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还是说，会杀掉我呢？
垂首的少女心中忐忑，胸口的心脏恍若的帝王引擎般轰然跳动，不禁让人怀疑起单薄的娇躯是否会在这过于剧烈的心跳中抽搐着倒下。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无论他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她都会全盘接受，并且甘之若饴。
远处传来突破音障的巨响，那是姗姗来迟的东部军区战斗机群，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手下留情无动于衷。
这代表着神州对天命的宣战，数以百万人的死亡，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空投的爆弹与袭来的东风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的弹幕足以令通关车万EX关卡的超级自机人头皮炸裂。
这是无数次军演中神州人赖以自傲的火力轰炸，在这偌大的攻势下，即使是一体灭城的帝王级崩坏兽也决计讨不到好。
琪亚娜握紧拳头，心中陡然浮现出一股愤怒。
她愤怒的并非被攻击的自己，而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连带白陌一起笼罩进去的攻击。
她明白自己罪无可赦，她也有打算好好接受惩罚，可他什么都没做啊！
......琪亚娜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无理取闹，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位于此地的存在都会成为神州宣泄怒火的对象。
可她仍想让他们分清楚真正该攻击的对象，因为她不想让那个人再一次被自己犯下的恶行所连累。
就像曾经那样。
......曾、经？
似曾相识的漫天炮火矩阵轰炸兀然浮现在少女的脑海中，她愣愣地跪倒在地，本能地思索起这幅画面与自己之间的联系。
异次元中，终焉之琪亚娜蹙眉注视着觉醒了圣女之力的自己。
她们之间的关系类似于芽衣与Mei（应该没人忘掉原「律者」人格小姐吧？），本就是一个个体的不同侧面。
她是「担忧琪亚娜无法接受曾经亲手毁灭世界的经历，从而夺取那部分记忆半独立出来」的记忆人格，只要琪亚娜自己成长到足以接受过往的程度，她就会现身，与她重新合为一体。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想到，然后主动打断了琪亚娜的回忆。
因为觉醒后的她们是终焉，是象征终结一切的律者。
崩坏是虚数之树用来筛选文明的机制，一般来说，只有击败前十三位律者，作为最后考验的终焉才会降临。
但这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终焉素体本身意志的自我觉醒。
这有点类似于运气题，并非所有世界都存在作为终焉律者素体的少女，绝大多数文明在接受崩坏的最后审判时，作为考官的终焉律者都是从其他世界跨越而来。
但有极少数的世界却不是，在那些世界中，终焉律者的素体就潜藏在世界的内部。
如果那些世界里的终焉素体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比如融合律者核心、或得知亲手弑父的悲报等等，她们会提前觉醒，从而毁灭掉自身所在的世界。
然后化作崩坏意志的工具人，前往其他世界继续执行任务；
亦或在清醒后，选择与自身所在的世界一同消亡。
琪亚娜就是这样的存在。
曾经的她因为舰长小白死在怀中的刺激，觉醒为终焉，重置了世界线。
但现在的她们对这个世界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所以她不能让取回那绝望记忆的自己再度觉醒。
重置一次就偏差了五百年，令本应于现代降临的白陌提前来到位于极东信浓的八重村。
这要是再来一次，一不小心把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给重置没了，她是真的会发疯的。
......
......
面对曾经只在战争纪录片与征兵PV中看到过的密集火力弹幕，白陌一边思索果然不管哪个世界，兔子都会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一边转身提起跪坐在地面上的琪亚娜，俯身拍打了一下白丝袜上沾染的灰尘后，将她护在身后。
好吧，他承认，这姑娘现在的模样超级戳他的xp，甚至比琪亚娜放下麻花辫后还要给劲儿。
倒不如说这分明就长得一模一样啊，她们莫不是姐妹？
听德丽莎说，好像除了姓氏以外，她们就连名字的写法都一模一样。
白陌下意识低吟：“如果是酒红色的瞳孔就更好了......”
他倒是没有对这姑娘变化的容貌起多大反应，至少那一声「英雄」做不了假。
琪亚娜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又一次站在自己的身前，嘟囔着暴露xp的话语，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琪亚娜的入宅作是零之使魔的第二部，那是在某个下午，和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一起坐在小板凳上，围在大·屁·股电视机面前，享受每两天仅有半个小时的看动画片时间。
当时播放影片的是个嘻嘻哈哈的大哥哥，据说是想要追求某个从这所孤儿院走出去，功成名就回来探望大家的大姐姐而主动请缨，提出自己可以替老师照顾她们这群熊孩子们一会。
小赫卡蒂和那个大姐姐很熟，那个大姐姐也很喜欢持有「对神州人特攻」宝具的小赫卡蒂，所以她自然成为了那个大哥哥主要讨好的对象。
当时，播放前夕的大哥哥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询问小赫卡蒂想要看什么类型的番剧，他可以在放映时间前，从网络上下载下来导入电视里。
那时的小赫卡蒂既不明白大哥哥偷摸询问自己的原因，是不想让其他小朋友认为她拥有特殊关照从而受到欺凌，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番剧，与动画片之间的区别又是什么。
她只是一脸萌态的张大闪亮亮的大眼睛，在大哥哥捂着心脏‘awsl！’的表情中大声说道：“英雄！赫卡蒂要看英雄！”
超——可爱！
于是，下午电视机播放的动画片并不是惯例的套皮人偶剧场，而是一部外国片。
一部名为「零之使魔～双月的骑士～」的动画。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小赫卡蒂其实根本看不懂动画下方的字幕，呜哩哇啦的极东语她同样听不懂。
但她能看明白，那个男主角为了挚爱的女孩，拼尽全力，以一己之力拖住敌国七万大军的背影。
“那个那个，大哥哥大哥哥！”
影片结束后，小赫卡蒂急冲冲地冲到正在被大姐姐拎着耳朵教训的大哥哥面前，踮起脚尖，认认真真地询问道：
“赫卡蒂也能有吗？赫卡蒂也能有像才狗那样，哪怕面对七万人也要拼命保护好自己的英雄吗？”
那时大哥哥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琪亚娜苦恼地想到。
算了，这不重要。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
因为那为了自己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英雄，正站在她的面前。
......
通过卫星观测到白陌挡在琪亚娜身前的老银B们再度亢奋起来。
作为击杀大陆级崩坏兽的存在，白陌本身就代表有极其特殊的政治意义。
天知道就凭那句「击杀阿兹·达卡哈的家伙是神州人」，让神州在这段时间里狂揽了多少利益。
而白陌现在挺身而出保护天命继承人的行为，是不是在代表他要与神州方面彻底决裂？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大到根本不可能压的下去。
一个国家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被另一个组织的继承人彻底毁灭，如果神州那边退让，哪怕是以「发生1000hw以上的大崩坏」为借口，那接下来，那九百六十万平方的古老黑土地就会变成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公共厕所。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纷纷颅内高·潮。
这个世界可不是白陌穿越前的世界，哪个国家/有名有姓的组织没有通过正义的挖坟行为，接受到一些上个纪元遗留下来的财产？
核战争而已，他们是真的不放在眼里。
况且只要天命与神州的高层人员不傻，二者间就绝对不会鱼死网破。
在这期间，就是他们充当搅屎棍的时候了。
什么？崩坏？
天塌下来还有逆熵那群更高个的顶着呢，那关我们什么事？
就算万一，真以为那由Mei博士制造，借以令上个纪元的人们规避掉终焉律者灭世的求生舱，他们这群位高权重的家伙搞不到？
至于自己管理下的普通人？
呵，别傻了，除了神州这个与荒诞世界格格不入的国家外，会有谁真心实意在意他们？
......
“你抱着我干什么？碍事，快松开。”
察觉到袭上背部的两大肉团，白陌蹙起眉，惯例拉着的小白批脸又差了几分。
“呜呜呜英雄我好害怕啊！你看这铺天盖地的弹幕，我腿都软了动弹不了了啦！”
正在拼命占便宜的琪亚娜深深吸了口气，混杂有硝烟味的淡淡洗发水味纳入少女的鼻梢，让那张本应清冷如月光的绝色娇颜不禁露出陶醉与痴态混杂的诡异色彩。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表情，那用「慎勇」中跪舔勇者的智障女神绝无半点违和。
白陌哼哼两声：“还不是你自己控制不住力量胡乱作死导致的结果？给我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敢再犯，我可不会再给你擦屁股！”
得亏背对琪亚娜的他看不见这姑娘的表情，否则等待她的就绝对不只是不痛不痒地损道两句了。
琪亚娜眨眨眼，她总感觉白陌话里有话。
白陌却是不管那个，他反手从圣痕空间中取出一件物品。
那是他曾经的身体，蕴含有时空之力的五分之一尸体碎块。
今天下午下课返回宿舍后，白陌曾将自己原本的身体一分为五，其中四个用于从其他时间轴拉出自己的投影，借以去探测其他位面的坐标。
而最后剩下的这个，则是他故意留下，想要借此探索时空之力的用法。
「饿鬼道」的能力本就涵盖时空，再加上八重神祗与自己一脉相承，觉醒「末那识」的白陌想要借之摸索出时空能力的多方面方法并不困难。
曾经在迷雾边陲的幻梦之境中，白陌由于自身的莽撞，差点导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身死道消，最后还是Su动用手中世界泡权限令时光倒流，那些人才得以死而复生。
而现在——
白陌托起尸骸，「饿鬼道」内部的崩坏能向其内部疯狂倾泻：
“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七分，你第一次受到袭击的时间是六点二十二分，暴走时波及范围在二分之一个沧海市左右，也就是说，倒退这个范围内的五分钟足够——不，保守起见，还是直接全沧海范围，时间再延长两分钟。”
“——等一下英雄，难道你要？！”
是，我的确是来晚了。
眸中倒映那极速逆转的光影，白陌默默想到：
但力量这东西，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吗？
两人脚下的十字路口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现在正是夜生活即将开始的时间，高悬于苍空的皓月自发驱赶走白日残留的闷热，带来一阵阵清爽的微风。
不远处的广场人声鼎沸，老人们将录制着流行音乐的喇叭放在地面上，随着那熟悉的旋律伸展身躯，尽情享受老年人为数不多的爱好。
川流不息的车辆遵循着交通秩序井井有序地穿行于马路，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一条条五光十色的游蛇。
此时正巧是学校自习结束的时间段，将自己阔别已久的心肝宝贝安安全全地接回家，对于父母来说便已经是无上的喜悦。
这便是沧海曾经烟消云散的，价值百万的夜景。
白陌看了眼手中从手臂大小缩小至乒乓球大小的尸骸，眼中划过亿丝丝肉痛。
他转过身，狠狠瞪了眼还未从时光倒流的现实中回过神来的琪亚娜，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暴栗。
但最后，那只落下的手也只是轻轻揉了揉女孩柔顺的白色长直发。
“下次多注意一些。”
他揪了揪她头顶翘起的阿呆毛，然后说出之前从圣芙蕾雅出发时，明明在手机上编辑好后，却又删去的话语：
“还有，记得以后遇到困难时不要逞强，给我打电话，我会来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他觉得，比起冷冰冰的文字信息，这句话，还是由自己亲自告诉她比较好。
女孩愣愣地看着白陌，战斗机姗姗来迟的灯光尽数洒在这个男人的头顶，使得他像是那些幼稚的童话故事里，沐浴在光芒之下，身披金甲圣衣，凯旋而归的——英雄。
......
第一百零三章·「暗流」
菱形光斑中勾勒出白陌的头颅，渡鸦的食指搭在手中绛紫色超科幻风狙击枪的扳机上，计算力堪比机器的精密大脑中不断校准着坐标。
此刻的她位于距离两人数十余公里外的某座超高层建筑的天台，虽说惊叹于白陌倒转时间的伟力，但这并不耽误她完成自己的任务。
狙击白陌的任务。
从一开始，袭击琪亚娜的骚动就是她所属的「世界蛇」搞出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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