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两马奔驰交错,杀成一团。
骑兵捉对厮杀,与冲击步兵阵线的撞击践踏不同。
骑兵冲步兵,将刀枪夹持静止,光是加速度就足够捅穿或者切开人体。马速降低后,刺枪前挑或侧身向两侧后方刺击。
宋代以后,纯粹的重装冲击骑兵因为用途单一,几乎在东方战场消失。
能射,能冲,能近战,能长途奔袭的轻中甲骑兵才是主流。
而骑兵对战不可能像对付步兵那样,光是战马对撞的冲击力,能让双方非死即残。
大家都是别开马头,侧身攻击对手,主要的兵器是朵骨,钢鞭,斧锤的破甲武器。
兵器长度一臂左右,不会太重,方便轮圆捶丫的。
日本贫瘠,少有骑兵,更缺乏重甲,双方交战多以骑射或刀枪。日本刀虽然对重甲无能为力,但攻击无甲轻甲却是利器。
上泉信纲自信满满,双方骑马交错就想用超人的速度和反应将对方刺下马去。
谁想到大熊朝秀竟然应对及时,将她的骑枪挑翻一边。
两人骑枪都是一间半长,不适合骑兵战,但皆是自信没有拔刀,交错贴在一起,各施手段。
上泉信纲扭腰甩臂,只见被挑远的枪身如鞭子般抽了回来。
谁想到大熊朝秀早有准备,沉腰用左臂护具架住这一击。
随后,把失去劲道的枪身顺势夹在肋下,右手枪头如白蛇吐信刺向上泉信纲。
剑圣反应超人,侧头躲过枪尖,一把抓住枪身,俩人一齐用力,相持不下。
大熊朝秀忽然向外倒,双枪带着两名姬武士从马上掀翻下来,滚成一团。
上泉信纲没想到她会如此作为,跌下马后慢了半拍,让大熊朝秀抢先拔出打刀,正面一刀砍了过来。
死生之间,上泉剑圣大喝一声,身体冲入大熊朝秀怀中,卡住她的手腕,意图夺刀。
两姬面红耳赤,发力抢夺打刀的控制权。
义银在后方看得心惊胆战,他万万没想到,大熊朝秀如此悍勇,能与上泉信纲打得难分上下。
说好的收税官呢!说好的软柿子呢!看到此时,他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义银要在越后立足,需要物色可靠的当地势力为他摇旗呐喊,监控地方。
封建时代不比他前世所在的现代国家,是没有现代公民意识的。
现代国家的公民教育,把国家与个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国家领导人对国力的组织动员远超封建统治者。
其他不说,家臣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这一封建统治典型的政治意识,就足以让统治者掌握不了基层。
集权如天朝古代,也是皇权不下乡,维持在县一级水准。
不是统治者不想深入下去,而是在公民意识未觉醒的古代,根本没有低成本的办法控制基层。
有法不依,亲亲相护,才是基层的主流意识,统治者只能妥协,与地方豪强达成默契。
在日本也是一样。
义银虽然身份高贵,但是要变现成权力,也需要得到当地武家的配合,完成主臣名分这层契约。
被大熊朝秀的一骑讨惊艳,义银改变了之前可有可无的心态,认真考虑拉拢这支势力,为己所用。
第四百六十四章拉拢
义银对身旁山中幸盛说道。
“把御旗给我。”
山中幸盛嗨了一声,拔下身后御旗双手奉上。
义银持御旗,打马慢步进入场中,高声呼喊。
“中止!中止!”
场中两人还在角力,听到呼声皆愣了一下。
带有古典军事浪漫主义色彩的一骑讨,在决出胜负之前是拒绝第三人介入的。
可足利白旗的意义不同,作为将军赐予征讨不臣的信物,御旗本身就含有审判的喻意。
代表武家栋梁的旗帜,出言中断一骑讨说不上羞辱,只是很少见的场面。
上泉信纲愤愤不平,泄力后撤,她不能不听斯波义银的吩咐。
对面的大熊朝秀还楞着,下意识持刀保持警惕。
剑圣有些恼怒,这老妪轻敌了,大意之下差点翻船。
她对义银恭敬道。
“御台所,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拿下这狂徒的首级献上。”
她是起了杀心。
让斯波义银看到自己的窘态事小,看轻了自派剑术事大。
好不容易与上衫斯波两家扯上关系,正是自家剑道大兴的关键时刻,定要借大熊朝秀的人头一用,洗刷污点。
义银摇摇头,说道。
“上泉剑圣请退下,我想与这位姬武士聊聊。”
上泉信纲虽然不愿,但她不会忤逆御台所的意思,鞠躬之后捡回自己的骑枪,牵着战马后退少许。
大熊朝秀还楞在当场,眼睛看向斯波义银左肋处系着的御剑,细想刚才上泉信纲的称呼,不敢相信。
上泉剑圣?幕府剑术师范上泉信纲?御台所?这是御剑?
义银见她懵了,忍不住笑起来,春光明媚,阳光照耀下的少年越发俊美。
人近中年的大熊朝秀看得失神,被义银一言喊醒。
“御旗面前,你还敢刀剑相向?”
大熊朝秀一个激灵,脑子活了过来,丢掉打刀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哭诉道。
“御台所明鉴,府中长尾家逼人太甚,我是被逼无奈,这才起兵讨个公道,并无对抗幕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