时间内战。

  既然动手,那就干劲利落解决,哪怕有时候需要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你可真是一个疯子啊…你说的那些,你怎么确定能实现?”最终,吕相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青年,脸上已经不再震惊,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嘴角正在一点点地往上翘。

  “我不能确定,我只能去努力做。能做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但我会一代一代地将我的想法传递下去。即便我死,也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继续做下去。

  一世、两世、十世、百世,千世,万世,总有一天能完全实现。”

  弃不泣坚定地笑道,那双眼睛已经藏不住他的野心与宏愿。

  “你可要想清楚,你要走的道路有多艰难。你可能连一步都还没迈出,就死在半道儿上了。”吕相道。

  “在没有将我的想法传递给下一个人之前,我不会轻易死去的。”弃不泣将手中的长剑在地上顿了顿,目光看向了剑尖所指,闭目,睁眼,眼睛有道金色光芒闪过,他的前方并不黑暗。

  吕相认真地看着弃不泣的眼神,心中有诸多的权衡,可都比不上弃不泣与他说的安排。

  他活了大半辈子,想要的基本已经得到,财富、名誉、权力…这些让他有些安逸,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可他又觉得自己是无比理智的,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他总会在最适合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多少年了?他没有再豪赌过了?

  面对面前的这个青年,吕相感觉时间在交错,他好像回到了与异人初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接受喜欢女孩的意见,在那个人身上下注呢?

  因为那是自己喜欢女孩的要求?不…并不是…他只是,同样看到了那个人身上的无限可能。

  只是可惜,那人终于出头,却扛不住暗杀与多年在赵国留下的隐疾。

  如果他能多活几年,与自己并肩处理掉秦国的内部矛盾…到如今的秦国又是什么一番模样呢?

  吕相很久很久以前,曾幻想过那些,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这些。

  直到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吕相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手不自觉捂住了双眼,“您真是他的好儿子啊…真是…”

  弃不泣听着对方比哭还难听的笑,意识飘向那位亲生父亲去世的时候,喃喃道:“他说我太天真…”

  “天真?是很天真!但你的野心更大!我很期待啊,真想看到你做到你说的那些事情的一天啊!可惜…真可惜…”

  吕相摇着头,手缓缓放下,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我知道,我会帮你。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剩下的,你自己加油吧!”

  “谢谢。”弃不泣作揖道谢。

  吕相扫见他的动作,按下了青年的手,“那位陛下既不是道家人,也不是左撇子,你可要记好了。”

  弃不泣笑,“现在在你面前道谢的不是那位陛下。”

  吕相一愣,想起什么的放开了按着弃不泣的手,“他也说过…在我与赵姬面前,他不是子楚…哈…呵呵…你说得对啊…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弃不泣。”青年回答,说明了自己名字的来由。

  吕相听得释然一笑,“好名字…真是可惜啊,后人不会知…”

  弃不泣不以为意地收起了观台,笑着道,“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要知道我做了什么,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如何完善就行了。”

  “你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吕相评价。

  双方达成共识的同时,另一边的阿政,同样正在做着自己的布置。

  他不只要借这次机会杀了吕相,更要将所有隐藏存在的威胁彻底削除。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阿政伸手用力按在了镜子上。

  …

  不多日,得知长信侯谋反消息的秦王,派遣出了昌文君率先返程前往联合吕相一并镇压长信侯。

  赶回都城的昌文侯迅速与吕相会合,打得长信侯节节败退,没用多长时间便战败逃亡。

  秦王收到战报,授给了吕相与昌文侯爵位,连同参战的宦官,也授给爵位一级。

  同时,他通令全国悬赏活捉长信侯。在长信侯等人全部被抓获。一众跟随者都被判处枭刑。

  罪魁长信侯,则受车裂示众,夷三族。

  …

  等这一切结束,所谓的功臣们心中并没有多少欢喜神色。

  坐在酒馆二楼看着正在被清扫行刑场,吕相放下了茶杯,淡然道:“你看看,这就是纯臣的下场。”

  在他对面,刚刚端起杯子的人手直接顿在了半空,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不满与怀疑,“那反贼哪里是纯臣了?”

  “你还不信我之前与你所说的那些话啊…”吕相没争论长信侯是否是纯臣的身份,叹息了一声,将话题中心重新转回了他真正要与面前之人说的问题上。

  “呵!可笑!”后者被吕相一句话激得冷笑,杯子连同手臂一起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了非常沉闷的一声响,惊到了附近的客人。

  “你的脾气该改改了。”吕相不慌不忙地拿起梜来夹着桌上的小菜,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